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死了吗

  程了在玄关穿好鞋，顾和拿来一条围巾给程了围上：“外面下雪了，注意安全。”
  程了点点头，亲了顾和一口：“我会早去早回的。”
  程了下了楼，钻进赵检的车里，赵检看到她头上有雪花，想伸出帮她拍掉，半途又停住了：“你头上有雪。”
  “哦，谢谢。”程了拍了拍自己的头发。
  赵检发动了汽车：“对不住了，圣诞节还要你和我一起去出差。”
  程了笑了笑：“我也有拿工资，工作日工作理所当然的事，你不用向我道歉。”
  汽车行驶在黑夜的高速公路上，这段公路盘山而行，十分崎岖。车内的广播播放着实时路况，提醒道前方路段路面结冰，行车注意安全。
  突然，车轮打滑，暗夜里发出巨大的摩擦声，还没等两人有所反应，汽车已经冲出盘山公路。
  赵检被腿上的剧痛拉回现实世界，他能能感觉到自己似乎已经骨折，汽车的整个车身已经倒转过来了。赵检急忙看向身边的程了，她还没醒，头部不知什么地方渗着血，“嘀嗒嘀嗒”的滴血声在安静的车里格外清晰。
  “程了，程了！”赵检大声喊着程了名字，程了却没有回应。
  赵检连忙拨通了急救电话，然后爬出车，将另一边的程了拖了出来，让她平躺在地上。
  “程了，你醒醒，你快醒醒……”赵检在程了耳边焦急地不断呼喊。
  不知过了多久，程了的眼皮终于轻颤了着打开。
  赵检狂喜：“程了，你终于醒了，你感觉什么怎么样?”
  程了伸出手，赵检一把握住。程了皱着眉头看着赵检，声若蚊蝇：“……赵检……我的头……好痛。”
  赵检紧紧地握住程了的手，红着眼睛：“马上救护车就来了，你坚持住。”
  程了的眼神又变的有些涣散了：“我要死了吗？”
  赵检声音颤抖着说：“你不会死的，你会长命百岁，你会活得比谁都好。程了不要睡过去，想想你的家人，你的朋友，想想顾和，想想……我。”
  程了看着赵检，伸出另一只手想要去触碰他的脸，赵检见状连忙托住程了的手，让她抚摸自己的脸，程了的指尖碰到了温润的水珠。程了问：“你在哭吗？”
  赵检哽咽道：“是，我在哭，我在后悔，我还有好多话要和你说，程了，不要睡，你要好过来，你要听我把那些话说完。”
  程了虚弱地笑了笑：“可是我想听的只有叁个字。”
  赵检愣住了，半晌，他低下头轻吻程了的唇，看着她：“我爱你。”
  程了笑着回答道：“我也爱你。”说完，就慢慢闭上了眼睛。
  赵检埋头在程了颈间，他只是不停地留着泪，连发声也做不到。
  突然，一只手抚摸着赵检的后劲，赵检身体一颤，撑起身看向身下的女人，她眼神清明，面带恶作剧式的微笑，哪里有刚才半分虚弱的样子。
  “……你刚才在骗我?”
  程了看着赵检面无表情地盯着她，心虚地抿了抿唇：“也不是骗你，我头上的确开了个口子……”在赵检严肃的脸色下，程了的声音越变越小：“……对不起”
  空气中充满了低气压，就在程了要被着压抑的气氛搞疯掉时，赵检一把把程了搂到自己身上，压下她的后颈狠狠地吻她。在程了身体里的氧气要被赵检掠夺光之前，赵检终于放开了她。
  赵检贴着她的额头，直视她的眼睛：“不准再开这种玩笑。”
  程了凑过去亲了他一口，笑着说：“嗯。”
  天空开始下起了雪，气温变得越来越低。两人从车里找出垫子铺在树下，赵检抱着程了，用毯子把两个人紧紧裹在一起，看着山中雪景。
  程了靠在赵检怀里，感叹道：“没想到这个圣诞节会这么过。”
  身后的赵检动了动，一只手伸到程了面前，手心是一个黑色天鹅绒盒子，打开盒子，里面是一对小巧的珍珠耳坠。
  程了惊讶地转头看着赵检。
  赵检贴着程了的脸颊：“我路过橱窗的时候看到的，觉得很适合你就买了，只是本来以为永远没有机会送出去了。我给你戴上?”
  程了笑着点点头。
  赵检一边给她戴着一边说：“那天在酒店我就想这么做了。”
  戴好了耳环，程了兴奋地索要评价：“好看吗。”
  赵检抿着唇没有说话，看起来好像在憋笑。
  程了奇怪道：“你在笑什么？”
  赵检沉默了一会儿，道：“了了，你现在满面是血。”
  程了怒火中烧：“你现在才提醒我！”
  赵检亲了程了一口，讨饶：“我也是现在才注意到的，但是你不管什么样子在我眼里都很漂亮。”
  “我才不信你的鬼话。”
  救援队迟迟未到，气温不断下降，程了头上的血一直没有止住，她的脸色开始变得越来越苍白：“赵检，我不会真的要死了吧。”
  赵检紧紧地抱住程了，咬着她的耳朵：“你不是答应我不开这种玩笑了吗？”
  程了笑了笑：“我好困啊。”
  程了渐渐闭上了眼睛，耳边是赵检焦急的呼喊，在闭上眼的前一刻，程了仿佛看到远处闪着探照灯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