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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9章 针锋相对的前夕

  启宣念完情报之中的内容,抬头,同样极为的震惊。
  “这么说,莫念还真来墨都了。”
  “情报上是这么说的,花无岸觉得莫念毕竟是漠南军的人,夹杂在惊云国的队伍里不太好,便封锁了消息,对外宣称影将是作为北墨的使者接待惊云国,才和云星公主混在一起,所以,咱们的消息才来的这么慢。”
  “还有最重要的一点,”启宣说道,“因为将军你现在人回到墨都,因此,咱们在漠南军之中的人基本被花无岸查了出来,漠南的情报网已经失效了。”
  “你是说,莫念和云星,两个人在漠南一见钟情?”
  林熙想到昨天看见的一幕,心中十分复杂。
  她对莫念的感情,是年少时期的情愫与纠缠,是十年漠南之中的并肩作战。
  他们紧紧的贴合在一起,他们的心却从未在一起。
  如今,她已经释然了从前的情谊,有了最在意的那个男人。
  那个神仙一样圣洁的男人,那个妖孽一样,却令她心疼,心悸的小白。
  “大概……是这样吧,否则这个云星小公主怎么可能不顾自己女儿家的清白之身,和莫念一个大男人坐在同一座轿子里。”启宣小声说道。
  半晌,闷闷的说道:“将军,您不会……伤心了吧?”
  启宣始终记得,他们在离开漠南的那一天,林熙从踏血上下来,掉的那一滴眼泪。
  “若真是如此……本将军应该为莫念高兴。”
  “云星,大概是个很好的姑娘了。”林熙想到昨日看见的小公主,笑容灿烂,暖如阳光,好像能照亮每一个人心底的阴霾。
  这样热烈温暖的女孩,任谁都会打心底里喜欢吧?莫念,想必也很喜欢云星,否则又怎么会冒着生命安危,千里迢迢与她一起回到墨都?
  他离开墨都的时候,已经十二三岁,和如今的容貌相差不多,若是被人认出来,绝对有杀身之祸,他能回来,肯定是很喜欢云星了。
  “那就好,那就好,没想到莫念还能抱得美人归,这个云星小公主的身份可不简单。”启宣感叹的说道,“说不定,莫念以后能封王拜侯。”
  “莫念离开了漠南军,那本将军在漠南军之中的后手,岂不是全都没了。”林熙忽然想到这一点,咬牙的道。
  “是的,将军,节哀顺变,至少咱们现在是有熙南军和息羽部的,比事事都仰仗着花无岸强。”
  启宣安慰道,他和莫念虽然同是四将之一,也一起并肩作战的许多年,但莫念为人十分奇怪,如果说沧澜是无差别的对任何人都冰冷无情,那么莫念给人的感觉,就是身在咫尺,却又远隔天涯。
  莫念,总是和军中的其他人保持若有若无的疏离。
  “对了,这是澜哥昨天从琼花楼带回来的云间雾茶,据说是琼醉特意给将军你留的,虽然不是你喜欢喝的碧螺春,但也聊胜于无嘛,你看看,你还想着撮合沧澜和琼醉,说不定琼醉心里不喜欢沧澜,喜欢的是将军你呢。”
  启宣调侃的说道,从袖中摸出一包灰色的茶包,递到林熙面前。
  “琼醉如果不喜欢沧澜,喜欢我,那完了。”林熙平静的说道,如果琼醉喜欢上她,那按照沧澜那寡淡冷酷的样子,大概她一辈子都不会拥有嫂子了。
  “的确,你是弯的。”启宣若有所思的点头。
  林熙:……
  “云间雾茶?”林熙接过茶包,低头嗅了嗅,一阵清冽的茶香传来,忽然脸色微变,“是惊云国的特产,是不是?”
  启宣一愣,想了想,从记忆中搜寻出云间雾茶的资料,点头。
  “正是,惊云国的云间雾茶极为难得,而最重要的是秋末成品,要在雪中密封一个冬天才能喝,因此这种茶十分脆弱,从密封中取出来,大概半年就会返潮失去口感,现在正处在夏初,并不是云间雾茶的生产季节,上一年剩余的应该已经不能喝了,也不知道琼醉从哪里得到的。”
  林熙刚刚放松下来的拳头再一次握紧,眼底翻涌起阵阵云涛。
  惊云国的云间雾茶如此难得,去年的已经不能喝了,今年的,只会在六艺大典上作为惊云国的礼物上贡给北墨朝廷,琼醉,是如何得到的?
  也只有一种可能。
  那就是,莫念联系到了琼醉,送给了她一些云间雾茶,而琼醉想到自己爱喝茶,才将这些茶转送给了自己。
  莫念的母妃阮寒雪是琼醉的亲姐姐,而他是琼醉的侄子。
  莫念并不知道琼花楼的存在与林熙有关。
  他,想得到琼花楼。
  *
  六艺大典将在明日正式开始,而今天,作为东道主的北墨,在玄武殿内召开一场规模盛大的宫宴,除了各国六艺大典的选手还在自己的住所随时准备着明天的比试,来自各国的使臣纷纷出席。
  今天的宫宴,比起往日北墨自己的宫宴,多了几分huǒyào味,各色舞姬歌女穿行其中,朝臣和有品阶的贵女纷纷参加,金银玉器出耀目的光芒,将整座宫殿映衬的奢华大气。
  墨玦一身浅银色龙袍坐在上首,精致宽大的龙袍之上绣着金色的九龙火云纹,碎冰似的蓝色线纹缠绕蔓延至领口,禁欲而圣洁。
  他头戴着帝王的九琉贯玉冠,十二道剔透的珠帘遮住墨,露出一双凉薄无情的眼眸,浅浅的墨色在其中氤氲着,眉目如墨画细细描绘,糅杂着丝丝冰蓝色的流光,俊美的如同一尊神袛。
  上一次六艺大典的时候,墨玦才刚登基,而六艺大典的使者也不可能是一国之君亲自去,北墨派出玄家家主玄昱前去,因此,在场的他国使臣,都是第一次见到墨玦。
  楚惊尘立在一侧的首位,和其他人一样,都在暗自打量着这名年轻的帝王。
  六国的国君之中,除了墨玦,都是而立之年以上的帝王。
  唯有墨玦一人,在这样的年纪已经登基。
  楚惊尘的眼中有着丝丝的不甘和贪婪,小心翼翼的隐藏着。
  墨玦身侧,太后一袭金色的宫装坐在玉阶之下,凤冠霞帔,虽然还是年轻又端庄的模样,但是比起上一次除夕夜宴上出现的时候,她已经憔悴了太多。
  尤其是北墨那些知道太后被软禁原因的大臣们,都暗中用怪异的目光打量着太后。
  太后还年轻却守寡,在宫中与太监厮混,这样的事情虽然没人敢传扬出去,但早已在北墨的官场流传。
  太后虽然恼怒,却也无可奈何。她如今已经日薄西天,如果不是还是玄家人,恐怕,此次大典都没有资格出席。
  一直跟在太后身边如影随形的流薇县主竟然没有出现,令众人十分诧异。
  听说,流薇县主和雎栖郡主之前,不知道因为了什么,姐妹之间反目成仇,今日雎栖郡主来了,流薇县主却没有出席,是不是代表着两人之间已经分出了胜负?
  没有人知道。
  “陛下风姿出众,气度与先帝相比,真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实在是令本宫折服。”楚惊尘手执玉盏,走上玉阶,向墨玦敬酒道。
  他的眼神扫向台下的众人,却没有看见那个令他恼怒的身影,心中一喜。
  “先帝是昏君,天下人都知道,惊尘太子是记性不好吗?”墨玦面无表情的说道,眼中没有丝毫波澜,一股冰冻般的威压席卷楚惊尘。
  兰叙年身体一颤,朝台下扫了一眼,顿时明白了一切。
  林熙将军,怎么还没来?
  陛下心情又不好了,他感觉这大夏天的,自己在墨玦身边要被冻死了。
  楚惊尘被墨玦一噎,那冰冷的气息压得他喘不过气来,他强行支撑着身体,碍于身份,并不能反驳:“……先帝怎会是昏君呢,先帝查出你们北墨的军门阮家密谋zàofǎn,功在千秋啊。”
  话音刚落,玄武殿内忽然落针可闻。
  只有北墨的朝臣知道,妄谈阮家和楼家,是墨玦的逆鳞。
  下一刻,一柄利剑,已经横在楚惊尘的脖子上。
  “阮家是否真的密谋zàofǎn,证据不足,朕将推翻先帝查出的阮家一案,在六艺大典之后重新审查此事,楚惊尘,注意你的言辞,否则,朕的剑不长眼睛。”
  墨玦的声音冰冷无情,如同实质,蕴藏着破碎的冰棱。
  其他各国使臣还没有什么反应,反倒是北墨的众臣,都面带震惊,眼中还有着意料之中的理所当然。
  从前些日子卫军被查处开始,传闻陛下要重新审查阮家一案的流言就已经层出不穷,今天陛下终于亲口承认,他们一直提着的心也终于放下了。
  曾经污蔑过阮家的人,忍不住恐慌起来,曾在心中为阮家鸣冤的人,也由衷的盼望着阮家有一天能够洗刷冤屈。
  楚惊尘身边的一名大臣站出来,惊慌的盯着架在楚惊尘脖子上的利剑,连忙上前接道:“陛下您过虑了,惊尘太子只是年轻气盛,心直口快,他多有得罪,还请陛下您见谅。”
  “惊尘太子觉得呢?”墨玦淡淡的问道,眼神好像在看着一具尸体。
  “你……你敢——”
  楚惊尘想硬气一些,但那把利剑瞬间又移动了半寸,一丝冰冷的利刃划过肌肤的刺痛清晰的传到他的脑海,他眼中的惊恐终究盖过了狂妄。
  “是本宫失言了,本宫甘愿自罚三杯,自罚三杯。”楚惊尘低低的说道。
  一抹浅浅的血痕,一滴鲜红的血液从雪白的利刃上滑落,让在场的所有人都瞳孔一缩。
  墨玦,竟然真的敢在这众目睽睽之下,伤害了楚风国一国太子。
  “哎,西极太子和南疆太子怎么还没来?”
  梅亦水在一开始并没有开口阻止墨玦的动作,给这些外国使臣一国下马威,是历来六艺大典东道主的职责,墨玦身为九五之尊,又年轻气盛,即使再狂妄一些也无所谓,如果有人敢在他面前嚣张,那就是不将北墨放在眼里。
  但墨玦真的光明正大伤害楚惊尘,他还是忍不住开口打圆场。
  轼南在一旁开口解释:“西极太子夜珏偶感风寒,身体不适,并不出席此次六艺大典,只会派人参加每天的正式比试。”
  众人点头,并没有什么异议,只不过眼中难掩好奇。
  别说夜珏,整个西极都神秘莫测。这个夜珏也不知道是西极皇帝的第几子,甚至没有人知道,西极皇帝一共有几个儿子。
  神秘着神秘着,众人也就习惯了如此,西极虽然不与他国交流,从不惹是生非,但是更不畏惧别国的挑衅。
  曾经,楚风国以为西极早已是个落后蛮夷之国,便率兵偷袭了西极的边境,却被夜珏太子领兵奇袭,三万楚风国精兵无一幸免,甚至没有人知道,那一战,到底生了什么。
  冰封千里,血染峡谷。
  夜珏太子虽然不如南疆太子司徒岚出名,但没有人敢忘记他的名号。
  “听说贵国的女书圣宁怜先生,如今已经嫁做人妇,不知道贵国明日会派出谁迎战呢?”一名楚风国的大臣不甘楚惊尘被墨玦羞辱,忽然问道。
  那名大臣提前在宫宴之中的贵女之中找了找,并没有见到宁怜,心中更加确信,宁怜已经成了个在家里相夫教子的妇人。
  远处,临江国使臣之中,一名一身蓝袍的温雅文人听到他的话,挑了挑眉,淡淡的开口:“陈大人此言差矣。”
  “哦?第五先生怎么说?”那名大臣举杯望去,眼中有些阴沉。
  “陈大人是觉得,宁怜先生嫁做人妻便会疏于书法了吗?那岂不是太瞧不起天下的女子?
  与其担心北墨,陈大人不如担心一下你们楚风国自己吧,听说惊尘太子的师父前段时间溺水重病,没有参加此次六艺大典,楚风国乃是上一届书绝,难道,惊尘太子明日想亲自下场吗?”
  开口的文人,正是临江国此次前来的左丞相——第五言久,第五言久是六国之中赫赫有名的大智者,被世人称为北墨的楼相后继之人,也是临江此次派出六艺大典的选手。
  临江国因为一直是六国种最为弱小的,一直都依附北墨,所以第五言久才会开口替北墨说话。
  “我楚风国再不济,也有上一届的书绝存在,不像是某些国家上次六艺大典,可是一绝都为斩获,铩羽而归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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