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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4-来不及的话(1)

  「哇,这也太玄了吧?」
  回到社团后,枫晨将刚刚遇到的事情叙述了一遍。媛心面露不可思议,因为明明有听到声音,却没看到任何人?
  此时,翔羽和悯希也正好回到了社团。
  悯希一进来便立刻跑到枫晨旁边,得意的嘴脸十之八九是想数落枫晨。
  「枫晨,你有找到那个黑影吗?」
  「没有啦!」枫晨面露不耐。
  「是喔,没想到运动细胞这么好的你也会没追到黑影。」她越笑越得意,枫晨则是越看越不屑。
  「那你呢,不是说要打听线索吗?」他姑且一试问。
  「当然!」悯希志得意满地仰起头。
  枫晨早料到她会这么回答,不然她怎么敢数落他呢?内心忍不住暗叹。
  翔羽则是对悯希幼稚的表现感到无奈,不过这也是她的特色,不是吗?
  「我们问过在咏圣的学生,我想这件事媛心也有听说吧……」翔羽转头看向媛心。
  媛心立刻就猜到了他接下来要说的内容,不禁抿了抿嘴脣,表情变得有些不自然。
  「他们说甚么?」亚依问。
  翔羽深吸一口气,缓声道:「其实学校在很久以前就有侦探社,但不知为何发生了很多离奇的事,几乎每一届都是,因此社团成员也越来越少,到最后就废社了。」
  「而我们又重新申请了侦探社。」枫晨适时接下说。
  翔羽微微点头,扫视着他们每个人的表情。
  这时,媛心走到他们中间,微笑说道:「传闻大概是这样,如果你们想退社,我也不会阻止。」
  也许是出现了「退社」这个字眼,气氛一时变得有些沉重。
  「是吗?」亚依轻笑,「但我不想退社。」
  然而,不只是亚依,其他人也都面露笑意,很难想像那真的是听到灵异事件的反应吗?
  「我也是,再说侦探社的存在,不就是为了要解开谜团吗?」枫晨勾起嘴角。
  「没想到大家都是这样想的呢。」翔羽接着说,脸上掛着和枫晨同样满怀兴致的笑容。
  「我也是呀,这么有趣的事怎么可以错过呢?」悯希灿烂一笑,表情没有丝毫的惧怕。
  见他们各个都面露笑容,媛心自己也笑了起来,「看来我挑社员的眼光真好。」
  午后的阳光从窗外洒进,他们脸上的笑容既不是高傲,也非深不可测。
  只是单纯的雀跃。
  「这样好吗,参加侦探社?」车内,少年不经意开口,他的视线落在车窗外一闪而过的景色。
  「没甚么不好,不是吗?这样反而更接近目标,她可是创办这个社团的社长呢。」亚依笑着,一想到猎物自己送上门来,何乐而不为呢?
  「只是……」但下一秒,她的神情却变得有些黯然。
  「你就这么担心吗?」坐在车内另一侧的仲宇飞笑问,他的表情不同于亚依,是一派的轻松。
  亚依托着下巴,对着车窗叹了一口气,同时闭上了疲惫的双眼,数道流光在她脸上迅速游移,「不知为甚么,总觉得这次的任务比以往困难……」
  「难道你从没保护过人吗?」宇飞讶异问。
  亚依摇了摇头,背脊紧贴椅背,「不……保鑣的工作我接过很多次,只是从未像这样……如此不安。」
  「或许这是我第一次同时执行保鑣兼暗杀的任务吧,而且还是第一次不用假身分执行任务。」
  那晚,拿出牛皮纸袋里的转学资料卡,看到上头写的是自己的真实名字,让她着实感到讶异,因为这代表父亲希望她能从这所校毕业,取得这所学校的毕业证书。
  所以说,这是她第一次,必须同时兼顾学校生活和任务。
  「少爷,到家了。」随着车子停下,前方的司机立刻出声提醒。
  宇飞本来想出口的话,也因此卡在了喉咙。
  「下车吧。」亚依睁开双眼,淡淡说,随之打开车门。
  宇飞将未出口的话语吞了回去,跟着下车。
  映入两人眼帘的,是一幢豪华的别墅,但亚依丝毫没看进眼里,一进别墅后就直接朝宇飞的房间走去。
  扫视了房内数遍后,她才准许宇飞进房休息。
  随后,她走近窗边,检查完外头的动静才转身离开。
  「亚依。」宇飞忽然唤道,这也让她停下了脚步。
  他望着她孤傲的背影,淡淡笑问:「学校跟私底下,哪一个才是真正的你呢?」
  她没有回答,只是继续走向门口,直到打开房门时才忽然垂下眼脸,轻轻应道:「都是。」
  语毕,她转开门把,但那一瞬间,内心却似乎有甚么扩散了开来……
  门外。
  少女的背脊紧贴着房门,身子沿着房门缓缓滑下,直至蹲坐在了冰冷的地板上。
  她用双手环住大腿,将脸庞贴近自己的胸口,明明有温度,为甚么内心却依然如冬夜般寒冷呢?
  她苦笑,不自觉伸手抚上了自己的脸颊,却始终没有触碰到那渴望的东西──眼泪。
  无论她的内心再冰冷痛苦,她都感受不到眼里有任何一滴温热。
  「真正的自己吗?」她冷哼一声,领口下,隐约有某样物品正闪烁出一道微光。她习惯性地掏出领口,轻轻握住,那是一条镶有宝石的坠饰,纯银的材质没有任何温度,就如同自己的内心,永远也无法打开。
  儘管她曾多次尝试,坠饰依旧扣得紧紧的,完全无法打开。
  这条坠饰对她来说,对整个家族来说,代表着权力、金钱还有名利,更代表着星氏家族正统继承人的绝对证明。
  「或许真正的我早就死了,早在戴上这条坠鍊的那一刻……」她哀伤自语。
  忽然,她忆起父亲的那一句话,那是家规,是束缚,是命令。
  ──可以爱人,却不能完全信任人。
  直至今日,父亲那道严厉的语气仍言犹在耳。
  她知道父亲爱她,永远给她最好的,却永远不可能信任她。
  或许,她早已失去了爱一个人的能力,也失去了感动与心痛的感觉。
  唯有这条坠鍊,是她仅有的宝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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