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界公敌 第662节
吴振兴费尽口舌，总算勉强在谢宇策手上保住性命，却也因为话多聒噪被拍晕，再次醒来，是在一个冰火两重天的洞府里。
洞府宛如宫殿一般，既有寒冰，又有神火，这里是前黑暗之子缚那晔在原始宇宙某星域的住处。
来来往往不少仆人，都是年轻男女仙灵，却都没有呼吸，一个个进进出出都保持着一样的表情，连微笑的弧度都保持一致，吴振兴看了既兴奋又觉瘆人。
都是顶级神傀，在外面想买都买不到！住在这里的又是何方神圣！这宫殿，这规格，这布置……大开眼界！
缚那晔实力高超，精通炼器，但炼器只是玩玩而已，在离开暗界之前，他从没想过有朝一日尊贵如他会以打铁谋生，不过有门技艺，也更容易融入到宇宙仙灵之中，由于他技艺精湛，擅长炼傀，哪怕三天两头换星域，在当地也很容易小有名气。
谢宇策登门造访，缚那晔就知道他那把斩神兵缺了，道：“破斧缺了就来我这儿修，你把我当烂器修补匠，还顺便当情报探子，一有点事情就往我这儿跑，你看我闲的吗！”
“嗯。”谢宇策看看四周，“毫无人气。”
缚那晔欠他一条命，多亏了他才能逃出凡主魔爪，只是说说而已也不会真跟他计较，道：“话说回来，你说吴骇他爷爷对你的称呼，天知地知，你知他知凡主知，你怎么知道他不是被凡主利用，故意这时候救活了拿来对付你的！”
“我起初也这么以为，直到他说了句话。”谢宇策道，“吴骇让他给我带句话。”
“吴骇，呵，真荒唐……太知道你的软肋，九成九是凡主干的。他说是吴骇复活的他，你就真信？”
“我搜过他的记忆，他没说谎。”
“也可能是凡主用障眼法变作吴骇的样子，故意骗他，你别上当。凡主早就想找吴骇转世的父母，但是没找到，所以这个突然冒出来的吴骇爷爷，有这个要求虽在情理之中，但也很可疑。”
吴振兴道：“我话是带到了，我想找上辈子的儿子儿媳，只是出于好奇，想看看他们成就有没有我高，若没有就帮他们一把，没其他想法。既然你们不帮忙，那我就走了。”吴振兴嘀咕道：“还说我们一脉有很强后援，哪儿呢！”
缚那晔好奇地问：“什么话？”
谢宇策看向他，缓缓说：“兔子吃撑了。”
缚那晔：“啥？没听懂。”
谢宇策道：“所以是圆兔。”
缚那晔硬是没听明白：“圆兔怎么了？”
圆兔。猿秃。
谢宇策道：“是佛主。”
缚那晔：“？？？”
和双面魔猿交换魂魄的是佛主，佛主的壳子里装的并非是原装货，而是双面魔猿的神魂。不出意外，真正的佛主早已经不在世上。
当年凡主利用某种本源禁器，说服佛主联手去度化双面魔猿，却倒打一耙趁机拿下佛主神魂，帮着双面魔猿夺舍佛主肉身，让它成了一尊创世主宰。
双面魔猿明着为他搅乱原始宇宙，斩杀界主级神明以及无尽仙灵，无尽仙灵魂魄及血肉促成了诸天星辰大杀器的根基，也使得凡主有了强势崛起的根基。自那以后，凡主在明，双面魔猿在暗，这两位悄无声息地制衡原始宇宙。假佛主自然而然地融入到其他八位主宰之中，充当凡主的眼线，关键时候还能为凡主出一份力。
毫无疑问那枚生命石就是双面魔猿用来孝敬凡主的。
谢宇策道：“我现在很好奇，佛主被顶替了，其他主宰知道吗？”
“什么佛主被顶替了，你究竟在说什么？”缚那晔自诩消息灵通、无所不知，但被谢宇策说得云里雾里，不问出个所以然来，他估计会万般不痛快，炼器都无法静心。
谢宇策道：“连你都不知道。”
谢宇策目光幽深，极其执着地道：“帮我找人，让容玄等人到这儿来，具体情况商议后再做定夺。”
缚那晔被紧张气氛弄得不太舒服，道：“请人帮忙能不能客气点！”
谢宇策道：“猩红火焰在我手上，不如就请暗主意识出来，问问他究竟知不知情。”
缚那晔干笑几声，赶忙按住他的动作，道：“寻人不过小事尔。”
缚那晔可动用惊鸿酒楼在内的情报网，找吴振兴心系的两位比较耗时间，但联络容帝却很容易。
不出三日，跨星域传送阵便降临到此星域外，没多久便来到缚那晔的秘密住处。不只是容玄，叶天阳，就连雷鸣，天一，渊落也都来了。
谢宇策一提到佛主，被双面魔猿夺舍的是佛主，一时间事关魔猿的秘辛全部综合起来，答案正如谢宇策所猜测的那样。
“就算没有确切证据证明，我也相信这是真相，”天一神情凝重，“竟然是佛主，两大主宰及一大魔猿躯。”
“无怪我们找了这么多年没找到，”叶天阳道，“除了凡主，还有一位主宰参与其中，牵扯之大，叹为观止。”
当年上界等地被作为诱饵弄到原始宇宙拍卖，便是凡主设下的计。凡主一直自称棋技差，实则藏得太深，高深莫测。
容玄道：“所以现在的问题是，其他主宰是否知晓佛主早就被替换了？”
“缚那晔说不知道，可以问问暗主。”谢宇策看向缚那晔。
缚那晔脸色大变，道：“你们慢聊，我回避一下。”说罢，闪身消失，把宽阔的空间留给了谢宇策等人。
谢宇策拿出那道许久未动用的猩红火焰，这么多年来他和暗主意识也有过些许合作，暗主观摩他万化之术的种族并给他指路，以及告诉他一些绝地的逃生之法，总之合作还算可以。
暗主意识道：“其他主宰知不知道，我不清楚，我只知道我不知情，我消息最闭塞。”
天一道：“惊鸿酒楼是你暗界的产业，情报的巨头就有你暗界好多家，你说你消息闭塞，鬼才信！”
暗主意识道：“谁说的，是不是我那不孝子告的密？他被我惯坏了，根本不知道暗界怎样的遭遇，我的暗界都被其他主宰当垃圾场乱丢垃圾，我头上无数顶锅，暗界子民出来外头来，会像过街老鼠，被人人喊打……”
“暗主眼中的垃圾，是指我们吗？”
三大负面本源法则以人身接连出现。正是懒惰，脏乱，和愚蠢。
自从他们修炼成人形态以后，有无宿主已经不重要了，他们自己就能凭本事闯出一片天，也各自有了自己的名字，都小有名气，但知道他们是大本源法则本身的仙灵除了在场这些以外，寥寥无几。
暗主意识咳嗽了声，转移话题，他百思不得其解：“佛主怎么会被顶替，这是什么时候的事？确定是佛主？有证据吗？和被推选出来的永恒之主不同，佛主和我们都是老交情了，而且佛主的实力有目共睹，没道理连他也出事……”
“龙主战力如何？龙主还活着吗？”谢宇策道。
暗主意识沉寂许久，道：“我还是不太相信。”
吴振兴想说什么，却还是把微微一抬便摇摇欲坠的手臂放下了，早已成仙的他已经能清楚记得当年的种种细节，包括吴骇说的每句话，他在心里咆哮：吴骇没死！我孙子吴骇没有死！还活得好好的，我的的确确就是吴骇所救，吴骇千真万确没有死。
这些保证，他已经在被打晕带来的路上，跟谢宇策保证无数次了。
如果还是不信的话，那他也没辙了……
谢宇策道：“你们认为，凡主会主动把这个秘辛暗示给我的可能性有多大？”
暗主含糊道：“这个……不好说。”他心里想的却是：“你们人族膨胀了？想换个世道生存？也太不懂凡宸了，凡宸的可怕在于他不露锋芒，再强也懂得低调收敛。他有抹杀龙主的理由，但帮着双面魔猿夺舍佛主，隐瞒至今不露马脚，太丧心病狂不说，却把他们这些古老主宰耍得团团长。况且，若他说了将会把双面魔猿入主的佛主置于什么境地？麾下佛界高僧会信伪佛吗？
“当年掀起那么大的动荡，我们麾下包括我们的子嗣伴侣都死了太多，这笔账不是这么轻易能算了的，如果是他干的，他没道理暴露出来。除非，他是无辜的，另有其他黑手，黑手不惜一切想扳倒他。”
想到这里，暗主觉得他坐山观虎斗也挺有意思。人族被挑拨得发疯似的内斗，扳倒一个人族主宰又另一个人族主宰。暗主当然乐得看凡宸倒台。但如果凡宸倒了，剩下这些人族也就不算什么了。
“没有可能性。”容玄听着暗主的语气，微微眯了下眼睛，其他主宰打的什么主意不用多说。
谢宇策收起猩红火焰，说：“你们明白就好，所以说凡主没道理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接下来我要说的，你们听了，不要太惊讶。”
天一、容玄等人也看向谢宇策，他们有处在创世神层次且上界纪元中最受瞩目的上界界主容玄在，却也没能打听到个所以然，谢宇策又是怎么知道的？
没问之前以为是他们安插在佛界的眼线，或许是转世佛子的功劳，但吴振兴的出现，却给他们当头一棒。
半晌过后，所有人几乎都露出如释重负的笑来，隐在暗处的缚那晔也快藏不住了，身影若隐若现。
“是说查遍原始宇宙信息，也没找到遵老复活的方法。吴骇爷爷的复活，更是匪夷所思。但如果是这样，那就说得通了。”
仅以原始宇宙的规则看来，复活谢遵和吴骇爷爷复活，这就是两件事。前一件只有可能是容玄所为，而后一件只有可能是地球之主凡主所为，但两人牵连到了一起，而后完美地分开来，不论是凡主还是容玄都不清楚这是如何发生的，可见那位存在已在凡主之上。
将已故的亲人护送到异界转世轮回的确是吴骇的一贯作风！
而复活谢遵，如果不是容玄所为，那就只可能是高于原始宇宙规则及高于位面之主权限之上的存在所为。
不是别人，偏偏是谢遵和吴振兴，八成可能就是吴骇。
听到其他人都是这个判断，就是不相信吴骇会这么做、不相信吴骇还活着的谢宇策也不得不说服自己去期待。
吴骇若还活着，也就意味着上天有路，原始宇宙之外还有世界！容玄之前的推论没有错。
如果确定双面魔猿和凡主是一伙的，那他没必要和容玄分散开来，他们的目标本就是同一拨毒瘤！当年上界战败凡界那一战已经狠狠挫了凡主锐气，斩除双面魔猿，就足够让凡主再断一臂、名声扫地，敬他是人族主宰，需要他在那个位置上坐着！
“我看，我们有必要成立一个联盟，”谢宇策提议道，“一个前所未有的星级联盟，只有联盟成员才能知晓这些秘辛，拔除毒瘤是其次，主要还是天外世界。”
叶天阳道：“既然目标是天外世界，那么联盟成员不局限于某一位面或者某一宇宙或某一种族。”
容玄道：“当然。”
“可以呀，”与强悍存在为友当然比为敌要强，天一兴冲冲地问，“谁是盟主？”
众人看向容玄，又立刻被容玄身侧人畜无害的叶天阳吸引了注意，活的界主级信息源晶，上界位面战能稳赢至今离不开他超于常人的脑运算量，人缘也是无可挑剔，若他掌管联盟，但不能用联盟之力谋私，比如帮上界打位面战等，得做到公平公正……
叶天阳浅笑道：“我可能公正不了。”
听起来是个好差事，但盟主反而最危险，会被主宰盯上，如今的叶天阳台前幕后都适合，但不适合当靶子。
容玄侧身挡住叶天阳，对谢宇策道：“谁提议谁就是。”
不过真要说起来，谢宇策才是最适合当靶子的人选。
名头放出去就会引来大批仇敌，能招揽的成员多半都是他这样特立独行的。
多好！
谢宇策没兴趣在自己身上加上枷锁，他渐渐活成了他喜欢的模样，现在无拘无束的日子让他感到很快活。
天一说：“你们一个个，特立独行一号，特立独行二号，特立独行三号……”天一抬手分别指向谢宇策，容玄，以及自己，“都不适合居于幕前。”他搭着渊落的肩膀，琢磨着，“我家尊上倒是什么都行，但是给他就等于给我，搞不好我会弄成个人联盟，也就失去意义了。”
联盟对抗的是天地，不是个人的联盟。所以联盟之主必须公正。
缚那晔听到现在，终是忍不住挺身而出：“我还是很想融入集体的，你们如果都不当，那我勉为其难……”
话说到这里就被打断了。
前黑暗之子被作为一个打铁的神器师，并不被纳入盟主的考虑范围。
“既然目的是逆天，就叫‘逆天联盟’你们不介意吧？”天一道。
雷鸣猝不及防噗了一声，龙息将面前的寒冰融了个窟窿，被天一瞪了一眼。许是出于对长者的尊敬，见其他人没吱声，雷鸣表示没意见。
“既然‘逆天联盟’，且一定要有位盟主，不然就让提出‘不与人争，只与天地争’这个理念的小辈担任吧。”天一把目光投向吴振兴。
“不行，”谢宇策否决，“凡主并不知道他还活着，一旦他暴露，凡主很有可能对他下手，他连自保都做不到。而且他能力有限，才刚认识我们，连我都使唤不了，让他做主，联盟名存实亡。”
“能力是可以培养的，理念却是独一的，振兴小友先天资质过人，又有特殊际遇，头上还有人，”天一指了指虚无缥缈的上空，道，“我看他很合适……”
吴振兴原以为他已经很强，但见过谢宇策，又见过这些和谢宇策几乎一个层次的存在，便觉得自身渺小，赶忙道：“不对，提出这个话的不是我，而是我孙子，吴骇。”
天一道：“那就吴骇。”
容玄等人均是一顿，叶天阳道：“对，那就吴骇！他曾是凡主弟子，他已不在世上，但他的威名至今在原始宇宙不少地方流传，哥，你没意见吧！？”
谢宇策依旧无法适应这个称呼，表情古怪道：“吴骇？”
其他人以为谢宇策不会同意，然而谢宇策非但没有，却还大力支持：“好，如果吴骇是盟主，那么我愿意代现任盟主把‘万化之术’与联盟成员共享。”
在场寂静了一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