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各有烦恼

  审讯室内。江朔是本起案件的主审，而韩清越坐在他旁边，是审讯室内的记录员。
  今天的嫌疑人很不对劲。
  他好像受了什么刺激，嘴唇不停地颤抖，而他的微表情也明显不自然。
  “你主动要求提审，是有什么想说的吗？”
  江朔十分从容。看他还没缓过神，江朔也不脑，只是继续开口说道。
  “不说也没事，我们已经掌握了你的犯罪证据。你就算不开口，也可以0口供将你送去检察院，他们可没有我们这么有耐心。”
  那人似乎下了很大的决心，终于说了几天以来的第一句话。
  “江警官，如果我都说，可以不判我死刑吗？”
  “我说了不算的。”
  就算江朔敢说，那他敢信吗？
  明显是不敢的。
  他只是一个小警察，这个案子影响广泛，性质又过于恶劣，多少双眼睛在各界盯着。
  那人忽地笑了。
  “我早就该想到有这天的，自从我认识何哥开始。”
  “你说的何哥，是？”
  江朔脑海中闪过无数个念头。
  这人不会还和之前抓到的那个毒贩子有牵扯吧？
  那人缓缓说出了一个名字，江朔和韩清越互相交换了一个眼神。
  这个案子，不是什么简单的杀妻案。
  “小江啊，你真是好样的，居然让他把知道的全都吐出来了。”
  张志远不停地夸奖他，可江朔却隐隐觉得有些不对劲。
  就连午休时，他都在和韩清越讨论案情细节。
  “你不觉得奇怪吗？昨天他还什么都不肯说，结果今天，他连自己贩毒都交代了。”
  “但是我们把细节和负责贩毒案的专案组确认过了，他说的话没问题啊。”
  并不是伪证。
  “不，我是说态度的转变，或许有人威胁他？”
  “不能吧，他家人一个都没了，还有谁能威胁的到他啊。”
  可这突如其来的转变确实奇怪，就连韩清越都有些不解。
  “对了。因为这个案子，大队长让我们也进专案组，其实吧我也觉得这后面复杂的很。”
  江朔和韩清越对视一眼，心照不宣。
  “那个何哥，像个‘饵’。”
  他这么小心，反侦察意识这么强，却依旧落网了。并且，是被人匿名举报。
  那人说是他老婆举报了何哥，他怕被何哥迁怒，这才先一步将人灭口。
  可江朔总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
  这其中牵扯的人很多，像一张盘根错节的大网。
  专案组不像他们预审支队。这里的每个人都各司其职，忙的像个陀螺。
  案件引起了上级领导的高度重视，如果不将这帮亡命徒一网打尽，后果不堪设想。
  另一边，孟昕跟完了手术，在心外icu值班。
  她望着病房里躺着的女孩，感叹生命真是神奇。
  她亲眼看着老师打开了她的胸腔，那颗心脏暴露在所有人的视野下，不断跳动。
  “手术很顺利，你也要快点好起来啊。”
  女孩进手术前，孟昕还在不停地安慰她。
  女孩说，她有一个相恋多年的男友，可近几年，那人总是不断冷暴力她。
  也因此，她经常会失眠、心绞痛、心跳加速。
  麻醉师为女孩打麻药时，孟昕问她，你最期望的是什么。
  那女孩对她说。
  如果可以的话。
  她想回到还没认识他的时候，重新过一遍没有他的人生。
  这样啊。
  孟昕看着女孩眼角滑落的泪水，她想，他确实是很不像话呢。
  icu不能进家属，可心脏动手术这种大事，孟昕从头到尾都没见过她的男友。听女孩说，她住院了很久，可他一次都没来过。
  孟昕手里紧握着那副，她之前查房时戴过的手套。
  做个好梦吧。梦里没有病，也没有他。
  没有人知道她的超能力。
  如果让她去临终关怀科，是不是也不错。
  孟昕已经记不得，这是她第几次“独守空房”了。
  江朔自从进了专案组，便和她的时差完全倒了过来。
  这也正常，哪有毒贩子白天交易的。
  可是，体谅归体谅。孟昕觉得这种见不到他的日子实在是煎熬。
  她抚摸着床头柜上的那张照片，喃喃自语道。
  “如果我们没法见面的话，那就在梦里见吧。”
  “我可以改变一下那天的结局吗...”
  高中拍摄毕业照那天，孟昕起了个大早。
  她扎了个高马尾，就和往常一样。
  孟昕想。如果她和江朔之间有人高考失利的话，也许这就是她今生，为数不多能见到江朔的时候。
  集体照拍完后，她站在操场看向不远处，嘴角勾起一丝苦涩的微笑。
  江朔身边围了很多人。也许，她们都想和江朔合影。
  孟昕低下头，看着她的小白鞋。
  她也想。
  可她不敢。
  她转头想走，但江朔的声音却让她生生停下了脚步。
  “孟昕。”
  她转过头，却发现江朔一路小跑到她的面前。
  “我能和你合张影吗？”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