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5章 空调外机的声音

  周光羽鼻青脸肿，额头上的血迹还没有干，缓缓的向下流着。
  正滴在眼角，让他睁开眼睛都困难。
  一双冰凉的手，掰开了他的眼皮，强光一照，他瞳孔猛的一缩。
  意识渐渐的恢复了清醒。
  一睁眼，看见一双没有温度的眼睛。
  那人穿着一身的黑衣，把自己头到尾藏进了黑色里，只露着一双眼睛。
  “你……是谁？”
  周光羽的声音沙哑着，嘴里的血腥味很浓，粘附在了喉咙上，又痒又疼的，很不舒服。
  “哼……”
  那人鼻音很重，冷冷的笑了一声。
  声音里带着浓浓的不屑，像是和他多说一句话都觉得很恶心似得。
  周光羽努力的挣扎了一下，这才发现他竟然被捆绑在了椅子上面，身体呈一种比较扭曲的姿态。
  那人收了手里的灯光，屋里很快暗了下来。
  周光羽这才看清楚，这里竟然是一间地下室。
  地下室里的光很暗，头顶上只有一盏灯，边角上有一处通风口，排风扇忽闪忽闪的转着。
  外面嗡嗡的声音噪音很大。
  二十见方的地下室，一扇漆了绿漆的铁门，那人背对着他，正在铁门前摆弄着什么东西。
  周光羽适应了屋里的光线，目光一收，转到了眼前。
  他身前不远处，摆着一张一人宽的桌子，桌子旁边是一个不锈钢的盘子，盘子里摆放着……
  看见那里面的东西，周光羽眼底的恐惧如同潮水一样汹涌而来。
  “你……想怎样？”
  那人似乎对自己手底下摆弄的东西很不满意，一遍遍的调整，也不搭理周光羽。
  地下室里，除却那轰轰隆隆的声音，便是两个的呼吸声了。
  约莫过了几分钟。
  那人终于满意了。
  他拍拍手，转过身来，手里拿着一架摄像机。
  打开了曝光灯，对着周光羽一照，眼角缓缓的翘了起来。
  周光羽木木的抬头，看着那人，只觉得有点熟悉，但一时又想不起来从哪里见过他。
  他嘴唇颤抖着，目不转睛的盯着那人，“你……你究竟是谁？”
  那人坐在摄像机后面，不太满意的摇头，又把头顶上的灯开亮了一些。
  看着屏幕里清晰的图像，方才满意。
  “你想知道？”
  那人因为图像达到了自己的要求，心情看上去还不错。
  周光羽听到那声音，身躯猛的一震，他不可思议的看着眼前的男人。
  反反复复的上下打量着。
  “是……是你？”
  他不太敢确认？但是心里有个念头正呼之欲出。
  那人目光坦荡的迎接着他的打量，缓缓走了过去，双手按在了椅子上。
  以一种很绝对压迫的姿势盯着他。
  周光羽被他突然的举动吓了一跳，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啊……”
  腿部传来剧烈的疼痛，他嘶吼出声。
  疼的浑身发抖。
  一把手术刀插在了他的左腿上。
  “你……你想干什么？”
  他的脸因疼痛开始狰狞起来。
  那人戴着口罩，但是依旧看的出来，他在笑。
  “你话太多了？”
  他猛的将手术刀拔了出来。
  周光羽喊的嗓子都哑了，浑身抽搐着，腿上火辣辣的疼，刚才那种眩晕感也被疼痛代替了。
  “按我说的做，我会让你少受皮肉之苦。”
  周光羽咽了咽口水，深吸一口气，麻木的点点头。
  此刻的周光羽从未渴望过警察的出现，他甚至都有点后悔，不该把自己的手机扔在高速路上，以至于现在连一点指望都没有了。
  灯光照在他的脸上。
  那人的声音遥远的像是太空传来的一样。
  “看见你面前的那张纸了吗？”
  周光羽痛苦的点点头。
  “按照上面的字念，念错一个字，一刀，放心我的刀功还是很不错的，保证每一片都带着皮和肉。”
  见周光羽疼的几乎说不出话来。
  那人慢条斯理的从摄像机后面站了起来，从盘子里摸了一个注射器，十分熟练的敲碎了玻璃瓶上面的盖子。
  连最起码的消毒都没有，直接扎在了周光羽的腿上。
  很快，周光羽觉得自己的腿不再那么火辣辣的疼了。
  他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这是什么？”
  “吗啡！”
  那人目光盯着注射器，漫不经心的回答道。
  “谢……谢”
  那人冷笑一声。
  拔出针来，指了指他前面的纸，“念！”
  “我，周光羽……环宇集团……的董事长，我有罪，表面上……是做医疗行业的，其，其实，我在，在暗地里做过非法，的，人体研究实验，这项实验，我，我做了很多年了，因为，因为我的儿子，有基因病，我身上携带了这种基因病的，是隐性的，但是到了他身上，就是显性的了，所以，我从很久之前，就开始做人体基因实验。我有罪……
  我杀了人，因为有人发现了他的基因病，还发现了我的秘密，所以，我雇凶杀了他们，我的管家已经是胃癌晚期，他替我顶下了所有的罪……
  我有罪，我在做非法实验的研究，中，发现了人体血红蛋白和脂肪微分子可以做靶向药物的催化剂，我给这种催化剂命名为琥珀，因为这种东西是人体里的，前期是从美容院里收购，但是因为纯度不够，而搁置。我做的实验是反人类的，我有罪，我该死，我会下地狱的……”
  那人满意的按下了暂停键。
  笑眯眯的看着回放。
  “不错，你念的很好。”
  然后他站起身来，从桌边拿了一把手术刀，向他走去。
  ……
  彼时的中央cbd广场上。
  “我做的实验是反人类的，我有罪，我该死，我会下地狱的……”
  周光羽鼻青脸肿的出现在了三块巨大的屏幕上，广场上到处都在回荡着这几句话。
  因为他的身份，广场上已经聚集了很多年，大家在听到他的阐述之后，都是一副惊讶的表情。
  谁也没有想过，周光羽这种大企业家，上个月还出现在国家慈善晚宴上，手里拿着证书，笑的得体有温和。
  转眼就成了杀人犯。
  “这是周董吗？”
  “是吧，看着像？”
  “他说的是真的吗？”
  “他说他是因为他儿子有基因病，才做研究的？真的假的？”
  “小周董看着挺正常的？不像有什么病啊？”
  “正常什么啊，你没见过他的手指吗？长的吓人！而且脾气暴虐，喜怒无常的，经常发脾气。”
  “我哪有见过啊，人家是天之骄子，我一介平民哪里有幸去见他的手？再说了他发脾气的时候能让我见到吗？”
  正直中午，很多人都是午餐后从外面回来，站在楼下看的大多数是环宇集团的员工。
  大家七嘴八舌的说着，他们都在讨论着周光羽说的话，好像并没有人关系他的死活。
  凉婵和荀愈赶到的时候，cbd广场上的人越来越多。
  “什么情况？”
  姜源是第一个发现异常通知他们的，二十分钟前，就已经带人去了led屏幕管理中心那里。
  但是不知道电脑系统被种植了木马，根本无法关闭视频。
  姜源说，“电脑被人种植了木马，直接连接在了视频上，已经通知了吴灏天，从工厂那边到这里要绕路，这个时间估计有点堵车。”
  凉婵看着大屏幕上周光羽苍白而又狰狞的脸，心生唏嘘，“他得罪谁？”
  荀愈说“这个绑匪，很有可能就是把赵冰冰曲洋，刘心优的尸体送到大庭广众前的人。”
  一辆黑色玛莎拉蒂飞快的停在了中央cbd的中心。
  周震迁一脸惊慌的从车上下来，看着屏幕上的人，一时间愣在那里，一句话说不出来。
  一些闻讯而来的记者，见到周震迁后，蜂拥而至。
  “周先生，请问您父亲做的非法实验，你清楚吗？”
  “周先生，请问是什么样的基因病，在被别人得知之后，要杀人灭口？”
  还有更犀利的人，“周先生，请问您的身上哪一部分发生了变异？”
  周震迁因愤怒而气的眼睛的都红了。
  他飞快的返回车里，打开了车的后备箱。
  那群记者不知道他要干什么，依旧一窝蜂的涌了上去。
  他从里面拿出一根铁棍，转身就对着身边那几个问问题问的最多的记者脑袋上砸去。
  有几个记者反应慢，很快鲜血就顺着额头流了下来。
  他们发出一阵尖叫，飞快的散开。
  周震迁砸红了眼，穷追不舍的砸那些记者。
  一边砸一边骂，“去你妈的，信不信我弄死你们这些砸碎！！”
  那些记者有的嘴欠，在挨打之后，跑开，见他没有追上，回过头来就骂，“你爹是个杀人犯，你也是个杀人犯，你这个怪物！！”
  周震迁一听到怪物这两个字，通红的眼里闪过一抹杀意，他只觉得浑身的血都冲到了脑子上。
  他按了一下黑色铁棍的中间的一个小开关，很快弹出了半尺长的两边开刃的尖刀。
  对那人猛的刺去。
  那人被他逼到了死角，眼看着那刀就要刺到胸口处，忽然顿住了。
  周震迁的大喝一声，“你去死！”
  忽然肩上一痛，手中的铁棍掉落下来。
  周震迁还没有反应这来，只觉得有人按住了他的肩膀，一阵天旋地转，后背传来剧烈的疼痛。
  方才冷静下来。
  “周震迁，你不想活了？”
  清冷而又熟悉的的声音从头顶传来。
  周震迁一抬头，这才发现竟然是凉婵。
  他看着脱手而出的铁棍，还有棍子上沾染着的鲜血，以及不远处，躲在了警察后面的记者。
  “我……我……”
  姜源从后面跑来，将周震迁给拷上。
  那个差点被杀的记者一看是警察，立马来了精神。
  “警察同志，警察同志，周震迁要杀人了，你们看，我头上这是他打的，快把他抓起来，我要告他，我要告他刑事诉讼法附带民事赔偿，我要让他坐牢，和他那个杀人犯的爹一样……”
  他聒噪的厉害，又是蹦又是跳的。
  凉婵烦人的要命，“不想死的给我闭嘴！”
  那记者被她训斥的一愣，咽了咽口水，“我，你，你怎么能这样给受害者说话呢？”
  “那我应该怎么给你说？”
  “我是受害者，我这最起码是轻伤，这已经足够周震迁判刑的了！你这样给当事人说话，我是要投诉你的！”
  凉婵冷笑一声，“打架斗殴去派出所报警，验伤去鉴定中心，投诉去纪委，抓紧，你这点伤，再晚一会就不流血了，哦对了，轻伤的鉴定标准是断两根肋骨，我看你这活蹦乱跳的样子也不像是断肋骨了，不如让他再给你打断，这样就可以判他刑了！”
  那记者的脸瞬间就绿了。
  他还从来没见过这样的不讲理的人。
  恶狠狠的瞪了她一眼，“你，你给我等着！”
  说完背着自己已经被砸碎的相机颠颠的跑开了。
  周震迁拷着手铐不说话，整个人像是泄气的气球一样。
  “你有没有收到绑匪的电话？”凉婵冷着脸问道。
  周震迁摇摇头，“没有，我什么都不知道，我是从别人的朋友圈里看到的，所以才到这里来。”
  凉婵从他助理手中拿过周震迁的手机，找到了他朋友圈，确实有一条是在半个小时录下的视频。
  “你父亲有没有得罪过什么人？或者和什么人有仇？你知道吗？”
  “不知道，他的事情，我从来不参与，也不知道他在做什么？更不知道他会得罪什么人？我，我爸爸，他……他会死吗？”
  凉婵看了荀愈一眼，摇摇头。
  “他什么也不知道，先带回去吧，如果绑匪有什么诉求，可能会给他联系。”
  荀愈“应该不会！”
  凉婵惊了一下，荀愈很少会这样直接下结论，但这次竟然回答的这么干脆。
  吴灏天来的很快，他仅仅用了五分钟便已破解了木马病毒让cbd上的广告屏幕恢复了正常。
  “荀哥，老大，木马已经清除了，绑匪是通过无线网络共享连击到了led控制中心的平台上，所以，他应该离的这里不远，如果远的话，视频会中断！”
  “能追踪到信号吗？”
  吴灏在一脸难色的摇摇头，“这里的人从公司里上班的，到在这里休闲逛街的，都会连接到无线共享网络，任何一个人都有可能是视频的播放者，我刚查了一下用户数量，最少有一万多人，正在使用。”
  “从视频里能判断出周光羽被关在什么地方吗？”
  “视频经过了光源处理……”吴灏天回答道。
  忽然间凉婵想到了什么，“你把刚才的视频再给我播放一下！”
  吴灏天找到了视频，重新播放出来。
  “你听没听到背景声音？”
  凉婵问道。
  荀愈侧耳听着，神情骤然一紧，“是空调外机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