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贵妃生辰
“十三殿下驾到......”宫宴大殿门外太监的尖利声音高呼道。
楚平啸一袭银白色的锦袍，衬得他越发的俊美高冷，后方的三位侧妃各个面容精致，珠光宝气，身着宫裙倒都算大家风范，走在最后的贺缨一出场顿时吸引住了大殿上所有人的目光，银白色的襦裙和楚平啸的更是相得益彰，隐隐让所有人瞬间忽略了走在他们中间的三位侧妃，心中暗赞“璧人”一对。
楚平啸现在的心情有些不好，因为一直到进殿门前，他都是牵着贺缨并肩而行的，可是到了门口，贺缨却硬是让他放开了手，走到了最后方。
“儿臣参见父皇母妃。”行至龙椅之下，楚平啸单膝跪地。
同样跪下的侧妃和贺缨，低着头以示敬意，却不知此时的贺缨已经腹诽了很久，这见皇帝真是麻烦中的麻烦，自己前世加今生都没真正跪过人，就连见自己的皇帝师兄都是免跪礼的，现在却不得不跪南戎皇帝楚离山，今天为了给楚平啸面子牺牲不小，到时候可得折价讨回来才行。
“啸儿平身。”皇帝满面笑容的说道，“入座去吧。”
五人入得席间，楚平啸向两边的兄弟们一一揖手示礼后，对着身后与钱怡坐了一桌的贺缨命令道，“过来。”
听他用了命令的语气，贺缨心道要是此时自己再拒绝，只怕这家伙真的会发火了，所以也没再介意一些有的没的，去了楚平啸的身旁坐了下来，不过还是刻意没有与他并肩，略略坐后了一点点。
楚平啸见她虽然没与自己并肩，但是好歹算坐在了自己的身边，往后伸出了手握住了贺缨的纤纤玉手，贺缨回握了一下，表示没事，不要担心。
龙椅上的皇帝和椅侧端坐的容贵妃，看似目不斜视的看着殿上众人，实际却是将余光注视着贺缨已经有一会了。皇帝倒也平易近人，心中所想的是，这女子确实很出色，与自己儿子还算般配，而容贵妃却是略有不满，嫌弃那女子竟然敢越过三位侧妃，直接与自己的儿子坐了一席，当然她毕竟是贵妃之尊，何况早几年皇后已经仙逝，她现在是后宫地位最尊贵的女人，自然也不会立时发作。
“啸儿，”容贵妃呼唤自己的儿子，“不知你此次为母妃准备了什么贺礼啊？”
楚平啸放开了贺缨的小手，起身拜礼，然后对着传话的太监说道：“劳烦公公去传本殿的侍卫将贺礼抬进来。”
公公依言去了殿外，不多时，迦昀迦晤抬着一件盖着黄色锦布的物件进入，置于殿中，双双跪倒行礼。
“啸儿啊，快命他们掀开，让母妃看看到底是什么稀罕物。”容贵妃满面春风的说道。
楚平啸一个手势，迦昀迦晤掀开了锦布，一颗半人高的通体艳红的珊瑚树，出现在了众人眼中。须知在南戎玉器金银都不算什么稀罕物，可是珊瑚树却很少有人见过，对于红艳似火的明艳光泽各个啧啧称奇。
“母妃，此为我国南面海中的红珊瑚，此次出外游历时见到，特地带回为母妃贺寿的，除了这个，还有儿臣命玲珑阁用此材质特别为母妃打造了一套红珊瑚首饰，望母妃喜欢。”说完示意迦晤，只见迦晤双手托着锦盒，行至容贵妃座下，跪地展示。
见到锦盒里从项链，手钏到耳坠，头饰，皆是镶嵌了红珊瑚缠绕金丝制成，别致得很，容贵妃心情大好，“啸儿有心了，母妃很是喜欢。”自然喜欢，估计别说南戎，就算是四国都算在内，这也是独一份的。
“母妃喜欢就好。”一揖手，坐了回去，将贺缨的手再度握住，以示感谢。因为原本楚平啸在收购了珊瑚树的时候也只打算给自己的母妃送这棵树而已，后来还是贺缨提醒，女人嘛还是比较喜欢能时刻展现在众人面前的东西，建议楚平啸购入了一些小块的红珊瑚，带回来打造成首饰。
“今日本宫生辰之日，本宫的侄女容清儿特地为本宫准备了一段表演，陛下，可否让清儿入殿表演？”看着像是征询皇帝的意见，其实在这种场合，皇帝哪里有不允的可能。
皇帝楚离山对着传旨太监说道：“传容清儿入殿表演吧。”
太监尖利的嗓音再起，“陛下有旨，传容清儿入殿表演。”
楚平啸身后的三位侧妃相互看了一眼，心道果然还是一样的套路，哎，看来马上要入正题了。
贺缨掐了下楚平啸掌心，见他略略转头瞄向自己，便故意撅了撅嘴，白了他一眼，一副娇嗔的模样，让楚平啸霎时愣了下神，可惜这是在皇宫大殿，否则估计某人又会被狠狠“惩罚”一番了。
就在两人眉来眼去的时候，打扮得风姿绰约的容清儿入了殿，行至殿中乐声响起，她挥起了一块长约七尺的红绸，火力全开，舞动了起来。
贺缨不得不承认，容清儿确实是下了苦工了，能将近两米多的软趴趴的红绸舞动起来还是很吃功夫的，“不错啊，挺美的。”
贺缨就是这种人，虽然不喜欢容清儿对楚平啸的心思，但是对于别人的某些能力和有点还是不会故意视而不见的，就算她是自己的所谓“情敌”。
贺缨说话的声音虽然有些像自言自语，并不大声，但是楚平啸还是听到了，偏过头看着她说道，“你跳的话，一定更美。”
忍不住又翻了个白眼的贺缨，心中腹诽，本小姐可没那个闲工夫，浪费时间去学这些。
一曲舞罢，竟然还没有结束表演，容清儿接过丫鬟递过去的琴，一边弹奏一边吟唱，表现相当完美。
贺缨扬了扬嘴角，心道这个容清儿果然心思缜密啊，她表演的这些都是身后几个侧妃的拿手好戏，这会子她一个人堪称完美的全部玩转，意思不言而喻了。只是可惜她没有钱怡的数字天赋，这个就没办法表演了。
表演终于结束，容贵妃带头鼓起了掌，“清儿的才情果然是绝佳的，陛下说是不是啊？”
“赏。”楚离山对于容贵妃想把自己的侄女抬上楚平啸正妃的想法，略微有所踌躇，因为他觉得自己的这个儿子，这次未必会如容贵妃所愿。
“啸儿，你看呢，你表妹的才情如何？”容贵妃觉得自己必须趁热打铁。
“儿臣不太懂这些。”十三皇子的这话略显无耻了，记得上次选妃，他可是对三位侧妃的才艺表示欣赏的，殿中的众人心中暗道。
容贵妃闻言脸色略僵，但是很快稳住了心神，再次微笑着，转向楚平啸的方向，“这位姑娘想必就是传闻中的贺缨吧？”
该来的总要来的，贺缨阻止了正要代替自己回答的楚平啸，嫣然起身，行至殿中福了一福，心中想道，自己已经跪过了，可不会再跪第二次，抬起头，笑意盈盈的对着皇帝楚离山说道，“民女贺缨拜见陛下，拜见容贵妃。”
“平身吧。”楚离山对于下方这个容颜绝美但是却无丝毫妖艳之气的小丫头还是相对满意的，自然也不会多加刁难。
“听闻贺姑娘父母都是猎户出身，而且早亡，姑娘身世很是可怜啊。”容贵妃假意同情她的身世，实则是点明她与楚平啸身份的巨大差异。
贺缨向来是个你敬我一尺我敬你一丈的个性，既然你还要刁难与我，那么即使你是楚平啸的娘，自己也不会隐忍的。
“贵妃娘娘说的没错，我父母亲确实是猎户出身，而且在我两三岁时就已经双双遇难离世，不过这也没有什么可怜的，因为我有一个好姑姑和一位好师父，待我如珠如宝，所以说不上可怜。”
“贺姑娘果然坚强，虽然本宫知道啸儿与你情投意合，本宫也想成全你们，可是笑容毕竟是皇子，只怕姑娘的门第只能做个侍妾了。”话说的果然漂亮。
贺缨笑了起来，“贵妃娘娘说的极是，民女身份卑微，所以民女对殿下并没有任何奢求。”
“你的意思是不想当侍妾？”容贵妃心下一惊，难道她真的对名分没有任何所求，不可能啊，只要是女子，谁会不在乎自己的名节不求名分的。
没有任何犹豫，贺缨直白回道：“不想。”
“贺姑娘，满皇城皆知你与啸儿的事情，这样怕是不妥吧？”
“那不知，贵妃娘娘有何好建议？”贺缨想看看接下来她想怎么控制剧情走向。
“姑姑，清儿有一言不知能否说说？”容清儿忽然出声。
“清儿有什么话，但说无妨。”自己的侄女还算聪明，知道该接话了。
“姑姑，清儿是见过表哥与贺姑娘在一起的，看得出来贺姑娘很喜欢表哥，既然是这样的话，清儿觉得只给贺姑娘侍妾地位有些不妥，一样列为侧妃比较好些。”
“清儿还是一样心善，这件事确实是啸儿府内的事情。”说到此处，略一停顿，“这样吧，现在啸儿府内，还没有正妃，清儿若为啸儿正妃，必然大度会让啸儿纳贺姑娘为侧妃的。贺姑娘你觉得如何？”
贺缨心中觉得很是好笑，她们姑侄二人竟然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想让自己同意用容清儿的正妃之位换自己的侧妃保障。
贺缨再次笑了起来，福了一福说道：“贵妃娘娘，是否不相信民女对殿下一无所求？以下这句话，我曾经对三位侧妃和容清儿小姐都说过，现在我想对贵妃娘娘再说一次。”
“对于民女的传闻，南戎皇城人尽皆知，那么必然知道民女曾经......不对，不能算曾经，即使到今日，只要民女想便能坐上东莱国四皇子正妃的位置，可是民女不稀罕，所以对于今日贵妃娘娘所说的侧妃之位也是真的不想，不知如此说贵妃娘娘可明白了民女的意思？”
容贵妃怎能不明白她的意思，她的言下之意就是我不要侧妃之位，你的侄女也别梦想正妃之位。高贵端庄的贵妃娘娘终于不再装腔作势，拉下了脸，喝到，“贺缨，你如此一而再的勾引东莱和南戎的皇子，究竟意欲何为，难道你不要名分就是为了以后好去其他国家勾引其他皇子？”
对于撕破脸，贺缨有充分的心理准备，所以没有任何的表现，继续平静着，可是楚平啸却不能继续忍下去了霍然起身，冷到极点的开口，“母妃！够了。”
容贵妃悚然一惊，没想到平时虽然冷酷，但从来对自己都是孝顺听话的儿子，竟然对自己动怒了。其实她不知道的是楚平啸只是像尊敬一般的长辈一样尊敬自己肉身的母亲，所以对于不触及自己底线的要求，自然不会拒绝。可是今天的事情不一样，贺缨是他心中挚爱，此时就算是自己的亲生母亲也不能侮辱她分毫，更何况是她容贵妃。
“陛下......”向自己的丈夫投去求援的目光。
“啸儿......”楚离山刚刚开口就被楚平啸打断了。
“父皇，儿臣先告退了。”说完大步上前牵起贺缨，头也不回的向殿外走去，三位侧妃立马起身，跪下行了礼告罪后，跟着出了大殿。
一个好好的宫宴不欢而散。
回府的第二辆马车里，苏静满脸笑意，“贺缨果然厉害，连容贵妃都被气成那样了，不过反正容清儿入府为正妃的事情肯定是黄了，结果不错。”
另两位自然聪明得不发一语，不过内心却是震撼无比，一个毫无背景的贺缨面对一国贵妃竟然能做到毫不退让，真是让人佩服啊。
第一辆马车中的贺缨和楚平啸陷入了沉默中，贺缨觉得自己毕竟是得罪了楚平啸的母亲，只怕他再护着自己，心中对于她对他母亲的态度还是会有些不满意吧。而另一边沉默的楚平啸却并不是因为贺缨所想的理由，而是因为她又提起了那个阴魂不散的诸葛尧而略微生气中。
就这样两人相对无语的回到了府里，贺缨下了马车默不作声的回到了卧房，楚平啸没有立即跟上，而是无言的进了自己的书房。
“小姐，你和殿下这是怎么了？吵架了？”二丫感觉到了冰冷的气氛，忍不住开口询问。
对着梳妆镜散开了头发，重新帮了个马尾，这才开口，“二丫，本小姐怕是不小心得罪了你家殿下的母亲，惹他不高兴了。”
“小姐说的是容贵妃？”二丫倒吸了一口凉气，觉得这还真是麻烦了。
贺缨一看二丫的表情瞬间有些怒了，“怎么，只许她刁难我，我还不能自卫了，贵妃又如何，如果有下次，本小姐还是一样不会退让分毫的，这是本小姐做人的原则。”
“小姐啊，好歹容贵妃也是你的婆婆啊，总该敬重些才是吧。”二丫弱弱的说道。
“呵，对于这种恶婆婆，本小姐可敬重不起来，行了，你先出去吧，我去歇一会。”心情不好的时候要么吃东西要么睡觉，这是贺缨的处理方法。
一个人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切，不搭理我是吧，我也不搭理你，有本事不要回房睡觉。”
书房中一样的情况在上演，“主子，今天的事情也不能完全怪贺姑娘吧，贵妃娘娘和清儿小姐明明是设计好的。”果然连一向洞如观火的迦晤也错认为自家主子是因为贺缨顶撞了容贵妃而生气。
瞥了迦晤一眼，楚平啸语气冰冷的说道：“你觉得我看不出来？”
“额......既然主子都明白，那为何还要和贺姑娘生气呀？”迦晤不解的问道。
“出去吧。”楚平啸自然不会将自己又又又因为贺缨提到诸葛尧而吃醋生气的真实内心告诉迦晤。
“平时说说也就罢了，今天大庭广众之下，还非要提到你和他的过往，这要是再宠着你，以后还得了。”楚平啸自言自语后，心中打定了主意，这次自己绝不轻易放过那丫头，如果她不主动过来，自己绝不进卧房。
一场冷战悄然上演。明明两人就是一墙之隔，却谁也不愿意先退一步，这日晚饭时间，众人分成了两桌吃饭，迦昀迦晤自然是和楚平啸在书房用的餐，而二丫楼东和锦业在贺缨的卧室外间一起用了晚饭。
众人想开口劝和劝和，可是刚刚开口就都被冷冷的打断，明明还是夏末，却让人觉得这整座院子已经进入了寒冬般的寒冷。
晚饭后，楚平啸命迦昀迦晤搬来了卧榻安放在书房之中，而贺缨在梳洗后直接躺上了床。
院外的五人，你望望我，我看看你，很是无奈，最后只能默契的集体抬头望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