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2章 哀莫大于心死
沈家别墅。
沈殊担心的看着宋黛双眼无神的模样，按住医生的手，脸色凝重，“好好检查一下外伤。”
医生的手一抖，看着身前神情恍惚的女人有些难以开口。
他抬眼看了眼沈殊，沉默了几秒，又转头看了眼远处正在激烈交谈着的沈如玉顾迟墨两人，摇了摇头，叹了口气，收回了目光。
沈殊向来脾气不好，没有耐心，此时被医生这样云里雾里的态度一折腾，立即变了脸，拽着医生的领口，剑眉凸起，“到底是怎么样了，你这老头倒是说话啊！”
医生让他大力一抓，整个人都挺了起来，沈殊生的颀长，直接拽的医生脚后离地。
他连忙哎哟哎呦地叫唤着，灰眉连着下拉的唇角一个弧度，苦着个脸，“小少爷你这是干什么啊！”
“我问你她怎么样了？！”沈殊又急又气，到现在也不知道家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什么他不过是洗了个澡出来，怎么出了这么大的变故。
沈如晦的事情是今天早上才发生的，所有的一切变故都是即时性的，并没有时间一一告知沈殊他们。
顾迟墨今早发现了沈如晦状态不对的时候已经晚了，立即联系了沈如玉，事已至此悲伤无用，沈如玉将要面对的是未来沈家没有了沈如晦的支撑该怎么走下去。
这时候无论宋黛愿不愿意，她都必须要和沈如玉一起扛起沈家。
今天中午在酒店宋黛被顾迟墨拉到卫云卿跟前挡桃花的事情，其实是沈如玉和顾迟墨一手策划，就是为了让魏琛看见。
魏琛是个眼里面揉不得沙子的人，必定会逼问宋黛，这时候魏琛正在气头上，让顾迟墨再去添油加醋，势必会让魏琛对宋黛的管控更加的强烈，而管控最好的办法就是结婚。
沈如玉和顾迟墨之所以想法设法的让宋黛和魏琛复婚，就是为了再联盟，用两家的联姻进行沈魏两家的资产融资，从而达到互惠互利，绑到一根绳子上。
沈如晦已倒，沈家若是只有沈如玉一人将会面对诸多不确定的明枪暗箭阴谋阳谋，可有了魏家作为后盾将会完全是两个境地，前者腹背受敌，后者一帆风顺，是以为了大局，沈如玉毫不犹豫的将宋黛放在了棋盘上。
她是沈魏两家再合作的关键，无论她心里有多么的不愿意，都不能改变事情发展的美好势头。
沈如玉那边听见沈殊这边杂乱的声音，停下了和顾迟墨交谈的声音，偏头看了一眼，这一看脸色立即沉了下来，“沈殊，你在干什么？！”
沈如玉语气不善的走来，声音提高，隐隐有些尖锐。
沈殊向来都是对这个姐姐如同洪水猛兽般退避三舍的，这次却毫无畏惧的顶了上去，视线平视对着沈如玉的眼睛，桀骜至极。
“我问他宋黛到底怎么了，这老头不知好歹半天也不开口，我只能这样了。”
沈如玉知道他是担心宋黛，也没有计较他语气里的冲劲儿，只是走到他身边温和的开口，“你先把他放下来，老先生一把年纪了，你这样拎着他，他也难受，他换不过来气，怎么开口和你说宋黛的病情。”
沈殊哼了声，放开了手，医生跪坐在地上，上半身伏在沙发上喘息，感激的看了沈如玉一眼。
沈如玉微微一笑，扶起老先生站了起来，坐在沙发上，“我这个弟弟是关心则乱，老先生勿要见怪。”
医生摆了摆手，他哪里敢见怪，沈大小姐说的是个客气话，他还能顺着杆子往上爬不成，只能压下心里的不快笑道，“这，小少爷年纪小血气方刚的没耐心，可以理解。”
“是是，”沈如玉站直了身子，看了眼神色依旧恍惚的宋黛，蹙了蹙眉，有些担忧的看着医生，“我这个妹妹到底怎么样了，头部可有什么损害？”
医生摇了摇头，“好在楼梯上铺着厚厚的毯子，倒是没伤到脑子，只是伤到了心肺。”
他脸色有些青白，似是思虑了许久，还在斟酌着，后面的话一半卡在喉咙里，一半若隐若现的只说了一个大概，不曾说清楚。
沈如玉闻言瞬间皱起了眉，站在一边，脸色虽然不好，但是还算得体，沈殊就完全是什么都顾不得了，脸色难看，“什么叫伤到了心肺？！”
“这，不好说啊，小姐陡然听闻噩耗，身心俱损，心脏方面又是陈年旧疾了，怕是······”他斟酌着用词，沈殊呸了一声，骂道，“庸医！”
他转身踏步上前朝着顾迟墨走去，用力地拉住了顾迟墨的手，死死地盯着他，“你不是医生吗？你来给宋黛看！”
顾迟墨打开了沈殊的手，他很不喜欢沈殊这样没礼貌命令的姿态，“沈公子，你搞清楚，我不是你们家的私人医生，能让你随便使唤的。”
他漫不经心的说着，一脸冷傲的模样落在沈殊眼里简直是欠打，局面顿时紧张了起来。
就在剑拔弩张一触即发的时候，传来了一道孱弱的女声，“你说，是有人下毒害我哥哥，是谁······？”
宋黛的声音虚弱不堪，她好像很累的样子，浑身都没有一点点的力气，刚才撕心裂肺的大哭几乎耗尽了她的心力，头脑发晕，仿佛下一秒就要昏厥。
几人听见宋黛的声音都回过了神来，沈殊最先跑到她身边，扶着她坐了起来，焦急的问，“你身体有没有哪里疼？”
他也很想到知道沈如晦发生了什么，到底谁给沈如晦下了毒，可是比起这他更关心的是此时宋黛的身体。
宋黛摇了摇头，脸色惨白，撑着仅有的力气坐了起来，黑湛湛的眸子仿佛融入了漆黑的夜色，沉重而又死寂。
她没有看沈殊也没有看沈如玉，而是紧紧盯着顾迟墨，“没有说一半漏一半的道理，我哥哥到底是怎么了，为什么本来已经要好的身体会变成现在这样？下毒害他的人究竟是谁？！”
顾迟墨倚靠在沙发的扶手上，微微低着头，看着宋黛的眼睛，心里有些震撼，不过只是短短的几分钟而已，这个女人在经历了短暂崩溃的大哭之后，这双明亮的眼睛竟然瞬间暗淡死寂了下来，当真是应了那句话了，哀莫大于心死。
他在宋黛丝毫不让紧紧相逼的目光中率先收回了目光，皮鞋锃亮鞋的尖踢在了匍匐在地上的墨瑾的腰上，“起来，说话。”
墨瑾察觉到腰上的疼意一弓身，想要逃离，耳边传来顾迟墨冰冷的声音之后，他忍着身上的疼颤颤巍巍的站了起来，一步一步膝行到宋黛跟前。
顾迟墨补了一句，“别忘了我说的话，把你当时对我交代的事情，在她跟前一五一十重新的交代一遍，少一个字，都不行。”
墨瑾浑身一哆嗦，“······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