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5章 对抗停止
于停止中消失吧。
正文
赵啻贤一刻都不敢停止移动。这几乎是龙影啻尊爆启之后的速度巅峰了，别说肉眼，即使是精度极高的导弹雷达也根本探查不到他的踪迹。茫茫宇宙，刚才被刺眼的光辉压制了的群星重新散发出原有的微弱光芒。身着铠甲的赵啻贤消失了，只剩下一团模糊的黑影无声地游走于寰宇之间。
然而，在这团黑影环绕的正中央厄多戈恩却没有一点点的慌乱，反倒像是个花重金购买包厢的看客一般，慢条斯理地打理着手中长鞭，根本没有战斗时神经绷紧双目瞪直的那种紧张模样。
可就是这种反常得可怕的平静，愈发地让赵啻贤心脏怦怦狂跳。他将啻之龙刃攥得紧紧的，生怕不知道哪一刻面前的家伙便会再次以一个令人难以捉摸的方式再次逼近上来。位于左肩的伤痕在缓性能量体的凝结作用下已经不再飘血了，但那铠甲上显眼的痕迹实在是令人汗毛倒竖。
坚固的能量镀甲被一整个打碎，乌黑铠甲上仍可见点点斑驳血迹。在刚刚厄多戈恩的鞭子接触上来的一瞬间，仿佛有无数尖针一样的能压聚集体由鞭上鳞片的缝隙间涌出，将自己的防御尽数撕碎！
到底是什么戏法，令自己的攻击和防御都频频失利？
不远处，厄赤罗法尔静静地站于一块大陨石上，像尊雕像一般，一动不动地观望着。
我还不信邪了！赵啻贤干脆心一横，找准一个角度由后背突刺过去。高速运动下他的足边泛起一圈浅浅的能量波纹，刀锋划动，闪过一道如彗星般的蓝色流光。
你不是可以用某种方式让我的动作跟不上你吗？我让你来不及施展，看你还能怎么嘚瑟！黑流迅速地裹挟而起，不到眨眼的功夫，赵啻贤已经冲到了他的跟前，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积攒了庞大能量的啻之龙刃，挥出……
只看到有一道比宇宙更加漆黑的黑流，冲出刀锋，将视野所及之处的一切光芒尽吞噬掩盖。这一击的能量扫过厄多戈恩，击打在临近的一艘炮舰上，顷刻间便将其拆毁得四分五裂！无比巨大的爆炸团在仙王座的阵线之中绽放开来，弥漫滚涌的烟尘被过往的战机搅乱，迷离变换出无数形态。
赵啻贤并没有掉以轻心，如果一记裂影瞬斩就可以解决这棘手的敌人，那他就不会是王座八仙了。他必须屏息凝神，全神贯注地注视着那里，因为自己的敌人随时都有可能从余温尚存的烟烬中冲出来！
“你以为你的速度快到了无法让我对你下手的地步吗？确实是这样。但是……”
“啪！”
怎么回事？
是一声沉闷的低响，从手臂处传来，在头盔之中隐隐回荡。紧接着，钻心的剧痛便从左臂传来。赵啻贤心中一惊，自知不好，赶紧倾身启动喷射往右侧闪去。然而，更加诡异的事情出现了，一向如指掌般灵活自如的喷射引擎启动起来居然又慢了半拍！
这可是生死攸关的半拍啊。那一瞬间，他已经看到飞速亮起的无数橙黄色能量光团映入眼帘……
“早在与你相遇的那一刹那，你便已经被我攥于手中。止仙一式，扰时。”
在最后一个字脱口瞬间，那已经于十方汇聚而起的将赵啻贤团团包裹的能量团便以一个难以置信的速度向一点飞速射去。赵啻贤应对不及，面对这几乎封锁了所有方向的铺天盖地的攻击，哪有地方可以躲避？他不得不汇集能量以开启防护罩以进行防御。
可是，这自己一直了然于胸的能量流此刻也全然翻了脸，仿佛不听使唤一般乱窜，迟迟不汇聚成型。结果，无数光团轰在毫无防御的铠甲表面纷纷爆炸开来，滚涌的能量波将赵啻贤一整个人湮没于其中……
“赵啻贤！”
远处，泽沙尔已然护送小飞艇穿越重重火力网，抵达总指挥舰跟前。可一感觉到那骤降的能压，她便感觉到牵心的剧痛，折磨着每一寸皮肤，折磨着心中的每一滴血！
食指无法再前进一寸，停留在舱门按钮前一寸的位置，却没有按上去。
“喂，你要去哪？”
机舱之中，觊晓拽住了泽沙尔的胳膊，即使心中已经有底，但泽沙尔纤细的胳膊还是差点就挣脱开他的五指。她回过头来，厚重的全封闭金盔遮盖她的面庞，觊晓看不到那双眼睛。但他知道，那必然会是泪水汪汪的。
“我得去帮助他啊！”
泽沙尔几乎是哭着喊出这七个字的。即使经由头盔的滤析，令声音听起来无比低沉，但传入耳中，却犹可感受到这短短一句话中所包含的痛楚。
那是钻心一般的疼痛啊。
“但是我不能让你去。止仙再加上厄赤罗法尔，你们两个获胜的几率渺茫。”
觊晓将头一扭，索性不再与她对视。他攥紧的拳头又何尝不是在颤抖？但是，看着自己的亲妹妹出去送死，是他所不允许的。他宁可希望赵啻贤自己可以放下战斗撤离回来，也不愿意让至亲去直面一个几乎战胜不了的敌人。
赵小子啊，你为什么要如此固执呢？即使不去牵制敌方拥有爆启的将领，战局的结果也不会有太大改变。现在的首要任务是保存有生力量，而不是为了给大部队多争取一些时间，便置身于强敌的压制之下，承受着不必要的伤痛。
他到底是为了什么？
“那又怎么样？既然他能自己的生命以护大局，我又有什么理由龟缩在这里？”
泽沙尔的胳膊挣脱开他的五指了。她麻利地按动舱门按钮，纵身跃入茫茫星宇之中，直至消失于视野内。觊晓原本完全有把握在泽沙尔冲出去之前将她抓回来的，但是他没有。他的眼中，交织着五味杂陈的目光。
泽沙尔长大了，懂得惦念人了。
你们一定会成功的！
烟散尽，厄多戈恩面前，只有消散开来的烟幕与一片狼藉。他得意洋洋地昂着头，手中白铁长鞭仿佛也通着人形，如同一条欢快的蛇一般左右扭动，耀武扬威地向失败者炫耀它的英姿。
几米开外，赵啻贤已然是遍体鳞伤。铠甲不再乌黑发亮了，大大小小的伤痕遍布浑身上下，就连那对透明晶体所构成的龙角都为之折断。面罩下，他正呼哧呼哧地喘着粗气，双目布满血丝，汗滴于眼角边悄然滑落，不知不觉地将衣襟浸湿。
和他对峙，仿佛完全无法用出全力。就连呼吸都仿佛压着千斤的重物一般。
“念你也是败军之将了，我就让你死个明白吧。你以为我操控了你的‘时间维度’吗？不，没有那么夸张，那是只有神才能办到的事。”
“任何生物，不管是什么，只要它是活的，会运动，那么在运动的一瞬间，即使是出于本能，心中也必然会有驱使它去运动的意识。但是，这个宇宙只有死亡了才能真正算绝对冷静啊！这种驱使运动的意识，归根结底不就是生命本身的一种躁动吗？不管一个人有多么冷静，遇事有多么沉着，只要他的生命体还在活动，那么便必然会有躁动，哪怕它微小得可以被忽略！”
厄多戈恩狞笑着，手把着那染血的鞭，缓缓靠近。
“而我的能力，便是反向将这种躁动转变为对你的停止力。你越是想赢，越是狂暴地攻击，作用于你的停止力便越大，从你的身体机能到铠甲力量统统都会被削弱！可怜啊，现在就算明白了是怎么一回事，也无法平静下来了吧。”
“那我就送你最后一程吧。”
铁鞭落下。
在这一刻，时光的流淌仿佛变慢了。一切都是这么慢，这么清晰。赵啻贤看得清那铁鞭伸展开无数细密的尖鳞，风驰电掣地扫向自己。他也看得清远处激战中的战舰，那能量束从炮口加速射出，一点一点，飞向敌舰。
他也可以看到，被停止了的自己。
就要结束在这了？
明明扛起了那么多次重负，明明走过数不清的风雨。
这光……
剑刃舞过，于眼前无声地碰撞。琉璃般的紫色剑刃镀上耀金的光辉，显得煞是美丽，凄凉。铁鞭缠绕，无数细密的喷口对准剑身，疯狂倾泻出庞大的能压。剑刃颤抖，而握住剑刃的手……
赵啻贤猛然一怔，那是泽沙尔！
如同撕破黑夜的曙光，那剑刃，那身影这一次将自己保护在后面！强大的能压明显让泽沙尔有些猝不及防，但最终，厄多戈恩的攻击还是被有惊无险地瓦解了！圣剑一扬，强大的能量冲击波扫在厄多戈恩身上。他被迫连连向后退去，一直退到几米开外才稳下身子来。
该死！到底是什么来头的不速之客！
攻击被打断，厄多戈恩明显有些咬牙切齿地觉得可惜。明明只需要一下，只需要一下就可以击败他了！这个让没用的翼仙落败的家伙，就可以死在自己的乱时之鞭下了！
不过那又怎么样？面对横空降临的敌方援军，厄多戈恩格外地淡定。他相信，在自己的鞭下，任何沉稳的对手都会禁不住露出破绽……即使是厄赤罗法尔也不会忘记的，幼时被同样凌厉的教鞭惩罚的痛苦。
“泽沙尔……”
“喂！站起来啊，你就这点把式吗？”
泽沙尔回过头，像是长长出了一口气，又像是批评，又像是在鼓励。她旋即冲上前去了，化作一道模糊的银白幻影，同厄多戈恩厮杀起来。厄多戈恩缠斗失利，不断都退却着，退却着，想和泽沙尔保持优势的距离。然而赵啻贤知道，那不过是厄多戈恩佯装出来的表面上的劣势。
对手的力量非常特殊，它的强弱基于自己必须尽早放稳内心，
“你不是很能停止吗？我怎么感觉我的剑一点儿都没变慢呢？”
一个照面，泽沙尔已然挥剑挑开乱时之鞭，向厄多戈恩斩去。烈烈红光聚拢于剑刃之上，如火般地燃烧着，扭动着，在泽沙尔的快速挥斩下脱出刀刃，冲向面前疲于防守的厄多戈恩！
然而，红波扫过，却将厄多戈恩斩作两半，他的身形化作淡黄的微光，飘散开来。
“小姑娘，说话要过脑子。”
一个冰冷的声音于头盔内回响起来。泽沙尔的直觉早已如同无数尖针般扎刺着她的皮肤，是身后！
战斗磨炼出的直觉比大脑发出指令更快一步。泽沙尔迅疾地转过身去，就是一记平斩削向厄多戈恩。可是，为什么，身体却如同灌了铅一般，不听使唤起来？零点一秒的迟钝，使得在剑刃触及到厄多戈恩的额头之前，乱时之鞭已然如同一头凶恶的巨蟒，将泽沙尔死死地缠绕起来。
“该死！”
“你很快就会真死了。止仙三十三式，电刑。”
话音刚落，鞭体立刻闪烁起无数条闪烁着橙光的电弧。电流顺着鞭体导在泽沙尔的身上，如同无数狠毒的马蜂，一下一下，一下一下地从里到外蛰刺着她。“投降啊！投降我就放了你！念在你父亲的份上，我不会为难你的！”厄多戈恩歇斯底里地呐喊着，他紧攥着长鞭的握把，仿佛紧攥着泽沙尔的喉咙。
然而，他却并没有如预期一般得到想要的答复。
“做，梦！就算，就算是死在你掌控的停止之中……我也绝对不会向你们这些恶人低头！”
“混蛋！”
厄多戈恩加大了电弧中能压的密度。骤增的压力一下子涌入泽沙尔的铠甲内，负荷压迫着她的躯体，令她无比痛苦。她紧咬着牙，尽量不让自己丧失意识。然而，如同潮水般淹过头顶的掺杂着疲惫的痛，却让神经愈发地麻木。
好困啊……
好像，好像眼前所有的光都消失不见，只剩下漆黑的影了。
可为什么，我觉得这扑面而来的漆黑如此温柔？如此……让我具有安全感呢？
一瞬间，一切的光都消失不见。
厄多戈恩回过头，在他身后，是一团巨大的影向他飞速袭来。如吞噬天地的巨兽，将一切星辰的光辉都遮蔽掩盖。
在最为漆黑的正中央，赵啻贤似于暗影中重生的战神，聚拢着横扫一切的威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