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迷人的她[快穿] 第229节

  他很快赚得盆丰钵满。
  他想搬出小破屋,重新另起炉灶。守着这对母女过活,她们迟早会拖死他。
  他来邯郸,是为了出人头地,不是为了做善事。
  不寿在外挣钱的事,没有告诉她们,只是拿出银子来,让她们买衣裳首饰,又另外给了邱枝兮十两银子,就当是报答那日她的糖人之恩。
  她小心翼翼地问他:“不寿,你是不是在外面做了什么坏事?不义之财如流水,就算饿死,也不要去做伤天害理的事。”
  他听着只想发笑,告诉她自己要搬出去的事。
  她听完后竟然哭起来,“不寿,是不是我总让你干活惹你不高兴了?”
  他摇头,“没有。”
  她擦擦鼻子,哭得一抽一抽的,“那是不是我总让你唤我邱大小姐,你觉得生分?不寿,我没有把你当下人,以后你想怎么唤我就怎么唤我,你别生气。”
  他说:“我以后是要做大事的人。”
  他搬出去没多久,便被人逮了起来。因为私下贩卖各大家族接见客人的名额,旁人妒忌他生财有道,将事情捅破,告到官府,又托关系,要将他往死里弄。
  他以为自己这次死定了。抱着必死的决心,在牢里吃完了最后一顿饭,许愿下辈子投个好胎做纨绔。
  却没想到竟有人来救他。
  邱母将他从牢里赎出来,他重新回到小破屋,发现邱枝兮躺在床榻上,头上缠着纱布,面无血色,气息奄奄。
  她唤他的名字:“不寿,你回来啦。”
  他这才知道,原来她为了救他,闯进邱府大门想要求见邱老爷,被邱家其他的少爷姑娘瞧见了,将她打个半死,她撞得头破血流,差点没命,总算惊动邱家老爷。
  她求了恩典,跪谢的时候晕过去,被抬着出了邱府。
  不寿活这么大,只学会忘恩负义这一件事,他已经将辜负与欺骗当做求生本能。他甚至引以为荣。
  可是这一次,他看着床榻上的邱枝兮,忽地不想再像以前那样过活了。
  她冲他笑,笑容苍白无力,“不寿,回来了就别再出去,外面很危险的。”
  他点点头:“我以后哪都不去了。”
  (四)
  春去秋来。
  他守着邱家母女过日子,再也没搬出去过。
  以前的赚钱法子行不通,他就找其他的门路。偶尔被人毒打过几顿,还好最后能挣到钱,不至于靠她们养他。
  他们住的地方离邱家大府很远,他人机智聪明,懂得讨好大府的人,久而久之,也能在大府捞到碎活干。
  大府的人很不厚道,总是克扣他的工钱,缺斤短两的,好在他不计较,全当是活络关系。他知道邱枝兮很想要进大府瞧瞧,她想尝尝做千金小姐是怎样的滋味。
  他趁着自己入大府干细活的功夫,悄悄地带她潜进去。
  小花园无人的角落里,她来了玩心,让他扮作富贵公子哥,照着话本上的演。
  别的小姑娘爱看情情爱爱,她不一样,她喜欢看劫富济贫。
  “你是个作恶多端的纨绔,我是个身怀江湖绝技的女飞贼,那一日你见我美貌绝世无双,动起色心来,仗着自己人高马大,想要欺负我这个柔弱女子,没想到却被我一掌打趴下。”
  她自己说着说着觉得不好意思,捂嘴咯咯笑,伸手去扶趴在地上的他。
  忽地迎面走来一堆人,是府里的少爷姑娘。
  为首的是邱家大小姐,她一见到他们,当即命人将他们逮起来。
  “谁放这个小贱人进府的,仔细别脏了我邱家的地。”
  别府的表小姐说:“她母亲是不是那个人尽可夫的家奴舞姬?你们邱家的小野种,原来就是她呀。”
  他听到她伤心地哭起来,“不准说我母亲的坏话。”
  有人见她回嘴,抬手就准备打人。他不知哪里来的勇气,猛地挣开桎梏,像头蛮牛一样将人顶开,拉起她就跑。
  跑了没几步,她被石子绊了脚,重重跌下去,再起身的时候,人已经追上来。
  他下意识将她挡在身后:“她毕竟是邱家的姑娘,还请诸位小贵人高抬贵手。刚才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我跪着让你们打。”
  他早就学会委曲求全,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他懂得这个道理。
  她们显然看出他想要保护她的意图,笑得更加大声,“小乞丐和小野种,绝配。”
  他将她护在身下,任由她们拳打脚踢。她吓得瑟瑟发抖,攥着他的衣袖不敢放手,眼里满是泪水,担忧地望着他。
  他一边挨打,一边冲她笑,无声地告诉她:“不痛。”
  她们打完了,觉得不过瘾,又命人将他们分开。
  他被迫与她面对面。
  他看见她被人拽起头发,往他这边靠近。
  “嘴对嘴,亲一个。”
  唇边温热贴上来的瞬间,他忽地忘记挣扎。
  不寿睁开眼,眼前人净白的肌肤吹弹可破,浓黑的长睫如蝶颤抖,他心头猛地被什么撞了一下,酥酥麻麻,脑海一片空白。
  回去的路上,她一直哭,眼泪哗啦啦地往下掉,揉得眼睛都肿了,她还是哭个不停。
  他默默跟在她身后,埋头回味刚才的吻,不敢抬头,怕她发现端倪。
  等到了屋门口,邱母唤她,“枝兮,你怎么了?”
  他往前一瞧,这才发现,她满嘴都是血,为的就是擦掉刚才那个吻。
  从这天起,她再也不跟他去邱府,她甚至不再单独和他待一起。他递碗给她,她都得犹豫许久才肯接。
  他知道为什么。
  为了让她安心,他特意和她说:“我只是将你当做妹妹,那日的事,就当做没发生,以后谁也不准提,好吗?”
  她脸皮薄,声音蚊子叫似的:“你说什么,我听不懂,那日什么事,我都不记得了。”
  他笑着摇摇头:“没什么。”
  等她一走,他敛起神色,将藏在袖里的木雕人像拿出来。
  他看了许久,最终叹口气,将木雕人像扔进火里,烧得一干二净。
  怕她疏远他,不敢留任何念想。
  反正她在他心里,随时都能翻出来想,闭眼做梦能想,睁眼看她在眼前依旧能想,想她没有将朱唇擦破,想她羞羞怯怯地告诉他:“我不要当你妹妹。”
  他心底能藏很多事,每一件事都有她,他自己知道便行,与她无关。他不需要她知晓。
  (五)
  日子过得飞快,不寿很快就十六岁了。
  别的人十六岁已经开始谈婚论嫁,还好他穷,没人瞧得上他,不必编出许多理由,将人拒之门外。
  其实说穷,他也不穷,他变着法地挣银子,攒下的银子全都给了邱家母女。
  他们住的小破屋早已重新修缮,比从前宽裕许多,他准备去考学,走从仕的路。
  他没有正经上过学堂,替人跑腿的时候在学堂外旁听,书里的那些话他并不觉得有理,可他愿意学。
  他年纪虽轻,但却清楚地明白,如今天下刚定,最是出头的好机会。
  有钱没用,有权有势才有用。
  他想改变自己的命运,就要往上爬,要想往上爬,就得遵从上面那些人定下来的规矩。遵从规矩的人,才能拥有废掉规矩的机会。
  他为自己的前途打算时,将邱家母女也算了进去。
  他想过,只要他能成功通过考学,就能获得田生的资格,田生虽没什么了不起,但也算有身份的人。有他这个田生护着,以后邱府的少爷小姐就再也不能欺负她们母女。
  不寿长得俊俏,天资聪颖,又会来事,很快与那帮考学老爷打成一团。
  在新晋的田生里,他是最有前途的一个。
  他很高兴,将自己考上田生的事告知邱家母女,“以后请叫我不寿老爷。”
  邱母笑着恭喜他。
  他看向枝兮,她除了一句敷衍的恭喜,并未有任何其他反应。
  他想起这些日子她的反常,跟变了个人似的,总是魂不守舍。
  他已将屋子扩成两间,自己单独住一间。夜晚入寝前,他悄悄地将她拉到一旁问,“谁欺负你了吗?”
  她抿唇摇摇头,似是下了很大的决心,往旁扫了扫,见四下无人,煞有其事地同他说:“我有一件大事要告诉你,你不许笑我。”
  她挨得近,娇红的脸庞仿若粉白桃花,他心头一跳,以为她已经看透他的心思。
  “你说,我不笑你。”
  她垂眸含笑:“不寿,我有心上人了。”
  他屏住呼吸,等着她说下一句。他抱着侥幸的念头,觉得她嘴里蹦出的那个名字,或许会是他的名字。
  “你听过公子遇吗,那个闻名天下的旧燕太子。”她害羞地捧住脸,“我爱慕的人就是他。”
  他浑身的力气仿佛瞬间被抽走,太阳穴青筋突突地往外跳。
  他早该想到的,她怎么会爱慕他。
  公子遇,他穷极一生都无法与之比肩的人物。她爱那样清风朗月般的男子,是情理之中。
  她说完话,回眸见他脸色苍白,伸出手推推他,“不寿,你怎么了?”
  他回过神,想要笑,却笑不出,最后摇摇头,“没什么。”
  他安慰自己,他还有机会,只要她没嫁人,他就能一直守着她。
  他不伤心的。
  (六)
  枝兮往外面去的次数越来越多,有时候不寿一整天都看不见她人影。
  邱母拉着他说:“你闲来无事便替我盯着她,我担心她受人蛊惑。”
  正好他已经完成考学的事,就等着来年开春的时候,求人举荐谋个官职。他早就打点好一切,那些考学老爷都愿意为他说好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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