荷鲁斯之眼篇 第八章 倒吊人 4

  「拓二，莫非你是在毫不知情的情况续约的？我也是竞技场的霸王，所以我知道成为霸王，除了要一直战斗下去，取悦那些寡头，也是要签约的，而且每过一段时间就要续约，因为一旦签了，生命和自由就相当于交给别人，所以我们只能趁续约之前反悔，据说要是签下去还反悔，就会面临比死还痛苦，堪称活地狱等级的绝望。」
  「那样的景象我没有遇过，也没有机会体验到了，因为在那之后我就被交到神谷京的手上，成为他的下一个容器。」
  这也是为什么京会拥有和他一样的面貌。因为契约已经成立了。不过，他得说，他会想要杀了京，解除契约只是其次。
  真正的理由终究是为了报復啊。
  「既然没办法反抗，那也只能认命，所以我后来奉命加入道具，神谷京那傢伙似乎想让我从内部监视理事会的状况，虽然这个组织是他暗中操作才成立的，而且有必要存在，不过他也不能随意进出，进行持续地追踪。」
  「所以……他需要一个帮手？」
  「所以，他需要一个帮手，而且那个人的存在还不会受到理事会的怀疑，可以在绝对合理的情况，得到最新、最正确的情报。」
  「那个人就是你了吧。」
  「然后，我因为这个身分，亲手宰了我的妹妹。」
  「————」
  「对神谷京来说，他要的只有我，但一旦我出现，我的妹妹也会跟着出现，为此他利用我这个双重身分，在事先调查过我的任务之后，故意让我的妹妹从另一个角度执行另一个任务，好製造我们兄妹自相残杀的局面。」
  最后，他圆满地达成了任务。
  「其实我是可以拒绝的，所以我后来才能够活着从阿波罗走出来，实际上神谷京掌握的，只有我的姓氏，除非他死，在那之前我都得扮演神谷家的一员，不过既然出谋者是神谷京，那就没有这么多如果。」
  「在你杀死小樱之前，你都不知道你在面对怎样的敌人吗？有人吃东西会咬到嘴巴，大多情况就是因为『不知道』，因为不知道所以才不懂得控制力道。」
  「在那之后，我退出了阿波罗，用这件事向神谷京证明，其实我也是有自己的选择权，虽然我憎恨理事会，竟然安排给我这样的任务，不过归根结柢，让我们兄妹自相残杀的，都是神谷京。那傢伙为了让某些事情能够变得合理，甚至可以把自己的孩子推入谷底。」
  「要是到时你对他露出獠牙，他就能顺理成章地打倒你，得到你的身体了。那傢伙会收养你，就是为了寻找新的容器啊。」
  拓二伸出了手，这不仅是和好的意思，他也想再次拉这个过去的兄弟一把。
  基顿一看，脸上露出疲惫的笑容。
  然后，用力一抓，因为基顿起身，他们终于又回到了一样的高度。
  马克斯与无我相继凑了过来，既然没事了，接下来的事情也好说了。
  「不过，你的养父根本就还没死啊。那天我们都在地下世界看见了，神谷京那傢伙被你杀死后，来到了地下世界。」
  「所以接下来我要和那傢伙战斗，直到亲手宰了那傢伙，我都不会放弃，以神谷拓二的名义、以拓二的名义，这些日子我也不是一直在坐以待毙，我还会变得更强，然后找到可以正确杀死他的方法。」
  「这样的话，我就再告诉你一件事吧。」
  儘管身心俱疲，随时都会倒下，拓二还是能感觉到这个兄弟的认真，恐怕——接下来才是正题。
  「拓二……还有你现在的伙伴们，最好都听清楚了。」
  「……」
  「我会这么说，当然是因为我没办法和你走下去了，我马上就要死了，这就是我们作为翼的成员的宿命。」
  不是因为要被逮捕，在监狱度过馀生，而是……
  「你们也不用紧张，我的死期与翼的真正行动是捆在一起的，所以你们想知道的，等会全都会知道了。我和拉、奥丁最大的不一样就是这里，虽然我也是基层人员，负责搧风点火，不过因为我成为了竞技场幕后的统治者，是以自身之力成功接近长斑家，所以我获得比他们更多、更具体的情报，而且这是千真万确，已经在居神正式上演的事情。」
  「也就是说，就连你的死期与死法也是被翼安排好的。一旦加入这个组织，成为他们的人，就连生命和自由也都交给他们了。」
  这就是底层的人的宿命。
  能够反转也是有极限的。
  只要他们没有名门的血统，终究只能成为这些名门的傀儡，为其做事，甚至为其死去。
  说到底，能够成为掌权者的人就是能够成为掌权者，不能够成为的，努力一辈子也不能够成为。
  多亏基顿，拓二终于明白了这个道理。
  「对那些傢伙来说，我们只是免洗餐具，有存在的必要，却也会在用完后就拋弃，一次性的道具。之所以会选上我们，成为翼的成员，获得强大的力量，有这几个共通点，第一个就是我们不是长斑家的成员，而且还要是与居神有关的人，第二点就是我们能够使用别于阿克夏时代的力量，倏忽、帝江、雷公、风伯、雨师、伐罗拿以及恩利尔。」
  第一点——是为了把责任全都嫁祸给居神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