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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成少帅的金丝雀 第96节

  杜聿霖一看,按住了她脑袋,迫近面对面,鼻子贴了鼻子的距离,“我说的事儿,跟你想的事儿,应该不是同一件,不过你想,我很乐意先办你想的。”
  “死流氓——!”
  ——
  杜聿霖带沈南瑗去的,是郊外的跑马场。
  看到幅员辽阔的草地还有靶子,沈南瑗后知后觉想起杜聿霖是曾说过要教她,教她骑马,教她打木仓。
  在那之前,沈南瑗看到了江潮弄来的一台道奇的吉普车。
  也就知道这片区域是属于青帮,江潮的。
  “就这么一台家伙,要我两千美元,说是搭载六缸发动机,市场上性能最好。新车刚到你就来了,属狗鼻子的?”江潮笑骂。
  杜聿霖瞥了一眼,意思明显,还没看上,穷稀罕。
  “还挺好看的!”沈南瑗见过后世改进的,但没见过这么原始的,烤漆什么的都挺讲究,噌亮,还敦实。
  “嗯。”杜聿霖附和了一声,“好看。”
  江潮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那嫌弃就差挂在脸上了。
  出息。
  杜聿霖没搭理江潮,问小猫儿,“想开?”
  “可以吗?”沈南瑗却是看向江潮,小心问的。
  江潮早在刚杜聿霖开口问的时候眉心就开始狂跳,等沈南瑗问了,两条眉毛就皱在了一块了,就听杜聿霖又补了一刀,“去吧,江二少没那么小气。”
  “……”
  沈南瑗仍是要征求江潮同意,其实沈南瑗是会开车的,但是还是得装不会,这种体型庞大的吉普车,不止会让男人肾上腺素上升,同样也能勾起人类原始本能的征服欲。
  “没、没关系。”江潮忍痛交出了车钥匙。
  早知道就不拿出来炫了,可现在已经是来不及了。
  江潮看着那不要脸地跟着上了他的新车,坐在了副驾驶的位置。
  看了看他,再看了看插对了钥匙孔,‘不知道’怎么发起来的沈南瑗,一脸灰败。
  那一句‘对我的车子好点’都来不及说,车钥匙被杜聿霖一拧,沈南瑗一脚踩了油门就飙了出去。“……”
  坐在车里的杜聿霖也给吓一跳。“猫儿,你……”
  “什么?”沈南瑗是存了坏心的,故意装不懂问车子里的零部件指示,一通胡乱操作,果然没过多久,余光里就瞥见杜聿霖额头渗出了冷汗。
  她是报私仇没错。
  谁让这人头一回把自己从书店那劫走,一路飙车,当时自己坐在副驾驶什么感受。
  现在就能让杜聿霖有什么感受。
  ‘马路杀手’。
  不过江潮这跑马场没有外在的危机,全是山坡巨石。
  杜聿霖怕的是沈南瑗撞出条山路来。
  而沈南瑗也不负重望,直踩着油门往山坡那去。
  江潮胸闷气短地捂住了眼。
  杜聿霖亦是脸色一僵,去夺她的方向盘,却被沈南瑗堪堪踩住油门,停在了一寸不到的距离。
  跟算计好了似的。
  “太太太可怕了,这、这一点都不好玩!”沈南瑗先一步跌跌撞撞下了车,腿软似的逃离了现场。
  杜聿霖:“……”
  江潮简直快给沈南瑗烧香了,谢姑奶奶没把他的车给毁了。
  当然没在意杜聿霖死活,一上去就摸着他的车,一副劫后余生的表情。
  杜聿霖下来时也有些踉跄,被沈南瑗前前后后的数十脚急刹车闹得,肚子里翻江倒海。江潮二话没说扶住了人,“喂,别吐我车上啊。”
  沈南瑗在旁看,心里头暗爽。
  等杜聿霖撇过来视线,又装着小脸慌张后怕的样子,甚是无辜。
  “车,还是别学了。”
  “嗯!”
  整个跑马场,外围的是青帮的人,还有杜聿霖的亲卫队。
  左边另外辟出来立了韧性的立牌做靶子,原先是给江潮满足自己练练的,后来杜聿霖,再后来,一些派系里有需求的都会上这儿。
  新贵圈子里,赶什么时髦的都有。
  沈南瑗有杜聿霖给的勃朗宁,没用江潮提供的。
  杜聿霖就喜欢看沈南瑗拿着木仓的那种气势,特别漂亮张扬,哪怕,那木仓口是对了自己。
  让小猫儿自个下场先玩两把,杜聿霖和江潮坐在搭好的木棚那喝茶。
  “我以为你是想圈起来,让人做只安安分分的金丝雀。”
  杜聿霖回了两字儿:“肤浅。”
  “把顾歆儿弄回来,难道不是奔着解了她跟你大哥婚约的主意?”
  杜聿霖没吭声。
  这事才将将开了个头,他向来不喜欢失控的感觉,这种感觉在沈南瑗身上体验了一朝,已经是他的极限,所以在顾歆儿上督军府来拜访时,他选择出门带小猫儿玩。
  至于家里的,留给他大哥去应付。
  杜聿霖:“那是我养的,哪有白白便宜了别人的道理。”
  江潮看向不远处沈南瑗摸索射击的样子,再看杜聿霖那嘚瑟劲儿,有些倒牙,遂故意道,“杜少帅,人可在乡下受奶娘托养的,跟你有半毛钱关系。”他顿了顿又道,“再说了,你问过人家意愿没有?是,寻常姑娘那是贴你贴得狠,但你看人家,像是要贴你那样么?”
  杜聿霖这才斜了眼过去,“说那么多废话,整得很有经验似的。”
  “……”江潮虽然女人无数,可从来都过不了一个礼拜的保质期,还真被杜聿霖说在了点子上,遂保持了沉默。
  杜聿霖索性撇了某单身狗,去到了沈南瑗身边。
  其实沈南瑗自个瞎练练,并没什么不好的,反而杜聿霖一来,她就紧张打偏了。
  杜聿霖握住了她的手,扶住了,拖住木仓,朝左‘嘭’,朝右‘嘭’,就连移动的,也是‘嘭嘭’两声,打了个穿透,人形立牌分开的时候两个孔眼是对称,俱是正中喉咙中心。
  而这人压根没怎么看,光顾着同她耳鬓厮磨,还能这般凶残。
  沈南瑗又不是傻子,怎么会看不出她和杜聿霖之间的云泥之差,人怕什么木仓指啊,分分钟就能反手给一木仓,说不定都比她的子弹快了。
  “手要稳,心要定。”杜聿霖声音有些发沉。
  沈南瑗感觉到热气喷薄在颈项,仿佛一股电流流窜而过。这么近的距离,当真让人没有办法定下心,太想一抬腿,将人踹出八里地。
  然而自己的腰却被人一只手紧紧地握着,手里的木仓也被人扣着。
  “要专心。”杜聿霖道。
  专心泥煤的。
  沈南瑗心底咒骂,有这种调戏学员的教官还练哪门子,她完全就是案板上的鱼肉!
  “真正的情形远比你练的时候要危险的多,也更加的不可测,你难道指望你的敌人老老实实像靶子一样让你打么?”
  话是没错。
  “……”沈南瑗翻了下眼睛,只能强迫自己镇定。
  杜聿霖发现小猫儿收敛了那嫌弃之色,转作正色,心底发笑,面上仍是绷得正经,“克服外在的骚扰,磨炼心性,将来有一己的自保能力,哪怕我不在你身边……”
  沈南瑗听了只觉错愕,抬了眼睛看过去。
  她总觉得今天的杜聿霖像是吃错了药。
  就见杜聿霖咧嘴一笑,那笑里有说不出的自信和狂妄。
  他又说:“当然这种情况微乎其微。毕竟哪怕是我死,我也会带上我的猫儿,不然怎么放心你一个人生活在这乱世。”
  “……死变态!”沈南瑗除了这三个字,真的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话。
  她兀的一下想起了圣约翰爆|炸,他好像也说过这么令人恐怖的话。
  什么勾缠一世,不论生死。
  沈南瑗听到真的是寒毛都竖起来了。
  手一抖,木仓却是难得的连着两发中了十环以内。
  “不错。”杜聿霖笑,抬手摸了摸她脑袋。
  沈南瑗有一种他下一刻会掏出小鱼干的错觉。
  说到底,还是杜聿霖的变态闹的。
  而且他的侵略感太强。
  短短几分钟,沈南瑗就觉得周身都包裹着他清冷极浅的烟草气息。
  这个男人说不会放过自己。
  哪怕是死。
  她越想越焦躁。
  沈南瑗像是发泄内心的烦躁似的,啪啪又是两木仓,没对准人形立牌,虚空放的。
  突兀的一声凄惨的叫声,从侧边的方向传来。
  沈南瑗一愣,随即跑了过去。
  她怕误伤放哨的。
  但听那声音不像是个男的。
  靶场的周遭空旷,唯独一边草木深重,连着海拔两三百米的矮子山。
  一个身穿蓝布花袄的女人躺在草堆里,身上沾满了烂草叶,满身狼狈,此刻正捂住肩膀痛苦呻|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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