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纹阴师 第491节

  这里的土著,是当年伺候谢必安一脉,忠心耿耿的仆人,也就是那些了无生机的面具男。
  这里的人,已经了无生机。
  我忍不住说:“那你们这些阴人,进来是干嘛的?”
  “你不知道?那你们几个人来这里干嘛?”秋娘有些吃惊的看着我们几个人。
  我说不知道,我们就来广州旅游的。
  “十分蹩脚的借口。”
  秋娘摇头,说:“三年前,年发生了那么惨的灭门,就有一些阴人就来看……结果发现这里,竟然是在阴行中名震江湖的白无常,谢必安一脉的藏身之地,更加离奇的是,这种高高在上的顶尖阴人世家,不知道被谁给活活灭门了,不知道谁……有那么大的能耐。”
  我摸了摸鼻子。
  谢必安一脉的藏身之处,一般人是真不知道,从来都没有人知道谢必安一脉的真身。
  秋娘说,当时引起的震动和风波太大,这成为了不解之谜。
  不过很快,就有阴人来这片遍地死人的地方探索,想在这片遗址上,寻找谢必安一脉的阴术传承。
  我说:“来这里的阴人,都想找让人轮回转世的阴术?”
  “这个是当然,你们不也是因此而来吗。”
  秋娘说:“人活着,最重要的是什么?就是让人重生……来到这里的人,哪个不是奔着这个传说中的阴术而来?咱们中国历史上,赫赫有名的白无常——谢必安,传说中被尊为神灵的阴行世家,岂是等闲?天底下第一阴人世家!谁都希望取而代之,延续他们当年的辉煌!”
  我心中叹息。
  秋娘说:“并且也是这里的亡魂,允许我们进来的,谢必安一脉断绝,我们进村前,在他们的墓前烧香,叩拜,就代表认他们一脉为师,放我们进来寻找机遇,让我们有成为下一代谢必安的资格,不让予死者平安的手艺失传。”
  从这个秋娘身上,我瞬间了解了一些东西。
  现在的阴行里,没有人知道谢必安的底细,是轮回刺青,桃花烙,大家都只是知道,谢必安,有让人轮回投胎的能耐和秘密。
  毕竟知道真相的,寥寥无几,我范无救一脉就是其中之一。
  也没有人知道,明面上是驱魔人的白小雪,这位行走江湖的驱魔人,背地里其实是这一代的谢必安。
  所以,这些人都是来当年被灭门的地方,找天大机遇的。
  那白小雪让我们过来这里,又是为了什么呢?
  “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
  苗倩倩认真的思考,说:“所以,这里就经常有阴人来这片当年被灭门的遗址上,想找出一些漏网,觉得自己够幸运,能找出一些隐秘出来。”
  “不是够幸运,是真留有传承。”
  秋娘摇头说:“是这里谢必安族人们的亡灵,对我们的考验,挑选一个有足够才能、足够智慧的人,重新继承白无常。”
  秋娘说,一些无意间进来的普通人,被这里巨大压抑,绝望的气氛同化,被这个村子诅咒,变成了一样的行尸走肉,浑浑噩噩,被同化成这片坟墓村的守墓人。
  她指了指屋外,“甚至一些阴人来久了,意志不简单,也会被这一片绝望之地的气息影响,沾染绝望。”
  不断有阴人在这里呆久了,不小心被这里的绝望气息同化,也不断有新的阴人涌入,寻找机遇。
  “虽然那些行尸走肉都不是什么恶人,但说是恶人村,也没有毛病。”
  秋娘指着窗外,那些呆滞的行人,说:“这里除了行尸走肉,就只有阴人意志坚强,能抵抗那种绝望的压抑,来这里的大家都是竞争对手,偷偷干掉对方也没有毛病,并且对方都是阴人,手上都有些能耐,甚至还带有阴器,能从对方的尸体上拿好处。”
  “我在这里也已经呆了一个多月了,挺习惯这里的生活了,就是有些抑郁,在这片被诅咒土地上,谁待久了,都会慢慢被同化,我再过十几天,就要离开了,因为再这样下去,我也扛不住了。”说话间,秋娘给我们几个人盛了几碗白米饭,递给我们。
  我们几个人也有些饿。
  这个时候苗倩倩却笑着说:“我们自己带有干粮。”
  “大姑娘哟,干粮,哪比得上热乎乎的饭菜啊。”秋娘笑了笑。
  “我们带的也是热乎乎的,自热米饭听说过没?老土!”苗倩倩一副时尚达人的刁蛮样子,说:“这里是墓碑村,也是恶人村,大家都来这里找机遇,别乱吃别人的东西,免得被坑。”
  “我也要防吗?”秋娘有些生气了,“如果我是坏人,会跟你们讲那么多?”
  苗倩倩笑了笑,“有句话说得好,九真一假,这是谎言的最高境界,秋娘你不会是想骗我们的信任,宰我们这几个肥羊吧?”
  “哪有。”秋娘笑着摇头。
  “那这几碗饭,你自己尝一口?”我把米饭退到她的面前。
  秋娘嘿嘿一笑,一点尴尬都没有,直接把米饭倒掉,说道:“我这不是为了给你们适应一下嘛,如果警惕性不够,与其便宜了其他人,还不如便宜一下我,我还会帮你们收尸,立一个墓碑。”
  这个秋娘也是一个实在人,萍水相逢,一言不合就要加害我们。
  江湖险恶,果不其然。
  我们坐下来,从背包拿出自己的饭盒,泡上水,又问秋娘在这一片,有没有谢必安一脉,奇怪的人。
  “谢必安家的人?都死了,不过古怪的桃花树倒是有一颗,那是一颗妖树,据说是谢必安一脉的先祖,睿智无比,口吐人言。”秋娘吐了吐舌头,说:“听说只有通过了考验,解除了谢必安的诅咒,才能见那颗桃花树。”
  亡灵?
  这个人可能就是谢必安一脉的师傅,原来是一颗桃花树吗?
  我问:谢必安的诅咒,是什么?
  秋娘轻轻叹息,说:“你们以为这里的仆人,真的那么呆滞,如牵线木偶吗?都是这里的冲天怨气感染——谢必安一生渡人,死后却无人来渡,他们被灭门滔天的怨气,形成了诅咒,只要有人能解除这片山村的诅咒,度化谢必安,与之必安,就能成为新一代的谢必安。”
  第六百九十四章 最大最恶绝望
  所以,才有那么多的阴人,想得到这里亡灵的认可,解除他们的滔天怨念,获得他们的传承嘛?
  “现在的阴人,哪个不认为自己天资纵横?独一无二?不就是怨灵吗,不就是怨念吗,超度就好,这些法师、道士,给人办脏事脏活的阴人,都那么想,但你们看到那些墓碑了吗?”.
  我说我看到了。
  秋娘点点头,又说:墓碑村,有个习惯,随遇而安,就地而埋,死在哪埋在哪,再加上这些守墓人满不在乎,自己住在墓碑旁,所以你们见到,路上,屋子里,房间内,甚至床上,都有墓碑。”
  “所以,这些人都死在原地吗?这些满地的墓碑,都是当年谢必安一脉,被杀掉的死者?在街上,在屋里,全部就地而埋?”我看向秋娘的房间里,她的床边,有一个墓碑,她晚上都抱着墓碑睡觉。
  那个墓碑的名字叫,谢柳仙。
  估计是当时死在了床边,被人埋了的。
  “对了,我刚刚进来看到,这里的墓碑,除了姓谢,还埋外姓?”我忍不住问。
  “对,都是死在这里的阴人,就地埋了。”
  秋娘说:“把自己埋在坟墓里,埋在棺材里,才能见对方,所以,这满村的墓碑,有很多外姓,死于这里,他们都失败了。”
  我沉默。
  抬头一眼望去,满村里,不知道多少坟墓,失败者墓地。
  墓碑村越来越大,行尸走肉的路人,越来越多
  “.”苗倩倩吃惊的说:“那么刺激的嘛,解决不了他们的怨念,就要以死为代价被埋在这里,变成坟墓,变成他们的一员,或者被怨念同化,变成这一片土地的守墓人,浑浑噩噩吗?”
  秋娘点点头:“一开始据说没被波及,吓得精神失常,成为守墓人,为这里的主人收拾立墓碑的,只有七个仆人,现在却”
  大概三四十人,除了误入的普通人,剩下的都是阴人。
  “匪夷所思,真是匪夷所思!”小青儿咬牙,十分生气的说:“这种地方,应该平了,害了那么多的人,如果真要除掉,虽然死了那么多怨灵,是那么恐怖的凶地,但是一些高人合力,是能解决的。”
  “嘿嘿!小姑娘,你真是不懂事,为什么要解决呢?”秋娘笑了笑。
  小青儿气鼓鼓的抱着小白狐,说:人家也是大人啦!
  秋娘点燃了一根烟,翘起性感的二郎腿,吞吐云雾,一副风尘姿态,“这块凶地,又不害人,强行抹除,解决掉这里的凶灵,用暴力解决问题可不好,这个时候,人人都讲怀柔政策,慈悲为怀,人人都想超度他们,得到这些怨灵认可,得到他们的学识。”
  秋娘说:“所以,这片凶地,没有人管,也背地里有人,不想让人管,相关机构的人来了,也就做个登记,填个留守村,说大山里的工厂排污,水污染,才搞得这个村里那么多村民患上脑瘫,致癌,每年给的补贴都不少,所以这里的脑瘫村民,也不愁吃穿毕竟被工厂污染、畸形率、致癌、脑瘫的污染村也不少,不差那么一个。”
  我摸了摸鼻子,还有这么一手?
  那些咱们阴行圈子里,也真是玩得够溜的,那么一块凶地,说不平就不平。
  放纵这里的脑瘫村民在不断增多,这里的坟墓不断扩大
  尽管都是咎由自取,但一个墓碑村,污染村,.
  苗倩倩问:那要怎么让这里的谢必安族人,安息?
  秋娘摇了摇头,叹息一口气,“谢必安一脉,代代慈悲,行走江湖,予死者希望,遇之必安只是可惜的是,谢必安死后,竟然怨念难平,而有谣传,谢必安一生予人安息,谁能让怨气冲天的谢必安安息,就能得到一切。”
  我望向外面。
  入秋的天气,天空忽然微凉,竟然下起了一点点的毛毛小雨。
  一些坟墓边缘的屋子,满是厚厚的蜘蛛网,随处可见潮湿的苔藓和蟑螂爬行,满屋的落叶堆积。
  甚至一些屋子没有屋顶。
  那些行尸走肉的人,还在发呆,他们在雨中吃饭,在雨中睡觉,像是根本没有下雨一样,眼眸中全是空洞,被雨水打湿全身,全然没有察觉,唯一最认真的就是,时时刻刻为那些墓碑清扫,保持清洁。
  “我住的这个屋子,也遍布着绝望。”
  秋娘眼眸有些复杂,轻轻抚摸着屋子的墙壁,“这里的摆设,分明是一个小女孩的家,细腻温婉。”
  秋娘指着墓碑,说:这个姑娘叫白柳仙。
  她用手磨砂着腐朽木桌上的一排刻下的字迹:
  “那个男人,来了行走于世人之安,却通往自己的绝望、孤寂、落寞,我们拯救世人,予以必安,可谁,来拯救我们”
  “谁来拯救我们啊!!!!!”
  字迹有力,夸张,带着怨恨,歪歪扭扭,最后几划,刻得极深。
  这是当时住在这个屋里,那个一个绝望的女孩临死前,写下的遗言。
  我们清晰的能从其中感到莫大的悲凉。
  “我带你们去其他的屋子看看,在其他屋子里,我们也能看到类似的怨念,临死前的遗笔。”秋娘站起身来,递过几把雨伞。
  “我们过去。”我说。
  我们撑着伞,走进了隔壁的一间木屋。
  漏着雨,无视一对在雨中办事的夫妻,以及在床边呆滞围观的三个路人,在木头墙壁上,我们看到一排模糊的字,“我等皆是罪人!谢必安一脉毁于今日,其罪,万古难辞,愧对代代先祖。”
  “去其他地方。”秋娘撑着伞,扭头。
  在一块路中央的一块石碑旁边,石头上,我们看到一排遗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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