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她们又如此等了整整五日,每日都有不同的小太监前来传同样的话,但每一次宫里就是不来人。
  太后气得发疯,抱着赌/徒心理要跟小皇帝磕到底,她每日都喝药,每日都装病,她不信宫里不来人接她!
  整整折腾了七日,因为喝药的缘故,身上频繁发虚汗,都被捂出了痱子。
  整整七日未曾好好用饭,整个人瘦了一圈看起来憔悴无比,好不容易保养的那点风姿也消失的一干二净,看上去与平常老妇无异,倒真像是病入膏肓之人。
  到了第八日,青曦嬷嬷说什么都不肯再让她喝药,可就是这一日宫内居然派了太医与接奉使共同前来。
  身后还跟着几十名宫女和小太监,声势浩大让人侧目,当真是用了整副太后仪仗。
  但小皇帝并没有来,宫内纷传前段时日的忙碌已经叫他病得起不了床。
  消息一经传出,那些觉得小皇帝是做戏的人不由得也转变了想法。
  俗话说浪子回头金不换,小皇帝大病一场后确实像换了个人般。
  又要为生母操办祭日节,又要操心太后病情,伤心加伤心,难过加难过,如今病的床都起不来,倒叫人觉得有些可怜。
  彼时,青曦嬷嬷正欲出门,看到这么大的阵仗吓得魂飞魄散,一时之间愣在原地,不知如何是好。
  待她想起太后今日还未用药,又飞快跑回去制了一碗让太后喝下。
  主仆俩着急忙慌的前脚刚准备好,后脚接奉史便推开了门。
  太医诊脉时表情复杂:“从脉象上来看,太后娘娘只是简单的体虚之症。”
  并不像他们纷传的那般严重。
  青曦嬷嬷一听急了,“太后娘娘病重多日,水米不进,盗汗体虚神志不清,您是不是诊断错了?”
  太医闻言又重新摸了脉,彼时药力发作,脉象逆转,她们这才逃过一劫。
  永和宫。
  傅玉宁倚在贵妃榻上吃葡萄,他现在精神状态良好,已经接受了那个签文的预言。
  生死天注定,非人力可改,他怕也没用,万一他再死一次能穿回去呢?
  最近古他那给他介绍了几个“小弟”这些“小弟”又轮番去太后那里报信,想尽各种办法给他们添堵,气的青曦嬷嬷鼻子都歪了。
  傅玉宁看过原著,他知道太后病重是装的,所以不会在祭日节时把人接回来让她如愿,不仅如此,他还耍了对方整整七日。
  身为懿安太后的儿子,他当然也不会亲自去接母亲仇敌回宫,于是他再次装病。
  谢谌澜已经一连七日没回宫了,也没有任何消息,仿佛凭空消失一般。
  他正深觉无聊之际,古他那满脸神秘跑过来:“陛下,陛下,奴才听闻司礼大人受伤了,您要不要去金阳殿看看?”
  受伤?
  傅玉宁闻言猛地坐起身,捏在手中的葡萄僵停在侧,眼眶渐红,整个人像傻掉般呆滞了。
  古他那见他这副模样急忙劝慰,“陛下您别难过,太医已经在诊治,司礼大人他吉人自有天相,一定会没事的。”
  下一秒,指尖的葡萄被送入嘴巴,嚼吧嚼吧咽下。
  小狐狸似的眼睛望着他倏然亮起,“竟有这种好事?!”
  趁他病,要他命!他要是受伤那就把他做掉,自己不就少了一个对手?
  傅玉宁磨拳霍霍。
  古他那有些不明所以:“啊?”
  “咳咳咳......”意识到差点暴露的小皇帝尴尬的咳两声,换上一副担忧表情,“啊不是,朕是说,竟然会发生这种令朕痛心之事,谌澜若是不在,这可叫朕怎么活呀!快跟朕去看看他!”
  言罢他从榻上跳下来飞奔而去,那动作要多敏捷有多敏捷,比起峨眉山的猴子都不遑多让。
  “对了,顺便给朕把柳贵人叫过来。”
  小皇帝声音自远处传来,古他那再一眨眼,仅能看到门廊处一抹玄色袍角。
  对此他早已见怪不怪,卫太医说陛下这条命全靠补药吊着,时常虚不受补,多出来的精力就得这样挥散掉,然后陛下又会变得病病殃殃,娇娇弱弱。
  怔愣半晌,他一拍脑袋急忙追出去:“陛下,您还没穿鞋!”
  傅玉宁又不傻,出了寝殿门他又是那副半死不活的模样,他捂住胸口时不时咳两声,蹙着眉头眼角微红,神色担忧。
  上了肩舆,一路急行至金阳殿。
  远远的就看到宫人们低眉垂首手中端着各种物什进进出出,一派忙碌。
  傅玉宁人未到声先至:“谌澜怎么样了?朕听说他受伤了,怎么受的伤?受的什么伤?严重不严重?”
  原本凑在一处交头接耳的几位太医及宫人们见他来纷纷行礼。
  傅玉宁惊讶,专家会诊,肯定严重。
  刘僖正守在榻前,丝绸床帐垂下来虚虚掩着,若有若无的药香争先恐后的钻入鼻间。
  这,已经陷入昏迷了?!
  他望着床上鼓起的隆包激动扑了上去,“谌澜,你让朕太痛心!朕若无你该当如何?云水又该当如何?!老天居然如此天妒英才!你万万不可有事啊……”
  他捂住胸口,自说自话,悲戚万分。
  一旁太医看不下去了,上前一步道:“陛下……”
  一句话还没说两个字,就被打断,小皇帝眉眼含泪的看向他,“一定是你们顾及谌澜平素暴戾恣睢的凶名在外,觉得他是个十恶不赦的大坏人,所以故意延误病情不想为他诊治,朕告诉你们,这都是瑶言!瑶言!你们千万不能信!你们这群庸医,若是治不好谌澜朕就叫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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