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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2章 久病成医

  孟冲居然在水墨恒之前警觉!
  也许真如他所言,见惯了宫中波云诡谲的争斗。
  尤其是被冯保取代掌印位置之后,遭遇过一段十分悲惨的生活经历,让他时刻保持一颗慎之又慎的心,就像当初水墨恒请他做大厨一样,对水墨恒总带着防范的心理,开始死活不答应。
  见水墨恒如此断定两宫太后绝不会做这种事,孟冲又小心翼翼地提醒道:“主人,说一句不该说的,女人的话有时候不能全信,越是漂亮的女人越会骗人……”
  “等会儿……”水墨恒轻轻抬了抬手,眼睛一亮,好奇地问,“你怎会有如此的感慨?”心想卧槽,这话怎么会出自你孟冲之口呢?不是金老借助张无忌他妈说出来的吗?
  “不是感慨,而是切身体会!”孟冲深深叹了口气。
  水墨恒微微一笑,问:“这么说,孟先生从前是被漂亮的女人骗过啦?”
  “是啊!”孟冲回忆地说道,“当时年轻,那时我还没净身,以为与她两情相悦便是全世界。我可以为她死,可以为她做任何事,便想当然地以为,她也会这样对我。”
  “爱情不是等价交换的产物!”水墨恒轻轻摇头笑了笑,带着探讨的语气,“而且我觉得,如果你对一个女人如何好,也期望她能这样对你好,在爱情领域,这个逻辑本身或许就有问题,因为真正的爱情是不求回报的付出。”
  “哎,可惜当时不懂啊!我非常地信任她,将全部银票都交到她的手上,结果你猜怎么着?”
  “肯定带着票子跑了啊!”水墨恒脱口而出。
  “主人头脑就是敏捷。”
  “嘿嘿,不是敏捷,是这种事情我见得太多。”
  “是吗?”孟冲歪着脑袋儿,“可主人的年纪,不应该经历这么多啊,我总有一种感觉,主人的思想成熟到能跨越几代人。”
  水墨恒竖起大拇指,笑着,但没说话,心里在想,如果你几年前有这等觉悟,也许司礼监掌印还是你。
  “我被骗后,心灰意冷,所以进宫当了太监。”孟冲说这句话时带着几分伤感和无奈。
  “看来,孟先生被女人伤得很深啊!”只是,卧槽,就为了这个把自己阉了?至于吗?值当吗?水墨恒有种蛋疼的感觉,心想谁一生还没遇到两个渣女啊?
  “所以我对女人打心里有一种恐惧感,这也是我为什么那么惧怕李太后的原因,也从来没有与她搞好过关系。”
  “可进宫净身,每天面对的不都是女人吗?”水墨恒问。
  “不,”孟冲摇头,“我原来在尚膳监,那里面几乎没有女人。后来只是因为高拱要提拔我为司礼监掌印,才有机会接触女人,其实你也知道,那不是我的擅长。”
  “哦,嘿嘿,”这么一说,水墨恒彻底明白了,“难怪孟先生在大内的声誉如此不好,大内多是女人,你不喜欢与她们打交道,那还怎么混得下去啊?”
  “跟了主人,我才逐渐正确地认识了自己。”孟冲感慨道,“如果我说这一生有贵人,那不是先帝,也不是高拱,而是主人你。”
  水墨恒抱拳:“过奖了,不用客气。我当初救你,三分之一原因是觉得你人不坏,三分之一原因是答应了先帝,三分之一原因是你的手艺好,水莫居需要一个掌勺的大厨。”
  “总之,我得感谢主人。如今我的命运和未来的生活,全系于主人身上,所以今天才敢冒昧地提醒,无论分析有没有道理,小心驶得万年船嘛,我一片心绝对是真诚的。”
  “我当然相信你,否则你不会冒险怀疑到太后和皇上的头上。这种话,可不是随便哪个人敢讲的。”水墨恒心知肚明,这一点,不用孟冲刻意强调。
  “也许我的猜测和分析不对,两宫太后对主人的确好得不能再好,我知道让主人怀疑她们很难,但主人还是小心为妙,毕竟我们总处于弱势地位,主人再强再牛逼,她们是太后,儿子是皇上,主导权总在她们手上。”孟冲说得很诚挚。
  “谢谢提醒。”水墨恒也很诚挚。
  “提醒主人,就等于提醒我自己,若主人一旦失势,我真不知何去何从。伴君如伴虎,说不准哪天就来个无妄之灾。咱经历太多,不说我,高拱突然被拿下,不就是一个活生生的例子吗?”
  水墨恒感同身受地回道:“高拱被拿下,这个并不突然。但你说的伴君如伴虎,的确如此,历朝历代有多少为皇室尽心尽力,最后却没落得个好的下场。”
  “主人明白我的心意就好,我还怕主人怪罪我多疑呢。”
  “怎么会呢?若放几年前,你是司礼监掌印,我或许还会有所质疑,但你现在只是我名下的一个厨子,没理由去争什么抢什么,我知道你纯出于一片好心,是真心为我好。”
  “多谢主人理解!”孟冲很欣慰,继而又问,“现在,主人被我这么一提醒,不知接下来会采取什么行动?”
  水墨恒稍一沉吟,回道:“采取行动暂时我看还没这个必要,毕竟只是一宫女嘛,再说是湘兰姐的贴身侍俾,又不是天天跟着我。你也不用刻意盯着古玥啥的,待我有机会探她一探,而且必须先摸一摸冯公公心底的真实想法。”
  这个事情,水墨恒觉得,关键人物肯定不是古玥,也不是李彩凤或陈妍是,甚至不是皇上朱翊钧。
  而是冯保。
  只要搞清冯保的真实意图,那么顺藤摸瓜,就应该不难还原事情的本来面目。
  但是,如何从冯保那儿下手呢?
  这是个问题。而这个问题的关键在于,暂时还不能准确判断冯保的心理倾向。
  水墨恒不禁琢磨着:“冯保到底是倾向于我,还是倾向于皇上朱翊钧呢?无论他是出于自愿,还是被朱翊钧逼迫,如果倾向于我,那问题容易得多;如果倾向于朱翊钧,就有点棘手了……”
  但是,棘手不棘手,这个问题也得解决。
  否则,不成了心中一根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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