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受伤

  26.受伤
  陆明净接完电话回来，他已经睡着了，她放轻脚步，又将客厅的灯调为睡眠模式。
  睡着的沉烈没了平日里那股子劲，她猜想，他强大的气场也许就是来自于他那对眼睛，每次他发怒，她最怕的就是看着他的眼睛。
  实际上，沉烈很少对他动怒过，无奈的时候居多。
  陆明煜曾说过：你不要一再挑战沉烈的底线，连我都不知道他的底线在哪里。
  “你的底线，究竟在哪里呢？”她坐在地毯，头搁在沙发上，轻声问。
  他已经熟睡，自然得不到回答。
  两个小时过去，他还没有醒，陆明净回过神来，揉了揉已经发麻的腿，从地上爬起来。
  肚子开始叫，才发现晚饭还没吃。她只好拿过手机，打开外卖软件。
  “几点了？”带着沙哑的男声从身后传来，她身体一僵。
  “9点。”她答，不满道：“你好意思在我家睡这么久！”
  沉烈看着身上的毛毯，笑声从喉咙溢出：“你给我盖的被子？”
  她脸色不太自然：“要不然呢？鬼给你盖的么？”
  她一把扯过那毛毯，手却被他握住。
  “松开。”她低斥。
  沉烈笑吟吟地看着她：“这么多年，你这口是心非的毛病还是没变。”
  “你别睡傻了！”
  他坐起身，手仍旧握住她的，看到手机屏幕上的外卖页面：“还没吃饭？”
  她不答。
  “等我一会，我们出去吃。”
  现在填饱肚子要紧，不是赌气的时候，坐上他的车时，陆明净安慰自己。
  这个点吃晚饭太晚，宵夜又太早，沉烈问她想吃什么，她想也没想便答烤串。
  他带她去了之前两人常去的那家，老板见到他们，热情地招呼：“好长一段时间没见到你们了。”
  沉烈看了她一眼，心想快一年了吧。
  “看看吃点儿什么，今晚给你们全部5折，包括酒水！”
  “啊？”陆明净笑笑：“这么大折扣啊？”
  “我这个店到月底就到期了，现在租金越来越贵，就打算跟媳妇儿回老家啦。”
  陆明净大一的时候，这家店就在这儿了，好几次她还跟朋友在这儿喝到烂醉。她心有不舍，叹道：“太可惜了。”
  老板给沉烈递烟，沉烈摆了摆手：“不抽。”
  老板笑道：“你们也在一起好多年了，还没打算结婚？”
  “我们不是一对。”陆明净快速答道。
  “啊？”老板点了烟，抽了口：“这么般配，我还以为你们是情侣呢。”
  陆明净笑笑，没再说话。
  她跟他那么容易让人误会吗？
  又有客人过来，老板过去招呼，陆明净看着菜单，心想以后再也吃不到这么好吃的烤串，有点伤感。
  吃完饭，她坚持按原价给钱，老板拗不过他们，又说了几句好听的话。
  她第一次在这家店吃饭时，是她人生中第一次下定决心要放弃他，那时候商雯仗义地陪她“失恋”，两人喝了不少酒，老板娘还给她们煮醒酒汤。
  其实这座城市有不少地方，都充满了关于他的回忆。无论走到哪里，都能想起有关于他的事，刻进骨子里的深刻。
  他的车停在隔壁商场停车场，等红灯的时候，陆明净盯着地面，兴致不高。
  “想什么？”沉烈问。
  她还没回答，人群中有个女生尖叫一声：“他抢我的包！”
  陆明净还没反应过来，沉烈已经冲了出去。
  闹市区，人多车也多，小偷不要命地往车最多的地方窜，沉烈紧随其后。一辆出租车没有减速，直直往他的方向开去，陆明净的心被重重揪起，仿佛呼吸不过来，手抖得不行。
  太危险了……她死死咬住下唇，冷汗直冒，眼看那车就要撞上去，幸好他身手够快，避开了，可她看到，那后视镜还是擦过了他的腰。
  小偷体力越来越差，窜过两条街，还是被抓住了。沉烈将他交给巡逻的民警，才返回去找陆明净。
  绿灯了，人流从她身边不断涌过，她还是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怎么了？哪里不舒服？”见她脸色苍白，他皱眉，问道。
  “唔……”她捂住肚子，弯着腰干呕，刚刚太紧张了，胃一直在收缩，难受得要死。
  “我没事……”她直起身子，见他头发凌乱，外套也有些皱，一想到刚才那一幕，心还是悬在半空：“你刚刚很危险你知道吗？”
  “刚刚那车如果最后还不减速，就撞上去了！你会死的知不知道！”她控制不住情绪，越说越激动。
  听到她的话，他眉头舒展：“没事了。”又拎过她的包，扶着她。
  陆明净不领他的情，推开他：“你别碰我。”
  手肘刚好碰到他腰上，他闷哼一声。
  “受伤了？”她问。
  他点头。
  她抚额望天，闭上眼，将眼泪逼回去，再重新睁开：“你真是什么时候死的都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