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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节

  酒过三巡,我的舌头就开始大了,脑子却还算是清明的,不免开始打听起这余秋醉的来历:“呃,琪多嘴问一下,姐姐你是如何深陷于此的?是家道中落?还是另有其他的原因?”
  “怎么?非得要家道中落被迫才能做妓女?姐姐我本想引你为知己,却不想你对妓女的轻蔑看法也是根深蒂固的,告诉你,没有人强迫我,我余秋醉是自愿做的妓女,我此生都要做妓女,我虽卖身却是自由身,我遇到看的顺眼的男子便与之一夜风流,我看不顺眼的便是多和我说一句话我都是不屑的。虽得了俗世的骂名,我却活的自在,总比,总比嫁与一个薄情郎,做他三妻四妾中的一个,日日期盼着他能多分你一点关怀来,夜夜苦苦守候,等着他的到来来的好。”余秋醉说这话的神态似醉非醉,似在娇嗔,又似在借酒抒情。
  听到她是自愿做的妓女我着实又震惊了不小的一下,这个女子今日给了我太多的震惊,她的处世态度简直可以说是惊世骇俗的。我为自己有些狭隘的认知感到惭愧,世间奇女子岂是我用这等世俗眼光可以看透的。
  我不再用着同情的眼光看待余秋醉:“秋醉姐姐莫要生气,是琪愚昧了,人各有志,琪起初以为姐姐是身不由己,才萌生了想要将姐姐赎出去的想法。适才姐姐一席话倒让琪幡然醒悟,与其如世俗女子般苦苦守候,等待良人的垂怜,倒真不如同姐姐这般痛快,纵是背负了千万骂名,却落得一生逍遥自在。人生在世,不过数十载,能将人生看的如此透彻,姐姐岂是常人可以比拟的?”
  “我以为你听到我的这番话会同别人般或是羞辱或是不屑,抑或是要说些有的没的感化我来着,没曾想,我今日还真的遇到知己了,来,为了你的这番话,我们干一杯。”三分酒意的晕染下,余秋醉本就动人的面庞此刻更是艳若桃花。
  我所认识的所有女子中,唯有余秋醉能零我觉得如此轻松,如此惬意,似乎可是随意任性妄为,不必担忧明日之事,不必思虑身份,我想,或许几千年来妓女这个职业被千千万万的人误会着,我不禁对余秋醉既佩服又唏嘘:“秋醉姐姐,琪此次来的匆忙,未曾准备什么礼物,怕铜臭之物污了姐姐的眼,更污了琪对姐姐的一番情意,此番便在这里为姐姐作一首诗吧!”
  “好,弄儿,准备纸笔。我余秋醉还真就不爱那些的金银珠宝,我沦落风尘三年有余,那些个达官贵人们什么宝贝没送来过?还真就没人为我写过一首诗,填过一首词,今日,公子愿为秋醉作诗自是秋醉的荣幸。”想来余秋醉也是个爱附庸风雅的人,听闻我要为她作诗,竟是激动难以自拟的扑到了我怀里,还好我生的不是太矮,胸部束的够紧,不然还不被她一眼就瞧出来?
  弄儿在书案上铺好兰花宣,余秋醉上前亲自我的研磨,我略一思量,提笔在上好的兰花宣上落下南宋女词人,也同为名妓的严蕊的卜算子:不是爱风尘,似被前缘误。花落花开自有时,总赖东君主。去也终须去,住也如何住!若得山花插满头,莫问奴归处。
  既然余秋醉是个女权主义者,那么这首词自能得到她的喜爱,果然,余秋醉小声的念出来,又小心的将那张兰花宣捧进怀中,似是震撼又似是被吐露出了心声,细长的丹凤眼眼中竟是水光粼粼,余秋醉转身看向我:‘有来无往非礼也,公子赠秋醉词一首,为表谢意,秋醉便还公子琴一曲吧。”
  余秋醉的古琴弹奏的已经可以说是出神入化的地步了,尤其是她在演奏时的认真神情,丝毫没有我初见时的那般张狂放~荡,此后的两个多时辰,我便开始给她讲一些在现代时知道的奇女子的故事,什么梁红玉击鼓退金,侠肝义胆李香君,风流女侠寇白门,苏小小魂断西泠桥等一干妓女中的典范,把余秋醉听的是大呼过瘾,直嚷着此生若是有幸结识,实乃人生一大快事。
  天色已晚,辞别余秋醉时,她竟亲自将我送到了醉仙阁门口,一副依依惜别的样子不免引来旁人的侧目与猜测,她却是不管不顾的拉着我的手久久不肯放开:“琪儿,你得空便要来瞧瞧姐姐我,姐姐我难得遇到你这么一个知心人。”
  经过一下午的沟通,她已经将我唤作琪儿,我不免也觉得有些伤感:“姐姐放心,琪得空自会来瞧姐姐的,还请姐姐珍重。青楼梦好,难赋深情,他日姐姐若是想要离开此地,或是有何事需要琪去办,只管到任意一家沈家的商铺找我即可。”
  走出去了十多米,我突然想要回头看看,便真的转身看了一下,一半被暮色笼着着,一半被醉仙阁里的灯笼映照着的余秋醉此刻亦真亦幻的立在原地,见我回身还在轻轻的挥着手,那一刻,若我是男子的话定会不管不顾的奔回去,奈何我是女子,这样才子佳人的戏码还没开唱便注定要散场。
  第一百四十三章 花开彼岸本无岸
  是夜,我坐在灯下看着找月尘借的一本书,而月尘此刻去拿着利器一步一步向我迈进,而我还浑然不觉,直到月尘的脚步距离我越来越近,到了我身旁,我才认命般的抬起头来看向月尘:“我知道躲不过的,动手吧。”
  月尘笑的魅惑众生,纤细洁白的手掌执起我的一只手,另一只手上的银针对准了我的手指:“又不是第一次扎了,公主怎么还这么怕?”
  我吓的紧闭着眼睛道:“嘶···十指连心,你扎我手指头一下便是扎我的心一下,你算算你一共扎了我的心多少下了?”
  月尘浅笑着将我流出血的手指滴到一只玉碗里面,漆黑的眸盯着我道:“月尘只是扎了公主的手指,这扎公主的心嘛,月尘着实是舍不得的。”
  果然,我又不争气的脸红耳热起来,真是的,每每老是说这样暧昧不明的话,却总是这般轻描淡写的带过。哀怨的看着月尘将一早调好的药放进玉碗,不一会儿便团出了一个药丸出来,我知道,这便是那名唤’牵绊‘的毒药的解药。
  莫愁身上的毒药中含有我的血,进而每月的解药中也要取我的一滴血方才有效,有时候我很是佩服月尘,竟然可以弄出这么稀奇古怪的药来,取的名字还挺诗意,叫什么‘牵绊’。自月尘手中接过解药来,我不免叹了口气。
  “公主为何唉声叹气的?此乃解药,并非毒药。”月尘挑着一边眉毛,浅浅的笑着。
  我很想问问月尘,你每天都在笑嘻嘻的,你到底有什么可乐的事情告诉我让我也跟着乐一乐,我摊开手掌细细的瞧着这颗莹白的药丸:“我只道自己是苦的,却回头想想,莫愁岂不更苦。在她心中将皇后当成了不共戴天的仇人,却还要每天亲密的将那人唤作母亲,身中剧毒,姐弟离散,还要被我利用,每天她所承受的定比我苦百倍千倍,她却能如此隐忍,我与她比之相去甚远。”
  月尘将双手负在身后,慢慢的踱向门外,声音很轻的道:“每个人的路都是不同的,公主应该在意的不是谁更能隐忍吃苦,而是谁能握住更多,将所承受的还回去,王者在乎的从来不是过程,而是结果。”
  就在我以为月尘要回去的时候,他却停下了脚步,侧首道:“忘了告诉公主,彼岸花开了。”
  说完便没再回头,清瘦高挑的白色身影就以闲庭散步般的姿态一点点的消失在我眼前,过程不重要,重要的是结果,握紧了手中的药丸。再过几日便又到了莫愁该服解药的日子,偏偏这解药至多只能提前配制七天,不然便没有了效果。
  交待永夜要亲自将这解药交到莫愁手上,永夜很是迟疑,我知道他是怕他不在我身边时我会有危险,在我保证明日他将我护送至军营起,直到他回来我一步不离开军营,永夜这才算是应承了下来。
  柳烟扶着我的手攀爬着城池上的石阶,我有些怀疑月尘的话,这彼岸花才种下去多长时间,如今竟能真的开花?说着我怀疑的看了一眼月尘,月尘却是浅浅一笑,也不辩驳。细细想来,月尘从不是个说大话的人,他说他能做到的事,我有什么理由去怀疑呢?无论是他的内心,还是他的能力都是那么的强大。
  登上城池的那一刻,十里妖娆彼岸花,似乎没有尽头般绽放在弱水前,红的似火骄阳,艳的夺人心魄,鲜少有人能知道如此美丽的花代表的是世上最残酷的事。传说人死先到鬼门关,出了鬼门关,途经黄泉路,来到忘川河边,便是奈何桥。奈何桥上有孟婆,要过奈何桥,就要喝孟婆汤。孟婆汤又称忘情水或忘忧散,阳间的每个人在这里都有自己的一只碗,碗里的孟婆汤,其实就是活着的人一生所流的泪。
  孟婆将他们一滴一滴的泪收集起来,煎熬成汤,在他们离开人间,走上奈何桥头的时候,让他们喝下去,忘却活着时的爱恨情愁。不是每个人都会心甘情愿地喝下孟婆汤。因为这一生,总会有爱过的人不想忘却。为了来生再见今生最爱,你可以不喝孟婆汤,那便须跳入忘川河,承受千年煎熬之苦才能投胎。千年之后若心念不灭,还能记得前生事,便可重入人间,去寻前生最爱的人。
  世上有一种药叫“龙蜒草”,它能使垂死之人不死,但却不能活人。传说世上还有一种药叫“孟婆汤”,它能使人还阳,但却令人忘却过去。世上有一种草叫“断肠草”,它会让人恢复记忆,但它也可致命,一旦服之三天之内必会暴毙而亡。
  “这下公主是否放心了,月尘看过,这些彼岸花长势极好,随时可听从公主的安排完成它们的使命。”月尘的笑似乎比这彼岸花还要妖娆,同样的花,我看到的是死亡,月尘看到的是希望。
  七月中旬,所有士兵在九哥的命令下开始采摘彼岸花,收集好的彼岸花被放置在类似柳条编制的鱼篓中,所有的鱼篓全部都用铁链固定好,投放进弱水中。而这些彼岸花似乎是遇到了最适宜它们生长的地方,疯了一般的长着,前一天才采摘过的地方,第二日花苞竟又开放了起来。很多士兵很惊讶这一点,而我在见识过了月尘的滴水观音后也就见怪不怪了。
  彼岸花投放的第三日,探子来报,乌孙的防卫人手有所削减,第五日,乌孙的在武安桥上的防卫力量去了一半,第十日,乌孙开始请巫医做法,祈求上天的保佑,似乎是出了什么大事。而在这时所有的将领们都明白了那些彼岸花的用途,全都拿看怪物般的眼神看着我。
  其中萧赫是最为义愤填膺的:“两军作战,那便是战场上的事,公主此番作为,和屠戮那些个手无寸铁的老人孩童的残暴之徒有何区别?”
  “末将实在不敢苟同萧将军的说法,兵不厌诈,何况,公主也说过,那些药指挥产生如瘟疫般的效果,并不会要人性命,将军又何必在此事方面耿耿于怀?”最为支持我的便是宇文彩,虽此时她也已经是将军,却还是要比萧赫矮一截。
  “我幽州铁骑行事素来光明磊落,公主这番作为委实不是英雄好汉作为。”徐仆比萧赫冷静,却也不满的嚷嚷道。
  “徐将军要明白,此番我们是作战,不是比试,不需要你们多的光明磊落。”六哥的声音也是盛满怒气,为这些人故意找茬震怒着。
  我站起身,伸手阻止还要再争吵的众人:“萧将军和徐将军说的话不无道理,但是,本宫还是有几点要纠正一下,首先,又在铁骑行事是不是光明磊落那是你们的事,本宫又不是幽州铁骑的人,不需要那么磊落。再者,本宫是女子,有人曾说过,这世间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本宫便是那女子与小人,实在算不得什么英雄好汉。再来说说战事,自从前段时间一战,我军虽胜犹耻,诸位奉命在此驻扎了这么久,有谁提出了好的攻打乌孙的主意?
  于文将军有句话说的对,兵不厌诈,既然诸位要做行事光明磊落的英雄好汉,又想打胜仗,那么诸位所不耻的事本宫代各位做了又有什么不对?诸位今日的态度不免要本宫觉得诸位是在得了便宜还卖乖,哼。”
  这些人越是看我不顺眼,我便非要他们知道我的厉害狠毒之处,月尘说的对,垫脚石与绊脚石一字之差而已,不能为我所用的,若还要强留,那便只会给自己徒增一块绊脚石而已,而这是我决不允许的。
  第一百四十四章 魂落忘川犹在川(上)
  粉蓝色的帐篷中,我和月尘手中各执其白子与黑子,每次我都要思量好一会儿才落下一颗白子,而月尘总是浅笑着很快便找到落下黑子的点,柳烟时不时的打开香炉,添一点宁神静气的熏香,许是这香能使人心静,心静自然凉,眼下虽是七月的天我却一点也不觉得热。
  “公主打算对乌孙出兵吗?”月尘落下一颗黑子,漆黑的双眸望进我的眼中。
  “九哥和其他几人都赞成对乌孙出兵,我不懂战事,便随他们去吧。”我认真的打量着,就希望能在棋局上找出一点点反败为胜的机会。
  月尘挑起一边的眉说道:“彼岸花虽然会造成类似于瘟疫的效果,但毕竟不是瘟疫,且乌孙如此彪悍,算是天养而成的民族,如此前去攻打,多少有些冒失。”
  我落下一颗棋子,有些担忧的问道:“你的意思是,我们没有必胜的把握?”
  “无论何时,战场上的事都没有绝对的必胜把握,只不过···”月尘落下棋子后,故意卖关子的看向我。
  “只不过什么?”
  月尘高深莫测的一笑:“古语有云,穷寇勿迫,衰兵必胜。此番虽乌孙可谓是元气大伤,但面对大举进攻的幽州铁骑定不会轻易束手就擒,且乌孙这个民族素来不会轻易认输,若是存了玉石俱焚的心,即便胜了,也难以避免死伤惨重的结局,到时莫说是功,怕是带兵不利这个罪名也会落到九殿下头上的。”
  白色的棋子自我手中滑落下去,啪的一声掉落在了棋盘上,打散了好几颗棋子。即便我再不懂战事,月尘的话却说的很明白,乌孙大军三十万,即便都中了彼岸花之毒,可以他们的彪悍来说,还虽及不上幽州铁骑的勇猛,可若是存了必死的心怕也是能重创幽州铁骑的,这委实不是一个多高明的做法。我小心的捡起那颗掉落的棋子,又将几颗被打散的棋子放回原位。
  “公主不担心吗?”虽是疑问句,但月尘的语气却没有丝毫的惊疑。
  我没有抬首,继续研究着棋局道:“我该担心什么?你既然肯告诉我,便是说明你早就已经想到了对策,你既已有了对策,我何须再担心什么?”
  月尘轻笑道:“公主如此信任月尘?”
  “我不是相信你,我是相信自己的心。”说完我落下手中的白子。
  军营牢房里,上百名乌孙俘虏都被关在此处,距离上次乌孙和大祈一站,很多来不及随乌孙大军撤离或重伤的士卒都被关在了此处。此刻深夜,一身雪白衣衫的南宫月尘缓步走到了城池下的地牢入口处。
  看守的侍卫恭敬的弯身道:“小的见过南宫公子。”
  所有见过南宫月尘的人都看的出来南宫月尘和公主关系不一般,这个绝色少年总是一副笑眯眯的样子,身上的气质却叫人不由自主的想要去尊崇,去膜拜的感觉,看守牢房的守卫不仅仅是因为他和公主看上去亲密的原因,更多的便是源于自己对那种气质的倾倒与尊崇。
  “嗯。”回了守卫一个浅笑,南宫月尘抬步跨入了地牢。
  相比起关押犯人的牢房,关押俘虏的牢房条件更加的差,阴霾潮湿,血腥味腐烂味夹杂在一起,熏得人直欲作呕,南宫月尘好看的眉也不禁微微皱了起来,却丝毫没有退出这个压抑的空间的意思。
  很多俘虏都是十个八个的关押在一个铁笼里面,唯有一人是单独被关押着的,手上脚上均被扣着手腕粗细的铁链,全身更是没有一块好肉,或是被皮鞭抽打的皮肉外翻着,或是红肿流脓的烫伤的疤痕,上面爬满了令人恶心的苍蝇。
  南宫月尘来到单独关押的这人的牢门前,笑着道:“这位应该就是乌孙的左将军穆尔扎吧?”
  被称作穆尔扎的是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男子,满头深褐色的头发结满了小辫子,虽然此刻狼狈不堪,小辫子也有很多已经散落了,就是这样的狼狈却依然无法掩盖住那双深邃如狼般的蓝色眸子。听到南宫月尘的声音,穆尔扎勉强抬起头来看了一眼南宫月尘,眼中的惊艳之色一闪而逝,死灰般的绝望再度溢满双眸。
  “在下知道穆尔扎将军视死如归,只是,前些时日在下听说贵国瘟疫肆虐,就连依拉女王也未能幸免,在下还知道,穆尔扎将军是依拉女王的二夫,听到这个消息,想来穆尔扎将军定是心急如焚,归心似箭吧?”
  穆尔扎眼中的担忧一丝一毫全部都被南宫月尘看在眼中,南宫月尘将双手负在身后盯着穆尔扎,只是浅笑着,却不再说话。好一会儿,就在牢房的守卫们都觉得穆尔扎不会说话的时候,穆尔扎却开口了:“你没有骗我?”
  听到穆尔扎有些虚弱的声音,南宫月尘扬起一抹动人心魄的笑:“在下有何理由要骗将军呢?如若不是因为瘟疫肆虐,依拉女王早就派人攻城,要来救回将军你了,何至于七月过半,却没有丝毫的动作呢?”
  听到这里穆尔扎再也无法故作冷静,从地上爬起来抓着牢笼大声吼道:“放我出去···放我出去···依拉,依拉她需要我。”
  “在下今日会来和将军说这些自是有其原因的,长乐公主心怀仁善,听闻乌孙瘟疫肆虐,便劝服皇上要与乌孙化干戈为玉帛,从此结为盟国,特此吩咐在下赠药与将军,以表诚意。”说完,南宫月尘自袖中取出一只白玉瓶,放在穆尔扎面前。
  穆尔扎虽是蛮夷之族,却并不是无脑之人,看到玉瓶的刹那却突然冷静了下来,声音冷冷的道:“你们有什么目的?大祈会出兵就是因为那长乐公主,她岂会如此好心,你们怕不是有什么阴谋吧?”
  南宫月尘浅浅的笑了笑,对着身后轻轻的一挥手,两名侍卫手起刀落,两名乌孙俘虏的脑袋应声落地,穆尔扎双眼血红的等着地上的两颗头颅,嘶喊着不要,却终是只能看着两具尸体渐渐冷去。
  “从现在开始,每隔一炷香的时间都会有两名乌孙士兵在此丧命,是与大祈继续作对,还是永结同盟,将军可以好好思量一下。莫说是现在乌孙瘟疫肆虐,即便乌孙所有将士处在最佳状态,也未必有把握赢得这一章,在下可以告诉将军,幽州铁骑以后怕是要叫做临水铁骑了。”说完转身不再逗留,只留穆尔扎呆愣在牢笼里。
  月尘回来时,我正握着那可三生石发呆,听到响声才收了起来。看向月尘,似乎没有丝毫的不同,我不禁问道:“事情办成了?”
  “公主既然相信月尘,那自当也相信月尘的办事能力。”月尘浅笑着看了我来不及塞进衣服里去的锦囊一眼,没问什么。
  和九哥商量过暂不出兵的事宜后,以萧赫徐仆为首的几位将军自是又狠狠的和我唇枪舌战了一番,这次就连九哥和六哥也有些不理解我了,我自然是将月尘教我的一番理论掷地有声的抛给了众人:“与其瓮中捉鳖,不如引蛇出洞,以乌孙的彪悍,我十万幽州铁骑未必能擒得那乌孙女王。”
  萧赫忽的一下站了起来,力道大的将身后的太师椅都给掀翻在地,只见萧赫胡子一翘一翘的道:“公主这话是什么意思?难不成我大祈的精良军队竟及不上一些残兵败将?公主未免太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了。”
  我坐在九哥身边把玩着自己的指甲,看都没看一眼萧赫:“萧赫将军,难道宇文将军没教你,打仗靠的不仅仅是蛮力,更是要用脑子的吗?骄兵必败这个道理想来各位都懂,萧赫将军难道因为乌孙所有人都中了彼岸花之毒,就如此轻视那个让幽州铁骑死伤惨重的种族了吗?”
  第一百四十五章 魂落忘川犹在川(中)
  “公主说的轻巧,敢问公主打算怎么引蛇出洞?”徐仆虽不像萧赫般嗓门大的要命,语气却也丝毫不善。
  我懒懒的起身向着营帐外走去:“该怎么做,本宫心中有数,这就不劳萧将军跟徐将军跟着动本就不怎么灵光的脑子了。”
  站在城池上,看着穆尔扎单人匹马的向着乌孙方向而去,我才总算是落下半口气,那半口怕是要等到乌孙来攻打临水时才能松下来。转身看向专注的盯着那些彼岸花的月尘,我好奇的问道:“你是怎么让那个穆尔扎带解药回去的?据说,他可不是一般的难缠。”
  “公主好奇吗?其实很简单,穆尔扎这个人生性多疑,若是表现的很是讨好将解药让他带回乌孙,他定会怀疑我们是出于什么样的目的。相反,多杀几个乌孙人,表现的我们并不是多在乎要结盟这件事情,他反而会降低戒心,再者,关心则乱,他忽闻依拉女王也染上了瘟疫,自然也就没别的心思去思考那些了。”月尘双手负在身后,抬头看了看乌云密布的天。
  “真的是要结盟吗?还是说趁乌孙来结盟时,我们杀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月尘忽然转身,带着三分惊讶的看着我:“公主当真不明白吗?月尘还以为公主早就想到了。”
  我老实的摇摇头,表示我真的不知道,月尘脸上漾开笑容道:“以乌孙人的个性,知道我们有解药,首先想到的定不会是结盟,或者投降,而是抢夺。在乌孙,强者为王这个观念要比大祈甚至南朝都重的多,不出五日,乌孙便会出兵。”
  我想我这个监军做的很不称职,竟然连月尘是怎么安排的都不知道,心虚的伸手拉了拉月尘宽大的袖口,月尘也垂首看向被我拉着的袖口,我一下子想起自己在做什么,手忙脚乱的伸回手道:“那我们是不是要通知九哥,进入备战状态?”
  月尘牵起我刚刚拉他衣袖的那只手,声音极尽温柔的道:“公主放心,月尘已经通知了九殿下,乌孙大军来犯时,只需按照月尘所画的阵法图布阵,即便乌孙倾巢而出,公主也尽可安心的观战。”
  我现下的心思都在被月尘握着的手上了,就连乌云密布的天空打起阵阵响雷竟也没能唤回心神。直到回到帐篷,月尘一直都是这般牵着我的手,没有放开的意思,我也没有提醒他要放开的意思,前脚刚迈入帐篷,身后便是大雨倾盆,电闪雷鸣,似乎是压抑太久的情绪勃发般,在怒吼着什么。
  七月二十九日,如月尘所言般,乌孙二十万大军压境,相比起乌孙看起来还算威武的乌孙大军,十万幽州铁骑就显得在数量上输去了一大截。而素来是以骑兵闻名的乌孙今日竟多了许多的步兵,想来,战马也有为数不少的中了彼岸花之毒。
  此刻十里彼岸花便成了战场,幽州铁骑以半弧形的之态立在原地,虽人数上少去很多,气势上却丝毫不逊于乌孙,银色盔甲兵器反射着阵阵刺目的冷光,肃杀之气宛如有型之龙般,直冲云霄。
  九哥一身银甲一杆银枪一匹白马,威风凛凛的立在弧形中心位置,喝问道:“儿郎们,胆敢觊觎我大祈疆土者,如何?”
  “杀,杀,杀。”幽州铁骑震天的怒吼,似利剑般刺向敌人的胸腔。
  所谓杀声冲天便是如此吧,幽州铁骑是宇文烈带出来的兵,就连气势上都是如出一辙,九哥将银枪向天一指,队伍迎向向着城池边攻来的乌孙大军。城池之上,华盖下我和月尘端坐着看着这场即将到来的血腥厮杀。我不由自主的攥紧了手心,手心中汗涔涔的,可是我脸上却表现的很镇定,丝毫没有人能看出来我是紧张的,担心的,甚至是害怕的。
  “这场战事结束后,公主便再不用看的讨厌的人了。”月尘拿起桌案上的茶盏,浅笑着说道,丝毫没有因为大战的来临而有一丝的慌张。
  我收回停留在月尘身上的视线,在城池下战成一团的人群中搜寻着七哥的身影,偶尔瞥一眼萧赫与徐仆,再度转首时担忧的道:“此刻正是大战之时,这样折去几员大将会不会影响士气?”
  月尘放下茶盏,看了一眼战场:“公主放心,这两人的性命可以撑到战事尾声之时。”
  “两人?难道没有七哥?我以为你说的是七哥。”不知是松了一口气还是紧了一口气,我有些急迫的问道。
  “七殿下是中庸了点,然中庸自有中庸的好处。名义上是皇后的儿子,可毕竟不是亲生的,对于皇后来说谁的儿子不重要,重要的是有没有成为太子,继承大统的资格。公主若要担心,还不如担心一下另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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