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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节

  蒙着红盖头的林萱,举止僵硬地按着礼宾的话拜着,只觉得心里跳得厉害,犹如梦中一般,难以置信,前世今生,就这一遭儿,她有了属于自己的一个盛大的婚礼,真真正正的她的典礼,她以为再也不可能有,然而沈霆成全了她。
  礼宾还在高喊“天上牛郎会织女,地上才子配成双,今日两家结秦晋,荣华富贵万年长——新郎新娘,送入洞房!”喜堂上又开始欢笑声一片,拥着沈霆和林萱一路走入洞房,在红彤彤的洞房里,花烛高烧,铺陈华丽,沈霆笑着接过喜娘手里的秤杆,轻轻挑起了林萱的盖头,盖头下林萱面如桃花,眸清眉秀,颜色艳异,色夺图画中人,让都想看看一向眼高于顶的沈霆最终娶到的是什么样女子的众人们都吃了一惊,果然是绝色,礼宾在一旁高叫着:“梅花点额艳新妆,珠玉双辉暖洞房。请新郎新娘饮交杯酒……”
  旁边已经喜娘斟好酒,然后礼宾唱道:“第一杯酒贺新郎,有啥闲话被里讲,恐怕人家要听房。”大家笑了起来,林萱红着脸与沈霆交杯而饮,洞房里喝彩声一片,礼宾又继续唱:“第二杯酒贺新郎,房里事体暗商量,谨防别人要来张。” “第三杯酒贺新郎,祝愿夫妻同到老,早生贵子状元郎。 ”在大家笑声中,三杯交杯酒已毕,沈霆扶着林萱坐下,开始坐帐,衣袖遮掩着暗暗捏了捏她的手,示意她放心,喜娘们赶着把枣、栗子、花生等喜果等撒床帐上,窗外有几个孩子清脆的声音在窗外问:“生不生?”,沈霆笑着大声回道:“生!”,大家笑了起来,仪式都举行完了,沈霆便又送着亲友回到前边大堂,喜宴开始了,前头鞭炮声开始燃放,响了许久许久。
  洞房里头渐渐安静下来,香附来笑着替林萱宽去大礼服,有两个小丫鬟端着水来替她净脸洗手,正是茶晶和粉晶,都穿着红色喜服,喜气洋洋。林萱却是让她们先备水沐浴,实则穿着这般厚重的礼服折腾了这么久,身上已是出了一身汗,她洗干净后,换了一身轻便的梅花袍子,头发上那些沉重的簪钗也都除掉,松松地挽了个发髻,茶晶又送来一碗山药肉粥道:“公子叮嘱了,先让娘子先用些肉粥。”林萱有些赧然,然而确实是有些饿了,便将那碗肉粥全吃净了,身体顿时舒服多了,便问香附道:“曦娘和福哥儿呢?”
  香附笑道:“放心,安顿好了,已是睡了,你和大爷拜天地的时候,他们都有乳娘抱着在一旁看呢,如今睡在隔壁园子里,明日还要和您和大爷一起认亲去的。”林萱略略放了下心,一旁粉晶和茶晶则忙着收拾床上的那些桂圆、栗子什么的。林萱却是有些累了,便斜躺在窗边的贵妃榻歇息歇息。
  圆月高挂,浮云半遮掩,沈霆带着两分醉意回了洞房,看到房里喜烛柔和的光线下,林萱斜靠在榻上,想是白天累到了,却是已经盹着了,睫毛下投下幽深的阴影,身上雪白的袍子角落绣着红梅,意态幽花未艳,肌肤嫩玉生光,香附见他进来,忙要去唤醒林萱,他却挥手止住,让她们都下去,自己悄悄地坐在榻边上,看到林萱面上粉红未褪,幽香阵阵,袍子下依稀可看到娇躯玲珑,春酣态娇,当真是百样娉婷难画描,他满怀喜悦,这样一个妙人,终于属于自己了。
  他抑制不住自己心里的欲望,低头去吻那诱人的嫣红唇角,林萱却是被他惊醒了,闻到了他嘴角的酒香,脸立刻飞红起来,沈霆低低说道:“让娘子久等了。”声音低喑诱人,已是揽住了她,有力的双手将她抱起,属于男子特有的热力气息,让林萱神思一乱,想挣扎,却发现沈霆双手居然如此有力。
  他将林萱抱上床上,用手指轻托她的下巴,俯下头吻上她的唇,一副迫不及待的样子,林萱猝不及防,已是被他的舌头直接侵入,她不得已地张了口,唇舌纠缠,他收紧自己的手臂,将她所有的温软都尽纳在怀中,一只手已是轻怜蜜意地替她解袍,很快她身上什么都没有了,沈霆更是激动了起来,双手迅速的攻城掠地,胸前软玉,已是被紧紧握住,轻拈慢揉,她面上不可抑制的红了起来,然而身体忠实地给出了反应,她仿佛软成一团,嘴巴被吻得几乎要呼吸不过来,下边已经热得忍不住夹紧了双腿,却被沈霆的腿坚定地隔开,那只不老实的手已是下滑,侵入了她的秘密花园,那里已是花开春暖。
  他放下林萱,几下脱下了身上的衣服,便直接挺枪欲刺,却不得其门,他只得难受地乱蹭,林萱看他这没有经验的样子,想笑却不敢笑,心里却涌上难言的滋味,似乎是感动,又有一丝自卑,她温柔的搂住了沈霆,沈霆看她有了主动反应,更是激动难耐,林萱一只腿绕到他的腰上,一只手已是温柔的握住了沈霆,缓缓的导引他,很快沈霆找到了地方,挺身而入,温暖而紧致包裹了他,他彷如置身于天堂,不知所以,林萱双手轻柔的抚摸他,去吻他的耳根,用牙齿轻轻咬着他的耳轮,低声说:“动一动呀。”
  沈霆脑袋轰的一声,忘乎所以,他很快无师自通,前后大动了起来,林萱自生了孩子以后,再也没有过欢爱,如今忽然得了他狂风暴雨一般的怜爱,也不禁情动起来,温柔地配合着他,很快,沈霆达到了快乐的顶峰,她也绷直了脚尖,绽放了她自己,沈霆紧紧地拥抱着她,他一直这么多年的守身,只为遇到一个和自己神魂契合的女子,如今他们灵肉合一,他觉得人生的一切都已经不重要,唯有身下的这个女子是他的至爱,这种魂魄俱失的感觉他从未感受过,而他的心似乎填满了,满满的全是幸福感,他贪婪地索取着,无师自通地吮上那雪峰的顶尖,他仿佛回到了早逝的母亲的怀抱,激动而满足的颤抖,紧紧地搂抱住那温软的身体,他沉迷而放纵。
  林萱被他带着热力的紧紧的拥抱而感染,被他眼中那轻怜□的珍视而感动,她热切地回应他的亲吻,浑身颤栗着,双手抚摸着他光滑的背脊,很快沈霆又重振旗鼓,再次进入,他们尽情的放纵了自己的情怀,两人同登上了极乐的顶峰。
  二人筋疲力尽,居然都未曾清洗便相拥着睡着了,直到清晨,两人才缓缓醒来,沈霆爱惜地亲了亲仍有些懵懂的林萱,低声说道:“该起来清洗清洗准备认亲了,待认亲回来,你再好好歇息。”
  林萱慵懒的起来,身上被子滑落,露出娇躯玲珑,沈霆不由地身下一热,忍不住又去搂着她,低头去亲那一双妙峰,平日里林萱衣着保守,居然看不出里头是这般的险峰妙境,沈霆又有些激动,林萱却是被他这么一弄已是清醒,赶紧挣扎推拒,低声道:“别闹了,赶紧去洗洗。”
  沈霆替她披上外袍,自披了外袍亲自出来喊粉晶茶晶备热水,很快两人都梳洗了一番,沈霆很快穿好衣袍,倚在床边看林萱梳妆,看到她执着眉笔要画眉,赶紧道:“我来我来。”便过来拿了画笔便描,一边道:“都说闺房之乐有甚于画眉者,吾今日且先享享画眉之乐。”林萱闭着眼睛任他描,却是笑道:“别描出个张飞扫帚眉来,我倒没什么,你爹爹却是看了笑话。”
  沈霆微笑道:“我爹爹难道不是你爹爹么?对了,一会儿还有几个堂祖父那一支的叔伯婶婶,认亲估计得花些时间。”手下却稳稳地画出了两道娥眉。
  林萱睁了眼,有些惊奇道:“堂祖父那一支?”
  沈霆挥退了屋里伺候的小丫鬟,说道:“沈万三其人,确是有的,他与寡母孤苦伶仃,一直流落在外,后来日子难过,弃了儒,改做生意的时候,曾去过湖北一带,回来以后寡母已经病逝,他埋了寡母,将寡母与父亲的坟都起了,迁居到了周庄,之后便日渐一日的发迹起来,后来还娶了我祖母陆氏为平妻,陆氏也是富商之家,嫁妆丰厚,之后家事便大了起来,然后沈家之前的一些族亲便渐渐投来了周庄,沈万三也来者不拒,对堂兄堂弟等多有招抚,渐渐周庄沈家大了起来,只是我们这一支,只有父亲和我了。“
  林萱愣了下,低头沉思了一会儿,说:“沈万三在湖北的时候,遇上了陈友谅?”
  沈霆看她直呼高祖名讳,微微笑了下,道:“不错,我估计真正的沈万三已经在湖北死了,之后回来的,便是陈友谅了,因为沈万三与寡母自幼流落在外,贫困潦倒,因此之前的族亲根本认不出真正的沈万三是谁,再说陈友谅一直对沈家亲眷极为优待,修建祠堂,兴办族学,铺路修桥,济贫怜老,所以大家也不会怀疑别的。”
  林萱想了想,点头道:“也就是说那些沈家的族亲,其实和你并无血缘关系了。”
  沈霆点头道:“我们在这里停留的时间也不会太长,不过半月时间就回南京定居了,因此你若是不耐烦应付他们,就装害羞不答话,少说话便是了,爹爹也不会在意这些的。”
  ☆、97蜜月情浓
  林萱和沈霆装束停当后,曦娘和福哥儿都被打扮得焕然一新的过来,全都穿着喜气洋洋的红衣裳,佩戴着金锁金手镯,十分玉雪可爱,福哥儿过来就扑到林萱怀里喊:“阿娘,阿娘。”
  香附怕他压皱了林萱才换好的衣裙,连忙接了他,他鼻子一皱,又伸手向沈霆道:“阿爹,阿爹。”
  沈霆正是志满意得之时,听到他喊阿爹,心中欢喜,便抱起他来高高举起道:“阿爹带你去认亲。”
  林萱微笑着牵了曦娘的手,低声问吃了早餐没,曦娘严肃着一张脸,答得一板一眼的,看得出来对要见生人还是很紧张的,林萱温和的拍拍她的手安慰道:“我们就去见见人就回来了,然后你爹爹就带你去吃蟹。”沈霆笑道:“不错,我们去莲花岛划船吃蟹。”
  曦娘脸上有些缓和,林萱便牵着她的手站了起来,说道:“时候不早了,我们去吧。”
  沈霆抱着福哥儿,与林萱并肩走出,阳光初起,二人走在晨光下的园子里,光辉动人,两个孩子又粉妆玉琢的,松茂堂门口的下人看到他们一路行来,都暗暗吃惊。
  松茂堂是个三开的正厅,十分宽敞,沈茂已经高坐在正中,旁边排着一列族亲。
  沈霆带着林萱上来,放下孩子,便带着林萱往上磕头,又从旁边仆妇手里接过茶盘里,双手敬给沈茂,沈茂面上温和,接过茶喝了两口,放回茶盘,又拿出一块碧绿的玉佩放入茶盘,温声道:“起来吧,以后夫妻恩爱,开枝散叶,我也就心满意足了。”
  林萱恭声应了,又让曦娘和福哥儿上来跪拜沈茂,曦娘规规矩矩的跪下结结实实地拜了下去,清脆地喊道:“祖父。”福哥儿还小,学着姐姐拜下来,却是憨态可掬,口里也含糊道:“祖父。”沈茂想到她们公主皇子的身份,略有些不自在地侧了侧身,转念想自己的确是他们的长辈,便有些心安,站起来扶他们道:“起来吧起来吧,孩子还小呢。”
  只听到旁边有人轻笑道:“活了这么大了,头一遭看到新妇认亲带着孩子认亲的。”沈茂看了那发言的老妇人一眼,沉声说道:“不是说过了么?之前两个孩子在京城未来得及办婚礼,却是禀过双方高堂,奉命成婚,有婚书为证的,原本打算要送来周庄举办婚礼的,结果海上生意有些问题,霆哥儿匆忙出了海,之后京城城破,战乱流亡,还亏得媳妇儿把孩子都保住了,如今不过是补个仪式,不能委屈了媳妇儿,让大家认认亲,顺便让两个孩子认祖归宗罢了。”
  那老妇人身上穿着有些老旧的菊纹墨绿衣裙,头上倒是珠翠插在花白的发髻里,只是样式十分老旧,她听了沈茂的说话,也没继续说下去,面上却一副不以为然的样子,只是碍于沈茂如今是沈家族长,族中全靠他这一支撑着,商户人家,原也没有那么多规矩,多的是童养媳入了门,丈夫在外行商多年回来才办喜事的事情,之前还有风声说沈茂的母亲陆氏乃是平妻的,正妻却是在京城的高门大户,只是从前沈万三行事极为强硬,对有质疑的人多是辣手无情,外人插不进手,传说中的嫡妻嫡支也只影影绰绰,却从来没有来过周庄,认过祖宗,一些老的大掌柜略知道些,如今亲眷们也都猜想只怕这沈霆的妻子是京城那头的嫡支定下来的,只是那边一直讳莫如深,他们也不敢多问,因此沈茂和沈霆态度强硬之下,倒没人敢说什么奸生子之类的话来。
  沈霆捏捏林萱的手,便带着她过来认亲道:“这是二堂祖母。”林萱福了福,从身旁香附手里接过一双鞋子呈个她,二堂祖母接了过去,面上只是淡淡,从袖里拿了支金钗递给林萱,林萱致谢后又让两个孩子认了一声,然后一一按序认亲,居然是个庞然家族,够资格上堂的也有二十多人,居然还有几个远房的堂兄弟,倒是让林萱和两个孩子累着了。
  沈霆心里心疼,认亲完后带着林萱和两个孩子下去休息,第二日沈茂主持着开了祠堂,亲笔将林萱以及两个孩子都添入族谱。福哥儿却早由陈翊起了大名,唤沈瞻,取的却是《扶风歌》“顾瞻望宫阙”之意,林萱心中有些不喜,却还是尊重陈翊的意思,只是平日里头还是唤他福哥儿。
  上族谱一事完后,沈霆便直接带她们去了阳澄湖莲花岛上的庄子住着,并不应酬这些族亲,倒让一群想听八卦、想从沈霆新妇这边下手钻点空子得点好处的族亲们无处施展。
  莲花岛因形似莲花而闻名,而这里最有名的便是着名的阳澄湖大闸蟹了,秋风起,蟹脚肥,此时沈霆正带着一家子泛舟湖上,船尾正有妙手厨娘在烹制大闸蟹。十里平湖,莲花朵朵,凉风习习,远远传来采莲歌:“采莲阿姐斗梳妆,好似红莲搭个白莲争。红莲自道颜色好,白莲自道粉花香。粉花香,粉花香,贪花人一见便来抢。红个也忒贵,白个也弗强。当面下手弗得,和你私下商量,好像荷叶遮身无人见,下头成藕带丝长。”
  曦娘和福哥儿极为高兴,曦娘拿着满把的粉白莲花,在戏水玩,福哥儿也捏了朵莲花在一个一个花瓣的撕开,又将花瓣放到嘴里尝一尝,林萱只担心曦娘掉下水去,沈霆笑道:“咱们庄里有一眼极为干净的泉水,明儿我教曦娘游泳。”
  曦娘听到此处,眉花眼笑,林萱有些担心道:“会不会太小。”
  沈霆笑道:“你不知,游泳需小时学才好,学会了一辈子都不会忘的,女孩子长大些便要讲男女之别,却不好教了。”
  林萱本想说自己会游泳可以教,想了想这却是个让沈霆与曦娘培养感情的机会,便没说话。
  一时之间蟹却是蒸好上来了,沈霆执螯拍了拍船舷笑道:“这可正是右手持酒杯,左手持蟹螯,拍浮酒船中,便足了一生矣。”曦娘看他青衣风流,却是恍然想起从前第一次与昭平帝出宫,在快意楼吃蟹的事来,沈霆与陈翊毕竟是堂兄弟,有几分厮像,如今扬眉一笑,居然和印象中的陈翊重合了,那时候的他,还踌躇满志,少年气盛,立志做个千古之帝,接过却堕落凡尘,流落江湖,不知所踪,人生之变幻莫测,莫过于此。
  沈霆剥好蟹黄,蘸了姜醋,递与曦娘,福哥儿吃,抬眼却看到林萱望着远方愣怔,便笑道:“你也吃呀,莫非是还在等着为夫亲手服侍,那可是为夫的不是了,娘子原谅则个。”
  林萱回过神来,不禁有些惆怅,拿了个蟹掰着,沈霆看她有些不欢,便问道:“怎么了?”
  林萱看两个孩子一旁吃得正欢,低声道:“我只是在想,不知道皇上,如何了。”
  沈霆笑道:“却是有消息来,他们在琉球那边定居下来,那边风俗与我国福建一带相似,我们也有产业,他们过得还是不错的,衣食不缺,仆役齐全,也时常随着海船一同出海游历。”
  林萱点了点头,心中却是警告自己,不可再纠结于从前的事了,他们都已经重新开始了自己的人生,如今沈霆对自己极尽温柔,人又磊落大方,孩子们也不排斥他,他已经是自己最好的归宿,如今情浓处不与她计较,日子长了只怕变成刺,夫妻感情有变,却是不妥,自己还当谨言慎行,惜福才是道理。
  第二日艳阳高照,十分闷热,一家人真的去了庄子里积翠园的泉水池子里头游泳,林萱看着沈霆在水池中手把手地教曦娘如何换气,他只穿着件犊鼻裈,□的上身肌肉线条十分优美,修长的四肢却都充满着力量,林萱想起他在床上的有力的拥抱,面上不禁一红,沈霆看她只在岸边和福哥儿嬉水玩,福哥儿身上仅着一件小肚兜,光着屁股在浅水处玩水玩得十分开心,他便笑道:“你也下来呀,有我在不怕的。”
  林萱心想下去水里曲线毕露,还叫她如何在曦娘和福哥儿面前言传身教,便坚决不肯下去,曦娘却是学得极快,很快便能在沈霆一掌扶着下像模像样的游起来了,林萱看福哥儿也玩了一会儿了,怕他着凉,抱他上来擦干身子,到池子边的木亭里给他换上衣服,拿了些水果哄他吃。
  曦娘学了一会儿也累了,沈霆便抱着她上岸来,一路水淋淋的过来,林萱赶紧拿起大巾子替曦娘擦干,曦娘被晒得满脸红通通的,显是十分兴奋,喊道:“明儿还要来游!要让青黛和白术一起来游!”
  沈霆笑道:“没问题,只是晒成这样,你阿娘可要费神了,明儿你这雪白的皮子肯定要黑,就不漂亮了。”
  林萱笑而不语,曦娘只以为是沈霆不愿,嚷嚷道:“黑就黑,我不怕!”
  到了晚间,因白天疯玩了一天,曦娘和福哥儿早早就睡了。林萱才吃完饭,在院子里头散布纳凉,所谓秋老虎,着实闷热了些,沈霆却是悄悄地对林萱道:“现在还热,白天太阳晒的那池子里头的水还热呢,不如咱们过去洗个澡,凉快凉快。”
  林萱啐了他一口道:“又打什么歪主意,我才不上你的当。”一边又想起沈霆多年童男子忽然开了荤,常常在床上要换些花样,每日乐此不疲,厮磨着林萱尝试,她毕竟和一般古人不同,对这方面没这么保守,开始还肯配合,到后来花样越来越离谱,她便不理了,只由着他百般腻歪,谁能想到这是江南闻风丧胆的“笑面虎”呢,他居然要在院子里头打个秋千架,她开始还以为是给曦娘和福哥儿的,谁知道沈霆却是悄悄拿了张图给她看,上头一个古代仕女在秋千上……她当时一看便飞红了脸,不再理他。如今又缠着她去池子洗澡,一看就知道他打什么主意。
  沈霆笑着拥住她道:“都是自己人,谁知道,你看你都热成这样了,还不去洗个痛快。”古人衣服重重叠叠,虽然都是天然棉麻,仍是热得全身汗腻,黏哒哒的不舒服,林萱白日看他们嬉水,其实也十分眼馋,已是许久没有能去游泳,只是如今这般,她却觉得羞涩起来,沈霆却是扬声叫粉晶茶晶准备衣服澡豆,便揽着林萱直接去了积翠园。
  到了积翠园,泉水只是微微有些温,下头却是凉的,沈霆却是叫茶晶粉晶放好东西,便将她们挥退,在门口守好。林萱一看如此阵势,岂不是丫鬟都清楚他们在做什么,已经满脸通红,沈霆却早已三下五除二将自己的衣服都脱光,趁她不备,一把揽住了她,一带一跳,两人都落入了池子里头,水花四溅,林萱吓了一跳,浑身已经湿淋淋,她推着沈霆的手臂道:“这是做什么,衣服鞋袜都还没除,还有头上的钗环。”
  沈霆已是狠狠地吻了上去,堵住了那老爱说话的樱唇,将她按在岸边水里的岩石上,看她被吻得满脸粉红,媚眼如丝,他低声笑道:“衣服让为夫替娘子效劳。”边手下不停,几下已是把林萱剥了个干净,头上的钗环也俱拔了扔在岸边,清澈的池水里头,林萱满头秀发在水里荡漾开,更显得肌肤莹洁,滑若凝脂,雪白胸前嫣红的影子在水波里摇曳,沈霆身下已是蓄势待发,只狠狠地搂住她,低声道:“真是爱极你这面上一本正经,其实内里也是想要得很的样子。”一边在她胸前要紧处捻了一下,林萱听到这话,面上红霞才退,却又红了起来,只觉得沈霆双手有力得紧,将她双腿往他腰上一盘,已是长驱直入,林萱啊了一声,却是很快被沈霆那强有力的冲击而无力反抗,只能随着势一声声的嘤咛,水池子里头水波一波一波的荡漾开,林萱只觉得自己仿佛也在水里化开了一般。
  夫妻这个澡直洗到深夜,最后林萱浑身无力,是被沈霆抱着回房的,却是心里觉得羞恼,数日只不搭理沈霆,沈霆只是涎着脸特意在孩子面前唤她,她又不想让孩子看到夫妻不和,只得勉勉强强应了,竟是被沈霆拿得死死的,一点儿都奈何不了他。
  ☆、98南京沈宅
  秋天快要过去的时候,玩疯了的曦娘和福哥儿终于随着沈霆和林萱回了老宅,然后很快便收拾收拾准备回南京沈宅了。
  终于学会游泳的曦娘被晒得全身蜜色,福哥儿也玩得成了个黑泥鳅,而沈霆则被晒得古铜色,笑时一口白牙闪亮,一副心满意足餍足的样子。
  望穿秋水的族人们忙着上门来找沈霆,因沈茂早些年就不太管细务,倒是走海外通番那边多一些,在老宅不过呆了数日,抵挡不得,赶紧只说还有事要忙,便径回了南京。族人们只得赶在沈霆回南京之前,紧着探访,想要请他入股的,参股的,想让自己孩子跟着沈霆学点东西的,某间店面想出让问问能接手不的,有些生意想请他参谋参谋的,忙得门槛都快被踏平了,沈霆面上倒是笑呵呵的,能招抚的招抚,不能的也说得很清楚却不可转移,有些族人第一次打交道的,不太知道他的脾性的,又把主意打到新进门的林萱上来,心想着新媳妇,面嫩,不好拒绝,便又打发着家里的内眷来拜访林萱,沈霆心疼她,直接吩咐了门上的,打发了一多半人。
  不过门上也打发不了一些辈分较高的女眷,比如……沈霆的二堂祖母赵氏。
  赵氏坐在堂上,边慢慢地喝着丫鬟奉上来的茶边打量着陪坐在一侧的林萱,那日就仔细看过了,是个长得好的,年纪轻轻便已生了一女一子,纤细的腰身却完全看不出生育过的痕迹,兴许沈霆就看上了她这模样,赵氏一边想着一边说道:“孙媳妇儿可习惯江南的气候?”
  林萱恭谨道:“还好。”便也垂眸恭谨地侧坐着,一字不肯多说,赵氏本等着她好奇开口问她来的缘由,才好开口,如今却是接不上,心头一阵郁闷,想来是小门小户的女儿,连应酬也不会,白生了这样一幅伶俐模样,便又问她:“听说霆儿带你和孩子们去莲花岛玩了许久,连生意上都不顾了,你们也不是新认识的,竟不该如此,妇人家还当规劝夫君重着外头,只顾着内宅成不了大气候。”竟是教训起来。
  林萱眉目平顺地说道:“堂祖母说的是。”又继续一言不发。
  赵氏有些打到棉花的憋闷感,只得说道:“如今你一个人,带着两个孩子,不免服侍霆儿有不周的地方,今日我给你带了个妹妹来,十分能干的,却是能帮帮你,且送你身边使唤,替你分分忧,服侍霆儿也周到些。”
  说罢便对身后侍立的女子说道:“媛儿,你且来见过你姐姐。”
  那名女子,身着粉衣,挽着双鬟,露出娇美的面容,白皙明艳,她娇羞地走到林萱前,盈盈下拜道:“姐姐。”
  林萱不避不让,受了她个礼,才一本正经地道:“如此多谢堂祖母惠赐了,茶晶,带这位姑娘下去,迟些让人去堂祖母家领了她的身契,须得看好了是死契才行的,大爷上次说过了,家里的奴仆须得死契才放心得用。”
  茶晶脆生生的应了,那媛儿却是愕然看往赵氏,她是赵氏娘家的侄孙女,却不是来为奴为仆的,赵氏有些恼怒道:“这是我娘家的侄孙女,正经的良家子,如何能给人做奴仆?孙媳妇你却是听差了吧。”
  林萱面上这才露出一丝惊异,似是才反应过来看了看赵媛,又问赵氏道:“堂祖母适才不是说送个人来给我使唤,替我分忧的么?怎么不是奴仆?孙媳岂敢使唤起亲戚来,既如此还当退回才是。”
  赵氏心里一阵烦恼,料不到这个孙媳妇呆笨如此,便索性明说道:“霆哥儿身边并无侍妾,如今你要带孩子不方便,我让媛姐儿跟着你,服侍霆哥儿。”
  林萱吃惊道:“朝廷有明令,无官职的百姓商人者,四十无子方可纳妾,堂祖母莫不是不知此律令?”
  赵氏心里一窒,这律令是有的,只是历来民不举官不究,商人富户纳多少妾,虽然没有纳妾文书,只当通房看待,然而仍都是锦衣玉食的当妾室看待的,这年头还有谁还会遵守这什么四十无子方可纳妾的律令。只是如今这话却不好说得,只好忍着火气道:“如今略有些宽裕的人家,哪个不是三妻四妾,更何况是霆哥儿这样的身家,你主持中馈,还当多多为夫君分忧,不可嫉妒才是。”
  林萱低头道:“堂祖母所言甚是,只是若是堂祖母惠赐奴仆,那孙媳妇可以做主收下,如今是送妾,朝廷又有明令,孙媳妇不敢胡乱答应,堂祖母还请与官人说说,他若是点了头,愿意出具纳妾文书,那孙媳妇自然按官人和堂祖母吩咐的来办,断不敢委屈了媛妹妹。”
  赵氏看她这般说,一阵无奈,若是沈霆那边答应,她哪里还会直接来找她,就是她儿子找了沈霆数次要入一股生丝生意,那边一直不松口,送妾他又直接推却,他们了解沈霆,这么多年,只要不同意的事情,再难改口,因此只得从林萱这边下手,先送一个人到沈霆身边再说,谁料这个孙媳妇看上去木讷呆板,却偏偏不肯做主,倒急得她上火,只得又按捺下来,耐心说道:“内宅的事情,你做主即可,你又是新媳妇儿,又有子女傍身,霆哥儿断不会驳了你的面子的。”
  林萱却是摇头正色道:“此事涉及朝廷律令,妇人身在内宅,岂可轻易做主,堂祖母还是带着表妹回去,待我禀明了官人后再作打算才好。”
  赵氏一阵无力,又说了几句,林萱只是摇头不肯做主,说急了便召唤茶晶道:“茶晶出去看看大爷可回来了?回来了便让他来说堂祖母有急事儿。”
  赵氏无奈,喝干了两杯水,才愤愤地带着赵媛走了。
  林萱微微一笑,带着这样漂亮的姑娘进来,谁不知道她打的什么主意,还亏得前些日子她与沈霆情浓之时,她半开玩笑道:“你当时可应了我不可朝三暮四的,若是你将来负了我,可怎么着?”
  沈霆笑道:“太祖律令,无官无职百姓四十无子方可纳妾,我可是个守法良民,断不敢违背的!”
  林萱愣了下,她竟是不知有这条律令,沈霆一看便知她在深宫内,不知世事,便笑着细细解释给她听,从亲王往下,每一级可纳的妾的数目,都是有明文规定的,而平民百姓若是要纳妾,则只能是当通房,生了孩子记在主母名下罢了,都不是正当的有文书的良妾。不过如今民间富庶,尤其是商人,纳个几十房小妾都很常见,因此大家也都睁只眼闭只眼罢了。
  晚间沈霆回来,她自然是和沈霆又说了一回,沈霆笑道:“你这傻装的好,明日我们就回南京,再也不用应酬他们了。”说罢又搂着林萱要亲热,却被林萱笑着躲开道:“去了南京,却不知有多少通房丫头,你可早早打发干净了,若是被我看到,可是不依的。”
  沈霆正色道:“绝没有的,你可放心,我们家醋尽够的,再不用你来酿的。”
  林萱笑软了,早被沈霆搂了一阵耳鬓厮磨,情浓似蜜。
  第二日天蒙蒙亮,他们一家子便上了路。
  很快他们便抵达了南京城。
  金陵王气,果然气象不同,入了城,福哥儿和曦娘便一直好奇的偷偷掀起车帘子往外看热闹的人流。只见城里六街三市,店铺林立,茶坊酒肆,客寓饭店,家家拥挤热闹,九流三教,走江湖、赶会场的,自不必说,好不热闹,又有茶篷酒篷,买食物的,买果子的,纷纷扰攘,行者摩肩,立者并足,挤挤挨挨,好不兴头,直看得曦娘和福哥儿不错眼珠的。
  转眼已是到了沈宅,沈家南京大宅外表不过是灰扑扑的青石墙面,大门漆黑,墙墉高峻,看着不过是寻常富户,他们进了大门,便有管家上来迎接,又换了个小车一路送他们进去,一路上屋宇轩昂,树木蓊翳,回廊曲折,幽深的园子景色优美,后头有片颇大的湖,湖边靠岸种着一片荷花,风吹来极是清爽,倒是将他们一路的疲惫吹去了。
  进了二门内院,先去主院丽景园见过沈茂,沈茂抱起福哥儿,好好逗弄了一番,又问了问曦娘一路上见闻,直到曦娘答完,才笑道:“也不多玩几日再回来,不过我过几日便要去东洋那边,兴许又要一年才回,正好将家务交接才是。”说罢便唤丫鬟道:“叫郑娘子来。”
  又笑对林萱说道:“因霆儿一直不肯娶妻,我也多年没有续弦,南京这边内宅的事务,都是由我的一个妾室郑氏打理,如今他可算娶了你,沈宅也算有了个主母,正合将中馈事务交予你。”
  林萱急忙立了起来一一应了,沈霆只是微微笑着,一时外头报说郑娘子来了,那郑娘子梳着双凤朝阳宝髻,髻旁插着两朵海棠,双耳金环,嵌着金刚石,光芒四射,身穿一件月白襦服,□顾绣八褶裙,足登藕灰缎花鞋,衣着清淡,却更显得头上手上的首饰光耀动人,生得朱唇皓齿,似乎只有二十上下年纪,两个丫头伴随左右,直到厅上,先向沈茂一拜,沈茂点头后对她说道:“这是霆哥儿的媳妇林氏,今后内宅事务便由她总掌,你明后日且将账目理顺,仓库点清,一一移交,若是萱娘有什么不懂的,你且细细教她。”
  那郑娘子低眉顺眼,只向林萱和沈霆方向福了福,林萱本想起身让让,看到沈霆不动,也只好受了她这一礼,那郑娘子便答道:“奴明日便遵老爷的话让管家娘子们办起来。”
  沈茂满意点头,又问道:“琢玉园可收拾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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