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1章 祖帝
阳光倾洒在机甲光滑的外壳，红白色相间的金属身躯带着磅礴的力量感，慢慢地站立起来，六十米的高度有若城市间耸立的高楼，当尘埃不断落下后，脱去海市蜃楼式的朦胧，红白色身躯清晰出现在众人眼中。
机甲对着公输采尧抱了一拳，执了标准的军力。
鸦雀无声的场间，总共也就几十人的设计师团队，这才爆发出了媲美千百人的山呼海啸的欢呼声。
……
……
“机甲现在的控制技术还不成熟，要求两人之间有很强的默契，而且必须一人为玄卡师，一人为械师，这是机甲设计的原因，这样的搭档我们前不久就做过实验，在虚门内里能挑选出来的也不超过五对，虽然说是凤毛麟角，不过放在整个联邦来看，庞大的基数下，要挑选出上百对不是难事。”彭九零眉目含笑地说道。
“按照虚门目前的制造技术还有材料储备，这样的机甲在一个月内能出现另外一台，不过第三台则还需要等待半年，至于批量化生产，可能需要更多年的时间。主要原因在于，动力系统的构建目前难度过大，而且能够指导整个项目进行的还只有王眸眸一人。”杨森也缓声汇报着情况。
公输采尧平静地听着他们报告一道道参数，还有一条条机密信息，这片测试场地上，又重新陷入了肃穆当中。他睿智而锋锐的眸子，则始终落在远处那头金属巨人身上。
巨人脑袋处的舷窗内里，那一胖一瘦的控制者兼创造者的身影，在他的眼睛里有若两颗星辰。
“他们在商量些什么？”莫睡冰好奇地问道。
机器的温度调解系统让机甲内里舒适入春，不过刚才和公输采尧硬接一掌，莫睡冰还是因为体能和精力的大量消耗而汗流浃背，不断地用湿纸巾擦拭脸庞。
王眸眸的肉脸上也有颗颗汗珠，他能意识到它们的存在，不过没有去擦拭，而是任由它们划过自己的脸颊，提示此刻情景的真实性。
他虽然有信心自己打造的机甲的确能做到和圣境强者抗衡，但是有信心和实践是两码事，刚才这一拳，虽然公输采尧有留手，但是机甲同样没有全力以赴，要分出高低可能需要更长时间的战斗，但是身下这台宝贝，的的确确能够抗衡圣境，已经是明摆着的事实。
努力了这么久，终于要得到回报。王眸眸露出满意的傻笑，手指在已经熄屏的控制台上滑动，抚摸着自己的心血，道：“当然是在商量机甲的事情，等到它们说完，就是我们期待的事情发生了。”
王眸眸又叼了一根烟到嘴里，和刚才一样，完全没有点燃它的意思。
莫睡冰伸过手，示意他也给自己一根，接过之后学着王眸眸的样子把烟叼入嘴中，慵懒地靠在了座椅上，疲惫慢慢地顺着粉红色的灯光落上他这些年老成了许多的脸。
王眸眸也跟着躺下。
两位即将来临的机甲时代的创世神，就这么齐刷刷地瘫在靠椅上，等待着来自联邦政府的最终回答，即便是稍微懂事点的孩子，都不会觉得会有任何变数的回答。
十多分钟的时间过去，疲惫的王眸眸和莫睡冰都睡意盎然，也都强逼着自己没有睡着过去，谁能想到这么重要的时刻，居然会因为这些大人物的某些考量而变得这么无聊。不知道又过了多久，渐渐恍惚得能够听到梦中周公声的耳机里，传来了公输采尧的声音：“你们的成绩惊天动地，本将军深感震撼。带我去生产车间，我做最后确定，这个项目的生产环节没有问题，那么一切都将按你们的意思进行。
你们，将是往后千年，整个联邦中最耀眼的星。”
公输采尧平静的声音也送入到了每一个场间人的耳朵，对这位神秘的大将军充满了崇敬的他们，能够听到将军如此盛重的认可和承诺，比起刚才战斗时刻还要浓烈的激情和热火，刹那点燃了他们的血液。
……
……
“你好，小朋友。”左边这位满口黄牙的男子对着寒续微笑着招呼，声音在这不知道是虚空还是什么神秘场域中扩散。
寒续定睛看着这位脸庞自己完全不陌生，然而气质还有此刻的表现出来的神情举止，完全让自己无法和伟大的祖帝挂钩的男人，深深吸了口气。
“徐祖帝？”心中再不可置信，那个答案还是以他颤抖的话音，脱口而出。
男人笑得更加灿烂，一口黄牙在这黑暗当中分外醒目，“哈哈，被后人直接认出来，真的是一件很有成就感的事情，哪有什么比名垂青史更爽的事啊哈哈哈哈哈。”
寒续呼吸一滞。
此人，正是扶大厦之将倾的徐祖帝——徐神风！
徐神风身旁那位与他同龄的中年男子满脸嫌弃地瞥了一眼徐神风，然后带着微笑看着寒续，和徐神风气质比起来显得儒雅万分，微微颔首，没有丝毫清高地道：“后辈，我是唐圣土。”
寒续的脑袋一声嗡鸣，面对再大的危险都能保持思考的大脑，这一刹那就是断电的主机，陷入了死机状态。
寒续只发出一个字便陷入哑然：“这……”
“小家伙，不用讶异，不是你想的这样，没人能活三百年——如果我没算错，应该是三百年了吧？嗯我了算算……算了不想算，差不多就行了，总之，没人能活三百年。”徐神风掰起指头数了两下，意识到数目庞大算不清楚，最终还是选择用它去挠自己乱糟糟的头发，同时身上散发着淡淡金光的他，身躯变得越来越黯淡，然后在寒续惊恐的目光中消失不见。
唐圣土的神情依然保持着笑容，颔角上挑，示意寒续看自己身后。寒续转过头，便看到徐神风充满了匪气的身影好似万千萤火虫组成，重新凝聚在自己后方半米处。
“不用害怕，当然，你能找来这里，也不是什么孬种。”徐神风哈哈大笑着拍了拍寒续的肩膀，不过寒续却并没能感受到任何力量落在自己肩头，他这才发现徐神风的身影虽然看起来真实，但实际上虚幻。
这个不知道该用抚摸还是别的什么词语定义的接触，让徐神风似乎万千荧绒组成的眉头微微挑了起来，“卡武同修，还是全属性天赋玄卡师？”
听到这个描述，唐圣土柔和的目光也刹那间明亮，“全属性天赋玄卡师？”
“是的唐土狗，这家伙你比还厉害，居然是全属性天赋玄卡师，而且……这么年轻就卡武双境界大宗师境，看他底子里还没有什么天材地宝地滋养……了不起，哈哈哈，了不起。”徐神风大笑起来，身躯微微一荡，游魂般飘回到了唐圣土的身旁。
“我说过，不要叫我唐土狗？不要给我取外号！我跟你很熟吗？”唐圣土一脸怒火，“你居然留残识都要特意留下对我称呼的部分，徐神风，你能不能再无聊一点？！”
“一起扛过枪还不熟？合着你是想完成另外两个环节吗？”徐神风嘿嘿一笑，对着寒续摊了摊手，“我们的对话都听到了吧，残识就是残存的部分意识，我们的躯体，很多年前就已经腐烂了。”
寒续再度深吸口气，难以置信，但是也慢慢解释了这个现实。
他是玄卡师，自然听说过这种封存残识的手段，这种手段在巫派系和卦派系里也有存在，只是实现方式和表现形式不一样，但是他从来没想到过，他会通过这种方式和两位祖帝碰面，而即便此前出现在自己面前的两位祖帝不是本尊，只是残存的意识，这对他来说都是莫大的震撼，他也明白，此刻的所见所为，都将时刻出现在往后余生的回忆之中，永世难忘。
寒续语气沉重地说道：“您……和联邦人记忆中的样子不一样。”
“联邦人……哟，小天才还是我神风联邦的？”徐神风开怀大笑，笑声更加地爽朗，“我神风联邦真是人才辈出啊哈哈。”
人类联盟分裂成神风联邦和圣土联盟时，两位祖帝已经退位，没人知道他们去了哪里，两位祖帝也从此销声匿迹，再没有出现在过人类的眼中，不过人们都知道，两位祖帝是去守卫人类永久的太平。
从现在的情形来看，与人们所猜测的情况不假，当年人类联盟内部局势稳定之后，他们相约退位，应该是回到了这座岛屿，在还壮年的时期留下了这两道残识，关于联盟内部分裂的情况，他们两人显然也有途经得知。
“我本来就是农民出身，就是个普通得不能太普通的平头百姓，汉王朝的年代还考科举，结果我连秀才都考不上，按照道理，我应该是一次运气好，在山上种地捡到了一柄剑——那柄剑也是我最早的配剑，后来送给了虚门的日月神剑。这柄太古神剑的力量对于普通人来说意义非凡，也便改造了我普通的身体，让我得以修行，慢慢成为了汉王朝的大将军，然后就是受人敬仰的徐祖帝。”
“老子……”徐神风说得兴起，得意忘形，唐圣土捅了徐神风一肘子，徐神风连忙改口，“我这一生啊，像极了网络小说……看过网络小说吧，没看过也关系，总之我这一生像极了网络小说的男主角，奇遇、辉煌、女人，什么都不差，然而谁又知道，就算是我下令施行人级制度，可我的骨子里，依然是牺牲的时候需要被推到最前面的低等民？”
徐神风裂出黄牙，笑道：“是和联邦人记忆的样子不一样，因为那时的人类需要英雄，但是啊，装出伟岸的样子是很累的，人都死了，干嘛不活出原本的自己？你不要学唐土狗这个家伙，给自己这么多枷锁，死了都不痛快。”
……
“这个玄卡阵是这个家伙亲手打造的，名叫‘封锁’，是不是很有文化修养的名字？”
“你只是照搬了一个众所周知的词语而已。”唐圣土面色平淡地嘲讽道。
“什么叫照搬？一语双关你没看出来么？”徐神风没好气地说道，“小家伙别听他的，‘封锁’这个词很有内涵，一语双关，一层意思是封存了我跟唐土狗的残识；一方面呢，和我们这两道残识一起，封锁……兽皇。”
最后两个字的音，拖得略长，承载着人类世界三百年来的龟缩和颤栗，还有寒续来到这里的唯一目的。
寒续刹那醒悟，连忙道：“对了两位祖帝，在我来之前，您们还有看到其他人么？”
“今天是我神风联邦光芒闪耀的一天。”徐神风眉飞色舞，“在你来之前，我的后人，体内还留着我的鲜血的后人，来到了这里。”
寒续慌忙问道：“他人呢？”
“人已经离开了这片黑域。”唐圣土缓声道，“其实我很好奇，为什么你们今天都要找来这里？”
寒续脸色变得焦急难看，“我们必须阻止他。”
“阻止我的后辈？”徐神风眉头又挑，“为什么要阻止我的后辈？”
“因为……”寒续不知道该怎么解释这个问题，告诉徐神风他的后代是个暴戾的偏执狂？还是说，神玄帝要做的事情可能会毁灭整个人类世界？
寒续沉默了片刻，只能郑重地说道：“我不知道该怎么说，晚辈只能以性命担保，必须阻止您的晚辈正在做的事情。”
“不管原因是什么，我都只能告诉你，我们阻止不了他，也没有道理阻止他。”徐神风微笑，“关于这个阵法，其实有那么一段故事，要是你想听，我可以讲给你听听，作为我神风联邦的超级天才，你一定也有很多故事可以分享给我听听……”
寒续还没有说话，和寒续还有此间的两位主角在血脉上没有丝毫关联的唐圣土缓声道：“我更好奇你阻止他的原因，在我看来，没有什么事情，比天下一统更加重要。”
寒续的瞳孔骤然一缩，“你们放他经过的阵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