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94.巨蛇之梦
“清醒的时候？”巨蛇诧异的说到，“这就奇怪了。我曾试过无数方法，都无法向其他人转述这歌的内容。你所听到的歌……又是谁唱的？”
“江左，是什么歌？”这时，项爷也觉察出了事情的异常，开口向我问道。
我用最快的速度向他简要说明了一下我在江上村的经历。但无奈，我无法把那首太极歌转述给他听。说完以后，我用期盼的语气向他问道：“二伯公，您知道我在老家经历的这一切意味着什么吗？”
“这个……我也不知道啊。”项爷无奈的摇了摇头，“老三从没跟我提起过你们家的事。算了，现在不去想这件事了，等你见到你爹以后，他自然会告诉你。”
再一次听到这个意料中的回答，我失望的点了点头。向巨蛇抱拳施了个古礼，我说到：“前辈，方才晚辈情急中打断前辈，还请前辈见谅。”
“无妨。既然能跟我听到同一首歌，这也算是缘分，让我来告诉你们之后所发生的事吧。”只听巨蛇继续说道，“当我来到那巨大的棺材面前时，歌声停止了。”
“从那棺材里，我听到了一声叹息。来自于你们人族女子的叹息。这声叹息拨动着我的心弦，似乎有一种让我不顾一切的想要救她出来的魔力。”
“但我实在是太弱小了，别说撼动那棺材了，就连接近它的力量我都没有。”巨蛇苦笑道，“然后，棺材里的人说话了。”
“她说，我是她的孩子。她问我，是否愿意助她脱困。那时，我想也没想就答应了。”
“她笑了。我只听到了她的笑声，但却看不到她的笑容。那时，我的脑海里竟然幻想着她的笑容很美。说来好笑，我一条蛇，她一个人，我怎么会觉得她很美？”
“然后，她告诉我，只有我日后成长起来，才有可能拥有释放她的力量。但我的寿元实在是太短了，短到不足以成长到拥有足够的实力。所以，她让我来这里，只有在这里，我才能找到长生的秘密。”
“在她说完这句话后，我醒了。当我把梦中的经历全都告诉了正常师傅后，他笑着说，‘小白，你做梦了’。”
“从那时起，我便知道了我的经历叫做‘梦’。我期盼着再次做梦，期盼着可以再听到那个好听的歌声。但我却一直没能如愿。”
“后来，我得知马三宝要远航南洋，他会经过柔佛，而柔佛，正是梦中那歌声的主人告诉我的地方。所以我就以龙虎山护宝瑞兽的身份登上了他的宝船，并来到了这里。”
“到了柔佛，我告诉了马三宝我来这里的真实目的乃是寻找长生。马三宝很惊讶。他说，他要将此事禀告给当今圣上。如果长生真的存在，他希望我能与陛下共享。”
“我同意了。然后，马三宝的舰队便离开了这里，而我，则一直留了下来。”
“此后的几十年里，马三宝又来了三次。除了第一次是我陪他进去地海外，其他两次，他都是独自前往。而最后一次，当他离开时，他向我露出了那个神秘的笑容，并对我说出了长生虚妄的话。”
“我不信。”巨蛇眯着眼睛笑道，“虽然马三宝很厉害，和正常天师有的一拼，但我却不认为他比给我唱歌的那个女人更强。那个女人，她一定没骗我，在柔佛的地海中，一定有长生的秘密！”
“但事实证明，马三宝也许是对的。”巨蛇无奈的说到，“几百年来，我无数次探索地海，次数多的连我都数不清了。我在里面遇到了无数的艰难险阻，有几次甚至差点丢掉了性命。但我却根本没找到什么长生的影子。”
“然后，还有几个人也来过这里。只要不是收天教，我一般都不会阻止他们。虽然马三宝说不要让我放人进去，但我又不是他的手下，干嘛听他的。”
“四百年前，李自成来了。他不是收天教，但却很狂，一张口就侮辱大明，并说大明已经亡在了他的手下。”
“作为一个大妖，我其实对你们人族的王朝兴衰根本不感兴趣，但大明不一样。因为正常天师的缘故，我也把自己视为大明的瑞兽。所以在听到李自成侮辱大明后，我跟他打了一架。”
“那一战虽然不似和现在你们人族军阵对抗时那么凶险，但却也是我这一辈子经历的为数不多的大战之一。”
“我不得不承认，李自成很厉害，甚至比马三宝还强出许多。但那时的我也不再是刚出龙虎山时的那条小蛇了。所以最后我跟他拼了个半斤八两。”
“然后，李自成停手了。他说这一战打的很痛快，我是他见过的最好的对手之一。这句话也说到了我的心坎里，所以我和他把酒言欢，化干戈为玉帛。”
“你们知道吗，蛇是不能喝酒的。但我不一样，我是个大妖。所以他带来的烈酒我也可以享用。酒很好喝，他说这是他从蒙高带来的，这次只有一小壶，但如果我喜欢，他日后可以再给我带一大坛回来。但他爽约了。”
“从地海出来后，李自成有些失望。他告诉我他在里面一无所获。整整一年，他在地海中游历，经历了无数艰难险阻，但却仍未找到那什么传说之地。”
“后来我问他你要去哪。他说，他要回趟蒙高，去找寻他上辈子的墓，在那里有他的法宝和大军。”
“他说，下一次来时，他将带着他的大军和法宝再探地海。那时，他会给我带来足够我喝上一百年的美酒。”
“但李自成这一走，我就再也没有见过他了。那蒙高酒的味道也成为了我现在唯一期盼的东西。娃娃们，你们有酒吗？”
听到巨蛇忽然提出要喝酒，项爷怔了一下，连忙说到，“前辈，请恕我等准备不周，此次我们并没有携带任何酒水。如果前辈愿意，待我们从地海出来后，我会回华夏亲自为前辈筹备美酒佳酿。”
“那我就祝你们能够从地海中活着出来了。”巨蛇笑道，“记住，我只想要蒙高的美酒。李自成说过，他前世的墓里有很多这种酒，而他的墓，在比蒙高更往北的，一个很冷很冷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