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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去冬尽 第33节

  “奖励你成为褚太太。”褚再清微勾嘴角,双眼盯着电脑屏幕说道。岑矜看过去,他的眼里只有电脑屏幕里的东西。
  “这不是奖励,也不能作为奖励。”岑矜低下头,一字一句地说道,这里面的层层意思她想他应该明白。
  褚再清抬头看向她,他只看到她柔软的发顶,“如果你考过,奖励我行不行?”
  “褚医生,你的逻辑可有问题。”岑矜用笔轻敲了一下他的电脑。
  “就当你开心,赏我的。”褚再清淡笑着说道。
  “我考虑考虑。”岑矜清了清嗓子,微眯眼睛。
  **
  晚上九点,褚再清送岑矜回家,为了避嫌她只让他送到了小区门口。到了之后,两人又在车里说了会话。他修长的手指从她的头顶梳至发梢,尔后又隔着发丝摩挲她的脖颈,“再坐会?”
  “那要不要再亲一个?”岑矜狡黠的一笑。
  话音刚落,他就吻住她的唇瓣。原本放在脖子的手,正紧紧地勒着她的后腰,他另一只手却轻车熟路地覆住了她胸前的柔软,大掌包着柔软力度均匀地揉捏。
  隔了一会,似从远处开来一辆车,灯光远远打来,还未离近,褚再清不慌不急地放开了她,又细心地替她整理好头发和衣服。
  岑矜嗔怪地朝他瞪了一眼,两人弄得跟偷~情干坏事似的。他笑了笑,抓住她的手腕,“考过奖励我,跟我回趟大院。”看着她表情微变,他又加了一句,“家常便饭,不当结婚前见公婆。”
  岑矜没点头也没摇头,推开车门跑了。一路小跑,她想,去见见他父母未尝是坏事,他们的路还很长,需要踏出一步又一步,原地踏步那永远路都很长。
  **
  到家,李毓虹像是专门在等她。岑矜思索了一下,上回给郑光用出去的钱,褚再清不声不响地全部转给她了,而她也把那张□□给李毓虹了,那这事算是解决了。可现在又是怎么了?
  “妈,你怎么还不睡?”岑矜在门口镜子那照了照,才进屋。
  李毓虹把岑矜自上而下打量了一遍,“我闺女这一个月来动不动就不回来吃晚饭,还无理由晚归,我怎么睡的着。”
  “和男朋友吃个饭您还要管呀。”岑矜搂着李毓虹的肩膀撒娇。
  “就吃饭?可别干坏事了。”李毓虹镇定地说道。
  可这一句让岑矜合不拢嘴,她妈原来是这样的——
  “其实你们都是大成年人了,我没那么老~派,说什么不结婚就不能怎么样,就是得做好措施,不然怀孕了,名声不好不说,结婚时穿婚纱不好看。”李毓虹没注意岑矜的反应继续说,而且愈说愈带劲。
  睡前,岑矜给褚再清发晚安,把这一段话重复一遍了。良久,那边的回复来了,他说:“大成年人这个观点很对。”
  紧接着又一条,“我现在来接你?”
  “我还是少女。”岑矜一边恶心自己一边把这条消息发过去了。
  作者有话要说:  练了一天科目三,跑了八圈我就要去考试了…莫名心慌,有没有考过的,留下经验来^_^
  嗯,不会让副cp的线太抢主角,所以秦知络和孟哥哥的会比较快就说清了^_^
  ☆、第四十三章(已替换)
  第四十三章
  秦知络下乡的第三天,去了w县较偏远的一个乡镇。大清早下了一场蒙蒙细雨,到了中午雨过天晴,晴空万里。乡下本来空气就好,大雨冲刷后,更加清新了。
  午休时,秦知络在医院楼底下转了一会。医院的门诊楼正对着街道,道路很窄,两边是各式各样的店铺。医院门口有个摆水果摊的大妈,她看秦知络穿着一身白大褂,又像是以前没瞧见过,于是忍不住和她搭话,“姑娘,你是省里下来的医生吧?”
  秦知络笑着点了点头。她塞给秦知络一个桃子,“我本来打算下午去找你们瞧瞧的,可这恰好生意要照顾,我就在这向您咨询行不行?”
  秦知络听着她称呼她为您,略微有点不好意思,“我叫秦知络,您叫我小秦就可以。”
  “那我就叫小秦了,你可真好,从省里过来一点架子都没有。我前年去县里医院查出来了子宫肌瘤,做了手术,可这半年又开始身~子不干净,还时常尿急,我想着我是不是复发了。我这个病严不严重?怎么一直复发?会不会往癌症上发展?没动手术前还出血了。”大妈说得很着急,脸上很茫然。
  “那您这回做检查了吗?”秦知络一面听着症状,一面就在心里分析,到了大妈这个年纪多都绝经了,身体内的雌孕激素早就紊乱了,确实复发的可能性很大,而还尿急可能是肌瘤过大,压迫到膀胱了。
  “我一直忙,还没去做检查。”
  “这样,您下午去找我,就去门诊二楼左边第一个办公室。我详细问问,做b超检查是很必要的,我光听您描述无法判断它长多大了,还是一个两个。但您放心,子宫肌瘤不是大病,很常见的妇科病。”秦知络耐心地给大妈解释了一下。抬腕看表,到时间要回去继续坐诊了。
  她大步往回走,刚到医院的大厅,就看见一男一女似乎在吵架,旁边还站着一个年纪稍长的妇人。秦知络从他们旁边走过,也没听清聊天内容。而过了一会,这一行人进了她的诊疗室。
  年长的妇人走在前面,那一男一女在后面磨蹭,似乎不愿过来。年长的妇人一屁股坐在秦知络对面,略有些神秘的问道:“你们这可以查月份吧,怀孕月份?”
  “对。”
  年长妇人立马冲那年轻女子囔囔道:“静子,你过来,让这大医院的医生替你瞧瞧。”
  叫静子的女人带点不情愿地走过来,坐在妇人身边畏畏缩缩,似是很怕她。秦知络看着她似乎才二十出头,小小年纪就要当妈了,肚子也没显怀,应该是还没超过三个月,柔声问道:“以前做产检没查过月份?”
  “医生问了我末次月经,说是怀孕才一个月。”静子答道。
  “嗯?有什么不对?”
  秦知络问完,静子就哭了。年长的妇人看着这样子就火了,“你哭个什么劲,我们老杨家的脸都要被你丢完了。你说怀孕一个月,可这一个多月我儿子都没呆在家,你怎么怀的孕?”
  “我不知道。我上个月就是来了。”静子哭得更厉害了。
  秦知络明白怎么回事了,这事不单单是要弄清肚子孩子究竟几个月,还关乎一个女人的名声。
  “你是用早孕试纸测的?”
  静子点了点头,“医生说我还怀孕没达到四十天,就暂时没做b超,说等妊娠四十天的时候来做排除宫外孕。”
  “那你是怎么想到用试纸测的?”秦知络细心地问,能想到测怀没怀孕,是要有契机的。
  静子小声嗫嚅,“我就连续几天早上起来,感觉恶心、想吐,也不想吃饭。”
  秦知络听完心里有了个大概,静子这说的是早孕反应,这是在怀孕四十天到六十天后才会出现,当然也不是所有的孕妇都会出现,会出现因为体内的hcg即人绒毛膜促性腺激素增多有关。一般这个不能作为什么标准,还是以末次月~经为关键时间点。
  “你说的末次月经是什么时候?”
  “四月十八号。”确实到今天才三十二天。
  “那你这次月~经和以往有什么变化?”秦知络纵然心里有推测,可她什么都不敢说,只能期盼能从静子那里多问点信息出来。
  “血不多,时间也很短,平时会折腾个五六天,这一次三天就结束了。”静子眼珠微动,回忆了一下。
  “和上次月~经的时间间隔呢?”
  “隔了差不多二十多天吧。”这样看周期间隔也基本没问题。
  秦知络拿过一旁的脉诊垫放在静子面前,“我把个脉。”
  诊疗室一时之间很安静,只有几个人的呼吸声,秦知络低着头,左手三指搭在静子的手腕部,过了一会,她说:“换右手。”
  秦知络心里有欣喜感,是替静子开心,从她现在得到的信息,静子是清白的。静子的脉象六脉平和滑利,按之不绝,尺脉尤甚,这是妊娠两到三个月后才会有的。
  而实际上她还有另一个担心,孩子有没有问题。她猜测静子所说的上一次月经其实是先兆性流产,见红了被她当成月经了。
  “静子,去县里做个b超罢。”秦知络淡笑着对她说道。
  年长的妇人瞪着秦知络,“又是问,又是摸脉就得出这个结论?”
  秦知络没打算隐瞒,把自己的猜测讲了一遍,一室震惊。静子的男人先反应过来,“两个月前我是在家的。”
  静子却没那么高兴,她只听到了秦知络说的先兆性流产几个字,她迟迟疑疑地问道:“所以我现在肚子里的孩子可能已经出问题了?”
  “不一定,说不定命大着呢。去做个b超就全都清楚了。”秦知络安慰道。
  “我担心县里的医生看不清,秦医生你陪我去吧。”静子像抓住救命稻草那般紧紧地捏住了她的手。
  秦知络看着她惶恐不安的神色,微微顿了一会,轻点了头。她确定要陪着去,就去隔壁找刘眉说了一下。刘眉听了也是又心疼静子又很着急,“你跟着去,以免检查的医生看得马虎,又闹出事来。”
  一行人是坐着一辆小面包车过去的。在车上,秦知络观察着一家人,也知晓了一些事。静子老公一直在外打工,这次也是闹出了这岔子事才突然回来的,家里就留静子和婆婆,婆媳俩在家种种地,挣点口粮。而秦知络也发现了这婆媳俩之间谁是拿捏人的,谁是被拿捏的。静子怕她婆婆。
  到了医院,秦知络说明了身份,b超室的医生很宽和,让她亲自进去替做静子做了b超。结果不出她所料,妊娠两月多,幸运的是孩子也没事。
  静子躺在b超室哭得稀里哗啦,秦知络动作轻柔地替她擦肚子上的耦合剂,这其中的委屈她可以想象。留守妇女怀孕了,月份对不上,这是要被千人所指的,更何况她性子软弱,婆婆大声讲句话都发抖。
  出来后,静子婆婆也没有和静子道歉,只是高兴着有个孙子了,竟还偷偷拉着秦知络问了一句是男是女。且不说现在这个月份胎儿压根没分化,就是看出来也是不能乱说的,这是医德。
  秦知络忽地想起来中午还答应医院摆水果摊的大妈,要替她看病的,于是她又和静子他们一家坐车回去了。其实晚上还是要回县里的,她可以不回去,可现在她想回去了。
  面包车上,相较于来时,气氛好了很多,尤其是静子婆婆一张嘴没停下来。秦知络本不想说的,觑了静子一眼,还是出声了,对着静子男人说的,“怀孕前三个月是容易流产的月份,上一回是孩子福大命大,没出事,回去了要好生照顾着孕妇,重活累活都不要让她干了。”
  静子婆婆似乎有点不开心,“这怀孕还得供着啊,我可是到生的前一刻都在干活。”
  “因为她有这个先例,所以得注意。”秦知络捏了捏静子的手心,柔声说道。
  返程的路走到一半时,路况变得颠颠簸簸,静子满脸担忧地扶着肚子,生怕出事了,秦知络抓住车把,也是一脸寡白。正在盼着这段路快点走过时,车子却陡然停下来了。
  司机爆了声粗,下车检查一番后说道:“车胎被碎石子给扎破了。”
  秦知络下车张望了一番,这周围真可谓是鸟不拉屎,荒茫茫一片,而且半中央的,他们是离哪边都不近。她掏出手机准备给刘眉打个电话,却发现信号微弱,手机也仅剩百分之八的电量。
  司机打了电话,喊人来修,被维修人员告知他出去了,得等他从外面回来再过来。静子一家没料到这状况,三人打算边往镇里走,边看看有没有顺风车可搭。秦知络也是无奈,想就不去乡镇了,回县里,可这路上半天过一辆车,要是选择走,她完全不记得路。慎重考虑之下,她选择了跟着静子他们。
  四人走走停停,过了半个小时,没走出多远。静子男人这会子知道不让静子累着了,又说要歇会了,几人就在马路牙子上坐下了。秦知络从包里拿出张纸垫在了地上,被静子婆婆看了好几眼,她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我比较懒,这样不脏我不用洗衣服。”
  坐了一会,静子说休息好了,可以走了。秦知络眼盯着远处缓缓地站起来,发现有辆suv灰扑扑地开过来了,车速很快,身后尘土飞扬。说句实话,她很想拦住,可人生地不熟,她又不敢。
  静子婆婆眼看着车开过来,低骂了一声,“开这么快赶着去投胎。”说完,她就背过身了。
  秦知络没有转身,眼巴巴地看着车一点点离近,样子十分可怜。就在她打算目送车子远离时,忽听见车鸣了一声喇叭,开出一段距离后停下来了。顺着声音看过去,有一人推开车门下来了。先映入眼帘的是他的一双深色登山鞋,然后是黑色的休闲裤,双腿很长,他垂在身侧的指间还夹着半截烟,等她目光上移,看清楚脸时,她的一颗心已经剧烈加速跳动起来了,甚至是狂泵,胸腔都要爆炸了那般。
  孟方祈看着面前这个穿着枚红色冲锋衣,发丝微微凌乱,表情似见着鬼的女人,他把烟扔在地上用脚碾灭,似笑非笑地说道:“不认识我了?”
  秦知络望向他平静得似一汪潭水的黑眸,缓缓地说道:“就是没想到在这见到你。”其实她是压根没想到会再看见他,她以为没有回复以后就没有机会再见面了。现在看见他若无其事地问这一句话,她的担忧又来了,他难道没看见那条短信,还是看见了想装作没看见 ,亦或是想现在当面拒绝她。
  孟方祈望向她的身后,不由得好笑,“我也没想着在这遇见你。怎么了?刚紧紧地盯着车的那眼神,我以为是被拐卖了。”
  秦知络被逗笑了,简短地说明了缘由,他赞许似的点了点头,然后镇定地安排道:“我俩在这等着,让我同事先把静子他们送回镇里,再来接我们回县里行不行?”
  当然行了!秦知络心里也是这么想的。但想着和他俩在这会独处一会,她心里很慌,他会不会说点什么。
  车子又开走了,秦知络慢慢地回到刚刚的地方坐下,孟方祈瞧见,一言不发地蹲下身,准备坐在她旁边,却被她突然叫住了,“别坐。”
  他被吓了一跳,“嗯?”
  她从包里翻出一张卫生纸铺上,抬头对着他露出一个勉强的笑脸,“坐吧。”
  孟方祈依言坐下,“和岑矜一样挺讲究。”他本是无心之言,落入她耳中却变了滋味,嫌她毛病多。
  两人面朝公路坐着,周围空旷静远。良久,他先出声打破沉默,“短信我看了。”
  她刚刚趋于平稳的心脏又苏醒了,仿佛现在只要她张嘴,它就会跳出来。他似乎是没想到她竟然没说话,侧首端详了她一眼。夕阳下她的发丝随风轻扬,白净的脸颊微鼓,眼睛是看着远方的,睫毛轻颤泄露了她的情绪。
  “我本打算忙完这一阵,去市里和你谈谈的。”孟方祈如是说。他原来的勘查点其实没这么远,这几天算是借聘,因为这一带要修高速公路,所以请他们过来做一下地质分析。
  秦知络扭头,指甲掐着手心说道:“我是不是吓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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