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早就看穿了
“这位先生，衣服穿在我身上，我喜欢就可以对吗？”
“可若是不好看的话，穿出去丢的是我的脸。”
脑子里面忽然闪现出曾经有过的一段对话，熟悉的感觉让林佳瑶一愣，然而男人却已经踏步迈了出去。
二十来岁男子个子极高，林佳瑶一动不动瞧着他远去的背影，回想他意味深长的眼神。
苏敬淮回头看过来，驻足，似乎在等待着后面刻意不动的林佳瑶跟上来。
苏家从前是书香世家，底蕴深厚，即使现在已经不再流行园林建筑，却仍然建造了这么一座古韵别致的宅子。
此刻是雨后大晴，空气中飘扬着薄薄的稀雾，林佳瑶站起来只能抵达苏敬淮胸前。
银质的面具露出了这男人好看的下巴和薄唇，他唇角微微勾着，却丝毫也让人联想不起来面具下是怎么样一张脸，如果真的揭下面具，必定是一张冷冰冰的面容。他的黑眸如星辰如黑曜石，看过来的时候，带着冰凉的温度，却又好似有几分温柔。
温柔？
这种熟悉的感觉林佳瑶无法忽略。
这个苏敬淮她以前是不是认识？他到底是谁？
压下心底异样的感觉，林佳瑶还是选择跟了上去。
敌不动我不动，反正光脚的不怕穿鞋的，也没什么好怕的。
苏敬淮在苏宅的别院依水而建，一座遗世独立的院子凭水而立，当雨后的薄雾飘散在水面上，如梦如幻，宛如仙境。
林佳瑶一下子就明白了，这院子是司芳芳在世时的住址，这一切都彰显了主人遗世独立的性格。
听说司芳芳在世时候，曾和她的母亲宋晓茹是非常要好的朋友，两人一个品性高洁，一个典雅温柔，是江城传唱的知音。
只可惜司芳芳体弱，虽然母亲拼尽一身的医术为她治病，却还是敌不过红颜薄命。
两人是好友，都是一样的早逝，林佳瑶徒然生出一种凄凉之感来。
“上来。”
听到深沉的声音，林佳瑶才发现自己走了神。
沿着石阶踏过去推开门，内里的装饰十分简洁，几乎不见任何繁杂名贵的家具，可看上去确实格外让人觉得心情愉悦。
方才她假借伤心过度躲起来之时，为了布下计谋不小心将衣衫弄湿了，虽然换上了苏老夫人为她特意准备的月白色裙子，可到底这样素净的颜色不适合宴会。
既然他们现在是同盟，接受苏敬淮的安排并不是什么难堪的事情。
原本她心里只有淡淡的疑惑，当林佳瑶跟着男人走到他的别院，重新拿到那套苏绣旗袍和湛蓝色钻石之时，即便再压抑心中的震惊，也无法控制情绪外扬。
她拿起衣服质问道，“你到底是谁？”
男人深黑色的风衣在月光下越发显得气场强大，就连风衣的纹路都带着几分熟悉的模样，分明是静坐着目光冷淡，被半块银面具挡着，就显得深沉了起来。
“你不知道我是谁？”男人的声音低沉，在园林之中分外好听，因为刻意的压低而带着几分黯哑。
就像是情侣之间的耳鬓厮磨一般暧昧，他声音带着微微上扬的弧度，似乎此刻有几分愉悦。
林佳瑶紧盯着他脸上的面具，有些人生来就是打眼的，即使面具遮盖了面庞，依然透露出非凡的面貌，反而还因为那面具掩盖而显得更加神秘。
她不曾见过苏敬淮的真实模样，在见他的第一眼，林佳瑶只知道，单看气势，这个人便是她见过最出挑的。
“你是苏敬淮。”她答道。
这话说出来，面前的男人勾了勾唇，道，“真聪明。”
他的态度分明是暧昧的，却不知为何，无形之中带给人距离感，仿佛让人明白的意识到他骨子里的冷漠与残酷一般。
林佳瑶认出了他，原来“杀手先生”就是苏敬淮，是她上一世未曾见面的未婚夫，难怪男人身边的人都叫他七少，她应该早些注意到这些才对。
苏敬淮扫了她一眼，他的声音慵懒，带着几分漫不经心，“你苦心孤诣布下了这一大盘棋，便是为了向你继母继妹复仇，小姑娘，所有人都被你算入了棋局里面，不知苏家被你放在何处？而我……又是哪一颗棋子。”
林佳瑶细细数来，她每一次遇险时，苏敬淮都是在场的，舒雅意、舒云卷、穆晓柳等人的关系也是靠他手底下的人去查，故而现在苏敬淮一眼便道破了她心中所想。
她心中不由得一紧，上一世她对苏敬淮没有了解，今日发生的事情除了他之外，众人根本不会有任何怀疑。
她不过是一个未满十八岁的小姑娘，又能够改变什么呢？
根本不会有人将她联想进去，可眼前人的这一句话，几乎是毫不留情的将一切撕开，将真相袒露人前。
而她方才信誓旦旦用来和苏敬淮结盟的筹谋，也成了一片云烟，那筹谋都是苏敬淮手底下的人查出来的，她还有什么资本可以和苏敬淮谈结盟？
他发现了什么？看出了什么？
还是单单凭借自己说的几句话便察觉到了不对。
如果真是这样，那面前的男人也实在太可怕了。
林佳瑶眉眼微动，放在膝盖上的手指抓紧，面上浮现出一个勉强的微笑来，“七少在说什么？我听不明白。佳佳不过是个未满十八岁的小姑娘，能布什么局。”
苏敬淮侧头看向她，忽然双手撑在林佳瑶面前，身体前倾凑近，在她耳边低声道，“披着狼皮的小白兔，你还要伪装到什么时候？”
林佳瑶看着近在咫尺的人，他的呼吸平稳，银质的面具却是冰冷，嘴角虽然带笑，眼神却是有些漠然。
这是一个她完全未知的男人，也不知会带来什么，他浑身上下都透露着神秘与危险，明明一个眼神便能让人不由自主沦陷，但林佳瑶还是本能的想要避开。
那双黑曜石一般深邃的眸子紧盯着她，林佳瑶抬起头，直视那意味深长的眼神，伸手揭开了男人脸上的面具。
空气在那一瞬间似乎都静止了，林佳瑶问道，“苏敬淮，既然你早就看穿了我，为何还要答应我的条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