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八十七章 如果当时，大戟大篆
所谓行走江湖，其实也不算真正的江湖。因为从域外孤峰这座仙家渡口到大齐国边境的第一座大城中间，是一个独立于八大国家的小国家。
这个小国家是非常独特的存在，因为这个国家的国土跟其他的八大国家附属国的国土都差不多，但是因为其底蕴深厚并且常年独立从来未被征伐征服过，所以这个国家也能称其为“大”。
在山下王朝之中，八大国家每一个国家都有自己军事力量最为强横的一点，比如说大禹国的重骑兵，又或者是精通防御的大兴国盾甲兵等等。
但是这一个在西北边境上的，名字中可以带个“大”开头的小国家，也有自己最为精锐的军事力量，那就是堪称名震龙祭大陆西北数国的大戟士。
大篆国大戟士，以举国上下共十万的大戟士，在百年前抵御过大齐国三十万大军的进攻，两国交战十余年，大齐国竟然连大篆国一个城都没有彻底拔掉。
就在三十年前，大吕国的北方疆域的边军跟大篆国也发生了冲突，大吕国派遣了共五十万大军，以闪电战模式决定借助这个机会将大篆国一举拿下。
结果战争持续了十年之久，五十万大军才攻打到了大篆国的京畿，但是当时的五十万大军竟然被大篆国的全民皆兵消耗掉了将近二十万，而那时大篆国的十万大戟士竟然只死一万人。
最后还是大吕国主动撤军，才算是及时止损。这次的战争让大吕国吃了个大亏，却也没有让大篆国的名声有多么彰显。
因为百年内与大篆国接壤的两个大国，大齐国和大吕国都在大篆国这里吃了亏，虽然两个大国无法在战场上将大篆国彻底吞并，但是他们却可以将这两次丢人的战役消息封锁。
因此只有山上仙人才知道这一百年来，被大吕国和大齐国包围的小地方，在这个大篆国之中到底发生过什么事。不过这些山上人对于山下江湖本来也没有什么关心，也就没啥消息了。
但是十万大戟士的战斗力已经渐渐地通过各种门路流传到了山下王朝和江湖之中，尤其是在龙祭大陆西北方的山下江湖中，就有很多豪侠模仿大篆国大戟士，使用两杆大戟行走江湖。
此时当武铁子被一个普通的舟子从域外孤峰的城镇中送到了弥漫雾气的最后边界，武铁子和柳云云这两个江湖行者的青衫斗笠行山杖模样的家伙，便开始了他们的旅程。
下了扁舟走出迷雾，武铁子和柳云云自然而然的就走到了一处相对偏僻一些的山野小路之上，再回头望去身后的雾气弥漫，却发现那域外孤峰用了什么障眼法，已经找不到来路了。
即使是武铁子这个境界的修道之人估计就算是再次回到迷雾中，没有舟子的接应的话，他们估计都无法再回到域外孤峰，所以即使有山下凡人，他们也不会误入所谓仙家领地的。
那些山下志怪小说里经常会有什么凡人误入福地洞天，最终改变了命运，又或者再回到山下凡间的时候，人间已经过了百年光景。
武铁子与柳云云一同沿着小路走下山，看着武铁子使用化成行山杖模样的鲸墟长刀柱地走路有模有样，柳云云竟然更加佩服武铁子了。
本来就是山上豪阀世家，别说是用行山杖走路了，柳云云根本就没有亲自登过山，所以即使他是化龙境六重的天才剑修，也不知道用凡人的方法去登山应该怎么才能省时省力。
尤其是当武铁子开始跟柳云云介绍路边各种野草都叫什么名字，这些野草通过不同的方法煎熬能够有什么样的功效等等。
虽然比不上山上的灵丹妙药，但是这些植物类的药理知识，让柳云云感觉武铁子真的是博学多才，尤其是连山下的这些东西都知道，肯定也精通农家炼器师的学问。
事实上这些知识都是山下江湖人必须要懂得知识，要不然在山下行走江湖的时候，一旦遇到什么危险，那么这些知识有可能就能救你一命。
当然了，武铁子之所以知道，是因为他当年在孤峰上的那两年学习，也是当年文玉子还没有决定要让武铁子做棋子的时候，想要让武铁子以后在山下也能够活得很好的心理补偿。
如果当时，文玉子没有做最后那个决定，想要让武铁子做他的棋子，借助武铁子重生，然后继续把武铁子当枪使的话，武铁子现在有可能已经在仙羽城开了自己的武馆。
当然也有可能就是个贩夫走卒、农户牧民，但是无论是哪种结果，都不可能是现在的武铁子。
大道之中的玄学老祖宗曾经有一个理论，跟佛家的学说有相似之处，意思是每一个人在做每一个抉择的时候，就会出现无数个他在无数个不同的大道之上就此分离。
往往之后某一条大道之上的他真的修成了大道，能够站在大道之上去看无数大道中无数的自己的时候，就会将凡夫俗子所谓的“如果当时”，在不同的时光长河之中修正。
如果能够成功的把握住每一个自己的每一个大道关键转折点的话，他就能够将所有的“如果当时”都变成最正确或者说都指引到最终修成大道的那一条大道之上。
这个时候，这个人，才算是真正的修成了他自己的大道。他自己就是独立的一条大道，甚至说在他的大道之中，他可以用曾经无数的自己，建立出属于自己的世界。
当然，这个修正所有的“如果当时”的事情要比修成大道还要更难，毕竟只要能够完成这项伟大的事业，就相当于自己可以做某个世界的主人了。
武铁子现在并没有想这么远，而且对于什么玄学他更不想知道的太多。他只是想要踏踏实实的将这一段路走完，借助这个机会，也算是圆了曾经自己想要行走江湖的大侠梦。
沿着山路继续向下走，也就是一个多时辰他们就能够看到平行的大路，也就是有驿马来往，有行人穿梭的官道。
看到了官道之后，武铁子便在那山野小路上的无数分支之中，开始拣选能够尽快融入到官道上的那一条小路。
曲径通幽固然是好风景，但是他们既然选择步行穿过大篆国回到大齐国，那当然还是要尽量的多融入凡间的一切。
正如之前武铁子所想的那样，他总觉得要想做一个好的神仙，就先要做一个好人。他中间也有多次迷失，对于好人的“好”字无从定义。
即使是现在他都不敢说自己是个好人，他只能说自己不是个坏人。因此他从来都没有过所谓的修仙的打算，他想要达到降龙境不是为了成仙也不是为了修成大道，他只是为了复仇。
如果有一天他真的复仇了，如果有一天他真的能够摆脱一切束缚的话，他会选择和刘开心一起逍遥游历江湖，最后如果都了结了所有的心愿，他们会考虑携手共同飞升。
不过现在，在他还不能确定自己是否是一个好人的时候，他是绝对不会想着成仙的事。尤其是他之后还要去复仇，他要想着如何能够即成为一个好人又能够为自己的全村人复仇。
这其中就要做非常多的考量，考量自己的行为，考量当年的仇恨，考量凶手量天一派等等。毕竟既然错误分大小、轻重和先后，那么这种仇恨当然也要分清楚。
对人之惩罚最大莫过于死后魂飞魄散永世不得超生，但是这种惩罚实行起来很轻松，只要你的实力比他强，到他面前一刀或者一剑将他砍了，最多再在他的阴神、阳神上补一刀。
但是这样的复仇难道就是对的吗？
世间有很多人认为这样就是复仇，但是这不一定对，因为你没有去做综合的考量，你施加的惩罚看起来是一样的，杀人偿命，但是你没有分清他是为什么杀人，为什么会犯错。
那么即使调查考量清楚之后，也许依然是一剑了之，但是这之中是有过程的，那么这个复仇就是正确的。
大部分世人之所以不会这样做，只是快意恩仇的杀人偿命，并不是因为他们不知道其中的道理，更多的是因为大部分的世人都不会去追求做正确的事情。
他们追求的都是去做简单的、痛快的和他们能够做到的事情。
武铁子想到这里的时候，他们已经从小路走到了官道上。因为只有他们二人同行，再加上装束一样，所以武铁子才会跟柳云云多聊几句关于山下江湖的一些常识和忌讳。
他们作为山上修道人行走江湖自然是轻松很多，但是武铁子也不想打破山下的平衡，更不想纠缠进入太多的山下江湖的纷争之中。
当他们走到官道上的时候，便看到前面有一个壮汉，劲装软甲，身后背负两杆四尺长的大戟，看起来没有一百斤也要有八十斤。
虽然这个重量对于武铁子来说简直就是一片树叶一般，但是对于山下江湖来说已经堪称履历惊人了。
柳云云也来了兴致，他在大齐国的世家之中当然听说过百年前的那场失败的讨伐大篆国的战争，所以那个时候他就对所谓的大戟士满怀憧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