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四十七章 羞辱

  紧张。巨大的压力让莱特在这冬日的严寒里面依然冷汗直流。
  虽然嘴上说的自信满满，但是他知道这次去救莉蒂亚是极不明智的选择。
  莉蒂亚很明显已经背叛了，或许是奥拉金阵列的影响，或许是那个假卡尔斯的诱导，亦或者是干脆的被奥拉金洗脑了，又或许是三者皆有。
  但是这些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她已经背叛了，而且是绝对的真心实意的背叛，想要如何逆转她的变化，莱特还没有半点头绪。
  况且这些不谈……在世界最顶级的强者的战斗中心把人捞出来，就已经难如登天了。而且，莉蒂亚说不定已经被余波杀死了，这次可能是徒劳，还很有可能把自己白白搭进去。
  用理性的思维来看，怎么都不应该过去，放任莉蒂亚自生自灭才是最合适的做法。
  不过莱特知道，他不可能这么做，他如果今天把莉蒂亚放在那里等死，那么他还不如一刀把自己脑袋砍了算了。
  莉蒂亚在斯卡拉德的火山群，在永夜之地，不管身在何处，对他的奉献，莱特是看在眼里的。所以他知道，圣骑士值得他去冒着九成死亡的风险去救。
  只是……话虽然这么说，真正做起来，莱特才知道，他想的太简单了……
  恐怖的压力压在他的身上，而海纹石趴在他的头上，瑟瑟发抖，根本连腿都迈不动。
  噢，这里要提一下，龙族的变形能力，是可以变成任何物种，而且还是无条件的，但是因为龙族的高傲，他们通常一辈子都不会变成其他物种。
  只是总有些例外，比如奥拉金就常常变成人形，或许是因为他觉得人类是和龙族一样高等的种族。
  而另外一个例外……就是丝毫没有龙族高傲的一面的海纹石……她对变成任何种族都没什么抵触……只是比较喜欢人形而已。
  现在被吓到走不动路的海纹石，为了莱特方便携带，变成了一只仓鼠，亮银色的毛发，毛茸茸的身体，显得可爱极了。因为龙族在变成其他物种的时候，通常都会自动变成那个物种中最受到欢迎的样子，如果用人类来举例的话，那么巨龙只要变成人类，就一定会是帅哥美女，如果变成孔雀，那尾部的羽毛一定灿烂辉煌，就是这种作弊一样的能力。
  现在的海纹石自然也是仓鼠中的绝代佳人，和她在人类形态下一样漂亮，只是现在这只仓鼠佳人抖的和筛糠一样，趴在莱特头上，用小爪子捂住眼睛，压根不敢抬头看天上的巨龙们。
  海纹石如此狼狈不堪，莱特也没好到哪儿去……
  他趴在地上匍匐前进，根本不敢站起来跑动，生怕引起了天上的巨龙们的注意。
  而他的周围，有着大概二十几条巨龙的尸体，恐怕全是阿尔塔纳的战绩。
  但是此时，之前一阵阵的战斗余波暂时终止了，莱特偷偷的抬起头，双手攀在遮挡物上，看着不远处阿尔塔纳的身影。
  那是他第一次看到如此狼狈的老师。
  阿尔塔纳从来都是淡定莫名，发生什么事都不会有太大的情绪波动，及时自己拿回了纹章之书的残页，他都没抬抬眼皮。之前阿尔塔纳纹章失效，他面色不对的时候，已经是莱特见过他情绪波动最大的一次了，而这样，也不过是让他变了一下表情而已。
  而此刻，他也是如此，极其淡定，不以物喜不以己悲，脸上没有半点表情。
  但是……他受伤了，从额头上流出的鲜血让他显得狼狈不堪，身上四处的伤口，让灰白色的袍子染成了暗红色。
  巨龙之王身上也有一些巨大的伤口，但是总体而言并没有失去战斗力。
  卡尔斯的剑断了，还失去了一条胳膊，暂时躲在后面喘息着。
  而奥拉金……除了之前被阿尔塔纳折断的翅膀，依然毫发无损。而其他的巨龙，全都惊惧的在天空盘旋，没有一个身上没有带伤的，他们已经不敢靠近这个看起来失去了反抗能力的人类老人了……
  “阿尔塔纳，你还不肯倒下吗？”奥拉金变成了人类，一个猛扑，按住猝不及防的阿尔塔纳的头，猛的往地下一砸！将地面的岩石砸碎，与岩石一同碎掉的，还有阿尔塔纳的鼻梁和颅骨。
  阿尔塔纳的纹章微弱的亮了起来，奥拉金急忙退后，但是依然被鼓动的风压折断了一根手指！
  阿尔塔纳勉强站起身，纹章的亮光没有停止，他受伤的地方快速愈合，除了身上的血迹，似乎没有哪里有受过伤口，修改现实的力量就是如此可怕。
  “第十四次治愈自己全身的伤口……而且还差点把我的头拗断，你快到极限了吧？纹章快要过载了吧？”奥拉金嘲笑着阿尔塔纳。
  “……你大可以再来试试。”阿尔塔纳一如既往的平淡，静静的站立着。
  尽管没有发出任何气势，就这么平静的站在那里，却让盘旋着的巨龙禁不住全部往攀升了高度，生怕这个人类又发出之前那样瞬间杀死四五头巨龙的可怕攻击！
  “根据我的计算，你的纹章再加重百分之四的负荷，就会进入过载状态，纹章过载之后，你就是一个普通的人类，至少要修养十三天才能恢复，你还能撑多久？”奥拉金面色轻松，丝毫没有因为自己的爪子被阿尔塔纳折断而感到沮丧。
  “呜……奥拉金长老，果然是无敌的……没有人能和他对抗，没有人能逃脱的了他的计算，莱特先生，我们还是快点走吧……”趴在莱特头上的海纹石看到眼前的这一幕，内心的恐惧更甚了。
  “呼……”莱特吐出一口气，眼神凝重：“我们不能露天，再找找莉蒂亚在哪儿，老师……不会输。”他像是自信满满，又像是自我催眠。
  趁着所有巨龙的注意力都在阿尔塔纳身上，莱特悄悄蹲了起来，踮着脚四处观望，终于在一个脚落地发现了血流不止的莉蒂亚，她还在昏迷状态。
  “我先过去！”仓鼠状态的海纹石看到了昏迷的莉蒂亚，终于鼓起勇气爬了下来，蹑手蹑脚的往那里跑去。
  海纹石的体型现在比莱特小得多，更不容易被全身心都被阿尔塔纳吸引着的敌人注意到，所以很快的就爬到了莉蒂亚身边。
  接着，莱特也迅速匍匐跟上，看着全副武装的莉蒂亚感到有些发愁。
  “怎么带回去呢……”莱特有些蛋疼。
  莉蒂亚倒是不重，可是加上那副铠甲就不一样了，总不能指望一人一仓鼠把人搬回去吧？这么大张旗鼓，肯定会被发现的。
  不过正当两个人发愁的时候，一阵冲击波突然传了过来，海纹石的仓鼠身体险些被直接吹飞，还好莱特眼疾手快，抓住了海纹石，赶紧蜷缩在残垣断壁的角落，纵然如此，也感觉五脏六腑都在震动，差点吐出一口血来。
  不过他顾不得难受，急忙探出头，紧张的看向自己的老师。
  阿尔塔纳此刻跪在地上，双臂软软的垂着，很显然已经断了，此刻的姿势应该也是奥拉金故意的，他手中有一块符文基盘，散发着光芒：“重力汇聚阵列，当初你我合力开发的，能够制造一个模拟的重力场，可以不需要重物就能让人受到重压，就算是你，在这样的重压下，也不得不跪在我的面前啊……”
  听到这句话，莱特顿时捏紧拳头，咬牙切齿，“奥拉金……你竟然敢！”
  他是知道的，这个阵列并不是加强重力，而是用能量模拟出物体往下压的力，也就是说……！阿尔塔纳现在是被重压强行逼迫跪下的！这是他的羞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