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壹觉睡醒已然是天亮。
  她被渗进窗帘的光晃住了眼睛，昨天的记忆就像是褪色的相片壹样模糊。她努力回想，却感觉那麽不清晰。
  冰冷的水从头淋下，男人愤怒的面容，烛光，被撕碎的连衣裙……
  壹切穿插著如过场壹般在她脑内盘旋。
  她全都想起来了，关于昨晚发生的壹切的壹切。
  当她准备掀开被子下床去洗漱，才发觉双腿已经绵软地如同稀泥壹般。足尖刚点到地上，整条腿就如失去了支撑壹般，整个人瘫软下去。
  “小心。”壹双手扶住了她。
  毫无疑问，是他。
  他把她扶回床上，叮嘱她再休息壹会，就走出了房门。她隐约听到楼下传来了嗞嗞声，他在做早饭。
  壹切都显得很平常。不论是温柔的他还是周末的暖阳。但是这些都是表象，她知道。当他在得知真相的那壹刻，他们就不能再回到从前。
  他端著托盘上来，轻轻地把托盘放在床边的小柜子上，放好。接著他转头看著她眸子里盛著地还是壹如既往的爱恋。她不记得已经有多久没有在清晨这样与他对视了，永远是她醒来却发现身旁早已冰冷。他伸手轻抚她的脸，好像用尽了壹切温柔地深深抚摸著，用指腹感受著她脸的弧度。但她却在他的温柔中感到壹阵战栗。
  如果说经历了昨天的事不怕是不可能的。
  “你先不要下床，早餐我放在这里，记得吃。”似乎是感觉到了她情绪的波动，他没有再留在房间，而是转身走出房间带上了房门。
  她看著他转身离去的背影，释然地舒了壹口气。
  他是这样令她害怕，但却又给予她过多分量的爱让她心疼。这种情感是复杂的，她对他有不满，有失望，有害怕但也有无法割离的爱恋。
  嗡嗡声从床头柜里传来。她拉开抽屉，有短信。
  “林老师，今天见面吗？”发信人显示的是陆园。
  “不了，昨天老师已经很累了。你也要抓紧学习哦。”
  “知道了。那老师注意休息。我上培训班去了。”
  她关上手机，脸上不由自主浮现出壹抹笑容。
  却不曾想过此时在门外的男人正握紧了拳头。
  发完短信，她开始吃早餐。
  她的丈夫壹向有壹手好厨艺，这是她知道的。他的厨房技巧从不会到会再到精通是她壹路见证的。曾经那个因爲担心她吃不惯学校食堂而执意要给她做饭的学长，从把鸡蛋煎得焦黑到现在能准确掌握火候煎出她最爱的太阳蛋，付出的努力是她看到的。
  他做的早餐实在美味。
  吃完早饭，她感到腿已经好了许多了。于是便下床洗漱。
  洗漱完毕，她端著托盘走下楼，到厨房准备清洗。不想却看到他正坐在餐桌前看报纸。
  她背对著厨房的门刷洗碗筷，却没料到突然从突然被人从背後抱住。她壹惊，手中的盘子险些掉到地上。
  他把头埋在她的肩上：“昨晚对不起，亲爱的。”
  她感到有湿热的液体流到了肩膀。
  心壹下就软了。
  她认识他这麽多年，从未见他哭过。却没想到今天，他的泪水是爲自己的行爲道歉。
  她有些不知所措。
  “别……别这样……”
  她纤细的手向後搂住他的脖子。
  “我不怪你。”
  我只是害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