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八十八章 造了什么孽
身为一个男人，我一向保持着极大的克制，好让自己看起来彬彬有礼，不至于让女人感到粗俗。我从不打女人，但某些情况下却是特例，如果有人非要把脸凑上来让我打，我也不介意给她来点狠的。
“你竟然敢打我！”苗女从地上爬起来，脸色阴沉得犹如要下雨一般，那只趴在她肩膀上的火红色蜥蜴，也开始“嘶嘶”吐着舌头，向我释放出危险的信号。
没等苗女再次动手，庭院中却传来一道清冷的咳嗽声，接着，有道十分清丽的声音，传进了我的耳朵，“小彩，他是我的客人，不要无礼！”
苗女似乎对这声音很畏惧，脸色一下子就变了，收敛起了之前那种冰冷，恭恭敬敬地对里面说到，“是，大祭司。”
我怔了一下，想不到黑花婆婆的声音听起来居然这么年轻，赶紧退后两步，朝门口方向望过去，继而看见了一个鹤发仙颜，茕茕孑立的中年妇人，正站在门口，默默地看着我。
她保养得很好，皮肤粉嫩犹如少女，不过眼角却略微带点岁月的痕迹，将满头长发盘起来，乌丝中带着一点斑白，可模样却很美艳，叫人看不出真实的年纪。
不过，能和疯道人交好，而且被青鸾称作“阿嬷”的，年纪起码也该有六七十了吧，这中年美妇的出现，简直让我无解。
苗疆女人都是怎么保养的？六七十岁的人，看起来却顶多只有四十来岁。
黑花婆婆是我的前辈，我不敢对她无礼，只瞥了一眼，便赶紧把头低下，毕恭毕敬地对她拱手，长揖到地，“晚辈王青云，见过黑花前辈，我师父是……”
“不用说了，你这身本事都是云虚子教的，对不对？”黑花婆婆淡笑着看我一眼，又指了指我手上的棺材钉，“我还记得你的法器，也是他年轻时候用的。”
啊？这老痞子不是跟我说，棺材钉是从乱坟岗中刨出来的吗？
我愣了一下，继而十分恭敬地笑道，“婆婆眼力真好，我的确师从云虚子，跟随他学了三年。”
“唉！”黑花婆婆以手扶额，露出很头疼的表情，声音冷漠道，
“该让我说什么好呢？云虚子花三年教出来的徒弟，只用一只手就打败了我苦心教授十几年的人，你们这两师徒还真是可恨。”
“前……”我听不出这话是夸我还是在骂我，似乎带点莫名的恨意，正要说话，黑化婆婆手中却射出一枚银针，瞬间就扎进了我的胸口。
我闷哼一声，抬头不可置信地看着她，脑子里却突然感觉一片天旋地转，视线立马就变黑了。
昏迷之前，我好想还听见了青鸾的一声惊呼，“阿嬷，你为什么这么做？”
随后又传来黑花婆婆冷漠的声音，“师父是个混蛋，徒弟也好不到哪儿去，丢进万蛇窟喂蛇吧！”
卧槽，疯道人这个老不死的，他该不会做了什么对不起黑花婆婆的事情，要我来背黑锅吧？
我真是日了狗了！
……
昏昏沉沉中，我不清楚自己究竟昏迷了多久，每次醒来，都会感受到一股强烈的窒息感，没一会儿又很快昏迷过去。
如此周而复始，我感觉自己胸口那团灼热感，一会儿强烈，一会儿减淡，半边身子发麻僵硬，另外半边却燥热不堪，如此南北极颠倒循环，痛苦不堪。
这状态持续了不知道有多久，某一瞬间，一股凉意直接从我的天灵盖浇下来，我浑身打了个摆子，顿时就清醒了不少，睁眼一瞧，却吓得连魂儿都快飞了。
我赤裸着上半身，正被人用绳子吊起来，悬在一块石壁上，石壁阴冷潮湿，到处都在浸水，不止这样，在我的头顶上、肩膀上，甚至裤裆里，到处都爬满了花花绿绿的毒蛇！
这些毒蛇盘在我身上，吐着蛇信子缓缓移动着，那种冰凉滑腻的感觉，差点让我直接尖叫起来。
我不是胆小，可这一幕的实在太吓人了，整个石窟中到处都爬满了毒蛇，红的绿的、粗粗一扫，起码有几百上千条！
卧槽，还真把我丢进毒蛇窟了！
“老疯子，你个老不死的混蛋，你到底干了什么生儿子没屁眼的事，要报应在我头上！”我都快吓尿了，心中一遍遍咒骂着疯道人，使劲扭来扭去，试图将盘在我身上的毒蛇甩开。
无奈，我的四肢都被绳子帮着，整个人又悬在了半空，根本没办法移动，那些毒蛇发现我在动，居然供着脖子，朝我身上狠狠咬了几口。
完了，看来我这次真的死定了。
一路千难万险，连罗摩都没把我搞死，却死在了疯道人的姘头手上，马勒个巴子的，老子就算死了也要蹲在黄泉路上，等着老疯子路过的时候掐死他！
“你醒了？”耳边传来一道淡淡的声音，我猛一偏头，才发现距离自己不远的地方，居然站着黑花婆婆。
“婆婆……”
我张了张嘴，一脸苦涩地笑道，“老疯子是不是有什么对不起你的事？你别全都算在我头上啊，那老痞子，我都恨不得掐死他……”
“闭嘴！”黑花婆婆手中抓着一根拐杖，狠狠朝我肚子上打了一下，“我最恨不动尊师重道的人，他教了你这么本事，你怎么一口一个老疯子长，老疯子断的，没大没小！”
嘿，我横竖都不对了是吧……这老女人是不是有病？
这念头盘旋在我脑海中，却始终不敢吐出来，只能换了一副表情，“婆婆，你到底啥意思，为什么放毒蛇咬我，你是不是也恨云虚子？”
“恨？怎么说呢……”黑花婆婆伸出玉指，轻轻支着自己的下巴，很费解地想了一会儿，点头道，“我当然恨他，你是他徒弟，所以我恨不得杀了你！”
她话音刚落，那些毒蛇立马又把嘴巴张开了。
哎我去……我招谁惹谁了？
我赶紧大声道，“婆婆……对不起你的是他，可不是我啊，你干嘛全算在我头上！”
我光着上半身，下面只剩一条遮羞的底裤，不过黑花婆婆活了大半辈子，什么长枪短炮没见过，只是冷冷地看着我的脸，时而痴傻，时而冷漠，时而又伴随着仇恨，
“为什么你和他年轻时候这么像？”
我去，我才不像那老疯子呢，老子明明比他帅多了好不好！
我算看明白了，黑花婆婆就是个想男人想疯掉的老龄剩女，这样的女人心里都有问题，老子只是个无辜躺枪的！
报应，真的是报应，王家老祖宗究竟干了多少缺德事，要这样报应在子孙身上？
我苦着脸，试探着跟她商量，
“婆婆，我都被你吊起来了，你还让这些毒蛇咬我，什么仇什么怨也该扯平了对不对？再说我长得一点都不像老疯子，你要是思忆成狂的话，为什么不自己出去找他？这是病，得治啊！”
“谁说你长得像那个老混混了！”黑花婆婆从思绪中清醒，白了我一眼，脸庞有些娇媚，不过眨眼就变得更冷了，
“我说的是另一个人，王长风是你什么人？”
“啊？你认识我爷爷？”我彻底懵圈了，我爷爷的名字从黑花婆婆嘴里说出来，怎么显得这么古怪？
这尼玛，到底是个什么情况，难道我爷爷也作孽了？
不过啊，黑花婆婆不是跟年轻时候的老疯子好上了吗，呃……好像不太对劲，我记得孙家那个老不死的，似乎也对她有意思，再加上我爷爷的话……
尼玛，你们这帮老不死的挺会玩啊！这么恶俗的四角恋，每晚八点档的狗血电视剧都不带这么拍的！
“你真的是王大哥的孙子？”黑花婆婆看着我，眼神中带有异色，“那你为什么没有学你们王家家传的本事，反而跟着承运……那个老混混学本事？”
“是的，”我黑着脸，老老实实地点头说道，“我爷爷的确叫王长风，我还有个二爷爷叫王长贵，不过他们早死二十来年了，后来是疯道人找到我，才让我接触这一行的。”
“王大哥死了……”
黑花婆婆脸色古怪，低下头，喃喃低语，好似特别失落，“不会，他这么厉害，怎么会死的……这不可能。”
看来黑花婆婆和我爷爷是真的认识，我也没有再隐瞒什么，
“那个……王家气运大衰，十世报应全都落在我头上，我从小就是横死鬼的命，爷爷是为了帮我改命，所以才会拿自己的阳寿来赌，耗光了自己的阳寿，换我十几年平安。”
“原来是这样，”黑花婆婆看着我，收敛起来脸上的表情，“孩子，既然你爷爷舍了命也要保你，肯定很疼你吧？”
我皱了皱眉头，想了又想，然后老老实实说道，“我不是特别清楚，我对小时候的印象特别模糊，可能是我爷爷动了手脚，我只记得清七八岁以后的事情，那时候他老把自己关在房里，很少跟我接触。”
“想不到昔人已经作古，竟然死了快二十年了。”黑花婆婆有些失神，眼神飘飘忽不定，不知道究竟在想些什么。
我完全搞不清楚状况，试探着跟她商量，“那个……婆婆，既然你跟我爷爷也认识，那你能不能原谅我是老疯子徒弟这事？放过我好不好？”
黑花婆婆“噗嗤”一笑，眼神恢复了几分清澈，“你放心，你是王长风的孙子，我肯定会救你的。”
我笑得一脸狗腿，像哄小孩一样说道，“那你啥时候放我下来？”
黑花婆婆脸色瞬间转冷，“慌什么，先吊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