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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难为_261

  明湛吭吭哧哧的没个爽快劲儿,便秘一般。李平舟服侍明湛也有些时日了,知道皇帝陛下素来有自己的主意,还时常弄些怪事儿出来。李平舟见明湛犹豫,连忙劝道,“陛下,不过一个鞑靼公主,喜不喜欢的,这是咱们大凤朝的战利品,只管摆后宫就是。再说,如今陛下只有青贵妃一人,若是说出去,难免说青贵妃独宠后宫、心胸有限、不能容人呢,与青贵妃名声大大不利。陛下为贵妃娘娘的名声着想,就再迎立一位公主吧。”青鸾公主完全是白担了虚名儿,冤枉的很。
  事关他与阮鸿飞怀比金坚的感情,明湛自然要慎重,“让朕再想想。”见李平舟又要再劝,明湛立时堵他嘴道,“你们要多动脑筋思量,与鞑靼人战后,我天朝与鞑靼人之间的贸易全部终止,草原上出产有限,鞑靼人如今举步维艰,自然要与朕求和。使公主和亲,不过是第一步而已。朕纳了他们的公主,缓和一下关系,鞑靼人必定重提恢复贸易之事。你们得先把这些事想清楚想明白,制定好了应对之策。然后,娶不娶公主,就是小事了。”
  李平舟等对于明湛的圣明是佩服的五体投地了,听明湛这样说,肯定是对于天朝与鞑靼人的贸易要有新的看法儿了,李平舟恭敬的请教一二。
  明湛仰头看了会儿屋顶彩绘,“依朕的意思,每年贸易的种类与数量,朝廷拟出来。鞑靼人那边儿,他们要买什么,叫他们依着朝廷拟的贸易种类报上来,朝廷经过贸易审核,再与他们贸易交换就是了。你们先拟个条例出来,待朕看过之后再说。”
  “朕还有件事,想与你们商议。”明湛道,“自越侯之事后,西宁侯虽削爵去职,朕却时常琢磨着宗室的事儿。这么些年来,自太祖皇帝开国至今,宗室繁衍不绝,人口众多。这里面,有游手好闲之辈,自然也有才学出众之人。有爵位的人家,嫡长子要继承爵位,自不必提。其余宗室子孙,总不能没个差使的乱晃当。朕想着,不如专设了宗室考试,择有才者赋予差使,也是安身立命之道。再者,若真有才华出众者,愿意与仕子们一道大比,也由他们去。单凭他们各自的本事吧,民间有句话怎么说的,是骡子是马,拉出来溜溜。”
  “不过,宗室要考科举,先得经过宗室大比才能上场。”否则不要认不认得三两字的人就下场科考,倒惹人笑话了。
  “这件事,你们也放在心上,多想一想。”
  明湛将国事处理毕,就回去准备怎么着与阮鸿飞将自己又要娶小老婆一事好生商议商议呢。
  阮鸿飞倒是痛快,“一个十年。”
  明湛一时没明白。
  阮鸿飞给明湛解释,“娶一个小老婆,十年之内甭想翻身,你就乖乖的在下面雌伏,再不许提在上面的事儿,知道没?”
  明湛倒吸口冷气,与阮鸿飞道,“我一个手指都不会碰她们,看都不看一眼。”
  “要不我也娶一个,一根手指都不碰,看都不看一眼,算是打平。”阮鸿飞提议道。
  明湛立码蔫儿了,搂着阮鸿飞的肩,动手动脚的赔笑道,“飞飞,这叫啥话哟。哪里有竞争这个的,谁说我要娶小老婆呢。哈哈,完全没影儿的事儿,你放心吧,我这心里再装不下别人。就是刀架我脖子上,我也不能辜负飞飞你啊。”
  阮鸿飞略带深意的瞟明湛一眼,直把明湛的小心肝儿看的凉嗖嗖,手脚不知该往哪儿放,方才罢了。收回视线,拍开明湛不老实的肥爪子,阮鸿飞继续扭脖子回头继续看他的宝贝书了。
  明湛长吁一口气,生怕阮鸿飞真起了娶小老婆的心思,围着阮鸿飞殷勤了大半天,晚上还乖乖的洗干净躺好,也没敢提翻身的事儿,只是不断的说,“你可不许对哪个狐狸精起心思哦。”直到明湛累的不成了,迷迷糊糊的寻思着,这惧内怕老婆的毛病可怎么办哪。
  太阳好,老永宁侯到花园里晒太阳,一直晒的昏昏欲睡,永宁侯才下朝回府。老永宁侯听了朝中之事,苍老的眼睛半眯着,仍是昏昏欲睡的模样,点了点头,“一会儿把明立叫来,我开导开导他。”
  其实忠义侯的麻烦解决的很迅速,这件事,毕竟不能真的将方老太太牵扯进来,何况永宁侯在朝上就说了,“虽然燕窝羹是老太太命人给大姐姐送去的,不过,谁会这样名目张胆的送毒药给儿媳妇,还生怕别人不知道似的。臣以为,此举与常理不合。再者,臣家与忠义侯府为姻亲,忠义侯府并非寡仁少义之家,老太太的品质,臣是信的过的。故此,臣敢担保,此事必定另有蹊跷,绝非老太太所为。”
  忠义侯当时对永宁侯的感激,就不必提了。
  小舅子虽彪悍些,到底还是一家人。
  有了这个基调,忠义侯也不会拖拉,为了将母亲择出来,只得将赵嬷嬷一家给舍了。理由很简单,赵嬷嬷的孙子赵二先前就往外传主家的坏话儿,这是有前兆的。赵嬷嬷定是记恨忠义侯对赵二的处置,就给忠义侯夫人下毒,借此准备挑拨忠义侯府不和。
  简直是黑了心肝儿的坏透了的老刁奴。
  要说起赵家,那真是冤。
  赵嬷嬷是方老太太的陪房,还给凤凝霜做过奶嬷嬷,端的是体面忠心。不然,往外散播谣言的事儿,方老太太也不能交给赵家去干。
  如今忠义侯为了保亲娘,也只有把忠心的赵家拿来牺牲了。
  用赵家抵罪,是凤明立开的口,凤明立道,“先有赵二污我与母亲的名声,这次送来的毒燕窝,母亲本没有吃的意思,赵嬷嬷屡番劝说,母亲方吃了几口。若非有深仇大恨,赵家怎会屡次三番的害我母子。”
  凤明芝道,“大哥,赵家一向忠心。”如今赵家的小孙子赵海就是凤明芝的亲随,与凤明立卫氏与赵家人的冷淡不同,小方氏凤明芝母子向来与赵嬷嬷一系亲近。故此,凤明芝忍不住为赵家说话。
  “忠心也只是面儿上看着罢了,若非赵家看上去忠心,也不能轻而易举的谋害了主子去。”凤明立并不理会凤明芝的面子,只管道,“若不是赵家,难道是哪个烧火挑水的小子丫头不成?御史台也不是好糊弄的。”
  忠义侯索性将事交给凤明立,“明立,你也大了,也当知晓家事,这事,你看着查吧。”若是事情经凤明立的手查出来,首先说服力上就很有可信性。哪个做儿子的也不能看着自己的母亲被人下毒当不知道,首先永宁侯府就不会再有微词。在此事上,忠义侯府的脸面也要顾及,所以,此案还不能拖。
  谁知一向听话的凤明立却拒绝道,“父亲,母亲的身子不大安稳,我还要侍疾,怕没这个心思,不如交给三弟吧。”
  凤明芝又不是个傻的,知道这是烫手山芋,忙道,“祖母一直恹恹的没精神……我实在不放心。”
  忠义侯看着两个儿子各有推托,实在来火。
  谁知凤明立又道,“祖母精神不大好,只是愧疚于母亲的病罢了。三弟若能将害母亲之人查出来,还祖母清白,祖母的病,定能不治而愈。也是三弟对祖母的孝心了。”
  凤明芝从不知自己素来寡言少语的大哥竟有这样伶俐的口才,他还没想好怎么回绝,凤明立已对忠义侯道,“父亲,我看就将这事交给三弟吧。”
  其实明白人心里都清楚,忠义侯府这事儿,到底也不会真闹的怎么着。
  这种事出来,虽然卫氏是受害人,不过,再怎么也不能把事扯到自个儿婆婆头上。只是,方老太太所为,尽管无凭无据的,如今帝都里说起来,都是再三摇头。
  若非方老太太实在是苛待儿媳,哪有这样的流言出来呢。
  先是说媳妇孙子不孝,再说老太太毒杀,宗室上千口子,没有忠义侯府这样一出接一出的好戏。如今忠义侯府的脸面,是再也顾不上了。
  永宁侯府与忠义侯府联手把事情压下来,总之,就用赵家把事儿给填平了。
  在凤凝雪的建议下,方老太太也不在家病着了,反是往宫里递了牌子,准备带着两个女儿去寿安宫给太后娘娘请安。
  凤凝雪私下与方老太太道,“大嫂如今还在病着,待大嫂好了,母亲与大嫂婆媳两个一道来给太后娘娘请安。或是在家筹办几次宴会,请一请帝都有头有脸的人家儿,事儿就圆活过来了。”
  “这次我与妹妹跟着母亲一道来,也不必说别的,母亲是看着我们长大的,说些以前的趣事,太后娘娘必念及亲戚情分的。”
  再叮嘱凤凝霜,“你不许乱说话。”原本她就不愿意凤凝霜跟着一道儿去,哪知凤凝霜得了信儿,死活要跟,只得罢了。
  凤凝霜心里不服,面儿上却是应诺,“我知道的,二姐,你就放心吧。”
  凤凝雪道,“虽说小时候姐妹们常一起玩乐,如今太后娘娘身份不同,我们还需恭敬些才好。”
  “知道了知道了,二姐说了几百回了。”
  凤凝雪怎么也未料到,就是她这一心软,以至于凤凝霜惹下大祸来。
  卫太后既然宣召,就是顾及越侯府方家的脸面。毕竟方老太太姓方,卫太后的亲娘也姓方,看在前人的脸面上,卫太后就允了方老太太及凤家姐妹进宫请安。
  也算是对外界的一种态度儿。
  方老太太恭谨的很,对于卫氏,话里话外的皆是亲近,“来前儿,我去瞧了瞧庄华。御医开的药很管用,我瞧着她的脸色也好了许多,早上用了一碗米粥,半个小花卷儿。知道我要来,托我跟太后娘娘请安呢。”
  卫太后颌首道,“姨妈有心了,只要大姐身子痊愈,我方能心安呢。”
  方老太太点头道,“谁说不是呢,自打庄华出了这档子事儿,我这心里没一日不难过的。若不是我用人不当,也不会给人可乘之机害了庄华。说到底,都是我的过错哪。”说着,还流了几滴泪。
  凤凝雪忙劝道,“母亲快别伤感了,倒叫太后娘娘不好受。”
  凤凝霜道,“是啊,我看大嫂也没怪母亲的意思。”
  凤凝雪简直无语了,有话也不能像凤凝霜说的这样直白好不好?当初老忠义侯就是看着凤凝霜脾性实在够呛,才没让她远嫁,起码在湖广自己眼皮子底下,只要不出大错,哪家也不可能亏待她。
  卫太后温声道,“自来家和万事兴,姨妈与大姐婆媳多年,各人脾性,强求不得。宗室体面、侯府体面,还是在顾及的,我听皇帝说,忠义侯在朝中屡因家事为清流所诟病。哪怕皇帝看在我的面子上,有意偏袒些,到底众目睦睦,得一碗水端平呢。”
  “如今这件事,我初听闻,竟不能置信?”卫太后绝对是要说一说的,正色道,“忠义侯府在宗室也是数得上名号儿的人家,更不必提方家与卫家,都是侯门府第,卷入这样的事情,谁的脸面好看不成?”
  “还有先前,内闱之事流于市井。姨妈虽久不回帝都,凝雪姐姐是长在帝都的,帝都这么些豪门世族、官宦书香之家,再没有这样的新鲜事儿。”卫太后淡淡道,“闹到朝中,御史一查,几辈子的老脸都没了。再有嫡庶尊卑之别,更不必我多说,只当将心比心吧。”
  方老太太虚心应道,“是,太后娘娘说的是。”
  凤凝霜却有几分不服,“要我说,一个巴掌拍不响,母亲的脾气,太后娘娘是知道的。我这人心直口快,有话只管直说。”
  凤凝霜还欲待说,就给凤凝雪拦下了,“妹妹这话我听的糊涂,想来也不必再说了。”
  卫太后也知道自己这位表姐的智商,不欲与她计较,笑道,“南方贡了些新鲜的果子来,紫苏,去拿些给姨母和表姐尝尝。”
  凤凝霜话没说出口,憋闷的够呛,不过卫太后自有威严,凤凝霜也不敢太得罪她,只得坐着吃果子。倒是凤凝雪笑道,“记得以前在先皇后宫里,太后娘娘也最喜欢南面儿的果子。先皇后最疼爱您,每每命人留着,连敬敏公主都免不了吃味呢。”
  卫太后笑道,“我自幼在姨妈膝下长大,与姨妈的女儿也无甚分别了。倒是宫里规矩,似敬敏皇姐都各有宫殿,礼法规矩,一步不能错的。我因是臣女,倒可留宿坤宁宫与姨妈日夜做伴。她一直身子单弱,凉的不敢用冰的不敢碰,山珍海味多少忌口的东西。姨妈常说,自己享用不得,看着别人享用也是开心的。”
  先前凤家兄弟极是忌讳方家,宫里人自然也不会提起方家来。如今卫太后正位寿安宫,想说什么,只有别人看她的脸色了。
  凤凝雪笑,“先皇后对人是极好的。”这话,也只有这几位女眷说一说了,并且在一定程度上把方皇后成百上千的仇人给忽略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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