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9章 游览山河
大德圣朝，在二十年前，以明皇篡位，兴兵而起，登临天子宝座。
数年后，明皇驾崩，其子皇玄策继位。
后大德圣朝开辟疆土，攻下大半楚国，收服周边邻国。
而当前大德圣朝内最具名声的一员大将，名为郭平，号为武圣，征战沙场数十年未逢一败，攻克大楚八百城，无人可敌。
因他统御大军有方，而劲弩也俱是钦天监所赐，故而龙虎之下，修道人也非敌手。至于高高在上的龙虎真人，受钦天监所限，竟不能出手。
世间传言，郭平此人曾得仙人传法，因而受明皇器重，大力支持，得了兵权，也正是因他，才让明皇险之又险地登上皇位，最终赐婚公主，让他当了驸马。
郭平如今的丰功伟绩，令人膛目结舌，足以名传千古，但俗世流传最广的，却非他征战沙场的无数战绩，而是他遭遇仙家的旧事。
昔年郭平为守门小将，有世外神仙羽化道君为了考验此人，化身为一名年少道士入城，受其阻，后放行。翌日，郭平为母取药，见年轻道士，反而受其以德报怨，指点药物。
再后来，有纨绔子弟来欺，郭平立身在前，
羽化道君见其性子耿直，心觉甚好，故而传之仙家妙法，授其兵书。
当时明皇尚是明王，听闻此将曾受仙人点化，前去观之，见其果然不凡，十分看重，委以重任。此后郭平凭借兵书，驰骋沙场，凭借仙家秘术，纵然遭遇旁门左道，亦能克之。
明皇在世时曾说过一句：得郭平，因而方能得天下。
秦先羽听闻此事，只是莞尔一笑。
实则兵法是郭平自幼所学，至于所谓仙家妙术，其实是钦天监在神机弩箭上面刻画了足以攻破罡煞的符文，加上他用之得当，才能诛杀罡煞级数的修道人。
说来，只有明皇赏识这一件事，才真是因为自己的缘故。
秦先羽笑了笑，对着柳若音道：“郭平一生所学，反而贯了一个神仙授法的名头，也不知他是喜是怒？”
……
天尊山自盖矣神尊死后，山峰崩塌，不复旧观，昔年门下俱作鸟兽散。后来有一名弟子，受此激励，修为渐高，已成天罡级数，虽不能恢复昔年天尊山的荣光，却也勉强保住了这一方势力的传承。
而这一名弟子，原是守山弟子，名唤郑乌。
说来颇为讽刺，那位羽化真君斩杀神尊之前，曾被他阻过一阻，而当时羽化真君则称赞了一声。
正是这个被仇敌称赞过的守山弟子，如今竟成了天尊山接下传承的人。
外界传言羽化真君已死，也曾有人去丰行府，意欲寻羽化真君的亲朋好友复仇，然而却都抵不住那位羽化夫人的青玉剑蝶。
渐渐地，丰行府也是修道人不敢踏足的禁地，羽化夫人虽非龙虎，却有对付龙虎真人的手段。
当初许多人死在丰行府，但郑乌没有去过。
懂得进退，才是他得以执掌天尊山的原因。
郑乌运功完毕，来到山顶。
这里虽然还是原处，但却不再是当年的天尊山，而是原本天尊山旁边另外一座山，不如当初的天尊山来得巍峨壮观。
天尊山崩灭之后，他便将旁边这一座山，称作了新的天尊山。
他背负双手，心想多年修行，仍求不得修成龙虎的法门，不禁叹息。
就在这时，天空忽然闪现一对身影。
一男一女。
男的乃是个年轻道士，面貌清俊，气息飘然，好似神仙中人。女子一身白衣，温柔婉约，只有淡淡柔弱之感。
那年轻道士俯视下来，眉头一挑，淡淡道：“当年拦了我一把，你果然把那份心志放在了修行上，还算不错。”
说罢，清风吹拂，那一男一女的身影，竟已消失不见。
郑乌目光微凝，低语道：“羽化真君……”
传言真君死于应皇山绝地，果然是误传。
当年神尊修为超出俗世界限，几近地仙，也被他所斩，如今这么些年过去，这位羽化真君，恐怕距离飞升仙界，也不遥远了。
“好在当年未去寻仇。”
他悠悠叹了口气，心中仍有难以抹消的震惊。
……
东岳门。
当年掌教外出，后来重伤而归，不久死去。
东岳门昔年曾在人杰榜上占得一席的杰出弟子陈原，曾受上界仙人记名，经过多年闭关，终于破关而出。
他闭的是死关，不能成就，便即身死。
如今一经破关，便是龙虎真人。
他接任了东岳掌教，整理过门中诸事，随后开始准备降服体内苍龙。
就在这一日，山门下有人拜见。
来的是当年故人，原以为已经死去的羽化道君，携手其妻子，共同登山。
“当年先师一念之差，作了错事，我已知晓。”
陈原叹息道：“想必你是看在我的面上，留了他一命，尽管后来他还是活不长久，但这恩情我还是记下了。只是，你毕竟还是杀了他，我心里终究还是有个槛的。”
秦先羽淡淡笑道：“我并不在意。”
陈原低声道：“也是……你如今站得太高，不论任何恩怨情仇，其实对于你而言，都太过浅薄，不足以挂在心上。”
他顿了顿，问道：“时至今日，你已是何等修为？”
秦先羽微微笑了声，说道：“我已飞升上界，如今又自下界。”
陈原默然良久。
随后便是一生长长的叹息。
同样的岁月，有人登天，能来返仙凡两界，穿梭阴阳，而有人蹉跎，在俗世沉沦，在路上挣扎。
……
秦先羽怀中揽着柳若音，飞行速度并不如何快速。
深山之中，有一人行走，跋山涉水。
这是陆宣，昔年人杰榜第一。
如今他已降龙伏虎，并龙虎交汇，诞出了两寸金汤玉液。不愧是大德圣朝当初位列人杰榜第一的人物，日后九寸金汤玉液必然能成，或是有望得道成仙。
只是得道成仙这一步，谁也不敢妄言必然能成，可秦先羽依然认为，此人有极大希望得以飞升上界，进入秘地之中，成为上界之人所称的尘世地仙。
陆宣忽觉有异，抬头去看，却发觉天空湛蓝，空无一物，便收回了视线。
他是个温和之人，但也不免傲气。
昔年人杰榜第一，如今也是同辈修道人里的第一人，未来有望得道成仙。
只是想起那个羽化，想起那个相正，再是如何温和的人，心中也不免情绪波动。
那两人原本都在自己之后，然而羽化在数年之间，就能斩杀盖矣神尊，后来又位列大德圣朝第一龙虎真人之列。至于相正，在自身还未修成龙虎时，他就已经开悟，得了怒佛法相。
直到后来，传闻此二人为了追杀魔僧枯达，一并闯入应皇山，不能归来。
但陆宣并无喜意。
失了对手，也是人世间一大寂寞。
也或者……他们二人已经有一人成仙，有一人成佛。
但这样一来，便又说明，此二人其实比自身这位被尊称为同辈第一人的，还要更为出色。
“这第一人……名不副实。”
“不要也罢……”
陆宣叹了一声。
……
天色晴朗。
清风拂面。
秦先羽领着柳若音，已经来到了青城山。
这里大德圣朝的道教祖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