荷鲁斯之眼篇 第五章 和前方的距离 3

  无我猜对了。
  这笔交易成立之前，拓二与盖亚他们遇到了某人。就是这个人，拓二才想起来这是他们应有的权力。他不是鼓起勇气，也不是临时起意，这就是他的理由。
  这个人——就是神诗明日叶。
  「还是说……这么称呼你才对——拉。」
  一听到这个名字，陪同的盖亚率先做好随时迎战的准备。拓二觉得没有那个必要，对方不是来打架的，所以他只是摆出一副平常的样子，以聊天的语气和突然跑出来的斗篷傢伙说话。
  「拉？你说的是真的吗？虽然这身斗篷打扮，我们也不是没见过，不就是那天我们在地下世界遇到的，自称翼的组织吗？拉就是其中一个吧？」
  「岁臣，这里交给他们双方判断吧。」
  岁臣与罪很明事理地双双退下，光明正大地在一旁看着。
  从地下世界回归后，他们四人虽然决定组成一队，一起行动，不过他们还不是队友，充其量就是因为凛奈而聚集过来。
  说穿了就是他们还没看见彼此值得相信的一面。
  这样正好，就趁着这次机会，让这些凛奈的姐姐与朋友看看，他有多么靠得住吧。
  拓二成为他们这一队的代表站出来，一上来就这么表示：
  「我们会选在这个只有一个公车站牌当地标的地方，就是为了遇到像这样的事情。虽然这里还是居神市的管辖范围，不过地势比较偏远，既能试探神谷京是不是已经回归居神，另一方面要是遇到了不在预定计画的事情，也能提早防范。话虽如此，这傢伙是你的话，我们也不必这么劳师动眾了，你会单独来和我们会面，应该是出于私事吧。」
  第一时间要确定的，就是他们的立场。
  拓二已经如此声明了，盖亚他们也无话可说，所以这时能够说话的，也就只有站在他们对面的少女。
  比拓二还要矮一颗头的少女，拿下了斗篷，不出所料，是神诗明日叶。拓二等人没有惊讶，理所当然的发展。
  「我们翼之所以要这么打扮，就是故意的。这身打扮本身就很惹人注意，而我们就是为了做给十二名门看，原来名门内战之后的今天，还有人企图以自己的方式，挑衅——甚至是挑战现在的居神。」
  「你果然是翼的成员？」
  拓二突然变得不确定，不过他们却只能换来对方的点头。因为面无表情，显然不是他们所知道的神诗明日叶，他们也只能这么认定了。
  「虽然我和你没有说很熟，也没有说过几句话，不过我还是能透过凛奈与你的青梅竹马，多少得知你的事情。」
  他们的关係就像是朋友的朋友，他们都知道对方的存在，却又不曾和对方说过话。
  「那么，今天就是你我第一次说话了……我说的没错吧？」
  拓二听得出来，面无表情的少女已经尽可能在回想、重温过去的自己，结果她还是没办法回到以前，声音既平板又冷淡。
  少女在加入翼，得到这身打扮之后，已经成功脱胎换骨。
  凛奈他们认识的神诗明日叶已经不在了，在这里的只有翼的拉。
  这就是翼的拉，虽然有着与神诗明日叶一样的外表，言行举止却完全不同，该冷酷的时候就会冷酷。
  「等会你就要去和你的青梅竹马做了断——你是为了和我们说这件事才过来的吗？」
  要是真是这样，他也不能耽误对方太多时间了。拓二也是知道的，如果翼要找他，那个人不会是拉，而是那一天在他面前把玩旭日脑袋的猴子。
  「等会我就会去和道彦做了断。以拉的身分，和道彦分出胜负。这场战斗已经必不可免，在这个阿克夏的时代，我们之中只能有一人活到最后。」
  「那个人就是你吗？」
  「我也不知道，我只知道这一战我和道彦都非打不可。」
  「看来即便你现在已经不能待在那傢伙身边，也一直在偷偷调查着他吧。你也已经知道，那傢伙在那天之后，就离开居神，去某个地方了。」
  因为他们有无我这个情报商，这点程度的情报也不是弄不到。
  因为那时道彦为了凛奈而向旭日认真，这份认真让他想要好好认识认识这个被阿克夏选上的继承者。
  不过，他们也只能到这里了，道彦究竟和谁、去了哪里、做了什么，恐怕就只有当事人知道。也就是说，道彦现在还没有回来，这一战很有可能不是今天。
  「看来你的情报网比我还要丰富，你说得一点都没错，不过你还是有一点说错了：我不是为了和你们报告这件事才过来的。」
  「我想也是。」
  拓二也想不到几乎没有交集的他们，凭什么在这种非常时期聚集。凛奈不在这件事已经成了定局，他们没有能力改变既定事实，却也不会为了补足这件事，在他们和拉之间建立直接的关係。
  说到底，他们之间没有关係。
  「因为你我应该是敌人。」
  然后……
  「然后，既然你都自己主动送上门了，我们就不会轻易放你离开，至少要拿到一点什么。」
  罪与岁臣他们蓄势待发，这是暗示。
  「我知道，我本来就不是为了白跑一趟才过来的。不过，至少也等我把我这边的话交代完，再给你们应得的报偿吧。」
  拉轻轻点头，早就料到一般地回：
  「既然现在的我已经不是神诗明日叶，待在这里也是很有风险的。你们应该也都看到了，神刑家一大早的闹剧，现在全居神没有人不知道名门的存在，要是这些名门想摆脱过街老鼠的罪名，就要找其他人来当他们的替死鬼，他们最擅长这种事情了。」
  「那个替死鬼就是你们？」
  「也只能是我们，因为再过不了多久，我们就会正式行动，向全世界承认我们的存在——以及公开我们的目的。」
  大概是要提醒他们吧，顺便帮他们复习，何谓「翼」，拉从腰际抽出刀子，并高举起来，宣誓一般的口吻大声公告：
  「我们——『翼』既非居神，也不隶属世界；我们既非人类，也非神明；是圣人，更是罪人；我们要创造世界，更要毁灭世界。而我们的最终目标，那就是消灭全人类，如此一来，才有办法拯救人类。」
  然而，拓二只能看见刀子，那把刀子就是刺杀了七樱的刀子。他不可能会忘，也没办法忘。
  过分明显的举动，拉这样的高手当然早就注意到了，却没有戳破，稳扎稳打地继续稳住她现在的地位：
  「这就是我们存在的理由，所以我们必然会行动。」
  「这样的话……我就知道了。」
  拓二已经知道了，搞清楚状况地继续带话题：
  「所以，你们不会低调行事就对了。」
  这些傢伙不是恐怖分子。他们在进行恐怖活动的同时，也会大声宣传、凸显他们的存在。他们自认是执行正义的恐怖分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