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０４３章到了谷底
坐定了之后，李月生递给了王宝来一棵烟。
“宝来，你知道，我跟曹副乡长关系不错，毕竟低头不见抬头见的。但是有一个问题你得明白。”
李月生深深的抽了一口烟，又长长的吐出来，透过烟雾看向王宝来。
“说吧李所，有什么事情，是我的，我会认着，不是我的，我可绝不会承认。”
“三十多只羊，多少钱你算算就知道了。这么大的数额，可是绝对入刑的。如果你现在承认了，我们可以从中运作一下，不予起诉，作为一个治安事件来处理，但如果这个案子破不了，那我就只能推到刑警队那边去了。你想想，要是到了那里，你是不是还会像现在这么舒服？”
“李所，什么意思啊？敢情不是我做的，我也要认了吗？”虽然心里生气，可王宝来却不好发作。他也听说过不少为了追求破案率而屈打成招的例子。他相信，要不是有曹芸乐一个副乡长在那儿给他挡着的话，怕是自己早就挨上了。
“王宝来，你想想，他们几个人一致咬定了是你主使的，他们为什么不咬别人呢？”李月生当然不知道这是王保廉画的一个圈儿让王宝来去跳的。
而且从王保廉的嘴里，李月生也知道了，这个王宝来在村里名声很不好，他作案的可能性极大。
如果用他这个副所长的话来说，王宝来是典型的刁民。
这点他已经从上次的赌博案中对王宝来有了认识。因为从其他赌博参与者的嘴里已经了解到了当时的情况，他王宝来不但参与了那次赌博，而且赌资已经相当大。如果不是看在曹芸乐这个副乡长的面子上的话，王宝来上次肯定是要被严厉处罚的。
“他们这叫三人成虎好不好？他们就是合起伙来陷害我！”现在王宝来还不知道王保廉是不是打电话给了李月生，所以，他暂时还不想把这个底儿给抖出来。一旦让李月生知道了王保廉想害他的话，说不定李月生会变本加厉的收拾他了。作为一个副股级干部，巴结一个颇有后台的县府秘书，那是再正常不过的事。
“王宝来，既然你是这种态度，那我也只好公事公办了，而且这个案子也不是我说撂起来就能撂起来的，我们派出所已经立案，最后是要给个结果的。不过有一点我得告诉你，一旦去了刑警那边去，你被关押的时间就有可能延长到三个月。这三个月的时间，你需要在拘留所里度过。”
“李所，只凭着那几个王八蛋的胡言乱语就关我，这是哪一条法律规定的？”王宝来一听就来气。
“如果将来证实了是诬告，那他们当然是要负刑事责任的。正是因为有相应的法律后果，所以，他们的证言还是有一定的法律效力的。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因为至少到现在为止，你还没有任何证据为自己证明，那天夜里你没有作案时间。”李月生也是振振有词。
“那不能证明自己没有作案时间的人多了去了，凭什么只关我一个人？”
“因为只有你被他们指控啊。总之，现在一切证据都对你不利。如果案件不再有任何进展的话，明天这个案子我只能上交到刑警队去处理了。”说完，李月生起身就离开了小屋子。
他这是想给王宝来一个反省的时间，让他好好考虑一下，权衡利弊。也就是说，曹芸乐的干预，反而更让李月生坚定了王宝来主谋此次盗窃案的判断。可他又不好对王宝来用刑，他唯一可以用的，便是心理上的攻势，让王宝来心理上的围城迅速瓦解。
李月生的这番谈话，果然一下子把王宝来原来的期望打到了谷底，他真没想到，堂堂的一个派出所干部，居然也这么脑残，会轻易相信王贵他们这么直接的诬陷。
手机已经被派出所给收上去了，王宝来也无法跟曹芸乐联系，他更不知道曹芸乐这个副乡长在关键时候会不会真的替他着想，找一个人把他从这苦海里捞出来。
李月生的话那真不是吓唬他，如果将这个案子交到了县刑警队上去的话，真有可能会关他两三个月，更何况到了县上，王保廉的权力就更容易得到发挥。那样的话，可真有苦头他王宝来吃了。
曹芸乐回到自己的办公室，想了一会儿，还是又给李月生打了一个电话。
“李所，这个案子在24小时之内要是没有结果，会怎么处理？”她也是担心这案子会上交，那样的话，解救王宝来的难度会越来越大。
“没有结果的话，显然不可能就这么算了，对了，曹副乡长，这个事儿我还真得跟你说抱歉了，既然立了案，就已经不是我能说了算的，需要把案子交给局里去处理，我就无能为力了。”
“可明明没有证据的事儿啊，为什么不能放人？”曹芸乐也觉得不合理。
“这是规定。而且，证言也是证据的一种啊，而他又拿不出自己不在案发现场的证据来。”李月生也是一副爱莫能助的口气。
“会关拘留所吗？”曹芸乐问。
“那是肯定的了，不然能让他去哪？又不能去宾馆。曹副乡长，就算是领导干部违纪了，在没交待问题之前，那也是要被限制自由的是不？”
李月生心说，身为领导干部，难道你还不知道这点规矩吗？
不过，跟曹芸乐说话的语气还是很客气的。
“那好吧。”曹芸乐不打算再在李月生这里做什么工作，她甚至怀疑，王保廉是不是已经打通了李月生这处关节，跟他谈多了，不但无益，反而有害。
她拿起了手机，翻了一阵，目光停留在了一个叫“梁筱”的名字上。曹芸乐已经好久没有跟她联系了。这是她的亲表妹，法学硕士，刚刚取得执业资格，就成立了一家律师事务所，取名“天秤”。
梁筱做起事来一般男孩子都比不了，风风火火的，如果不是她长得太漂亮，身材也不错，那简直就是一个标准的男人婆。
犹豫了半天，曹芸乐才拨通了那个号码，因为现在已经过了晚上十点，也不知道梁筱是睡着了，还是正在忙着。而且她要斟酌一下应该怎么跟这个伶牙俐齿的表妹来说明让她这个大主任亲自出马的重要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