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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难为_74

  “四姑娘,老奴何曾说过这等话!”苏嬷嬷急呼。
  徐盈玉笑一笑,“满屋子的人都听着了,你说没说,有帝都府尹亲审。堵嘴,拖下去!”
  徐夫人倒有些拿不定主意,“押到柴房去。”待人走后,又问女儿,“也别闹的太大,你父亲还做着官呢。与本家闹崩,对咱们也没好处。”
  徐盈玉笃定道,“母亲,这可是大好机会。你瞧本家这一出一出的,绝对是不想父亲好儿了。还不趁这机会要了这老奴的命,也给本家一记警告!否则,那头儿站着嫡母大义,还有秉生的事,怕有生不完的是非。”
  “那老奴说的也有理,那头儿是嫡祖母,一品诰命,真要闹出来,父亲这官位怕坐不稳。”徐盈玉道,“如今咱们得了先手,将事情挑破,起码本家不会再从孝道上动脑筋,也给父亲解了围。”
  “还是等你父亲回来再说吧?”
  “待父亲落衙回家,有心人一打听就知道,事情是父亲策划,失了先机。”徐盈玉看向徐夫人,说道,“莫非母亲还信不过我?”
  徐夫人握住女儿的手臂,“这叫什么话,到底是家丑呢。”
  “咱家与本家的关系,有心人都知道。既然别人都清楚,就不怕宣扬。”徐盈玉劝道,“这种事,别人家说了或者是假,咱们家发生的就有几分真。母亲,机不可失,失不再来哪。”
  徐夫人给女儿说的有几分意动,叹道,“皇上都说你顶用。这次,我就听你的。”关键时刻,明小胖的魅力无形之中竟起了决定性作用。若此事给明小胖知道,自信心定会再次爆棚。
  徐盈玉微微点头。
  徐叁回家才听到这事儿,寻思了寻思,只道,“打官司就打官司吧,泼才老奴,还当这是三十年前呢。”
  徐秉忠刚下班,茶都没喝一口,气道,“要不要我去帝都府打点一二,让那老奴也受些苦楚。”
  “蠢才,不可画蛇添足。”徐叁斥一句,指了指女儿,“你与他分说分说。”
  徐盈玉笑,柔声道,“其实这也没什么。二弟,父亲也不是头一天当上的户部尚书,你想一想,为何先前本家没什么表示?这会儿偏是又送东西又送人又要我去淮扬呢?”
  徐秉忠并不算太笨,想了想,“本家想拉拢父亲?”
  “这个拉拢,咱们可不敢轻信?你别忘了秉生的下场,虽说那是他自己作孽,不过,你平安,秉生掉了脑袋,本家肯定会恨上父亲的。”徐盈玉看向父亲,缓声道,“我想,怕是本家现在不大妙了,才想拉上父亲。咱们与本家的关系太近了,若是上了贼船……”
  徐叁咳了一声,什么叫贼船?
  徐秉忠已经明白了,道,“打官司也好。当初,我可是想着拉秉生一道发财的,谁晓得他……竟然暗中算计我。这会儿又来算计姐姐,真是没个消停。”
  徐秉忠忽然道,“姐姐,吴大人现在要操持天津港的事,善仁堂的事忙不过来,想着要找人帮忙。姐,我看你也不比吴女官差,你要不要去试试?”
  徐盈玉犹豫了,她真没想过要出去做事什么的。
  徐叁立时代女儿应了,问儿子,“真有这样的事?”
  “嗯,我跟吴大人提了一句。姐姐反正也在家闲着,吴大人是太后手下的女官呢,姐姐去了,也算在太后面前挂上名号,以后说亲后台也硬呢。”徐秉忠有用没用的说一堆,气的徐盈玉直敲他头。
  徐秉忠这话算是说到了徐叁心槛儿,徐叁看中的,无非就是女官这档子事儿。挂女官的名儿,不必去宫里服侍,这就是给女儿再嫁增添资本呢,焉能不应?
  徐叁立时道,“盈玉,你弟弟说的有理。你在家这样闲着,倒不如学着做些事,善仁堂是为百姓做事的地方,咱也不要薪俸,只当为百姓多做些事。”
  “我还没做过这个呢。”徐盈玉有些拿不准。
  徐叁笑,“什么不是学的呢。只管去试试,若是觉得不行,就回家,让他们另找人也无妨。”
  这样父兄再三怂勇,徐盈玉便也应了。
  64、更新 ...
  这年头儿,流行打官司。
  徐家这官司暴出来时,人们也觉得稀罕儿。
  虽然这是个事亲以孝的年代,不过并没有圣人教条里说的那样迂腐。嫡母庶子,这个话题本身就够微妙。
  此官司一出,甭管谁对谁错,凡帝都高门大户里的嫡母对于庶子又多了三分戒心。瞧见徐相没,不过世族家的一个小小庶子,平步青云的发达起来,就这样削嫡母的脸面。
  明面儿上是要惩治刁奴,真正没脸的却是徐叁的嫡母。
  谁不明白这里面的猫儿腻呢,徐相虽聪明,也不要把别人当傻子。
  帝都里分成两派,有人同情徐叁家,亦有人瞧不上徐叁这种忘恩负义的作派。毕竟在礼法看来,嫡母身边的奴才,何况是奉了嫡母命令来的,徐叁这样直接把嫡母派来的奴才下了大狱,不论审出什么结果,徐太夫人自然已经脸面全无,丢人丢到了帝都。
  徐叁亦是杀敌一千自损八百,没能落下好声名。
  欧阳恪老大人再次看不过眼,散了朝唤住了徐叁,悄声劝道,“徐大人哪,都是你们徐家的脸面呢。”
  此一时彼一时,如今徐叁位居户部尚书,欧阳恪也不好大庭广众下训斥于他,只得私下劝一声。
  徐叁何等心志,岂是人三言两语能劝过来的,一脸为难的叹息,“谁说不是呢?欧阳大人的心,我明白。只是,我也有我的难处,难道就任着刁奴欺到头上?简直是没了天理。”
  欧阳恪见徐叁冥顽不灵,想着劝他不来,只得一声长叹,抬脚离去。
  接着徐盈玉又去了善仁堂做事,诸多酸生腐儒皆感叹:世风日下,人心不古,这些妇人都也不守妇道,抛头露面的不像话。
  徐盈玉与吴婉倒是相处的极好,一见如故。俩人都是有心胸的聪明人,说话行事融洽非常。
  女人之间总是颇多共同话题,吴婉是正经的江南女子,徐盈玉老家也是江南,而且同在扬州,自然更亲近一层。
  徐叁原本的打算是女儿在善仁堂做事,就是在卫太后处儿挂了名号儿。可是,徐叁忘记了,徐盈玉也要同吴婉打交道,且吴婉的凶残名声,是响誉帝都城的。
  徐盈玉同吴婉一道进进出出,连带徐盈玉的名声也厉害起来,她又是和离过的,还有个要命的做相辅的老爹,一时半会儿不知根底或者胆小的,实在没人敢去求娶。
  好女也愁嫁啊。徐叁时时感叹。
  徐盈玉在外走动,自然也要见外头男人,如沈拙言、魏子尧、宋翔等,一来二去的,也混个面儿熟。
  徐盈玉与吴婉是不一样的,她十分有女人味儿,且心灵手巧慧质兰心,做的一手好点心,时常会带了来请大家共享。
  魏子尧对吃喝玩乐皆有一手儿,他虽然不会做,可极会品,时常会提些小意见啥的。徐盈玉大方爽气,行动间又见细致聪慧,并不恼,反倒从魏子尧手上讨了不少食点方子来。
  把个徐叁给担心的,悄声问儿子,“你姐姐是不是同魏子尧挺熟啊?”
  “嗯,熟。”徐秉忠没察觉老爹的意思,只管道,“上回姐姐连赢了魏子尧三盘棋,还往太白楼叫的席面儿请客了呢。”
  徐叁更加忧心了,不得不先给女儿打预防针,“闺女,魏子尧可是个断袖啊。”咱可得把招子放亮啊!
  徐盈玉微惊,点头,“我知道了。”好可惜。
  徐叁惊,“你们不会……”有啥了吧?当下徐叁脑中已经条件反射出百种以上搞死魏子尧的法子。
  “没有。”徐盈玉倒也坦诚,“我只是觉得子尧不错。真可惜。他脾气很不错。唉,算了,既然这样,只得把他当姐妹了。”
  徐叁见女儿脸上并不见伤感,松口气,内心深处饶魏子尧一命,又问女儿,“不是还有位小沈举人么?虽是举人,沈拙言是这次恩科误考了。他年轻的很,皇家报刊里都有他的文章,文笔好,有才干,下科必能中的。如今在皇上手下挂着差使,前景也好。”
  “沈拙言啊,太小了。”徐盈玉不以为意的摇头,笑道,“父亲,沈拙言今年才十七,比我小五岁呢。”
  “这也不算什么。”徐叁极开明的叮嘱女儿,“你要是瞧中谁,先跟我说一声。”
  徐叁并不迂腐,做为一个男人,他更了解男人喜欢什么样的女人,也明白男人会被什么样的女人吸引。
  “嗯。”
  魏子尧与徐盈玉其实颇有些心灵相通,徐盈玉对魏子尧心生好感,魏子尧在卫颖嘉面前亦丝毫不避讳对徐盈玉的欣赏,“徐姑娘实在聪明至极,琴棋书画都通,还会一手好点心。并不似平常女子庸俗,与她说话儿从都不会倦,且不似吴婉娘那样冷峻,实实如沐春风。”
  卫颖嘉笑道,“徐叁滑的跟泥鳅似的,他的闺女自然不与众人同。你悠着些,别得罪了徐姑娘,徐叁可不是好惹的。”
  “我与徐姑娘只是性情相投。”魏子尧平日里三教九流都有交情,他看人,阶级性并不强烈,所以他这样的性子才能与吴婉徐盈玉相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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