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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家将军多妩媚 第215节

  她真几步上来,伸手要掐,却被夏初瑶扬手挥开,手上没有留力,推得褚云音连着退了好几步。
  “也忙了一日了,三夫人先回去休息吧,这边的事情,本王会妥当处理,夫人不必担心。”扫了一眼踉跄着站稳的褚云音,又看了欲言又止的夏初瑶,褚云舒也只是朝她点了点头,让她安心回房去。
  他自是知道褚云音与帝都的二皇子他们肯定是还有联系的,也明白今日她撞见的事情,都不能传出去。只是褚云音毕竟是他的妹妹,如今落得这般下场,他也是有几分怜惜的。
  虽说不喜欢褚云音,可国公府里的那一场让人想想都后怕的谋害已经让她失去了所有的尊贵和骄傲,夏初瑶也不想再在这个时候落井下石,褚云舒这般说,她便也只是点头应了,转身离开。
  如今都兵临城下了,褚云音无权无势,钟贵妃和二皇子远在帝都,想必她在这里,也翻不起什么风浪来。
  武方城里战局难解,千里之外的帝都里,也是风雨难停。
  到靖安王府已经几个月了,眼见所谋之事一筹莫展,慕千寻也是心意消沉。
  当初她直觉慕家的船在海上遇难有疑,带了阿城一路偷偷出海。
  慕衍将她当家主培养,从前也曾带她出海采买过几次。虽说航路长漫,可也只是在碧落海上几个比较大的海岛往来,路线安全,怎么可能突然就遇难。
  她沿着路线,在几个海岛上探寻查访,竟然真在琼枝岛上寻到了养伤的慕衍。
  慕衍告诉她,他们的确在海上遇到了风浪,雨雾之中辨不清方向,船只撞上了暗礁,不过轻轻一碰,船底就毁了,船毁人亡,他和几个幸存下来的伙计在海上飘了半日,幸得遇到了琼枝岛上出来巡航的渔民,他才得以保全性命。
  慕衍还告诉她,他们的船是被动了手脚,而这一场阴谋的罪魁祸首,便是那趁着他出事,慕葛和慕千寻又远在他处时夺了慕家家主一位的慕之远。
  金针慕家本是江湖客,在滨州行医济世,家业颇丰。慕之远有心夺位,不仅是想谋求这份家业,他还想靠慕家如今的声势,倚仗贵人,让慕家入太医院,这是慕家的大忌。
  慕衍伤势不轻,还需得留在岛上修养,慕千寻便打算先行回慕家,阻止慕之远。
  只可惜没了慕葛和慕衍,那些叔伯弟子早已倒向了慕之远这一边。慕之远本想娶她,却突然接到帝都的消息,靖安王殿下愿意替慕家引荐,代价却是要让她过府。
  父亲再三嘱咐不能让入太医院之事发生,慕千寻更是不愿嫁给慕之远,权衡之下,便决定随慕之远到帝都,将自己当做礼物,送给了靖安王。
  如今靖安王手上捏着慕家秘传的医典和慕家几代弟子的名册,慕千寻想拿回来,却一直找不到机会。
  “你那日所说的药材,我已经命人找齐,那位客人的病情耽误不得,你随我再去替他诊诊吧。”本是坐在亭中发呆,身后响起低沉的声音,叫慕千寻身子微微一颤。
  转过头来看到眉眼温柔的褚云景,还有他身后几个捧着锦盒的侍从,慕千寻叹了口气:“殿下也该知道,他已病入膏肓,无法根治,有了这些,也只能让他多活些时日罢了。”
  “我自是明白,只是,这些话还是不要再在他面前说起,你只管想办法让他至少活到西境战事平定。若是能做到,等得事成,我自有一份大礼相送。”在慕千寻面前,褚云景带上了难得的温柔,言语轻缓。
  听他说起大礼,慕千寻眼前一亮,点了点头,起身与他一起往客苑去。
  161只有一个地方
  西陵候府在武方城正中,隔得远了,隐隐可听见城外擂鼓声。如今到了蜿蜒的城墙下,城外的擂鼓声,马蹄声,还有西戎人的呼号声都清晰无比地传过来,跟在褚云舒身后的夏初瑶步子一顿,忍不住仰头看青石堆砌的城墙。
  “怎么了?”在侯府里住了几日,今晨在孟长安派人送来战报后,褚云舒终于换了一身军服,带着她要来着大营里看看。
  驻军撤到城里,主将们便在城墙边上搭了大帐,当做临时议事之所。
  “察言观色的事情,我素来不擅长,还是不陪殿下进去了。若是不小心叫人看出了什么破绽,只怕更加麻烦。”看了一眼一直有着了银甲进进出出的军帐,苦笑着朝褚云舒摇了摇头。
  “拿着我的腰牌,等我出来,你自己多加小心。”听说从前这个女将军在那晋国朝堂上虽不霸道,却也是依仗军功肆意横行,褚云舒便也不强求她陪自己去受这一份罪了,知道她必是想去城墙上看看,临走还不忘了嘱咐她多加小心。
  等得褚云舒进了军帐,夏初瑶捏了腰牌,转头便跟着一个提剑的士兵上了城墙。
  她只说奉了三皇子的命上来巡视,往来的士兵们蹙眉瞥了她几眼之后,便也随她了,这几日城外的敌军总来挑衅,他们也无暇顾及这个身形瘦弱,一身青衫侍从打扮的闲人。
  大齐西界的城墙是贯连三州的,举目望去,蜿蜒的城墙消失在黄沙铺染的尽头。
  先前听说那些西戎人放肆到将大营驻扎到了武方城外,这会儿看着城下两百步开外招展的旌旗,夏初瑶忍不住叹了口气。
  今日敌军大营前挂了休战的牌子,隐约还能见着营地里一群着了战甲骑了骏马的游骑兵在策马追逐嬉戏,踏起一地烟尘。刚刚听到的擂鼓声,不是战鼓,却是他们嬉戏时所为。
  “他们这是在做什么?”侧头见着身旁的士兵也望着那营地里,一手按在剑柄上,一副咬牙切齿的模样,夏初瑶有些不解。
  还不等士兵回答,她便也看到了那烟尘翻滚之中,出现了一个人影。
  其他人都骑在马上,独那个人跪伏在地,被长绳绑了双手,被那些骑马的人一个换一个地在地上拖拽,还有人御马自他头上飞跃而过,稍有不慎,那包裹了铁皮的马蹄就能把他的脑袋踢碎。
  “昨天傍晚他们叫阵,我们迎战时,有三人被俘,第一个被刺穿了心口挂在营前,这是第二个。”沉哑的声音在身旁响起,一夜未归侯府的孟长安到了她身边,与她一起看着那营中的场景,目光锁在那偶尔越过马蹄可以瞧见的人影上,久久不能移开。
  “就没有办法救救他们?”孟长安这么一说,夏初瑶下意识地往左边看,还真看到了那被木锥刺穿心口,钉在营前的尸体,地上暗红的血渗进了戈壁中,将大地的颜色染得更深。即便不是她的手下,可这般残忍的举动,对那些被俘的人和对这些城上守军来说都是莫大的屈辱,夏初瑶只觉得胸腔中怒意满怀,双手握拳,“这般对待战俘,他们还有没有人性?”
  “你来这里做什么?上面危险,快下去。”默了许久的孟长安也不答夏初瑶的话,终于从敌营处收回目光,蹙眉看身旁的人。
  即便是休战,那些西戎人也还会偶尔骑马出来挑衅,策马沿着城墙疾驰,乘人不备就往城墙上放冷箭,尤其喜欢射上来巡视的将领,昨日幸亏季天齐避得及时,只是左臂被擦伤。
  抬眼看着一样铺呈得看不到边际的敌军大营,夏初瑶突然觉得,即便是如她先前所想,以武方城为饵,他们也很难打退这么多西戎人。稍有不慎,只怕还会被逼得节节后退。
  这些西戎人打仗,没有特定的章法,只要能多人性命,无所不用其极。而且这份残忍,对敌人和对自己人都是一样的。
  “四个部落的人是驻扎在一起的?”不理会孟长安劝她下去的话,夏初瑶看了看那些各色各样,迎风招展的军旗,分辨着下面到底有哪些部落的军队。
  “似乎是结成了同盟,这些凶残的西戎人居然能突然达成一致,倒也是稀奇。”下意识地答了一句,等得夏初瑶撑着城墙往外探身子,孟长安才反应过来自己是在和谁说话,也不劝了,伸手一把揪了夏初瑶身后的衣领,将她拖回来,扯着往城墙下走,“这里都成这样的,祖宗你就别再来添乱了。”
  还不等夏初瑶反抗,突然听得“嗖——”的一声,劲风扑面而来,还是孟长安反应快,变抓为推,猛地将夏初瑶推得伏倒在地,自己匆忙往后退开两步,躲过了贴面而来的一箭。
  “快下去!”身旁的将士们已经张弓反击,孟长安顾不得城下的情形,几步上前拉了跌在地上的夏初瑶,拽着她离去。
  “哎,等等!”被从地上扯了起来,夏初瑶急忙伸手去抓了定在一旁城墙石缝里的箭,踉跄着匆忙跟孟长安下了城墙,往军帐去。
  “你怎么不进去?”等得到了军帐前,本以为孟长安要带她进去,却不想他只是在帐前顿住了步子,似乎是要陪她一起在这里等褚云舒。
  “我只是个参将,非令召不得入大帐。”本想问她有没有伤到,提起这个事情,孟长安撇了撇嘴,侧头不愿让她看到自己面上的神情。
  “既然今日休战,等得殿下出来,我们回侯府商议一下军情吧。”本以为虽是参将,可毕竟是手握三州统辖之权的西陵候,孟长安在军中,即便是不能领兵,也该能出入自由才是,却不想,这些时日他日日早出晚归,是真做着参将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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