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零九章 抉择
费以南在玄关换了鞋子，感觉屋子里冷冰冰的。这个时候外面下起了雨，费以南赶紧打开灯，把窗户都关好。但是他还是晚了一步，还是有雨水进来了，地毯湿了一大块。
费以南赶紧把地毯放洗衣机里，然后把地上的水迹擦掉。
弄完之后，费以南想把地毯洗了，但是他没有用过洗衣机，之前家里这些小事都是宋如意来做。费以南鼓捣了好一会儿也不会弄，就只能作罢了。
这个时候屋子里的灯突然闪了一下，费以南原来以为要停电了，但是并没有。他没有事情做，于是打开了电视，却发现屏幕上一片雪花。
因为下雨的缘故，电视没有信号了。
费以南没有办法，他到厨房去热了一杯牛奶，然后坐在沙发上发呆。
家里哪里都跟原来一样，但是又不一样。费清婉回家了，两个儿子也不在家，宋如意在实验室，费以南感觉家里冰冷冷的，一点都不像是个家的样子。
叹了口气，费以南把灯闭了，去卧室躺在了床上，他根本睡不着觉，想宋如意，也想费琅轩。一堆乱七八糟的事情充斥在费以南的脑海中，等他均匀的鼾声响起来的时候，已经是凌晨了。
忙碌了一天的宋如意抱着电脑，躺在床上不小心睡着了。
最近因为找不到费琅轩，她一次次心力憔悴与无能为力、一次次声嘶力竭与泪流不止，对费琅轩与费洛泽的思念、对自己的懊恼与自责、对费以南的歉疚与任性，都已经让宋如意应接不暇了。
再加上最近建立慈善机构、研究主题作品、准备出国手续等事情的忙碌，更是让宋如意每天忙得几乎没时间吃饭睡觉。但宋如意虽然疲惫，却又在这些事情中转移了注意力，一点点找回了当初的勇气与果敢。
“叮铃铃叮铃铃”慈善机构方的一个电话扰乱了宋如意难得的美梦。
“喂，您好，是宋如意女士吗？打扰了。”电话里传来一个甜美温柔的女生的声音。
宋如意睡眼迷蒙地接起电话，耸了耸肩膀，“对，我是，请问您有什么事吗？”
宋如意拿起旁边的笔记本，关于出国的自我简历还没有写完，光标依然滞留着，宋如意有些懊悔昨晚自己居然不知道怎么就睡着了。
“是这样的宋女士，您创办的费氏集团慈善机构组织基本已经成型，各项文案与策划也都已经做好，我们还需要签个合同，关于资金问题与负责人事项，您什么时间有空呢？”原来是费以南派去帮助宋如意建立慈善机构的林秘书打来的电话。
“嗯嗯，好的，我什么时间都可以，等我到公司再联系你吧。”宋如意心里高兴，想好好夸夸费以南，不愧是自家老公，短短三天就组织好了自己想创办的慈善机构。
宋如意关闭电脑走出卧室，一进客厅便看到了在沙发上闷头大睡的费以南，宋如意很是心疼的抱过毛毯盖在像一只冬眠的大熊一样的费以南身上。
“以南他一定很累很辛苦吧…………我之前还那样大肆的无理取闹，一定让他很头疼吧，每天的工作已经很累，回到家里我还要让他哄我欢心，宋如意，你真的好过分…………”宋如意边自责地这样想着，边俯下身来在费以南的额头上轻轻吻了一下。
宋如意默默凝视着费以南，忍不住爱怜地抚摸着他，轻轻拍打着他，眼睛里充满无限宠溺。
有那么一瞬间，宋如意想紧紧抱住费以南，然后再也不分离。可随即那些委屈失落懊恼就又让宋如意打消了这个念头。
“留下来吗？琅轩怎么办？你能面对这个曾经充满了琅轩欢声笑语的地方吗？你能确保留下来的你不会再对以南造成干扰吗？你能确保你不会旧病再犯、旧伤重忆吗？”宋如意复杂的看着沉睡中的费以南。
“宋如意啊宋如意你怎么这么任性这么自私呢？就这样走了，自己去国外生活了，你让以南怎么办？你难道不知道他爱你入骨吗？”
想到这里，宋如意轻轻地叹了一口气。看向费以南的目光愈发炽热却又绝望。
宋如意的手拂过费以南的发丝，突然发现以南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长起了白头发，这些白发就这么袒露在宋如意眼前，像一根根刺扎在她的心头。
还有以南眼下的黑眼圈，嘴角边的胡渣，让宋如意更加心疼，这一切都是因为自己吧？自己是一个多么糟糕的人啊？以南你怎么就喜欢着我呢？
“以南，我好爱你啊…………”宋如意轻轻地说着，却像风中的叹息，一吹就散。
费以南曾是多么在意自己外表的人呀…………而今因为自己却越发显得苍老…………想到这里，宋如意更加自责，眼泪已经湿润了眼眶。
“以南，趁你睡了，我想说点悄悄话给你听，”宋如意在费以南旁边坐下，轻轻抚摸着他，“我们好像认识已经有三十多年了吧，我们从相遇到相识，从相识到相知，从相知到交往，从交往到如今，我们结婚都已经好多年了呢，很开心上天能让我遇见你，我真的很爱你。”
宋如意轻轻顿了顿，继续说道：“我也知道你很爱我，你对我爱之入骨，爱我胜过爱你自己，我知道，我全都知道，怎么会不知道呢？这一路走来啊，那么多的曲曲折折，那么多的风风雨雨，我们都不曾分离，你也从不曾让我受过委屈，所以我怎么会感受不到呢…………”
“可是啊，以南，你知道吗？我恨我自己，我讨厌这样渺小又无助的自己，我觉得自己总是给你带来厄运带来麻烦，而且我又这样任性，总是肆意挥霍你对我的爱，从不珍惜，从不考虑你的感受…………”
“还有琅轩，我们可爱的琅轩，我却把他弄丢了，我无法面对这样的自己，也无法面对如此爱我却被我伤害的你。”
“以南我也好想留下来啊，可是我不能，我就是忘不掉琅轩，他是我心间的一块肉，我走不出来。平常我只是坐在这个家里，什么都不想，我都不能忘记琅轩，以南啊…………”
“以南，真的很对不起，我还是离开这里吧，但我依然爱你。”
宋如意慢慢说着，眼泪不住地往下流，眼睛里写满了懊悔无助迷茫与沧桑。
宋如意又凝视了一会儿费以南，然后起身抹掉眼泪，走进厨房。
“以南，我好像很久没为你下过厨了，这样的日子也不多了，我给你准备一份早餐吧，我还记得你最喜欢吃我做的水煮肉片。”
怀着这样的想法，宋如意走进了厨房准备开始烹制一份爱心早餐。
宋如意穿上费清婉之前挂在墙壁上的围裙，找到锅铲，又有些伤感。
“清婉也走了，也不陪我了，宋如意你看看你都做了些什么呀，就知道任性胡闹、胡搅蛮缠，是不是所有爱你的人，你都要挨个伤害一遍？”宋如意低下头来看着身上的白围裙，不愧是清婉，她能干的女儿总是这么细心，走之前依旧把围裙洗得干干净净。
清婉她在这里做饭时会是什么心情呢?当我沉浸在自己世界的悲伤无法自拔时，在我无理取闹时，清婉在这里默默为我准备糕点时，会是什么样的心情呢？我一定让她很失望吧？
这样无能的妈咪，让她很难以接受吧？
宋如意又慢慢拂过厨房的桌台，很干净，应该是清婉擦拭的，记忆中清婉总是这样勤劳细心，小时候清婉就特别的聪明，还没成年就开始搭理公司，那些年在她脑海中纷纷划过，如放电影一般。
宋如意将水倒入锅里，打开煤气开关打算煮水，等水烧开了便开始煮肉片。
水汽通过锅盖的透气孔向外冒着，锅里“咕噜咕噜”地沸腾着。
宋如意想起清婉这阵子也是在水汽氤氲中开始一天的劳累。
她也最喜欢水煮肉片了，久而久之宋如意自己也学会了做这道菜，第一次给费以南下厨时，做的就是这道菜，对了，当时他说的什么来着？对了对了，以南说像她这样心灵手巧的女孩子，娶到了一定是一辈子的福气。
可是宋如意觉得自己像个灾星，每次都给周围的人带来厄运。
就像她和费以南，自从她和以南在一起后发生了太多太多不好的事情，费氏集团的亏损，她的绯闻，还有恐吓绑架和费琅轩的丢失……
宋如意原本以为费清婉找到良人后，就可以活的轻松一点，结果发生了这么多事情，到最后竟还是清婉在照顾自己在体谅自己……
“宋如意啊宋如意，你到底是有多糟糕啊……”宋如意愧疚不已。
她环顾这个家的四周，觉得陌生又熟悉。这个曾经给了她和以南那么多回忆的地方，这个温暖的小家，在这里，她和以南大婚，在这里，她和以南有四个孩子，在这里她和以南缠绵过无数个日日夜夜，在这里，她和以南一起为费琅轩和费洛泽庆生，在这里，费清婉姐弟四人彼此嬉闹，在这里……
好温暖……好温暖啊……有点不想离开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