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当个线人
涂腾静静地听着付汐辰说话，远眺山下，幽幽天地，万众生灵，谁不是为了活着而忙碌奔走着。
却就是有一些人可以为了他人好好活着，而每天和死神亲密接触，付汐辰就是这样一类人。
“她的本心是为众生，而我的本心又是为谁？”
付汐辰的话，让涂腾开始重新审视自己。
师傅大强说只求大道，率性而为，只求本心，管它黑白正邪，只要能强大自身，有何不可？
待到有绝对实力之后，整个世界都由自己操控，黑白正邪都是自己说了算。
可是如果由邪成强后的自己，所操控的世界岂不是一个崇尚邪恶的世界？那天下苍生岂不是生活在地狱之中？
只求本心，什么样的本心？这本心又是如何而来？
“付汐辰的本心是铲除世间罪恶，我的本心呢？”
涂腾又一次在内心向自己发问。
他现在拥有强大的实力，尽管以师傅大强的修真世界标准，他还弱如虫豸，可是在当今这个末法时代，涂腾已经算是个强大的存在。
付汐辰只不过一个初入内劲的小女子，就能有不顾生命安危追求最高本心的勇气，而涂腾有如此实力，却只限于保护自己亲人、兄弟。
涂腾忽然觉得自己在付汐辰面前显得渺小卑微。
“付汐辰！谢谢你！”
涂腾突然朝付汐辰郑重地鞠了一躬，诚恳地说道。
“谢谢我？”
付汐辰有些莫名其妙。
“付汐辰你说得没错，在豪爵不夜城那种地方当保安主管，不是恶人也是恶人了。我得离开那里！我得有些更加高远的事情做！亲人朋友固然要保护，芸芸众生的安危也不能坐视不管！”
涂腾有了决定后，便微笑着对一脸茫然的付汐辰说道：“付汐辰，以后你在工作上有什么需要，尽管开口，我想我能帮你做些事情。”
“真的？你说的可是算数？”
付汐辰有些喜出望外。
“算数！”
“呀！那太好啦！有你这样的高手相助，我就有十足的把握将武志强他们贩卖毒品的罪行揭露于世，将他们绳之以法！”
付汐辰高兴地几乎要跳起来。
“你说什么？贩卖毒品？”
涂腾突然脸色骤变，惊问道。
“对啊！难道你不知道他们暗地里贩卖毒品吗？看来你真不是他们的人，否则他们主要的生财之道怎么可能不告诉你。”
“你是说武志强、陈虎，还有梅清芳，方大梁他们都在暗地里贩卖毒品？”
涂腾不禁有些浑身发抖。
“没错，我暗中调查了大半年，他们表面上经营一些酒吧夜总会游戏厅之类的生意，其实都是为他们贩卖毒品做最好的掩护，那些地方也是最好的贩卖平台，你工作的豪爵不夜城是北区最大的地下毒品交易场所，你竟然都不知道。”
付汐辰有些意外。
“我在豪爵不夜城只工作了两三天而已。”
“哦，那也难怪。昨天那个肥坤就是在豪爵不夜城兜售k粉，被我当场抓住，不料豪爵里的人阻拦干扰，让他有机会把身上好几公斤的毒品销毁了，否则那几公斤的k粉就是铁证！只要肥坤供出背后的陈虎，就能将他们一网打尽，只可惜……”
想起昨天晚上的事，付汐辰依然懊恼不已。
但是付汐辰却没有注意到涂腾此时心中仿佛掀起了惊涛骇浪。
如果说涂腾这辈子最痛恨什么，那就是毒品！
因为就是毒品夺去了他父母年轻的生命，让他一出生就成为无依无靠的孤儿。
他不知道爸爸妈妈具体是个什么概念，就连他们长什么模样都不知道。
梦里，爸爸妈妈都是抽象模糊的样子，大声呼喊，他们都不回头，也不会看自己一眼。
小时候，别的同学都有爸爸妈妈，爷爷奶奶接送，一放学都能投入到亲人的怀抱，而他只能眼巴巴地看着，他看到那些同学脸上的笑容和欢快的样子，总是羡慕得要死：有爸爸妈妈，爷爷奶奶的感觉一定很好吧！
慢慢长大以后，他才知道像他这样的孩子有一个统一的称呼，叫孤儿。
儿童福利院里的小伙伴们，每一个都被叫做孤儿，都和他一样不知道爸爸妈妈是什么样子，都羡慕着有爸爸妈妈疼爱的同学，都经历着同样的孤独和痛苦。
这一切的罪魁祸首就是毒品！
当涂腾后来得知自己父母的事情后，毒品就成了自己最痛恨的东西，他发誓以后要同一切与毒品有关的人和物作斗争！
当付汐辰告诉他原来青巳北区集团一直都在做毒品生意的时候，心中的怒火便开始熊熊燃烧。
涂腾的拳头握得咯吱作响，眼中怒火腾腾，看着付汐辰一句一字地说道：“如果我早知道他们都是毒贩，就算杀了我也不会替他们做事，我今天就离开豪爵不夜城！”
付汐辰不知道为何一提及毒品，涂腾会反应如此强烈，但看到涂腾如此痛恨毒品，她也颇感欣慰，她很担心涂腾真的会被武志强利用，最后成为他们的帮凶。
她更不敢想象，有一天她的敌人是涂腾，她要用枪口对着这个质朴，率真，充满神秘气息的小伙子，那将是多么残忍的一件事！
现在好了，这种担忧应该不会发生了。
付汐辰沉吟了片刻，忽然抬起头说道：“刚才你不是说要帮我吗？不能说是帮我，应该是帮助青巳的老百姓。”
“没错，你需要我做什么？”
“我希望你继续留在豪爵，如果有可能最好能成为他们中的一员。”
“你是说让我成为你的线人？”
涂腾很快猜出付汐辰的意图。
“没错，但是非常危险！所以你要慎重考虑。”
“危险？我想武志强他们暂时还没有对我构成威胁的实力。”
涂腾非常自信地说道。
“他们有枪，而且据我了解，毒品生意盘根错节，涉及面通常非常广，打击一个点，很可能牵动整个产业链，这里面水太深！毒品是高危高利润的犯罪领域，所以这里面藏龙卧虎，什么样的高手都有，你要有心理准备。”
付汐辰十分认真地提醒道。
涂腾沉默了一会儿，最终还是坚定地接受了付汐辰的提议。
涂腾并不是一时冲动，因为二十多年前，他的父亲涂刚就是一名缉毒警察，而且是打入毒枭集团内部的卧底。
数年前，当他拿着母亲留给他的信物找到父亲曾经的老领导，了解到父亲和母亲的往事时，他既悲伤又骄傲。
因为他们都是英雄！但他们却壮志未酬。
涂腾忽然觉得这或许是天意，是父亲在天之灵安排着这一切，让儿子完成他未完成的夙愿和使命。
“爸爸，妈妈，您放心，儿子来替您走完您没有走完的路！”
付汐辰得到了涂腾的允诺，不由对他升起一股浓浓的敬意，因为她非常清楚涂腾今后要走的路将会是多么危机四伏。
“请允许我代表青巳北区分局和青巳市老百姓对你的大义和勇气表示感激！我今天就会到局里给你备案线人的身份，以后如果有可能，我会力争让你成为一名正式的缉毒警察。”
付汐辰表情庄严地朝涂腾敬了一个军礼说道。
说完，付汐辰又对涂腾详细交代了一些细节事情，至此二人达成了初步的合作协议。
涂腾以合法线人的身份打入青巳北区黑帮，辅助付汐辰获取最有力的武志强贩卖毒品的罪证，然后将这些毒贩一网打尽。
这期间，涂腾享有合法线人所有的特权，比如迫不得已参与犯罪，特殊情况下可以一定程度上对抗警方等。
而涂腾只要求了一件事，就是要保住方大梁的一条命。
“这个基本没有可能，毕竟方大梁替武志强效力了很多年，已经是陈虎手下核心干将，不仅参与贩毒，更有数条命案在身。只不过还没有拿到实证，一直动不了他。”
付汐辰皱了皱眉头，说道。
“一点办法都没有吗？”
涂腾不放弃地问道。
“除非……除非他也是一个合法线人，可是我们不能为了保他的命，替他伪造线人身份吧。”
“如果他确实立了功，做了线人该做的事，也不能追加他的线人身份吗？”
“这个，涂腾，我知道你重情义，可是积重难返，方大梁怕是救不了了。”
付汐辰无可奈何地说道。
“那我要是硬要保住他呢？”
涂腾眼里忽然生出一抹让付汐辰都觉得有些骇然的戾气。
付汐辰突然意识到，站在她面前的不是一个普通人，而是一个武道高人，或许以后真的能成为传说中的修真者，到那个时候，甚至都有和一个国家对抗的恐怖实力，想要保住一个人的命又有何难？
“嗯……嗯，我再想想办法，我现在也没办法给你任何保证，龙都那边我还有些关系，看看像方大梁这种情况有没有可能例外，当……当然，前提是他必须有重大将功赎罪的实际行为。”
付汐辰感觉被涂腾犀利的眼眸盯得浑身发毛，有些语无伦次的说道。
“那就麻烦你多费心了。时间也不早了，我先回去了。”
涂腾得到了付汐辰的承诺，便摆摆手，朝山下走去。
“这家伙刚才的眼神好恐怖，天啦，我不会招惹上一个煞星吧！哎！先管不了那么多了，反正他已经答应要帮助我了，这次定要拿下武志强那混蛋！”
付汐辰怔怔地望着涂腾远去的背影，喃喃自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