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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节

  “是,殿下。”
  宋颜求见沈确是为公事,想问他为什么不让她参与游击战。
  她站在帐外,看着定远将军顾远山进帐去,心下的不甘冒出,虽说她宋颜来这西北地目的不纯,可这种对女将的偏见,她着实没想到会出现在沈确身上。
  一开始宋颜以为是沈确故意疏远她,才让她闲赋,后来才发现他对女将一视同仁,坐冷板凳或是赶去其他军营,他散发着浓浓的不喜女将。
  宋颜出自将门世家,父亲兄弟们都握有实权,她也想成为一代名将,至少有一战可以留在史册上,这是她的梦想。
  因为沈确,她选择了来西北地,原以为辽人时常来犯,机会会很多,没想到是坐冷板凳。
  第23章 惊魂,吓到胆
  曹知勉的案子牵扯出来了许多人,杨平冤案,祁家庄火烧案只是凤麟一角,广陵江总督也被烧到了屁股。
  广陵江,南方第一运河,广陵江总督管理着漕运和河道,并且统领军务,朝廷正二品,乃一方实权大员。
  温言是没想到会扯出他来,前年广陵江夏季暴雨,出现了特大洪涝灾害,泄洪不当,一连淹没了五个县。
  这事,送到朝廷上的是两个县淹没,三个县有涉及到,但救治及时,并未发生相关疫情。
  朝廷明文规定,超过三个县被淹,取消两年政绩考核。
  五县被淹的事情,杨新雨透露出来的,他被留有一命,就是因为藏了当时被淹无家可归百姓们的上告血书。
  温言做不了主,密信去给女帝,回应得到了一份圣旨,以及一枚调动军营的令牌。
  这事,温言没有瞒着谢知繁,毕竟,他们两个现在是一条绳上蚂蚱,动广陵江总督,弄不好把命交待在这里。
  前年来查洪灾的官员们,回去路上翻了船,淹在广陵江,尸骨无存。
  谢知繁不再计较温言之前的抢功,这件大事的功劳足够他们两个分。
  他去信给亲叔叔谢云,汇报了此事。
  朝中,出现了弹劾广陵江总督的声音,要让他上大都来,一旦他离开,谢知繁和温言就好下手清理其党羽。
  被淹没的五个县,休宁县,伊川县,玉泉县,桃渚县,鸣化县,中下游分别遍在司州,定州,陇州。
  其中,上报上去的,只有在定州的桃渚县,陇州的鸣化县,两州刺史还被批治水不利。
  漏掉的三县,全在司州境内,也是被淹没最严重的三个地方。
  广陵江总督府,总督周承明穿着简朴,下属们看上去都比他要衣冠楚楚些。
  九名沿江刺史和三名沿江郡守到的整齐,除了司州刺史曹知勉不能来,他们坐在长方的茶桌上,视线都在亲手在泡茶的周承明身上。
  钦差现在要重查前年泄洪的事件,恐怕还会查往年的所有洪灾案,顺势还会查漕粮。
  “听说这次南巡队伍里还来了个人物,你们有谁知道这位大驸马吗?”
  见在座的都摇头不知,周承明行云流水的在分杯倒茶,平淡说自己也不知道来了这么个人,闻弦知雅意的下属们,收回看向他的视线,默不作声。
  得罪大皇子,这事还得掂量掂量。
  他们更倾向斩断谢云的一臂,让谢知繁有去无回,这样大驸马独木难支,也不怕她继续留在这里。
  她不过是凭空出现,以往没有任何政绩,能力绝不如军务出身的谢知繁。
  况且,一路都是谢知繁在查案,这个大驸马都没出现过,如今,恐怕也不过是想抢功劳才出头。
  知下属们所想,周承明又继续说道,
  “这位大驸马手中握有女帝赐予的尚方宝剑,你们说,该怎么办。”
  惊讶出现在了所有人的脸上,视线重新汇聚到周承明身上,这可棘手了。
  周承明面前的茶杯全部已倒好,他望着面前的一群人,缓缓说道,
  “大驸马出了事,本官难辞其咎,可若是她自己生病了,大夫们又束手无策,该如何。”
  让她灰溜溜回大都去,留下谢知繁。
  领会其意思,茶杯也一杯杯来到刺史们和郡守们的面前,青州刺史,纪绫尘第一个喝下,她被谢知繁盯得紧,很想把他除掉。
  已经过关的定州刺史,陈聿修最后喝下,几件事上他都做得干净,不惧查河道破堤,也不惧查漕粮丢失。
  他不想参与此次事件,交锋过后,他觉得谢知繁没那么容易被留下,更何况他收到消息,周承明,被弹劾了。
  还在这里充老大,都要死到临头了。
  陈聿修这个政绩垫底,又爱收税敛财的贫困州刺史,周承明对他不冷不热,没注意到他眼里的嘲讽。
  驿站里,温言变的没时间睡觉,她要看完傅明庭给挑选出来的案卷,深夜,昏昏欲睡的她,一手撑了半张脸,歪头困得睁不开眼。
  姜伯渔进门来,手里端着夜宵。
  他无情的拿外头掰下来的冰柱贴在她另一半脸上,温言一下子寒颤冷醒了,想骂姜伯渔的嘴,被他要拿走热腾面而住口。
  温言也饿了,卷面吃得快,突然,外头出现了喊刺客的是声音,听方向是谢知繁那边传来的。
  这已经是他年后的第二次遇刺了,温言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一直待在驿站里,不再随意走动。
  温言吃着面,感觉鼻下有热意,她伸手去摸,手指上沾染了血迹,
  “姜伯渔,快去喊先生来,快快快。”
  警戒看着外头的姜伯渔,回头看到温言鼻下流血,立即让她仰头,点住心脉穴道。
  忙得焦头烂额的傅明庭,听到温言出事了,赶过去看到她面色苍白的躺在榻上,鼻下血流不止。
  随行大夫把脉望症,一连三个都瞧不出问题,只说是身体阳虚。
  倒是祁云昭听闻了此事,向傅明庭推荐叶三娘,短短两日,温言可见的人虚弱了下来,傅明庭同意他们上前看诊。
  证人们也暂时都住在驿站里,叶三娘一眼就瞧出了温言是中毒之症,还是慢性毒,体内毒素积累现在发作了。
  仔细瞧过后,叶三娘写下一张方子,
  “傅先生,此毒并无性命之忧,但会损耗身体,解药也不难配,只是有一味药,我这里已经用完。”
  “哪一味药?”
  “产自北方的红参,这边很难找到。”
  傅明庭的面色沉如水,他瞬间明白了为何要对温言下毒,要赶她回大都去。
  “叶姑娘,可还有其他办法?”
  叶三娘对这个温润有礼的先生很有好感,告诉他,她知道定州刺史府里有被搜刮去的红参。
  当时有药商运来一批药材想在南方打开市场,专卖南方没有的药材,只是没料到定州雁过拔毛,巧立名目收税,生意完全做不下去,稀罕药材全进了刺史府。
  “傅先生,在下愿意为大驸马尽一份力。”
  祁云昭自荐去探定州刺史府取红参,如今伸冤翻案在望,他不想温言出事功亏一篑。
  傅明庭迅速做决定,让他有需求尽管提,务必取到红参。
  祁云昭让两名同伴随他一起去,将祁小河托付给傅明庭照顾。
  叶三娘给温言施针,减缓毒素渗侵,祁小河站在一盘,捧着银针盘,清澈的眼中是担忧。
  担忧温言出事,父母惨死报仇一事无望,更担忧小叔会出事。
  见温言转醒,傅明庭松了一口气,坐到她身边,无言默默摸了摸她的额头,
  “你感觉如何了?”
  “感觉身体不是自己的,牙齿好痛。”
  “你中毒了。”
  “不是吧,针对我啊。”
  就她一人出事,其他人都好端端的,温言觉得还不如刺客来呢,搞下毒这一套,难受。
  “已经在找解药了,是我疏忽了。”
  傅明庭有些自责,
  “你怪自己干什么,要怪也怪他们卑鄙,快给我喝点水,喉咙要着火了。”
  温言论事就事,不怪自己人,只怪贼人诡计多端。
  傅明庭扶起温言起身,她无力的靠在他身上,就着他喂下的水喝下,清凉的水在体内流下去,她叹出舒服。
  自责的还有姜伯渔,他恼自己大意没有发现那个帮厨的问题,因为看她身世可怜,就没有设防,温言的夜宵,一直是她在做。
  傅明庭在温言睡下后出来,宽慰姜伯渔,
  “傅先生,是在下的错,觉得那姑娘可怜,才会帮她,让她负责大驸马的夜宵膳食。”
  “伯渔,经此一事,希望你不要对一些看起来是弱者的人失去警惕,他们不代表善。”
  自小被教导要锄强扶弱走侠道的姜伯渔,要纠正自己的偏见,诚如傅明庭所说,弱,不代表善。
  “傅先生,大驸马如何了?”
  傅明庭叹气,
  “情况不算好。”
  “傅先生,在下可以为大驸马传内力给她逼出毒素。”
  “伯渔,此事暂等叶三娘他们回来,你也不必太过介怀,暗箭难防,我们以后都多注意些。”
  傅明庭又宽慰了他几句,离开去忙了。
  中毒一事后,温言的饮食全由寒酥负责,照顾的活,落在了姜伯渔的身上,其他人也都不放心。
  姜伯渔进去后,发现温言气息不稳,他刚俯身想掰开她眼睛情况,温言就自己睁开了眼,四目相对,装睡的人眨了一下眼。
  中毒躺了快三天的温言,全身都不舒服,根本睡不着,她拿捏住姜伯渔此刻的自责。
  苍白病脸的温言,没了平日里的高傲嚣张,虚弱的枕在姜伯渔的腿上,头胀疼的让他按头疏解。
  握剑的手,指腹粗糙但轻柔温暖,温言闭着眼呼出高温的热气,按压使得头疼好上一些。
  姜伯渔低头看着这只高傲孔雀在哼哼唧唧难受,莫名的,有一丝想笑。
  温言枕着他的腿,左右翻身都按了一遍头,才渐渐睡沉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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