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表妹怂且甜 第1节

  书名:表妹怂且甜
  作者:许乘月
  文案
  阅读提示:小甜文,架空得特别空的平权世界,私设多,不考据,有疑问欢迎友好提出。
  徐静书天生一个大写的怂。
  读书时怕被人知自己寄居在信王府,每日披星戴月出入京郊书院;考卷从来只答半张,怕学业出众要遭人排挤,掐算着同窗的水平力争中游;
  出仕后御前弹劾百官有理有据,下朝时却恨不能团成个球滚得疯快;上官强调八百遍“没人敢打御史台的人”,她休沐时还是不敢独自出门。
  她最胆大包天的瞬间,大概就是十五岁那年,以猛兔扑虎之姿亲上了眼盲的信王世子赵澈……还死不认账。
  徐静书:不是我,我没亲,你瞎说!
  赵澈:表妹休得狡辩,当初的口感,与此刻分明是一样的。
  史上最怂“官员风纪纠察员”x眼盲心明嗜甜王府世子,1v1,he,怂甜味小甜饼。女主大事不怂,男主眼睛会好。
  内容标签:情有独钟 近水楼台 天作之合 甜文
  主角:徐静书;赵澈 ┃ 配角:很多…… ┃ 其它:
  第一章
  大周武德元年七月廿三夜,戌时近尾。
  长信郡王府内,夜露凝枝,月色氤氲着秋意。
  客厢庭前,徐静书立在孤植的朱砂丹桂下,双手拢于宽袖,瘦小身躯融进暗夜树影。
  时值初秋,枝头有初绽的桂子悄悄递散着馥郁。她接连深吸气,不断将那甜津津的蜜香纳入肺腑。
  “表小姐怎站在风口?”从外头回来的侍女念荷匆匆迎上,温声劝说,“入秋夜风扑人,表小姐身子弱,又有伤,当心凉着。”
  念荷是长信郡王府侍女,进府不到半年,之前只做粗使活计。三日前,前来投亲的表小姐徐静书被安置在此住下,念荷托她的福被总管临时升等,拨来照应饮食起居。
  徐静书身形较同龄人瘦小许多,投亲一路上又逢波折磨难,身上带了些伤,惨白小脸不见血色,弱恹恹叫人生怜。
  “多谢念荷姐姐关怀,”徐静书弯了笑眼,细声讷讷,“我睡不着,透透气。”
  她是长信郡王妃的侄女,虽是五服之外的旁支远亲,那也是实打实的血脉亲缘,府中谁都得恭敬称她“表小姐”,念荷哪敢当她这声“姐姐”。
  “表小姐唤我‘念荷’就好,”念荷挪了步子,以身替她挡风,“我瞧您每顿都吃得少,可是饿了才睡不着?”
  徐静书猛地挺直小腰板,认真道:“不饿的!我本就吃得很少,每顿只一点点就够。”
  她使劲眨眨眼,话头一转:“念荷姐……念荷,你是去含光院了吗?大公子可醒了?”
  含光院是郡王府大公子赵澈的居所。
  念荷摇头:“含光院这几日不许旁人近前,我只找了白日在里头当值的小姐妹打听,据说大公子还是没醒。”
  这消息让徐静书笑容发僵,两耳嗡嗡响,连几时被念荷送进寝房都不知道。
  ****
  三日前的黄昏,长信郡王府大公子赵澈与友人在镐京东郊游猎,不慎坠马伤及头部,当场昏迷。
  郡王府这就炸了窝。
  长信郡王赵诚锐立刻进内城请了圣谕,带回几名太医官替赵澈诊治。三日两夜过去,赵澈丝毫没有醒转迹象,太医官们也束手无策。
  郡王府内一时人心惶惶,众人各怀心思,却都不约而同关切着含光院的动静。
  虽至今还没与那位表哥见过面,可徐静书发自肺腑祈望他安度难关、尽快苏醒——
  她是在赵澈出事当天早上前来投亲的。
  按乡间忌讳,有客登门时若家里人出了事,这客便无论如何不能留。
  徐静书不清楚郡王府内会不会也有这讲究。若有,她真不知自己还能去哪里。
  钦州堂庭山乡下虽有她的母亲,可母亲有了新的夫婿和新的儿女。对那个家来说,徐静书只是个浪费米粮的累赘,好不容易才送走,谁会乐意她再回去?
  长信郡王妃徐蝉是徐静书出了五服的远房姑母,她千里迢迢上镐京来投亲,说来有点厚脸皮。可除了这位八竿子才能打着的远房姑母,她再无可投靠的去处。
  想到这些,徐静书扁着嘴蹲在墙角,于黑暗中抱头缩成一团,像只仓皇落单的幼兽。
  她今年十一,没有家,没有可供撒娇耍赖、予她庇护的亲人,没有一技之长,甚至没有足以养活自己的强健身躯。
  好不容易有个远房姑母肯收留她,却又遇到这样的事。或许明日就要被赶走了吧?
  到底要怎么做才能活下去?哎。
  ****
  亥时,院外响起嘈杂人声,徐静书忙收好落寞思绪站起来。
  她起得太急,眼前霎时一片白茫茫,两腿又因蹲太久而发麻打晃,幸亏及时伸手扣住窗棂才没摔倒。
  细瘦右腕裹着伤布,死命扣住窗棂时太过用力,将愈未愈的伤口再度崩开,新鲜血迹迅速渗出。
  她未觉疼痛,左手按住狂跳的心口,小心将窗户拉开一道缝,屏息凝神向往张望。难道是等不及到天亮,这就要将她赶走了?
  念荷匆匆披衣出来应门,客院门外的阵仗让她发懵,呆立半晌才想起行礼。
  “孙总管夜安……”
  “虚礼就免了,急着呢,”总管孙广语速匆匆,“我记得你是阳年阳月出生的,那你出生时辰是?”
  念荷不明白总管特地来问她生辰是要做什么,却又不敢乱问,老实应道:“癸卯时。孙总管大约是记茬了,我生在乙丑年……”
  “不是阳年啊……也不是阳时……”孙广失望叹气,急得跺脚。
  “孙总管可是要寻阳年阳月阳时出生的人?”
  从寝房奔出的徐静书单手按在腰间,站在念荷身侧喘声急问。
  门口高悬的灯笼洒下昏黄光晕,照着瘦小苍白的脸庞,也照亮她眼中的热切。
  “表小姐夜安,”孙广得体执礼,“正是。事情急,一时没法去府外找人,惊扰表小姐歇息了。”
  “无妨,”徐静书垂下颤抖的睫毛,使劲咽了口水润着干涩喉咙,唇角扬起乖乖的笑弧,“我是。我是纯阳生辰。”
  早年外头战乱不歇,偏僻乡间没处求医问药,能垦些荒山野地养家活口就算天可怜见。若不幸遭逢病痛,只能靠口口相传的土方寻些草药,至于服下后能否好转,全靠各人的缘分各人的命。
  如此一来,不少人便将活命的希望寄托于鬼神、巫祝,越是穷乡僻壤、深山蛮荒,对方术、巫医之道越习以为常。
  长在山间村落的徐静书对方士、巫医惯用的法子自不陌生。当她隐约听到总管孙广在问念荷的生辰,又念叨“阳年阳月阳时”之类,就大致猜到所为何事。
  赵澈昏迷三日两夜,连太医官们都没法子,想来长信郡王夫妇是偷偷寻了方士或巫医,这八成是需纯阳生辰的血替赵澈解厄消灾。
  徐静书立刻就想到,若自己对这府中能有点用处,想必就不会被赶走了。
  为避免流落街头,她得赌这把。
  ****
  到了含光院,瞧见郡王夫妇跟前那灰白道袍的游方女术士,徐静书心中巨石稍落半寸。
  见孙广竟领来了投靠自己才没几日的远房侄女,郡王妃徐蝉眉心蹙紧,转头看向自家夫婿。
  长信郡王赵诚锐是今上的异母弟弟,是个不担朝职的富贵闲王。为着昏迷不醒的长子,他已三日两夜未曾合眼,此刻双目布满血丝,焦躁又憔悴,哪有心思留意旁的。
  孙广解释:“宵禁将启,不便出外另寻他人。查遍府中,实在只表小姐一个纯阳生辰的姑娘……”
  赵诚锐揉揉眉心,举目看向瘦小的徐静书。“为救你表哥,也是没旁的法子才如此。需取你三滴血,再劳烦你在他跟前守一夜,不会伤你性命。只要你表哥能醒转,姑父姑母今后绝不亏待你。你可愿意?”
  沙哑疲惫的嗓音里满是诚挚恳求。
  贵为郡王,又是长辈,这姿态着实算放很低了。
  徐静书怯怯垂着脸不敢直视,只轻轻点头:“愿意。”
  ****
  游方女术士说,欲使赵澈醒转,除了要徐静书三滴“纯阳血”化入符水给他喝下,还需借助她的“纯阳气”。
  女术士将寝房内的侍者全数遣出,点了清香符纸在里头净了一遭,便出来与长信郡王夫妇一道等在外头,只让徐静书单独入内。
  徐静书小心翼翼捧着那碗化了三滴血的符水,绕过屏风慢慢走向内间床榻。
  那里躺着位长身少年,双目紧闭,面无血色。昏迷三日两夜水米不进,他的唇瓣呈虚弱淡粉,干燥发皱,翘着点白色的皮。
  可即便如此,他仍是个好看到不像话的矜贵公子。
  徐静书将符水放在床头小柜上,站在床畔垂眸打量这位初次见面的表哥,心中没来由地笃定:他的眼睛必也极漂亮。
  出神片刻,她捏着小拳头揉揉酸涩的眼眶,告密似地软糯低喃:“符水是骗人的。”五岁那年,她眼睁睁看着爹喝下符水,隔天就没了。
  “纯阳生辰也是假的,”她和那女术士没两样,都是骗子,“就这一回,往后我一定做个诚实正直的好人。”
  “我不会一直赖在你家。等长高些,能寻到差事糊口就走,”她想了想,小声补充,“将来做工挣钱了,我每月送一半工钱回来。”
  “我在你家也不吃白食,能帮忙做许多事。我虽力气小,不能挑水劈柴,但我会洗衣做饭,会照顾小孩子,会做好吃的糕点。我脾气也好,往后你若不高兴,我哄着你让着你。我还很聪明……”
  她顿了顿,望着床榻上气息微弱的少年,兀自点头强调:“是真的,我爹说的。”
  昏迷中的少年听不见也看不着,自无任何回应。
  “我不知是不是当真可以救你,但我必须试试,不然就没处去了,”徐静书郑重对床榻上鞠了一躬,“总之,求你一定要醒,拜托了。”
  单方面谈好条件后,她以舌尖润着自己干涩的唇,四下逡巡一番,最终将目光落在枕畔。
  枕下露出匕首外鞘的尾端一截,鎏金雕花嵌着红色宝石,在长烛灯火下烁着幽光。
  徐静书艰难咽下喉头哽阻,慢慢朝那匕首探出手去,指尖不住轻颤。
  第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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