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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52 捍卫!

  家门外,一辆奔驰e300,一台宝马x5,一黑一白两台车直愣愣的挡在胡同口。
  “老板!”
  “朗舅。”
  炸弹小超人周德和大外甥苏伟康,分别从两台车里蹦出来,笑盈盈的朝我打招呼,除了他俩以外,车里还有四五个面生的小青年,也纷纷冲我弓腰问好。
  “卧槽,你们是开车回来的?”我不可思议的望向钱龙。
  “可不咋地,十七八个小时的路程愣是让我们十个小时干回来了,一路上人歇车不歇,牛逼不牛逼。”钱龙抻着没有大门牙的海怪嘴憨笑:“小雅打电话说你有事,我们也不知道具体啥事,坐飞机不能带枪,所以只好开车,超速单子指定不少,反正是挂着叶家的车牌,最后让远仔自己处理吧。”
  “一帮傻狍子,我重要,你们同样重要。”看着哥几个眼珠子全都熬的通红,我深吸一口气笑骂,如果不是真的惦记,谁会拿汽车当飞机开。
  “走吧,先去咱们镇上的统计所溜达一圈。”我点上一支烟,又回头朝着苏伟康道:“大外甥,你到县城找家房屋中介,买两套户型好点,采光不错的房子。”
  “二手房呗?”苏伟康虎了吧唧的问。
  “二手个茄子,婚房!能理解不?”我白楞他一眼道:“不用档次特别高,中不溜就可以,但必须得是新的,多花点钱无所谓,今天就得拿到房本和钥匙,再到公证处出份证明,方便随时过户。”
  “yes,sir。”苏伟康敬了个歪礼。
  周德翻了翻白眼哼唧:“完了,又疯一个,这两天他和我家老三见天搂在一块看《无间道》,我家老三动不动就给我整句,其实我是个巡捕,刚让我把下巴颏捶脱臼。”
  苏伟康神神叨叨的瞄了眼周德念叨:“吹牛逼,我赌你的枪里没子弹。”
  “滚滚滚,弄好以后,给我打电话。”我烦躁的摆摆手驱赶。
  几分钟后,我、钱龙、周德开上x5来到镇上的统计所门前,盯着对面的办公大楼,我有点拿捏不准接下来应该怎么干,我总不能跑里面喊出来刘洋那个对象,告诉她,房子的事情我来搞定了,你还回去继续跟刘洋好好处吧。
  “咋地了,搁这儿看风水呢?”钱龙拿胳膊杵了我一下发问。
  我裹了口烟道:“不是,我不知道应该咋走,事情是这样的..”
  听我说完以后,钱龙直接挽起袖管道:“操,多鸡八简单个事儿,洋洋他对象是叫梦梦对吧?交给我处理了。”
  说罢话,他招呼周德一声,直接推开车门就往下走。
  我知道钱龙的脾气,他这个人神鬼不惧,雌雄莫辩,动起手来根本不会在乎对方是男是女,我忙不迭喊她:“你别特么瞎捅咕,咱再商量商量。”
  “商量个狗得儿,看我咋给你办的妥妥滴。”钱龙双手插兜,摇头晃脑的就朝统计所走去,十分钟不到,两人勾肩搭背的揽着一个身穿统计所工作服,鼻梁上架副小眼镜的中年男人就走了出来。
  走到车跟前,中年男人死活不肯往前走了,苦着一张面瓜似的大脸盘子哀求:“两位大哥,我究竟是哪得罪你们了,咱们好说好商量不行嘛。”
  钱龙棱着眼珠子,一巴掌推在那男人的后脑勺上呵斥:“自己乖乖往车里滚昂,别逼我在你们单位门口跟你动粗,往后你还得继续来上班,自己寻思要不要脸。”
  中年男人迟疑几秒钟后,咬着嘴皮拽开车门钻了进来,很快钱龙和周德也一左一右夹在中年的当中,钱龙笑盈盈的努努嘴道:“刘科是吧,聊聊吧,你是想要点钱呢,还是想留给我几根手指头作纪念?”
  “大..大哥,你们到底啥意思啊?”中年嘴唇剧烈颤抖。
  “啥意思,你说特么啥意思,没见过社会人抢亲是吧?”钱龙直接从腰后摸出一把仿五四,“啪”的一下拍在中年的大腿上,皮笑肉不笑的开口:“最近挖谁家墙角了,还用我跟你说的再明白一点不?”
  中年楞了几秒钟后,很快反应过来,忙不迭的解释:“我..我..我和梦梦是自由恋爱,我没有威胁她过什么。”
  钱龙梗着脖颈咒骂:“自由个鸡八,你多大岁数了,今年快四十了吧?只要小姑娘眼不瞎耳不聋,有几个能相上你的?你以为你跟我似的有魅力呢。”
  这中年长得颇具喜感,稀碎的头发松松垮垮的趴在脑袋上,发际线几乎快到脑袋正中央,满脸全是坑坑洼洼的疙瘩,再加上丫还刻意蓄了个八字胡,这要是换上一身黑底白领的制服的,参演抗日神剧的二狗子都不需要化妆。
  “你瞅你长这个逼样,到底是癞蛤蟆出了轨,还是鲶鱼劈了腿?昂!”周德一巴掌拍在中年的肩膀头上:“我们这会儿跟你正经聊天,你最好也好好得,听明白没?”
  “大..大哥。”中年咽了口唾沫,干声道:“那往后我不跟梦梦处了,行不?”
  “来身份证掏出来。”钱龙歪了歪脖颈。
  中年带着哭腔呢喃:“大哥,我..”
  “快!”钱龙骤然提高调门。
  中年吓得打了个激灵,手忙脚乱的从裤兜里掏出钱包,钱龙粗野一把抢过来,从钱包里拽出他的身份证,然后念念有词:“老家清河乡南关村的啊,咱们还是老乡呢,你听我跟你说哈老乡,这次我们是用嘴跟你交流,你要敢跟我玩猫腻,下次我就用这个跟你对话..”
  说着话,钱龙一把抓起放在他腿上的手枪,枪口戳在中年的裤裆上,努努嘴道:“除非你有能耐,连夜给你全家移民,不然有一个算一个,我全特么挖坑就地活埋,接下来知道该咋做了不?”
  “知道,知道,我以后绝对不再跟梦梦来往。”中年吸溜着鼻涕,惊恐的狂点脑袋。
  “不止不来往,你待会进去,给我当着所有人面奚落嘲讽梦梦,什么难听捡什么话说,我就从门口瞅着你呢,敢报警敢扯别的,那咱就上坟的时候见吧,她不是临时工嘛,让她以后别来上班了。”钱龙揣起来手枪,照着中年的脖颈猛拍两下,歪歪脑袋:“去吧。”
  “是是是。”中年脸色惨白的应声。
  钱龙把手枪递给中年邪笑:“来,拿起枪顶我脑门子上。”
  “大哥,我不敢啊。”中年几乎快要哭出声。
  “快特么点!”周德一巴掌拍在中年后脑勺上。
  中年颤颤巍巍的抓起手枪,轻轻戳住钱龙的额头。
  原本凶神恶煞似的钱龙表情陡然一边,马上做出一副害怕的模样呢喃:“大哥,我给你钱,千万别开枪..”
  另外一边,周德攥着手机,朝着两人录像,几秒钟后,周德朝钱龙比划一个ok的手势。
  钱龙猛地直楞起腰杆,一把夺过来手枪,攥着枪托照中年额头“咣咣”怼了两下,同时骂骂咧咧:“麻痹的,你特么多长时间没刷牙了,哈出来的气儿跟煮屎似的。”
  中年敢怒不敢言的哆嗦两下,耷拉下脑袋没敢应声。
  钱龙鼓着眼珠子厉喝:“滚蛋吧,给我演的逼真点,要是暴露出来什么端倪,回头我还得找你唠聊斋,另外我听说现在敲诈勒索最少三年起步,你自己品品,为了小妞划得来不,你这岁数也不算大,继续苟一段时间,保不齐还能再往上爬爬。”
  目送中年走进统计所,钱龙大大咧咧的点上一支烟,朝我贱笑:“怎么样?你别看哥的手法有点小暴力,但这种事情就得这么整才能出奇迹,你给洋洋去个电话,我估摸着待会他那个小对象就得哭着跑出来,女人在这种时候最脆弱了,刘洋三两句好话就能哄回来。”
  “关键我没刘洋手机号。”我吐了口浊气道。
  果不其然,中年进去以后,不到二十分钟,刘洋那个对象就哭着从里面跑了出来,满脸是泪水,瞅着异常的委屈。
  “先跟上她吧。”我朝着钱龙摆摆手示意。
  梦梦一路哭着来到公园里,然后就静静站在人工湖的旁边发呆。
  我们仨大眼瞪小眼的盯梢,唯恐这丫头一时间想不开跳河。
  那丫头沉默寡言的在人工湖边抹了两个多小时泪水,我们就眼巴巴的瞅了两个多点,总算等到苏伟康给我打电话说房子的事情已经办妥,我让他过来跟我们碰个头。
  拿到房本和钥匙以后,我酝酿了几分钟,随即下车朝人工湖边走去:“梦梦?”
  姑娘迷惑的扭头望向我,两只眼睛红红的。
  “我是王朗,昨天咱们在医院见过面,还记得吗?”我微笑着自我介绍。
  梦梦不确定的问:“你是刘洋的朋友吧。”
  “准确点说,我是他二舅。”我摸了摸鼻梁浅笑:“你别看我岁数小,但是我辈儿高。”
  “哦。”女孩兴趣索然的点点脑袋。
  “是这样的,刘洋可能一直没跟你说过我这号亲戚,毕竟我们家之前和他家有点矛盾没解开。”我也不拿自己当外人,直接坐到她旁边,然后笑呵呵的将房门和钥匙推到她跟前道:“我这次从外地回来,主要是为了和他修复关系,这套房子呢,是我们一帮亲戚送给他的结婚礼物,我有点急事要马上走,所以能不能拜托你帮我转交给他。”
  “啊?”梦梦诧异的张大嘴巴,随即眼眸里闪过一抹落寞:“不好意思,可是我和刘洋已经分手了。”
  “小两口哪有不打磕绊的,牙齿还常常咬舌头呢,今天分明天好,不是搞对象的常态嘛,我们这帮亲戚都挺满意你们在一起的。”我再次将房门往她跟前推了一点,笑盈盈的说:“刘洋虽然没什么钱,但我们这帮亲戚真不缺这仨瓜俩枣的,我意思是你那份工作就不要再干了,累挺不说还不赚钱,回头你选个合适的店铺,我帮你们再开家小超市过活,你存下我手机号行吗?”
  “二舅,这..这..不太合适吧。”梦梦瞬间有点手足无措。
  “没啥不合适的,你和刘洋结婚以后,咱们就是亲戚,是一家人。”我笑了笑道:“不过刘洋的脾气臭,我不想让他知道,所以这事儿咱俩都瞒着他,你看行不?”
  梦梦沉吟半晌,微微点了点脑袋,接着猝不及防的“哇”的一声哭了出来:“二舅,你知道吗?就因为一套房,我和刘洋几乎走到尽头,我知道他喜欢我、爱我,可我真的等不起了..”
  “都过去了哈,往后你俩并肩合伙把日子过好才是王道。”我拍怕她肩膀安抚:“这是咱俩的秘密哈,如果回头刘洋问你房子怎么来的,你咋说?”
  “我,我就说我中彩票买的,昨天故意跟他分手,其实是为了给他一份惊喜。”梦梦臊红着脸呢喃。
  我咧嘴一笑,朝着她道:“行,那我等着喝你们喜酒了,有什么困难,记得给我打电话,我手机号是..”
  存下梦梦的手机号后,跟她又闲聊几句,我才随便找了个借口闪人。
  我刚走出去没几步,就看到梦梦捧着手机很是兴奋的打电话:“洋洋,你在哪呢,我有件重要的事情想跟你说。”
  回到车里,我长舒一口气,朝着钱龙打了个响指:“回家,吃大骨头去!”
  “走着。”钱龙嬉皮笑脸的发动着车子。
  我不知道梦梦对刘洋究竟有几分真情,但看得出来她并非物质到极点,或许想要一套房子,只是她对未来婚姻最基本的诉求吧,毕竟社会太骨干,衡量一家人是否幸福,已经从老早以前的笑口常开,变成了你有几套房子,是不是敢生二胎。
  作为屁民,我们没有能力改变任何,唯一能做的就是淘汰或者被迫顺应。
  回去的路上,盯着两边新起的高楼大厦,闪烁的霓虹灯,刺目且碍眼,我无奈的笑了,在这个人情匮乏的年代,多少真心相爱,最终还是败给了冷冰冰的水泥大厦、房贷车贷。
  我不知道自己做的是对是错,用钱龙的话说,物欲横飞的世界里,钱可能就是男人最后的尊严,我只是想要替我兄弟捍卫尊严,让他替我享受另外一段我可能永远没机会享受的平凡光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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