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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生病了,病得很重

  看着时燃长大的精神科大拿江河,建议时燃请个长假,他现在的精神状况的确不适合从事科研这样的高强度工作,时燃考虑许久,和所里请了一个月的长假,算是把之前没休的年假一起休了。
  导师知道他要休假后简直是弹冠相庆了,不住嘱咐他:“趁这一个月好好把你的脸养一养,你看你黑眼圈都垂到下巴去了。每天睡够八小时,论文不准写也不准看,玩够两小时游戏,每天截图和我汇报。”
  时燃:“……”
  导师:“还有,你这个头发……”看着粉紫色的头发就闹心得很,导师气呼呼的:“能染一个正常点的颜色吗小伙子?”
  时燃拒绝:“不能啊。”
  导师踹他一脚:“赶紧滚回去睡觉。”
  时燃回到许久没回的家,因为太久没回来,也不注意业主群的物业通知,连今晚会停电也不知道。时燃也不知道自己回家要干什么,想着反正家里也没电,不如收拾收拾东西去找单身狗顾星朝算了,现在好友都成家了,也就顾星朝可以打扰了。
  按下指纹,正准备进去时,身后突然有一只手抓住了他后背的大衣。
  时燃在黑暗中回头。
  南晚出声:“是我,有没有吓到你?”
  即便南晚不说话,可是从她抓住他熟悉的姿势,她身上的气味,甚至她呼吸的频率,时燃都在第一时间就知道这是他一直在等的人。
  时燃右手抓着门把手,顿了好几许,才能做到平淡开口:“你怎么会来?”
  南晚还没回答,时燃就转身,对南晚说:“家里停电了,没办法招待你,我带你回去。”说着重新关上门,在黑暗中垂眸对南晚笑了一下,时燃的视力其实不太好,现在黑暗的环境,他也就只能确定南晚的位置。
  南晚站在原地不动,打开手机的手电筒,光亮起,南晚看着时燃过分苍白的脸色,知道了季韫深所说的不太好是真的不太好,南晚咬唇,突然把时燃抵在门上,时燃因为完全没料到南晚的行为,再加上身体最近的确是不好,竟然就被南晚抓着手抵着。
  惊讶不过一瞬,时燃很快就恢复平静:“怎么了?”声音低低的,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温柔,也不想着反客为主,鼻尖香气甚至让他迷醉。
  “网上说的,那个代号,真的是那个意思吗?”
  时燃其实将这个事情扔给季韫深后,就再也没看网上关于他的一切了,连南晚的直播,他也害怕得懦弱选择暂时不看。
  所以时燃不明白南晚在说什么,也就不明白要怎么回答南晚的问题了。
  南晚也从时燃的沉默中明白了,气笑了:“你不在意网上怎么说我们吗?是不是对我,你根本不管我会被你连累成什么样?你是不是不相信我可以陪你面对一切?”
  说完,觉得失望至极,她本来在直播的评论中看到了时燃的道歉,那一刻她冲动地下播,打电话给季韫深问了时燃的地址,季韫深和她说:“你去了他家,会明白的。”
  她那一刻是想见他的。
  张陆让虽然在国外,但他也时刻关注着南晚和时燃这次的舆论风暴。
  之后没多久。他发来一份文件。
  ——有些事,你有知情权。
  ——但要不要知道,你来选。
  南晚退后一步。
  失望又难过。
  “我们,还是算了吧。”
  南晚转身,准备离开。她是真的有点累了。
  “对不起。”时燃说。他左手拉住了南晚,右手剧烈地颤抖,呼吸凌乱,忍着心脏极大的痛苦,咬牙对她说:“对不起。”
  “嗯。我原谅你啦,时燃。”南晚手机电量不多,刚刚撑不住了,没电关机。没有手机手电筒的光后,重新陷入黑暗。时燃似乎觉得安全,心不那么痛了。
  南晚有些压抑又有些轻快的声音响起:“时燃,我要走啦。”以后,都不和你有任何关系了。
  “对不起,对不起。”时燃抓着南晚,痛苦又执着地重复这叁个字。
  说着说着,声音越来越低。
  “时燃。”南晚将自己最后的耐心和温柔在这一晚给他,她的手反握住时燃,他的手,好冷。“有时候,机会只有一次的。你的道歉,我已经收下了。”
  他把身形单薄的女人拥入怀里,用力抱着,不敢松手放开。他从没这么惶恐,因为他听懂了南晚话里之意,他从来都是自私卑劣的人,他十年前之所以选择那样惨烈的方式分手,藏着他严重私心,他真怕南晚会在岁月流逝中再也不记得少年时曾经有个人叫时燃,他们纠缠了一年时光,最后无疾而终。
  他想要南晚记着他,一辈子都记着,有个坏蛋,伤害过她,恨得咬牙切齿最好。
  重逢后,理智告诉他,不要和南晚有牵扯,那样会让她再次受伤,可是自私的心思占据上风,他想要她,他一直想要她,他把她想象成他的妻子,他要她一直一直在他身旁,没有什么人可以把他们分开才好。
  南晚果然如他所想,怨他恨他,没有忘记过他。
  可是如今。
  她要真的离开他了,她要去找她新的意义。
  南晚以后的人生,时燃只能作为一个初恋,活在她口中,甚至,忘了他。他没有资格,参与南晚之后人生。
  时燃将头埋在南晚的颈侧,近乎变态地汲取南晚身上的一切气息,双手扣住南晚的腰。他惶恐、害怕、绝望,无声地哭泣,全身都在颤抖。
  “别走。求你。别走。”
  南晚被时燃的眼泪惊住了,时燃多骄傲呀,才不会流眼泪呢。
  是黑暗带来的安全感,是南晚再也不会记着他的惊慌,时燃心口像是破了个大洞,风呼呼吹着,失落悲戚将他吞没。
  他把南晚抵在门上,右手扶着她的后脑,凶狠地吻她。将南晚抗拒的呜咽吞下,不管不顾,牙齿磕破了南晚的唇,血腥味没有让他冷静下来,而是让他更加凶恶。
  南晚的手在推拒,时燃就抓住她的手,更加靠近她。
  南晚反抗的动作渐渐停下。
  来电了。
  光将一切都照亮。
  所有阴暗的情愫,在这一刻,被时燃赤裸裸拿出,在灯下暴露无遗。
  时燃停下了疯狂的进攻。
  喘着气,眼尾因为激动或是哭泣,妖娆红艳,他知道自己的狼狈,将额头抵在南晚的肩上,手腕间佛珠的凉意让他平静了一些,“我,对不起,咬疼你了吗?”时燃想要伸手去碰南晚唇角的伤口,南晚冷着脸躲开了。
  南晚看着时燃还有点点水珠的睫毛:“时燃,你这样反复无常,有意思吗?”
  时燃抿唇。
  身穿黑风衣的男人,在门口孤零零的站着,眼底藏着不敢说的阴暗秘密,只能低声道歉:“对不起。”时燃好像再次变成了一个活着的没有灵魂的木偶。
  “时燃,我已经接受了你的道歉。”南晚推开了时燃,她告诉自己不要心软,今晚,活要活得明白,死也要死的明白。
  “十年前,为什么分手?”
  “因为……”时燃几次开口。
  苍白的面色,惨淡的唇色,时燃笑了笑,用尽最后的力气。
  他捂着眼,悲鸣痛哭,透明的泪从掌下滑落。
  时燃身上的悲伤那么重,几乎让南晚感同身受。
  眼前没有了光,时燃看不到南晚眼睛中藏着的怜悯,他才有了一丝丝勇气。“你不是知道了吗?”
  “是,我已经知道了。才来找你。”
  过了好久,应该有五分钟吧。
  时燃放下捂着双眼的手,他的双眼通红,布满血丝。“因为我生病了,病得很重。”
  时燃脱下黑色风衣,随意扔在地上,卷起藏蓝色毛衣袖口:“你看到了吗?这个刺青,是我为了掩盖之前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割下的疤痕。”
  拈花刺青下,是时燃为了掩盖住时小云自残的疤痕,他怕被亲朋好友看到,知道他其实根本赢不了时小云。
  “南晚,我不是一个完整意义的人。我身体里住着两个灵魂,我十年来和她斗争无数次,甚至多数落于下风,我不知道什么时候我会变成时小云,我给不了你一个好的未来。”时燃笑着对南晚剖析自己,把他十年来所有不敢对外人说的话都说了。
  他有点累了。
  十年来,他保持着强大的表象,让别人觉得他没事,只是不想让别人同情。
  可他不强大,他就是一个卑鄙、自私、懦弱、孤僻的小人。
  时燃看着自己颤抖的双手,对南晚笑着说:“你肯定不知道,十年前,我这双手,差点掐死你,也曾拿着刀站在你床边准备刺下去。”时燃退后,离南晚更远:“我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会伤害你,我也不敢赌你愿意接纳我这样的怪物。”时燃越说越激动:“我是一个怪物,还会杀了你。”
  不管最后结果如何。
  时燃都觉得这个世界啊。
  有点没劲。
  时小云,不如我们一起离开吧。
  “是,我还爱你。可是小公主,这不是童话世界,爱不能解决一切。我当然知道,最好的方式是和你坦白一切,我们一起面对。可那之后呢?你要看我突然变成另一个人,然后拿起凶器伤害你,或许刚开始你还会爱我,还会和我说没关系,我们一起面对。然后呢?我一次又一次杀你,你一次一次逃脱,你会越来越觉得我根本不是你爱的时燃,你对我的爱会在这样的伤害中消失。最后,我们变成一对怨侣。互相仇视、埋怨,然后,要么你离开我,要么我杀了你。这样的结局,我不能接受。”时燃尾音轻飘,“你看,这才是现实。”
  南晚几步上前,狠狠地,一巴掌打在时燃脸上。
  冷艳的小脸上,尽是怒火。
  时燃怔住了,原本蠢蠢欲动的时小云,也安分了。
  “你小看了我,时燃。”南晚从来没有这么生气:“你的猜测毫无意义,但你真真的让我们浪费了十年。”南晚死死盯着时燃的眼:“我选择和你一起面对,那么时小云就伤害不了我。你忘了吗,我是南晚,十岁起,我就帮爸爸管着地下赌场,林越他们为什么叫我南姐,是我带着他们把十叁中的人打服了。时燃,她伤不了我,伤害我的,只有你的不信任。”
  时燃愣愣看着她。
  “以后,别这么对我了。”南晚对着时燃笑,“十年了,你该想想怎么补偿我了。”
  南晚踮起脚,含住时燃颤抖冰冷的唇。
  “补偿不好的话,我就不原谅你。”
  ————
  假设:
  南晚:“十年前,为什么分手?”
  时燃死鸭子嘴硬:“没为什么,没爱了。”
  南晚走人。
  直接BE
  估算错误,下章才开车。
  这一章,小公主A上去了。
  不愧是你,南小晚。
  燃哥啊,你今天有点逊哦←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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