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17岁的年纪总容易被挑动情绪

  第二天一早，我们就往北面山上那个醒目的建筑物走去。
  哈特诺研究所建在远离哈特诺村的后山上，村长说我们顺着石龛一路向上走去就能到。
  不知道是不是昨天村民们良心发现，村长决定让我和林克在房屋修缮完之前一直住在东风亭旅店，好在接待的小姐姐茨琪米人美心善，让我好受不少。
  反之，一旁的林克今天倒是异常的安静，虽然平时他也不会多说几句，但今天说的话一只手就数得过来，但无论如何好的心情是身体健康和继续旅程的保证。
  “林克，我跟你讲讲普尔亚吧。”我找了个话题。
  “她和另一位研究员诺贝利是以前王国的皇家研究员，是塞尔达从希卡族请过来协助研究古代兵器的，包括我们前几天看见的古代兵器，还是英帕和你说的四大神兽，包括那些升起来的高塔都是万年前的汇聚了希卡族智慧的结晶。”
  林克点点头。
  “额，普尔亚其余不论，专业能力还是很不错的，很多古代研究功能都是她发现的，虽然以前是个臭美又麻烦的姑娘，但过了这么久，应该性格也变化不少吧。就像英帕一样。”我换了个话题。
  林克还是点点头。
  “或许她查看一下希卡石板能挖掘出许多我们还没有找齐的功能也说不定，什么召唤神龙或许也不是不可以想象。”
  林克再次点点头。这次我不展开新话题了，我也不知道他对什么比较有兴趣，再者我和林克之间的关系也不是非要说话才能不尴尬的关系，倒不如说以前沉默才是常态。
  到半山腰的时候我们到了一个牧场，一眼望过去牧草翠绿鲜嫩，只有少数的几只绵羊在吃草，羊毛竟然都洁白无瑕看上去软乎乎手感极佳，品质肉眼可见地优良。
  “管理人员只培养少数绵羊，所以每只才这么健康的吧，真想见见牧场主人啊，一定是一个温柔又细心的大姐姐吧。”我感叹道。
  “去看看吧。”林克说。
  嗯？没想到普尔亚居然还没有几只绵羊有吸引力，我默默记下等会见到普尔亚一定要挖苦她，可怜她年轻时美若天仙，引得王公贵族上来求婚的多如过江之鯽，老来在勇者眼里还比不过几只绵羊，不过想来她也应该子孙满堂享人间极乐，也不会介意换换口味，听我我几句调侃。
  在牧场的最边缘有座小木屋，树边坐着一位至少年过六旬的老爷爷正在坐着晒太阳。
  我心想或许正是老爷爷这种悠闲又云淡风轻的生活才能建造这样的牧场。
  “老爷爷，这里的绵羊是你在管理吗？”
  老爷爷年老后骨头就慢慢变形了，矮小的身体坐在小矮凳上，我只能半蹲着和他讲话。
  “……啊？大点声？”
  老爷爷半阖的眼睛或许是看见我在说话，但年弱体衰的老人耳背是常有的事情，他只能侧过头来让我再重复一遍。
  “老爷爷——！你是管理员吗——！”
  林克凑到他的耳边又大声重复了一遍。
  “吼吼吼…是我女儿在管理，她在屋子侧边。”
  老爷爷慢吞吞地回答着，又慢吞吞地侧过身，颤巍巍地指了指方向，想必也的确管不了这些绵羊。
  在木屋的北边我们发现了在叉草堆的小姐姐。
  “你好，请问你是牧场的管理员吗？”我打招呼。
  “哈？有事快说，有屁快放，老娘正暴躁着呢，没事别来招惹我。”
  小姐姐头也没回就来了句暴躁发言，手也没停下，扬起草叉就狠狠往草堆插了过去，大有如果你敢再浪费我时间，我往你身上戳四个洞的狠戾，我尴尬地回过头和林克对视一眼。
  ‘这就是你说的温柔又细心的大姐姐？’我从林克眼中读出这样的话语。
  ‘女孩子你不懂！’输理不输气场，我回他一眼。
  “那个，下午好，我是泽莉娅，他是林克，我们路过看见这里的绵羊都肥美，不，体态优良还很健康，看得出来是精心养育的，想问问您是怎么培养的。”我尴尬笑笑。
  “啊？你吃蛋还要特地去见下蛋的母鸡吗？”她回过头恶语相向，草叉子往地面狠狠一跺，我都能听得见地表石头发出‘梆’的声响。
  “不过算你有眼光，我也就剩那几头了，今年的收入全看它们的了，行了行了，没别的事不要来烦我。”
  说罢，她朝我们摆摆手，重新又去忙她的活去了，不过我并没有听漏她随口发出的抱怨，‘如果没有那些怪物就好了’。
  虽然国民的性格各有不同，性格暴躁的也不再少数，只要不是作奸犯科之辈，如果他们遇到困难了，帮助他们也是骑士的职责，何况这还能为林克积累声望。
  “嗯哼。”我清清嗓子，“您如果有困难的话，不如考虑一下我身边这位勇者大人？区区怪物不在话下。”
  我把林克推到她的身前。
  “勇者？就他？肌肉都没两块的瘦竹竿？能行吗？先说好那边的怪物有一个营地呢，我不会先给你钱的，想要从我这里诈骗最好趁早滚蛋！”
  听到‘瘦竹竿’的时候，我脑海里浮现林克前天尴尬地背对我脱衣服的景象，就为了遮掩他腹肌消失的平坦小腹，想到这里我憋不住低低地笑了起来。
  “我都听见了。”
  林克不悦的声音从上方传来。
  “抱歉抱歉，没想到你也会有被质疑的一天，只是太出乎意料了。”
  “小姐姐，突然让你相信他也挺难的，但是反正正如你所说不提前支付报酬，不如先说来听听？”
  她狐疑地打量了几眼，或许真的觉得反正自己也不亏，就带我们走到了悬崖边。
  “我叫托可优，看见了没有，那边的海岸线，那边有些怪物抢走了我的绵羊，它们都没法回来了。你要是能驱赶完那些怪物，它们就能自己回来。”
  “那些怪物走的路还挺远的嘛。”
  这距离，四周都是悬崖峭壁，为了几头绵羊那些猪猪怪居然能跑这么远的地方。
  “也不是。是我想去远一点的地方放羊，说不定海边更有利于羊群生长什么的。赶了好几天路结果被那群怪物夺走了。”
  托可优摆摆手，说了一个我根本没想到的回答，一时之间竟不知道该形容这个小姐姐是莽撞好还是无知胆大好，总之能一个人走那么远才被怪物堵住，海利亚女神表示她已经尽力了好吧！
  这个山坡对比海岸线来说足够高，我和林克如果借助滑翔帆，去那个海角不休息的话大概只需要一个小时，但谁能掉在空中一个小时呢？就算林克的精力足够支撑两个人的重量，但倘若让我抱着林克一个小时，我大概会心率不齐以至于脱力坠空吧，或者忍不住紧张地说些前言不搭后语的话最后语无伦次地自曝心事吧。
  这一路上我们走的都是大道，以至于我从来没想过为了省事从高处到较远地处的长距离飞行，也就忽略了总有一天我们会面临长时间的在空中独处的时间。
  那和关起来出不去的房间也没什么区别了，都是上天无路入地无门的情景，只是一个开放一个封闭而已，被孤立的两个人感情升温的最好时机。
  想到这里我有那么一点点不好意思起来，最直接地表现为我身体微微又些发热，面部的温度变化最为明显。
  “怎么了，泽莉娅，脸有点红，身体不舒服吗？”林克突然说道。
  我这才恍过神来，一抬眼就对上了林克担忧的目光，明明是在和他商量怎么去那个海岸，我却分心到长时间抱着他这个点上，怎么可以在讨论作战方案的时候开小差呢，真是尴尬到可以用脚丫抠出一整个海拉鲁地图了。
  我猛地转过身背对他，羞愤地拍拍两颊，闭眼暗自告诫自己，不要想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泽莉娅，要集中注意力。
  脑内仿佛真的出现了个小人，气急败坏地胡乱挥舞着手里的剑，一边高喊着‘不要靠近我，你这个塞壬海妖的化身！’，一边把林克化作的小人赶到最最角落的地方。
  一只温热的手撩起我的刘海贴在了我的额头上，明明那是手掌最柔软的地方却还带着薄茧，明明是那么厉害的一个人，却没有把握好力道，贴着我额头的手把我带的微微后仰，贴在了他的胸膛。
  “没有发烧，是昨晚没有着凉吗？”他的声音从我耳边响起。
  不，不是，是他靠的我太近了！
  “我没事！”
  我赶紧扯下他的手，从他的控制范围里面逃脱出来，低下头装作扒拉自己的刘海。
  “你们适可而止好吧，我待在这里不是为了看你们打情…”
  “喂——那边两个小年轻！”
  托可优的话说道一半就被远处向我们奔跑而来的大叔给打断了，大叔的短发修剪地十分整齐，却额头留着两缕头发，配合着那双眯眯眼缺显得整个人都十分老实憨厚，这不禁让我想起双子驿站那对寻财宝的兄弟，莫非现在都流行这个发型了吗？
  “你跑过来干嘛？”托可利质叉腰问道。
  “嘿嘿，听爸说你找了两个厉害的人能带回羊群，这不我想着森林里的鹿越来越多了，如果他们能顺便帮忙一下就好了。”
  “哦！多当茨你真是太棒太聪明了！一举两得不是吗？”她立马理解了，说的有些激动。
  “是这样的，我们房子的东面是雷赞森林，里面有很多野生鹿，据说以前还有很多狼啊怪物啊什么的狩猎它们，但可能是气候变了，它们的天敌都去更加北面的拉奈鲁山，这鹿就越来越多了，最近都有往这边扩散的趋势，如果在这么下去迟早有一天会跟我们的牛羊抢地盘啊。虽然我一直有去定期狩猎，但它们很警觉连接近它们都难，何况我箭术也不是很好。所以能麻烦两位帮个忙吗？”多当茨解释道。
  “就是这样，你们要是一分钟之内射到五匹鹿，说明你们的实力还行，不然的话我觉得你们还是不要去冒险地好。”托可利说。
  虽然她这番话怎么听怎么挑衅，但这激将法对我来说真是一激一个准。
  “哼哼，别说一分钟五头，林克他一分钟十头都是小意思。”
  没办法，人一旦激起胜负欲理智也跟着跑了，我对着她吹起了林克的牛皮，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是我一个人能一分钟十头呢。
  “哦？那行啊，我等着。”
  托可利明显是看出了我对林克有滤镜加成，睨眼看他的样子十分不信任。
  “好了好了。”
  “我们先过去吧，因为是请你们帮忙，狩猎的鹿当然也全部归你们。”
  多当茨和林克挡在我们中间打断了我和她的口舌之争。
  此时不过早上九十点钟，到中午还有一小段的时间，以牧场到森林的距离，足够我们上午一个来回，多当茨收拾了一下剩余活计，和老丈人打过招呼就带我们出发。
  虽说到目前为止林克用剑的频率更加高，但我一点都不担心他的箭术，林克目前也是毫无压力的样子，或许根本没把胜负放在心上，这让我心里打起了小鼓。
  在快到森林的时候，我故意落了托可利夫妇半截，把林克拉到一边。
  “林克，不许放水哦！”
  我半恐吓半威胁地举起拳头，如果他敢说一个不字或者劝我不要意气用事，那数分钟后被托可利取笑的就是我了。
  他和我对视数秒，应该是在对我的决心评判一个阈值，最后大概真的是被我较真的胜负欲给击败了，无奈叹气一声，点了点头表示答应了。
  “嗯！林克你是最棒的！”
  我获得了林克的保证，一时心情大好，赶紧拉着他朝托可利夫妇追过去。
  “有奖励吗？”
  他拉住兴冲冲的我，把我扯了回来。
  “唔…”
  我愣住了，但他的眼神告诉我他是认真的。
  以我对他的认识，我从未设想过他会向我要奖励，他总是什么都做得到什么都做的理所当然，肯定自不必说，奖赏和赞美也总是在一时间就被民众、家人或者父亲赐予给他，然后他或沉默或道谢几句接受。
  原来他也会有主动想要奖励的一天，这我得好好考虑吧，毕竟这是林克第一次向我要求回报。
  “我做的鹿肉饭团还挺好吃的。”
  我想了想，试探性地开口。
  林克挑挑眉刚要开口，远处的托可利夫妇似乎终于发现我们离得太远了，回归头来喊我们。
  “别跟丢啦！”多当茨朝我们挥手。
  “是不是怕——了——呀！”托可利更加过分。
  “你给我等着。”
  我从牙缝中挤出几个字，赶紧跑了过去，浑然忘记了还有一个林克在我身后。
  作者有话说：本来该直接写普尔亚的，写到一半突然加了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