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做好最坏的打算
飞机落地的时候是在后半夜，因为疗养院那边有私人配置的停机坪，所以莫少航和乔子悦等人乘坐的私人飞机是直接降落在疗养院的顶楼的。
下地后时间差不多是在国内的凌晨三点，莫少航赶去见他爸爸，乔子悦则带着小孩先回了她之前住的那个别墅。
倒不是乔子悦不想陪着莫少航，而是因为小孩子要睡觉，她现在必须要把小孩子照顾好，不然的话莫少航可能会更加没有心思去处理其他家事。
他们两个人也没有做过沟通，但是却意外的心意相通，莫少航感谢乔子悦做了现在最恰当的事情，让他没有后顾之忧。
莫老爷子是在当天上午被人发现突发脑溢血的，之后院方就一直试图跟莫少航取得联系。但是因为之前莫老爷子在这两年之中作过太多妖，所以最初院方通知的时候，下人并没有在意。
而莫少航跟疗养院联系从来都是主动的，更是用的明昇的号码，电话打不到莫少航的手机上，只能联系上明昇。
偏偏莫少航碰到了乔子悦的事情，一时失去理智，所以也没有及时接听电话，这才造成莫老爷子前后进出急救室三次，身边除了护工之外一个人都没有。
莫少航是愧疚的，不管他之前有多恨他爸，也不管他爸之前做出过多么不理智的事情，老爷子总归是他爸爸，是他承诺过要照顾好的人。
融在骨血中的是亲情，是他想抛弃却割裂不了的。
而此刻，他身穿一身的黑色风衣，着急地赶到手术室门口的时候，手术灯正好熄灭了。
莫少航凑上前去，医生出来，对着他摇了摇头。
他的心里“咯噔”一下，有什么东西似乎正在下沉，让他整个人都陷入了一种不可名状的情绪当中，挣脱不开，也甩脱不了。
“莫老爷子这次的手术做的并不是很成功，还是要留作观察，如果到第二天下午还没有醒过来的话，我们建议你们还是做好最坏的打算。”
这座疗养院是莫少航一手承建的，里面的医资力量雄厚，不仅照顾着那些老人的生活，也对各科手术都很在行，此刻他们现在放话说要他们做最坏的打算，那么大概也就八九不离十了。
莫少航颓丧地坐在手术室外面的椅子上，双手掩面抱头，半天都说不出话来。
明昇送完乔子悦母子回别墅之后，立刻也赶到了医院，当他从医生那边了解到老爷子的情况之后，再转过头看到莫少航孤零零一个人坐在那边的时候，心里也有些不好受。
明昇之前是个孤儿，在遇到莫少航之前他还只是一个街头上叫不出名字的小混混，是莫少航把他带回去，给了他名字，还教会了他处理很多事情，他才有了今天。
因为他曾经失去过，所以他明白莫少航此刻心中的感觉，他也只是站在一边静静地看着，不敢上前去打扰，然后一个人默默地把该做的事情都做完了。
莫少航终于回过神来的时候，天都亮了，他站起来的时候，电话突然响了起来。
乔子悦已经很久没有主动给他打过电话，没有想到居然会在这种情况下接到她的慰问电话。
“我没事，坐了几个小时，医生们都守着呢。”莫少航的声音沙哑，熬夜让他的胡茬都冒了出来。
乔子悦有些不放心：“怀远还没有醒，我让管家他们看着，我过来看看你吧。”
没听到莫少航的回答，乔子悦立刻追了一句：“正好阿姨做了点汤，我知道你现在吃不下去饭，可最起码喝点汤吧，好吗？”
莫少航的眼眶通红，乔子悦耐心等了半天，才等来莫少航的一个“好”。
而在他的“好”字落地的那一瞬间，乔子悦的眼泪也无声地滑落，她太明白父母对她的重要性，所以自然心疼莫少航此刻的心情。
“那好，我现在就过来。你再耐心等等，我马上就过来。”乔子悦擦掉自己的眼泪，挤出一抹笑来，试图转换他的心情。
“悦悦。”莫少航在那一刻叫她的名字，声音很轻：“你可要快点来，因为我等了已经太久了。”
乔子悦应了一声，挂了电话。
然后她的心里特别特别难受，她拿着手机蹲下身子，哭的不能自已。
莫少航说他等了太久，是因为他是不是在很多个茫然无措的时刻都有在心里期待过她的到来，可是这整整两年的时光里，她一次也没有真正回去过他身边。
他真的已经等待的太久太久了，再等下去真的会很累了。
管家已经将煲好的汤装了起来，过来的时候就看到了乔子悦蹲在地上哭的很没有形象，顿时又心疼又欣慰。
乔子悦听到管家的声音，立刻擦掉了眼泪站起来，一秒钟恢复，“给我吧，我一会儿去医院看看他。”
“那小少爷……”
“就麻烦管家您帮我照顾一下了，远远很乖的，而且我应该很快就能回来，估计我回来的时候，他应该还没有醒。”
就是醒了也没有关系，只要管家通知她，她就立刻赶回来。
管家跟乔子悦都很熟悉了，这两年里也一直都在心里期待着乔子悦的回归，现在见她不但回来了还带了个小的回来，心里更是激动。
他见乔子悦这么信任他，立刻就答应下来，会把乔怀远都照顾的好好的。
因为实在担忧莫少航现在的状态，乔子悦不得不暂时放开对宝贝儿子的关心，带着煲好的汤就坐上了莫家的汽车，由司机送她去疗养院。
乔子悦到的时候，医生刚刚给莫老爷子做完新一轮的调查。
今天早上六点的时候，老爷子的心跳一度变零，几次从死亡边缘又重新被拉回来，情况很是惊险。
莫少航也一直守在病床旁边，虽然他大部分时间脑子里面都很空白，并且完全不知道自己该干什么，但是他的确是目睹过整个过程的。
老爷子的饮食一直控制的很好，而疗养院里也会定期给他做检查，他的血压和身体的各项指标都很健康，可是如今却偏偏发生了这种事情。
莫少航知道有蹊跷，但是现在的他根本无心去调查，倒是明昇想起去调监控，却发现监控的母带被人直接黑掉了。
乔子悦站在病房外面看了好一会儿，当她发生莫少航的状态很不对劲的时候，立刻直接地推开了门。
莫少航抬起头来对上她的视线，乔子悦的心里一紧，眼看眼泪就要掉出来，又被她强逼了回去。
不许哭。乔子悦告诉自己，在莫少航面前哭实在是太丢脸了。
“夫人。”明昇也一直都在旁边守着，看到乔子悦对她点了点头。
乔子悦露出一个难看的笑来：“现在情况怎么样？”
“暂时稳定下来了，还要看后面的情况，如果今天下午他还是没醒的话，那么情况就不会太乐观了……”
乔子悦点了点头：“你辛苦了，一夜没睡了，现在回去眯一下吧，这里有我看着呢。”
明昇想要摇头，他还有好多事情都没有做完，可是当他看到乔子悦祈求般的表情时，心又软了下来。“谢谢少夫人，我就在隔壁稍微打个盹。”
“那也可以，你别走远了，我怕到时候少航找不到你。”
“不会的。”明昇冲着乔子悦点了点头，推开病房的门出去了。
一时之间，整个房间里除了躺在病床上昏迷着的莫老爷子，剩下的就乔子悦和莫少航两个人了。
乔子悦走到莫少航的身边，把汤放在小桌子上，转过头来看莫少航：“过来喝点汤吧，养养胃，你都快一天没吃过东西了。”
莫少航懒洋洋地对着乔子悦招了招手，乔子悦迟疑了一下，还是放下了自己手中的勺子和其他餐具，走到了莫少航的身边。“怎么了？”
莫少航一言不发地直接抱住了乔子悦的腰，把脸整个贴在她的身上，一脸的疲惫。
乔子悦的手举起来，自己给自己打气了一番，才落在了莫少航的背上，亲亲抚了抚，“你放心，老爷子不会有事的，他还没有见过他的小孙子呢。”
莫少航什么话都没有说，可是乔子悦却能感觉到他现在的思绪很是复杂，渐渐的，自己的衣服上好像沾染了湿意，是莫少航在偷偷流泪。
“没事的，一定会没事的。嗯？”乔子悦对莫少航的眼泪从来没有抵抗力。
一个平日里那么高高在上的人，现在躲在她的身边痛哭，心里该是多么的难过啊，这才压抑不住自己的情绪，让他的脆弱在她的面前流露出来。
“好了，你一定要坚强，好吗？”乔子悦把自己的声音放到最低，似乎是在安慰他，可是乔子悦知道，有些安慰根本一点用都没有，可是这却是她唯一能做的事情。
渐渐的，莫少航的情绪稳定下来，乔子悦察觉到他好像很久没有动静了，于是松开搂着他身子的手，低头看向莫少航。
他已经累的睡着了，长长的睫毛耷拉在眼皮上，睡的十分不安，连眉头都是皱起来的。
乔子悦伸手去抚，莫少航的眼角都是湿的，乔子悦叹了一口气：“好好休息吧，等你休息好了，所有事情都会慢慢顺利起来的。”
乔子悦转过头去看莫老爷子，他身上插满了各种仪器，乔子悦根本看不懂，只觉得心里重重的，像被一座大山压住了一般的窒息。
如果老爷子这次真的出了事，莫少航将会一辈子不能原谅他自己，而且一辈子活在愧疚和悔恨当中，从此再没有解脱的一天。
但愿一切都能好起来吧，乔子悦在心里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