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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来由、捌

  考虑到伙伴的健康状况,霍明棠也不打算再去什么梦幻瀑布了,直接原地驻扎。有空就捞鱼,摘野草吃,到了尾声才开始往瀑布方向移动。虽然知道不可能奖金翻倍,就当走马看花也好,最后他们在一处高崖远眺,隔着山坳好像依稀能看到传说中那座瀑布,两人相望微笑,互相拍肩安慰,其实并没有想像中那么遗憾。
  这回工作结束归国,录製的影片还在剪辑后製,但会先剪出一支短片作为先行预告,survivalx成了暑假期间最红的节目。最初郑雅岑的表现招来不少批评,不适应野外环境的都市土包子老是发牢骚、抱怨,但观眾们逐渐发现那些反应其实是他在做心理调适的过程,之后为了伙伴所做的尝试和付出也是有目共睹,之前骂他的人有不少因此而改观。
  有来宾曾和郑合演过,或是同公司的前辈交流过,对这个容易招黑却又缺心眼的青年印象不坏,观赏节目和投票时都夸了几句,有一位女星甚至在看到郑雅岑拒绝弃权时感动泫泪。
  郑雅岑回t市休息,柒姐找回了良心替他把通告都推了,要他好好休息。复诊领药的时候,他刷了下官网,看见短片底下的留言。
  あいちゃn:「岑岑个性太直了,混演艺圈免不了得罪人,可是率真可爱,我喜欢。」
  马力夯:「郑跟霍真是两个极端,一个什么都要大惊小怪,另一个见怪不怪,哈,刚好一对活宝。」
  甲你祖宗:「棠哥真男神,把破花瓶变成青花瓷。」
  克里斯布丁:「霍男神的野外求生是挑战如何在活宝岑各种出包下求生吧。但是比起某个心机组的好多了。」
  000:「岑岑不容易,他那些情绪反应都不是演的,气就气,闹就闹,怕也是货真价实的怕,怎么可能照剧本来,他演偶像剧都没这么真!」
  岳下牡丹菊:「楼上天真。八成都还是照剧本演的啦,这么认真讨论真是笑死我。郑活宝怎么不回去当富二代。」
  端黑手机萤幕,郑雅岑眼神都快死了。网路很多东西都不是真的,但看他们讨论得那么认真他也是无言,他就不明白富二代的谣言从何而来,还有传说他背后不简单,那种去证都能戳破的谣言却没有人会想查,因为大家要的是个消遣,才不会费心去闢谣。这类谣言他自己没提过,也不想为了这个做发言,可是看到还是会不爽,尤其是那则留言说他照剧本来。最好剧本有叫他跟霍哥去吃草吃蝎子喝尿!
  但是这其中最大的反转和变化,是出现了一群霍明棠和郑雅岑的cp粉。有的写文,有的画图,设定还很搞笑的把他跟霍哥画成非人物,比如霍是二郎神,他是啸天犬,霍是训练师,他是宝可梦……为什么他都被画成那种形象?
  不久之后柒姐打电话来跟他聊,然后问他要不要代言宠物饲料及用品。他是有钱就想赚,不用跟钱过不去,回说有什么不可以的,就接了代言。他想念霍明棠了,不知道那人在忙什么,从程姐那里也问不出个所以然,于是就心里寂寞,一寂寞就想起他的宝贝姪女,打了电话回老家。
  郑尚海接的电话,郑大哥一听是他的声音,笑问:「怎样?还活着?」
  「对啊。你们有看新节目吗?」
  「有。晴晴每次都准时收看。唉。」
  「怎样啊?」
  「尿很难喝吧。蝎子臭不臭?」
  郑雅岑翻白眼,呛他哥:「你不会自己吃看看。」
  「哈哈才不要。不过晴她说以后不亲你了,有心理阴影。」
  「你跟她说叔叔那都是照剧本演的啦,不是真的!」郑雅岑急了,要被姪女嫌弃了,把之前网友讲的那套搬出来救援。
  郑尚海坏心笑起来,跟他讲:「但是她说霍叔叔超棒,超帅,以后男朋友要找那样的。唉,移情别恋,女不大也不中留,嘖嘖。」
  「什么跟什么,你告诉她,霍叔叔也有喝尿吃歇子,跟我一样,还吃得比我多啊。」
  这话惹得郑尚海又一次大笑:「你跟小孩计较什么,真是败给你。」
  和家人聊完电话,领完药回住处,郑雅岑躺在客厅沙发装废,半小时之后吃着路上外带的麵羹。身体已经没有感冒症状,他居然能完成三次极限环境的挑战,自己都觉得这是不是一种进化。吃完麵羹打开电视,边看边甩手,电视播什么内容完全看不进去,满脑子都是霍明棠的事。
  那个人说喜欢他,也很在意他,甚至屡屡在实境节目里偷撩他,为什么一回来就人间蒸发,只剩下偶尔会看到的某支广告。去忙什么了?在忙什么?他思来想去,觉得自己太可笑,都还没正式在一起,人家也没必要把心思全放在一个感情不确定的对象上。他是喜欢霍明棠的,要是打手机对方应该会接吧?就算忙碌没接到,也会回拨才对。
  人工美偶像,喜欢上天然帅偶像,光自己乱想他就脸热。他守着某个频道,该频道某时段都会播霍哥那支鸡精广告,看见霍哥以暖男形象说着关怀人的话语,就像在对自己讲一样,郑雅岑搂着抱枕嘿嘿傻乐,倏地坐正,拿起桌上手机点出一个联络者,若哥。这是从游戏角色名乱取的,他现在看又感觉不对,改成了我男神,然后拨出通话。
  响了三、四声,被接听了,听见朝思暮想的低柔声音,郑雅岑一手摀脸压了压激荡到扭曲滑稽的脸,深吸口气说:「是我啦。郑雅岑。不好意思你在忙吗?忙的话我就──」
  「不忙。你说。」
  他听另一头确实很安静,静到听不见什么背景杂音,纳闷挑了下眉接着讲:「这几天我一直在想你的事。」
  「想我什么?」
  郑雅岑蹙眉抿嘴,一般都是回「我也是」或者是「我好高兴」不是吗?这傢伙的反应有够让人不爽。不过他喜欢对方,这点不爽跟喷嚏一样喷完就没了,狡黠笑回:「想你有没有想我。」
  「有。我想你。」
  郑雅岑无声脸红,这顺序反了,被杀个措手不及。「真的?」
  「比海关安检扫描还真。」
  「证据?」
  「你来找我就会知道了。」霍明棠的声音透着一种无法抗拒的性感诱惑,就算是隔空对话,那声音透过手机还是让人酥到骨子里,郑雅岑不自觉靠在沙发椅背上,身心暖热得只馀轻叹,忘了言语。
  霍明棠没听见回应,轻唤:「雅岑?」他顿了下,认真问:「要来吗?还是我过去找你?」
  郑雅岑恍惚几秒后意识到对方讲了什么,扫视自家环境,有不少网购拆掉的纸箱堆着,还有工作完换下来的衣物配件,最近没空收拾,他也不喜欢雇陌生人到家里打扫,摇头拒绝:「不行,我家乱,你不要来。我、我也不过去了,我怕感冒还没完全好,传染给你。」
  「嗯。你好好休息,很快就要进行下一次挑战了。」声音听来有些可惜不能相会。
  「等一下。」郑雅岑喊住他,问说:「是因为这节目才对我有感觉吗?」
  「也许吧。」
  「要是将来你跟别人共演,也演出感情了?」郑雅岑的疑问不是没道理,娱乐圈俊男美女或怪咖,各式各样的人事物都有,自然最不缺诱惑,尤其是霍明棠这样的行动桃花树,要不是作风低调又不搞花边新闻,凭那脸貌身材及实力,还不桃花氾滥、祸国殃民吗?
  霍明棠低笑两声,带着隐约的宠溺和无奈,他说:「过去我也演了不少戏,跟谁演出过感情了?」
  郑雅岑一想也对,接着又问:「要是哪天我外形走下坡,或是变回原来那样,你还喜欢我?」
  「这就难说了。」霍明棠逗他说:「不然你变变看。」
  「喂。」
  霍明棠又笑出声,郑雅岑有点恼羞,说要跟他玩快问快答,身高体重、家族成员人数、年龄有没有虚报、恋爱几次、指围大小、鞋码、衣裤尺寸等等。霍明棠回话都带着笑意,他很高兴被喜欢的人提问,这意味着对方想瞭解他。
  郑雅岑没想到这人还真的有问必答,说到口都有点渴了,喝了口水之后他聊:「这节目结束之后我们一下子就没有交集,那你对我的感觉是不是就淡掉啦?到时你跟别人合演,说不定也喜欢别人。过去你说你没有,但将来难讲啊。」
  「所以我想一直跟你在一起。」
  这句话正中红心,郑雅岑握着手机侧倒在沙发上,压抑笑声,默默的乐歪了。
  ***
  每一回出发到新地点挑战,总是要换乘几种交通工具,好在郑雅岑和霍明棠都不是容易晕机、晕车、晕船的人,隔壁那组郭渢英就是个会晕船的,搭个木筏都能趴的无能男子,可怜哟。
  还有观眾说,幸好不是郑雅岑跟郭渢英抽到同组,这两人被拆开和最强的男女搭档,是莫大的幸运。郑雅岑和郭渢英对此深有同感,幸亏不是跟前室友同组,不然喔……呵呵。
  最后一次在机场附近一间免税卖场的顶楼乐园抽籤,性质相同的地点不会再抽中,也因此郑雅岑出发前还跟柒姐纳闷嘀咕:「还有什么好抽的,直接就去剩下那个没去过的吧。」
  柒姐敷衍他说:「当作是一种仪式吧。」
  他们毫无悬念抽中了无人岛,长途跋涉,最后搭船前往目的地。甲板上,工作人员指着海平面某个突起物跟两名挑战者说:「就到了,那里就是。」
  那是个相当不起眼的绿色突起物,郑雅岑的讲法是:「超级渺小,地球的粉刺。」远远一望就一览无遗,小得过分了。霍明棠一旁附和:「确实小,那叫一座岛,而不是礁岩?」
  工作人员:「它是岛啊。」
  郑雅岑无情取笑小岛:「喂喂,船真的有在接近吗?它完全没有变大啊。」
  每次一挑战他们都对该地一无所知,因为陌生,所以谨慎戒备,但这回的岛规模不大,两人自然严肃不起来,更何况这无人岛是相对先前三种环境来说最轻松的,前三次都成功达到一百小时的任务,这回又有何难。
  两人一上岸就打量环境,郑雅岑失笑:「如果没有这片树林的话,说不定一眼就把岛上风光看完了。」这次奖金翻倍任务是渡海到另一座岛,找到海豚出没的海湾,一想到可能要再造木筏,他半开玩笑道:「不知道这里够不够材料造木筏。」
  有个工作人员表示:「至少没鱷鱼了。」
  霍明棠扬眉提问:「鱷鱼?」
  「不可能有啦。无人岛噯。」郑雅岑肯定的接话,下一秒被工作人员打脸道:「有的。隐藏版的无人岛有红树林,是海水鱷最爱的栖息地。」
  闻言郑雅岑瞠目怪叫:「靠,这种东西搞什么隐藏版,是想吓死谁啦!所以有谁倒楣抽中了?」
  他们面面相覷,苦笑回说,那个地狱倒楣鬼就是你兄弟,郭渢英啊。之前就抽中的,郑雅岑疑惑,没听说啊,可能老郭的心理阴影跟上次他去的丛林一样大,所以根本不想提起?
  这座岛天气佳时能看到附近岛屿,也能见到目标那座较大的岛,花了一天跟专家学求生技巧之后,他们就被放生了。这次拿到的装备又是一个背包,一个人只有一瓶一公升的水,应急乾粮有高热量饼乾棒两条和一包果乾,刀绳灯及组合炊具。
  要渡海得先有木筏,想做木筏就得在岛上花点时间,为了过夜,两人有默契的分配工作,先确定过夜处之后一个负责生火,一个负责搭建休息处,觅食就是之后的事了。两人在沙滩边走边看,由于不打算耗时间越过坡地去其他地方探勘,所以就近观察。
  树荫下虽好,也方便取得木材,但是霍明棠提到有涨潮问题,于是挑了一处地势稍高又长满椰树的缓坡,拿椰子树叶铺成遮蔽风雨的屋顶,再取沙滩上蔓生的藤类植物当天然绳索将之綑绑固定。
  这里不像丛林遍地虫蚁,歪倒的椰树就能当自然遮荫处,再来就剩生火和觅食的问题了。郑雅岑主动要求负责生火,因为他水性不佳,霍明棠就接下觅食的工作。两人找了木棍开始製作道具,霍明棠将木棍削尖,再刻出一个倒勾,帅气脱掉上衣裤子就朝海里走了。
  郑雅岑被霍哥帅了一脸,转头朝镜头笑:「我霍哥,帅吧。」这话放在心里想都还好,一讲出口就成了羞耻play,儘管他自认表情正常,但低头没多久整个耳根都红透了,像红珊瑚一样。
  这里的湿度很高,鑽木取火变得很有难度,上回霍明棠就在丛林挑战过了,这次郑雅岑还不晓得自己将陷入苦战,拿着做好的工具拼命的鑽木,迟迟无法做成火种,整个人别说满头大汗,衣服都湿了。他实在热得受不了,也把上衣脱了。就这么鑽了两小时,没有火,他觉得自己手都快起火了,累趴在沙滩地呻吟了会儿,重新坐起再挑战一遍。
  「好想要打火机。不,火柴也可以啊。」郑雅岑彷彿跟木头有什么深仇大恨,拿微弯的木棍系绳拼命鑽,又过了二十分鐘终于冒烟,木屑有火星了。他小心翼翼吹气助燃,眼睛被熏得酸涩想哭。
  夕阳西沉,海里能见度低,霍明棠游回岸上朝火光走去,对青年的背影道歉:「抱歉,我一隻鱼也没抓到,而且今天去的区域鱼也不多。今晚可能要先吃应急粮……你在哭吗?」
  「啊?」郑雅岑回头看人,他揉了揉眼解释:「没有啦,刚才被火堆的烟熏到眼睛。」
  霍明棠收起错愕表情,坐到青年身旁搭肩关切道:「我看看你眼睛。」他一手轻捏郑雅岑下巴,语带戏謔安慰说:「眼眶有点红,不过还是很可爱。眼皮的褶都乱了,别再揉眼了。」
  「噢。」被夸一句可爱,郑雅岑觉得手上小伤跟长茧都值了。他拿起脚边的椰子,递了一颗给男人说:「晚餐还可以吃这个。我砸了好几颗下来,树太高爬不上去,我发现有长歪朝海面的,拿石头砸了好几个椰子掉海里。我刚才已经喝完一颗了。」
  「嗯。」馀光瞄到了青年的锁骨和胸口,赤裸裸的诱惑,霍明棠迅速挪开视线没再看下去。「入夜后不冷,穿衣服吧。」两个人这才都找回衣物穿。
  青年指了指旁边削尖的木桩说:「用那个剥。」
  霍明棠接过椰子,借力将壳剥开,这颗里面比较不同,是椰子成熟发芽期间,椰浆凝固后宛如苹果的状态,有些地区的人拿来做成料理,他拿刀切了一块,滋味远胜之前挑战吃的东西了。两个人把它当晚餐吃光,喝了椰子水,开心合唱了一首歌,躺在沙滩看星星,讨论明天的计划。
  「简直是渡假嘛。」郑雅岑咯咯笑,举起双手看伤口,霍明棠躺在旁边附和了句,拉过他的手看了看说:「痛吗?」
  「明天就会好啦。」郑雅岑知道镜头还在拍,不好意思的把手抽开,反问他说:「明天做陷阱抓椰子蟹吧。」
  「你敢吃?」
  「那不是螃蟹?」
  「是寄居蟹的一种。」
  「吃吧吃吧。跟蝎子比起来椰子蟹太能够接受了。而且我看这岛没有什么大型动物的踪影,之前也没捕过什么大型动物。」
  「是没错,听说之前那丛林有野猪。不过就算捕到了,处理的时候画面恐怕都得打马赛克或是剪掉。」
  「呃。」郑雅岑不敢想像如果抓到虫以外的生物,自己下得了手宰了牠们,为了生存他应该还是会下手,但事后会不会有阴影就不晓得。思及此他转头问:「霍哥,你都不怕吗?」
  霍明棠轻轻应了个模糊的音,半晌回他说:「没有什么比人还可怕的了。」
  「……也对。这些自然环境里,有没有人类都是那样,自然的循环运作,对人不欢迎也不排斥。明明人类也有很多方式跟大自然共存,但是贪图便利和享受,所以对大自然予取予求。人真的是比较可怕,真是奇怪的物种。」
  「也很有趣。欲望很多元,感情很复杂,会贪婪,也会后悔,可能上一刻贪婪无比,下一刻开始反省,再下一刻检讨改善,久了忘记教训,再度贪婪。变化很多,很像,但每一回都不一样。人吶,可怕可笑,可怜可悲,也可爱,不是吗?」
  郑雅岑忽地坐起来,朝黑暗的大海吶喊,然后开心笑起来。霍明棠也坐起来笑看他,用眼神问你做什么,郑雅岑跟他说:「在这里都不会吵到别人。只有我们,挺自在逍遥的。」
  「是啊。那我也来。」霍明棠望向黑暗的大海,没有放声吶喊,而是陶然自在的哼起了歌。
  幽暗处进行拍摄工作的人们互看,心想,又被彻底无视了。
  两个大男人哼哼唱唱,给火堆最后添了些木材之后猜拳,轮流守夜。霍明棠看着火,无聊得很,藉火光整理了今天收集的材料,默默綑起木筏,弥补一下今天没捕到鱼的进度。到了交替守夜,工作人员早已撤去他们的休息处,没有人拍摄,他起身鑽进椰树棚里喊了青年一声。
  「星、星星……」青年又讲梦话了。「吃星星。」
  霍明棠想笑,不晓得这傢伙梦到了什么,他蹭到侧卧的青年身后低唤,心念一动,把手环着青年躺下,在其光裸圆润的肩头轻啄,感觉有点海潮的气味。
  郑雅岑觉得自己被人从身后搂着,很安心温暖的状态,脑海浮现了一个高大英挺的俊美男人,傻笑了声被自己笑声弄醒。甫回头,什么也没看清,因为这里很暗,但他知道是霍哥。
  霍明棠说:「都叫不醒你。」
  「是吗?可能你太小声。」
  「可能我要吻你才会醒。」
  郑雅岑心慌,跟他确认过其他人都撤去睡了才松一口气。霍明棠欺身抱上来,附在他耳畔问:「演戏时你也都这么容易害羞?」
  「那是演戏啊……」
  「也是。」
  四周暗得看不到对方表情,却能清楚听到呼吸声,甚至心跳。两人都有点紧张,霍明棠说:「你喜欢我吧?」
  郑雅岑的声音听得出是在害羞,男人的嗓音,却是低微轻柔的语调:「不是说好等这季节目结束再……」
  「是你说的,我没同意。喜欢,就在一起。不喜欢,那我再加把劲追求你。」说穿了是没有放弃这个选项,也是挺任性,但是把郑雅岑惹笑了。
  「霍哥。」青年无奈笑了下,又叹气。他并不是会揪结太久的个性,也明白霍哥说的对,既然互相喜欢就在一起,现实是没有剧本照着演的,凡事皆有意外跟例外,想太多都是无用的。
  「我喜欢你,霍明棠,我们在一起吧。」话一讲完,身后男人收紧手臂将他抱牢,重重在他后颈皮肤亲吻、吸吮,能切实感受到对方激动的心情。
  郑雅岑颤了下,转身跟他回拥,霍明棠抬手将椰子树叶拨开一点缝隙,月辉淡柔洒落,稍微打亮他们的轮廓。霍明棠短促喘息,夹杂笑意,他看青年眼眸宛如揉碎了的星辰,青年看他亦然。
  两人的手在黑暗中摸索彼此的身躯,腰、背、肘、肩,慢慢摸到脸,霍明棠轻捧郑雅岑的脸,听见他再一次倾吐:「霍哥,我喜欢你。」
  没有矜持和犹豫,像一道咒语解放了内心荡漾的情感、欲望,体热和气息和在一起,呼吸心跳逐渐同步。有默契的亲近了,郑雅岑伸长脖子,霍明棠的指腹摸上他的唇,准确无误的印上一吻。
  郑雅岑闭起眼,感受霍明棠柔软的唇反覆辗吻自己,然后探出舌尖舔得他很舒服,卸下他所有防备,啟齿任由对方进入,来回探求,他的舌被对方湿软舌尖勾掠,痒到了心深处。在黑暗里他稍微大胆的回应,霍明棠受到刺激和鼓舞,温柔后是深切到近乎粗暴的肆虐,加深而漫长的吻将他牙齦舌根刮吮到发痠,甜得发痠。
  郑雅岑从没体验过这样湿暖深刻的吻,被逼出生理的泪光,几乎要被吻出反应,怯怯的想併腿,双手推抵着被误解成抗拒,霍明棠立刻翻身压上来粗沉喘道:「别怕我,不要躲。雅岑。」
  重新来过,一样温柔怜爱的抚摸,一波一波的情欲热浪像外面的海潮声一样不停袭来。郑雅岑被浅啄几口,轻喘道:「不能再下去,我、我怕过火了。霍哥,你、你也……」
  霍明棠的手摸上他的脸,很快调整好呼吸回说:「我怎样?」
  「你也有反应了吧。」
  「没有。」
  「骗人,那里明明就弄到我。」非逼人讲出口,好想原地爆炸啊。
  霍明棠闻言微愣,撑起身挪开,摸摸自己裤襠:「我没有。是什么东西弄你了?等下,我去拿灯。」
  「呃别走。」郑雅岑来不及挽留,对方明明抽身了,可是他下腹确实有块略硬的东西,长长的,只不过不热,还有点凉。思绪一偏他联想到某种生物,悚然僵住,霍明棠拿灯回头一照,果然照到青年衣摆下露出一截蛇尾。
  一隻细小的蛇鑽进郑雅岑衣里,霍明棠让他冷静别动,伸手拢着蛇尾往外慢慢拖出一截,倏然将蛇往外甩,蛇被甩走了,也不晓得还会不会再有,两个人大吐一口气相视而笑。
  霍明棠细细打量他,目光深深,看得郑雅岑不知所措反问:「看什么?还有蛇吗?」
  「看你可爱。」
  郑雅岑皱眉,低声提醒:「你真的不要再闹我了。」好害羞,真的快要原地爆炸啦。「换我去守夜,你睡!」
  没人拍到蛇的这插曲,隔天他们只略提了一句,郑雅岑看起来有些恍惚,一是因为没睡饱,二是因为前一晚心脏有点过劳,太基情四射了,他一时没习惯。霍明棠担心他像上回那样感冒,时不时就来摸他额头、关心他哪里不舒服,暗怀私心吃豆腐。
  次日他们蒸馏海水饮用,喝完造木筏,拿椰子叶编织了一张帆,听说这片海域有鯊鱼,鯊鱼听到水面的动静就会聚集过来觅食,所以两个人格外仔细的作业,就怕木筏半途散了或浮不起来。
  木筏作业失败了一回,刚出海不久就有一边稍微散架,赶紧拖回来改善。他们都没有在海里游泳的经验,加上有鯊鱼,只能仰赖木筏渡海。休息片刻后,霍明棠说:「看来今天最快也要明天出海了,等下找食物,先补充一些能量,之后再把它做完。」
  郑雅岑同意,合力做了捕抓椰子蟹的陷阱,然后一个守陆地,一个去海里觅食。霍明棠认为自己可以再去挑战一下,拿了工具又去潜水了,郑雅岑则在沙滩上搜集看有没有一些东西能利用,或是看岛上有没有鸟、鸟蛋什么的弄来吃。
  他在另一处斜坡发现了一大群的寄居蟹,大大小小的走来走去,大笑惊叹着牠们的可爱,不过都不是椰子蟹,他对镜头尷尬道:「等我们完全找不到吃的再考虑牠们。」
  鸟或鸟蛋没找到,他又跑去砸椰子了,顺便把他们晚上睡觉的地方拿叶子铺得更舒适,然后拖回一根粗长的沉木当椅子坐。傍晚,霍明棠归来,到了另一边海域抓到两隻小鱼,水里的陷阱捕到一隻龙虾,水底也抓了隻蝉虾。
  郑雅岑开心欢呼,招手拉人坐火堆旁说:「我也有收获,登愣!」他手比向一旁叶子上綑着的椰子蟹,霍明棠鼓掌,他又掀开旁边的叶子说:「还有还有,将将将!」
  霍明棠笑容僵住,叶子盖着的是几个非常漂亮的螺贝,他很紧张的拉过郑雅岑的手察看:「你有没有被牠们螫伤?这些螺都有毒,很危险,会死人的!」
  「我没事啦。」郑雅岑吓到了,盯着那些螺看:「都不能吃吗?」
  「你没听专家说吗?这种芋螺有剧毒,全都不能碰。」
  他被霍明棠兇了下,迟疑道:「我有听啊,可是这个跟这个还有那个顏色不一样吧。」
  「是一系列的。」霍明棠抚额,拿起那些螺扔去海里,他说:「牠们的亲戚也不能吃,那种壳形的、花俏的都别碰,听话。以后捡到什么都得问我、不对,以后不要乱捡,被弄伤毒到就惨了。」
  「噢。」郑雅岑看他这么兇,灰溜溜飘去戳椰子蟹。
  霍明棠拍拍他肩膀说:「没事了。我不是兇你,我是被你吓坏了。你没事就好,我们准备晚餐吧。」
  就算没那几颗有毒的贝类,这天晚餐还是丰盛的,食物能抚慰人心,两人吃得开心又在沙滩上高歌跳舞了。郑雅岑跳舞搞笑,拉着霍明棠在沙滩上举火把走秀,不伦不类的玩闹着。
  火光之外的人们被感染欢笑,同时也被他们两个「好朋友」放闪,快乐并痛苦着。第二日安然度过,第三天一早两人搭着木筏出海。这和之前渡河的难度不同,他们划桨划到手快废掉,两座岛之间的距离看起来近,其实颇远,他们边划边喊,声嘶力竭,皮肤也晒伤了。幸亏在下午登陆,人是直接跑几步瘫在沙滩上用滚的,躺了好久都没动。
  「去你叉的海豚。」郑雅岑忍不住骂道,明显是迁怒。
  霍明棠坐起来,从包里拿地图看,任务地点很近,可是还得撑过一百小时,看这环境和之前小岛差不多,所以还是先找个地方躲日晒、觅食。水已经快喝光了,但是再蒸馏就有,所以他们轮流鑽木取火,取了海水蒸馏,再一起去海边找吃的。
  生火时,郑雅岑先上阵,鑽累了才换人,霍明棠拿椰子叶在旁边替他搧点风,两人苦中作乐。郑雅岑卯足干劲拼了,脱掉上衣拼命鑽木棍,一旁霍明棠忍不住盯着郑雅岑的身体看。
  郑雅岑左颊有个酒窝,稍有表情就很明显,表情很多,给人印象开朗阳光,朝气蓬勃,由漂亮的脸往下看,是线条优美的细颈和锁骨,锻鍊过的胸肌、腹肌,被晒深的手脚肤色衬着胸口两点顏色更浅、更媚。霍明棠的视线停在青年紧实白皙的腹部半晌就收回,不能再看了,他开始对自己的克制力没信心。
  谁都没力气再下水,两人在浅滩觅食,有些珊瑚礁割脚,霍明棠出声让郑雅岑留意,郑雅岑大声喊他过去,发现了两颗颇大的硨磲贝。霍明棠说:「这能吃。」
  郑雅岑衝着霍哥灿笑,赶紧又搬又捡把贝壳弄上岸,霍明棠帮忙,看见郑雅岑那一头透着红棕光泽的短发、沾上细白沙子的皮肤、一身海潮气味,青年的一切不断撩动他内心深处的情思欲念。
  有些不甘心,多想将对方也拉下水,和他一样的渴望、一样难耐,一样的在意。
  郑雅岑拿刀努力撬开贝壳,直接放火上面烤,笑得能看见一排矫正过特别整齐白亮的牙齿。不仅如此,他们在树丛发现螃蟹,餐餐吃海鲜,开心得不得了,几乎没机会吃应急粮食。
  他们顺利抵达海豚湾,达成任务奖金再翻倍,离开该岛屿时还幸运的看到了海豚家族。郑雅岑站在甲板上大笑挥手,感动说:「牠们怎么这么可爱?海豚真的好可爱,不晓得什么品种,都好可爱!」
  霍明棠忍不住逗他说:「之前有人骂了句去他叉的海豚。不知道是谁啊。」
  「啊啊我都忘了,不要提醒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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