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四章 没有不可能
赫连冷奕神色冷漠，平静地直视他，“暖暖的事情，和你有什么关系？”
“你！”皇甫少凡发怒地揪住他的衣领，“你怎么能这么对待她？我原本以为，她跟你在一起，一定会幸福！可你让她一次又一次地受伤害！如果你爱不起她，就把她彻底地让给我！”
两个男人激烈地对视，都从对方的眼里看出了敌意。
这是皇甫少凡第一次在赫连冷奕面前这么直白地表达出对安暖暖的志在必得，他一直都知道，眼前这个男人从没放弃过觊觎，可他今天竟敢当着他的面，把非分之想给说出来！
他眸光森冷地盯着皇甫少凡，眼眸中的冷意令几米远之外的史密斯都察觉到了，史密斯急忙上前，挡在两个男人中间，壮着胆子勉强挤出笑意，“首相大人，皇甫先生，现在最重要的是找到暖暖小姐，其他的事情，大家可以以后慢慢说嘛。”
“把他赶出去。”无情地迸出五个字，赫连冷奕绝然回头，抛给皇甫少凡一个孤傲的背影。
皇甫少凡用力握住拳头，额头青筋毕露，“是首相就了不起吗？赫连冷奕，你不过仗着出身比我好！你有什么资格跟她在一起！”
走得远了，他叫嚣的声音仍旧能够隐约传来，赫连冷奕双手插兜，站在窗前，盯着外面葱葱郁郁的花园，心情并不如表面上看上去那么平静。
该死的安暖暖！
她到底还欠了多少男人的情债？
等这次的陷阱收拢之后，他一定要好好正一正未来的夫纲，好让她知道谁才是她能够倚靠的男人！
正暗自火大，身后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他微微转头，看见白芊芊转着轮椅出现在他身后。
她穿着一件清新格纹绿的衬衣，下面搭配了一条米白色的裙子，衬着脸上温柔可人的笑意，与温暖和煦的天气正合适。
他神色缓和了几分，“我以为你去陪奶奶了。”
白芊芊娇俏地笑了，“奶奶有些疲倦，就先睡了。我听说刚刚有人来闹事，就过来看看。”
他无意多提皇甫少凡，神情淡漠地略过这个话题，“再过几天，李医生会来给你做一下脑电波，到时候我让王媛陪你。”
白芊芊轻声说：“这几天，我的记忆又恢复了一些，已经比以前好多了。”
“是吗？”他微微一笑，眸光微微流转，神情专注地看着她，“那你都想起什么了？”
她轻轻抬起头，纤弱的脖子微微绷成一个优美的角度，目光恍惚，“我想起了很久以前，我们在一起的往事的。那时候，你说，等你从军校毕业回来，就娶我。”
他怔了怔，神情蓦然变得沉默起来。
“我还记得，你说，从今以后，你会照顾我一辈子，对我好一辈子。”她低头笑了笑，有些苦涩，“当然，现在我这副模样，早就配不上你了，你身边有安姐姐那么美好的人，怎么可能还会看上我？”
“芊芊，我不会食言，”他叹了一口气，走过去蹲下，一脸认真地看着她，“相信我，我还是会照顾你一生一世，可我不能为了年少的一个承诺而娶你。那时候，我们都还太小，我当时以为我爱你，可到后来我发现……”
“你别说了！”她伸手捂住他的嘴，有些慌乱，“我不想听！”
他垂下眸子，冷静地说：“如果你不想听，那我以后再慢慢告诉你。”
“等等！”她平复了一下心情，匆匆喊住他，“奶奶说，晚上请你跟她一起吃饭，别迟到了。”
他答应了一声，转身离去。
过去的温情仿佛一场梦，一点一点地随之离去，不，也许从来就没有什么温情，一切都是白芊芊自己虚构的一场梦而已。
她捂着胸口，只觉得被一把刀从中间狠狠划过，疼得快要裂开。
从前的一幕幕，一点一滴地从她脑海里闪过。
那年，她从龛龙岛被赫连冷奕带回了家里，林丝涟她们收养了她，为了能够顺利留在赫连家，她违心地撒了谎，只差发誓告诉大家，她对赫连冷奕没有半点非分之想。
可怎么可能会没有非分之想呢？
年少的他优雅俊美，越是疏离淡漠，就越是像毒药一样地吸引着同龄的少女们。
那些与赫连家交好的名媛千金们，每天都想尽办法来赫连家打探他的消息，只为了见他一面，或是递上一封情书。
知道白芊芊是赫连家收养的女儿，她们转而开始巴结白芊芊，恨不得把她当成神女供起来。
“芊芊，你老实告诉我们，再过三天，他是不是就要从军校回来了？”端木家的小姐端木雯成天都在问她这个问题。
她不愿意泄露赫连冷奕的行踪，因为赫连冷奕说过，不喜欢见到这些女孩儿。
可心里左思右想之后，她还是选择说出真相，“是，三天后，他就会回来。”
“真的！”端木雯高兴得差点跳起来，她撑着下巴，满脸喜悦，“到时候，你说我穿什么衣服去见他呢？”
白芊芊低头，心里冷笑了几分，她再了解赫连冷奕不过了，哪怕端木雯穿着金缕玉衣出现在赫连冷奕面前，都不会有半点作用。
他不喜欢的事，谁都不可能逼他。
见她陷入沉思中，端木雯有些不高兴了，“喂，我刚刚说话你听见没有？你该不会也喜欢他吧？毕竟你们之间又没有血缘关系。“
白芊芊慌忙抬起头，指天发誓，“赫连家对我是大恩人，我怎么配得上他？”
“说得也是，我父亲说，赫连冷奕注定是以后会当首相的人，他要娶的女人，一定得跟他家世相当，所以你嘛，这一辈子是不可能有机会了。”端木雯摇摇头，一脸遗憾。
不可能？
这个世上对于白芊芊来说，不可能的事情多了去了。
她只是龛龙岛上的一个小渔民的女儿，可现在却能够站在赫连家，成为千金小姐一样尊贵的人，这一切并不是上帝对她仁慈，而是她主动争取的！
生她养她的母亲，那位可怜而又粗鄙的女人，因为亲手杀了丈夫，此刻只怕早已被判处死刑了吧？
白芊芊心里微微抽搐了一下，说不出的痛苦与歉疚席卷了全身。
那一晚，当警察还没来的时候，母亲紧紧抓着她的手，连声嘶吼，“走啊！你快走啊！永远都不要回来！干干净净地离开这里活出一个人样！母亲会帮你的！”
那个可怜的女人——
呵呵，她怎么就那么蠢，怎么就那么天真地以为，是她帮了白芊芊，而不是白芊芊替她选择从这无趣的人生里解脱？
付出那么多心血，好不容易走到今天这一步，对于白芊芊来说，已经没有什么不可能了。
所以三天后，赫连冷奕回来的那天，她特意约他去了他们常去的那间别墅。
那天，是白芊芊的生日。
少女穿着比栀子花还要洁白的衣裙，蹦蹦跳跳地从楼梯上跑下来，扑进了赫连冷奕的怀抱。
“冷奕，今天是我的生日，我还以为你不回来了呢！”
他有些不适应地推开她，浑身上下都带着生人勿近的冷硬气息，“怎么会约在这里见？母亲没为你准备蛋糕？”
白芊芊撇了撇唇，“家里的应酬那么多，而且我只想办一个简单的生日宴而已，就你跟我，好不好？”
他犹豫了一会儿，抬头看了一眼窗外的瓢泼大雨，也罢，现在赶回去也麻烦，不如就在这里为她庆祝好了。
“好吧，”他淡淡地点头，“要怎么庆祝？”
她捂着脸，有些喜悦地笑出声来，转身就去拿出藏好的蛋糕和红酒，一一摆在桌面上，认真地看着他，“我又大了一岁，很快就要成为大人了。冷奕，你陪我喝一点点酒好不好？”
他迟疑了一下下，忍不住摇头拒绝，“军队有纪律，我不能喝。”
她脸色一垮，有些失落地说：“这样啊，以前在龛龙岛的时候，母亲总爱陪着喝一点酒……”
原来，她是想念母亲了。
赫连冷奕抿了抿薄唇，淡淡地说：“我喝。”抬起酒杯，一饮而尽。
白芊芊温柔地看着他，当着他的面，一起喝下了酒。
她慢慢走到他面前，半蹲下身子，认真地握着他的手，喃喃地说：“冷奕，怎么办，我好像醉了，有些看不清你是谁了。”
他皱了皱眉，隐约觉得，自己似乎也有些醉了。
奇怪，他的酒量不止于此，怎么会有种天旋地转的感觉？
“芊芊，你……”话音未落，赫连冷奕重重倒在了桌上。
少年的俊脸带着几分酡红，纤长的睫毛像密集的扇子般，她有些眷恋地把脸贴在他的背上，轻轻蹭了蹭，沉溺在他的青草香里，久久不能自拔。
“他们都说，我不可能得到你，可惜，他们都想错了。”她温柔地说，“冷奕，你注定就是我白芊芊的。”
她用力扶起他，脚步蹒跚地朝卧室走去。
落地窗帘放下，遮住了四面风景，白芊芊俯身，一点一点地解开了他身上的衬衣。
她背过身去，把自己脱到只剩一件内衣之后，有些羞涩，却态度坚决地钻进了被窝，靠在了他胸口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