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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1节

  面对西岸的杀戮,燕骑兵军没有退却,第三拨骑兵又以飞快的速度从火炮覆盖区域穿过,杀上来。面对燕胡骑兵如此激烈的冲击,陈渍不得不提前将第二旅派往西岸,使伤亡极大的第三旅提前往两翼分散……
  相比韩村渡战场的血腥搏杀,其他三处抢渡的战事之激烈要缓和得多。这些渡河点,为避免进入西岸的将卒防线给凿穿杀溃,压力大到一定程度,便会用战弩封锁防线,助西岸的兵马则从浮舟桥撤回,给敌骑有冲到近前纵火烧毁浮舟栈桥的机会。
  浮舟栈桥一旦着火,或铁索给巨斧斫断,敌骑也就迅速驰离河岸,不给淮东火炮更多射杀的机会,战事便中断一段时间,给双方以休整的机会。
  唯有韩村渡战场的血腥搏杀,激烈得超乎双方主将的事先预判。
  铁梁桥的存在,使得淮东军从韩村渡进入西岸的步伐不用因为敌骑的冲锋而中断;而敌骑冲锋的间隙,则更是淮东军整饬、加强西线防线的良机。
  只是敌军也认识到不能将进入韩村渡西岸的淮东军打溃掉,不能阻止进入韩村渡西岸的淮东军继续往纵深扩展,最终他们在凤河西岸的防线都将不复存在,而从凤河往西一直到燕京城下,他们都将没有一处比凤河更具优势的地形来阻碍淮东军西进,也就意味着北燕的帝都在他们面前无法保全……
  胡燕将帅也是打疯了一般,狂躁而暴怒的不断韩村渡战场填补精锐战力,不计伤亡的要用血肉之躯挡住淮东军西进的步伐。
  韩村渡的战事进行到次日午后也没有停息的迹象,高宗庭、杨一航、宋时行等人,不得不临时决定,从韩采芝、胡乔冠所部各调一个精锐旅来加强韩村渡方向的战线,同时命令韩采芝、胡乔冠从两翼也以坚定的势态,往凤河西岸突进……
  第83章 围敌凤河西
  (好吧,剩下不了几章了,《枭臣》就要跟兄弟说再见了;新书大概最快会在七月就上传吧,尽管现在还没有开写;泪目)
  看着战场上纵横交错的尸体,那些个主人战死、受淮东炮火惊吓的战马,在战场上横冲直撞……藏身一座无名矮山之后的佟化成欲哭无泪,看着脸色铁青的那赫乌孤,在扈骑的掩护下,骑到矮山的背后,拖着哭腔劝道:“伤亡太惨重,不能再这么打下去了……”
  “要退,往哪里退?”那赫乌孤髯须如针,虎目布满血丝,过去一天的血腥战事,叫他像输红眼的赌徒,面对佟化成的劝告,他厉声回斥。
  听到那赫乌孤的厉声训斥,佟化成一屁股坐在山石上,也无言以对:事实也恰如那赫乌孤所言,凤河之战一经展开,就很难有收手的可能。
  燕京城就在凤河西北八十里外,从凤河往西北,再没有险要的地形能够迟缓淮东军西进的步伐。他们身后就是安墟城,而周不过四五里、位于冀东平原腹地的安墟城,显然绝对不是数万骑兵退而守御的良地。
  由于淮东军在潮白河、涡水河两翼各有一到两万的精锐步旅存在,使得他们即使往后撤,也没有办法拉出足够的战场空隙,从空隙中迂回进去,包括淮东军中路兵马的侧后翼。
  没有血勇之气,不能迎着淮东军的兵锋进行一次又一次反冲锋,就只能往燕京城撤退。
  他们撤到燕京城,淮东军也会在最短的时间里推进到燕京城下,时机拖到这一步,他们连弃都西逃的时间都没有了。
  拙于守城的北燕骑兵,撤回到燕京城,面对更擅长攻城战的淮东军,未必能有比凤河战场更好的发挥。
  眼前看上去他们的伤亡异常惨重,但淮东军也不是没有伤亡,甚至也出现防线给他们反复杀透的情形,只是那三座铁梁桥横卧在凤河之上,是那种的刺目。
  本来他们每杀透一次淮东军在西岸的战线,只要能及时摧毁渡桥,就能获得围歼其西岸残部的机会,就能一次次的重挫淮东军挺进西岸的锐气,从而给己方在战场空隙获得难得的休整机会……
  然而就是韩村渡河段三座铁梁桥的存在,使得淮东军将卒挺进西岸的步伐没有一次会是因这边的强击冲锋而告中断;相反的,这边每一次冲锋的间隙,都是淮东军进入韩村渡西岸兵马整饬及加强、延伸防线的良机。
  伤卒通过小型舟船摆渡运往东岸,战械及甲卒则源源不断的从铁梁桥补入西岸战线。
  最开始时,淮东军在韩村渡西岸的战线仅有两三百米纵深,血腥战事持续了近一天一夜,到十七日黄昏之时,淮东军在韩村渡西岸的战线,已经往西岸纵深处展开有千余米之宽,大量的战械,包括数十门火炮也给运到西岸来加强战线的战斗力。
  到这时,还想再一次的撕开淮东在韩村渡西岸的防线,杀透到河堤附近,付出的代价则多出数倍。虽说在激烈的战事中,他们也曾派兵马杀到淮东军在西岸仓促部署的火炮阵地,纵火将数门火炮炸毁,但付出的代价惨重到叫见面血腥事的佟化成也不忍直视之。
  一天一夜都不到的时间,在凤河西岸各处战场上累积的伤亡就将近两万人,这些惨淡而残酷的战局,叫谁能忍心直视?
  想到这里,佟化成又硬起心腹来,站起来,将那赫乌孤拦住,苦劝道:“一场苦战,战果如何,就摆在眼前。即使将余下的四万多儿郎都拼光掉,也未能重挫淮东军的元气。相反的,我们在燕京附近再也凑不到更多的援兵,而淮东军占据津海不退,可以源源不断的从海路运兵马过来,一战将兵力拼光,接下来还要不要找了……”
  在刚过去的韩村渡战事里,那赫乌孤两个未满十六岁的孙子都战死在沙场之上,连尸体都没能找回,那赫乌孤就像是输红眼的赌徒,佟化成的话只是叫他犹豫了片刻,脸容稍缓,但片刻之后就又坚决的摇头,说道:“我出帝都东来,就没有打算活命而归。而大燕自开国以来,此等凶险也不知道经历了多少次,哪一次当过缩卵货?哪一次不是以血肉之躯力挡强敌?你的父亲、叔伯以及你的两个兄弟,都战死沙场之上,佟家在战场上成就的英魂没有一千,也有八百,他们可曾想过退缩,可曾想过要避开强敌的锋芒?”
  佟化成欲言无语,大燕以武立族、以武立国,虽说前遭荆襄一战受挫于淮东,但此时叫大燕放弃国都,亡命西逃,也绝对难以叫绝大多数将领接受。
  既然没有弃都的念头,退回去守燕京城,还是留在凤河西战场决一死战,区别实际上并不大——然而打到这时,佟化成没有能力叫那赫乌孤及其他将领回心转意,然而也看不到前路有什么希望,只能徒劳而绝望的站在那里,看着远处尸体纵横的战场上血流成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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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凤河东岸,淮东军中路兵马前线大营,作战参谋们,正紧张的将敌军步骑各部最新的方位标识在地图。
  林缚还给强留在津海坐镇,负责前沿战线指挥的高宗庭、杨一航、宋时行等人,借着战场的空隙时间,反复研究当前的战局,确保没有一丝遗漏。
  战事进行到现在,第一骑师还没有机会派上战场,周普合夜未眠,心里虽然不满,但也是坐在指挥帐静待战机,克制住不以老资格干扰高宗庭、杨一航、宋时行他们对整个前沿战线的指挥跟调度。
  快马奔趹,从东面直驰进大营,听着脚步声,高宗庭抬头看见,见林缚身边的赵梦熊掀帘走进来,问道:“主公有什么最新的指示?”
  赵梦熊将林缚从津海签发的令函递上,为了节约时间,赵梦熊简略的将令函所写内容简要的跟众人口述了一遍:“津海已知凤河最新战况,知敌军给吸引在凤河西岸骆河店、张家湾到三墩桥一线,在今夜也无撤出之迹象,欲问前线:第一骑师能否在明天天亮之前,从涡水河南岸或从潮白河北岸往西迂回包抄到敌后,左右两翼兵马有无协同从侧翼夹抄敌军、将其全歼于凤河西岸的可能?”
  听到林缚在津海询问有无将第一骑师调出迂回包抄的可能,周普顿时来了精神。
  打到这时,淮东军从津海登岸的兵马,实际上已经远远超过燕胡在凤河以西拦截的兵力,水师及新编旅、后备旅及工辎营除开不算,以陆五零一、五零三、五零四、陆七零三及登海镇师、第一骑师为主,马步军精锐战卒就达到九万众……
  除了留下一万五千精锐在津海为预备兵马外,十七日推到凤河沿岸及两翼的战卒就高达七万余众,可以作为二线兵马进入战场的新编旅、后备旅也多达两万人。淮东军在凤河两岸战场上的兵马总数,已经在凤河以西拦截敌兵人数的两倍,已经具备从侧翼包抄进行围歼的条件。
  最为关键的,在凤河以西负责拦截淮东军西进的燕胡兵马,对此还没有足够的警觉,战术动作迟疑而生硬,也给淮东军围歼这部敌军提供最好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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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七日入夜,天晴依故,一直没有机会进入战场的第一骑师,则从凤河以东地区北行,从楚铮所部控制的右翼战场穿过,连夜西行。
  在周普率第一骑师越过潮白河进入北岸香河县境,十二日开始就在潮白河、涡水河两岸收缩停滞不前的楚铮、张苟两部,也连夜往西展开,与在风河两岸的中路兵马,形成一张欲吞噬在安墟敌军的血盆大口,而趁夜西行的第一骑师,则仿佛卷出去的舌尖,要将所有可能西逃的敌兵都卷入腹中……
  凤河西岸虽然以平原地形为主,但也有几座小土丘可以遮闭炮击。
  而在十七日入夜,刚刚认识到哪怕是一座小矮山,也能极好的拦阻淮东伏火弩的炮击的北燕将帅,正有计划将骑兵调到更贴近淮东军西线的几处小土丘之后,以便能在更近的距离,对淮东军战线的侧翼发动进攻。
  骑兵的优势永远在侧翼,而淮东火炮显然还没有密集到将侧翼的战场都遮闭起来,哪怕是利用水塘、小水沟等地形,将淮东军战线切割开来,还是能寻到许多给骑兵进击的空隙。
  在一天一夜近两万将卒遗尸战场之时,在凤河以西的北燕兵马非但没有崩溃,反而在生死存亡的压力,琢磨出淮东战线的强弱点,进行有针对性的战术安排,意欲在十七日入夜之后,以更分散的骑队,尽可能的创造条件从侧翼进击淮东军的战线。
  十六夜到十七日,淮东军进入凤河西岸的兵马,以扩大西岸战线为目的,有意利用东岸火炮阵地的炮击覆盖削灭更多的敌兵,以防御性延伸战线为主,主动进攻的势态不足。
  诚意,这种战线部署有诸多弱点,但轮不到北燕兵马针对这些弱点调整战术,到十七日夜,进入凤河西岸的淮东军中路兵马,在南北两侧向中间夹击的两翼兵马配合下,露出凌厉而凶残的獠牙,以营旅为单位,连夜向骆河店、张家湾、卫桥以及长子营等地的北燕兵马驻地……
  在前夜战事里,登海镇师第二、第三旅伤亡较重,作为预备队留在东岸,陈渍亲率登海镇师第一、第四、第五旅以及一个新编旅、一个后备旅为主力逾一万五千精锐,主攻正当韩村渡战场的张家湾之驻敌,亦是燕骑在凤河西岸的主要驻地之一,在经历昨夜西岸的血腥苦战之后,犹驻有马步军一万五千余敌。
  而配合陈渍所部的主攻动作,韩采芝所部第一、第三旅以及一个新编旅近万兵马,从东南方向,进击张家湾之敌的侧翼。
  凤河东岸由于河堤给大段的扒开,使得沉重的炮车行进十分困难,无法在野地随意展开。进入西岸之后,四斤级的轻炮不过四百斤重,八斤级火炮不过七百余斤,连同牵引车在内,用两到四匹辎马拖拽,就能方便的随军进入较为复杂的地形。
  淮东军十六日夜间才强渡凤桥,在经历近一天一夜的血战之后,渡河兵马于十七日夜就完成往西展开凌厉攻势的调整,其速度之快,叫在张家湾的那赫乌孤、佟化成等北燕将师为之瞠目结舌……
  北燕集结于凤河以西的兵马,为家国部族之存亡,激励出最后的血勇之气,在战场不怕牺牲、不畏死亡,能迎着凌厉的炮火覆盖而冲进防守严密的淮东军战阵。
  同样的,淮东军自创建以来,从将到卒,都有着高昂的士气以及对胜捷的渴望,面对垂死挣扎的胡虏,又怎么会有畏惧之意?
  惊讶归惊讶,但那赫乌孤等北燕将帅视淮东军的主动进击为他们击溃淮东军的难得良机,至少在运动战火炮及重弩等战械的使用会更受到更严重的限制,当即制定集中兵力克其一路的计划。
  然而在入夜后接到在潮白河、涡水河两翼的淮东军都同时往西展开的消息,淮东军更有一支骑兵有包抄他们后路的迹象,佟化成意识到淮东军的兵力很可能要比他们想象的更多,而且意图要将他们围歼于凤河以西地区。
  佟化成劝那赫乌孤趁最后的机会突围西撤,然而那赫乌孤犹自不理,以为有机会率驻守张家湾的一万五千精锐,各个击溃从正东方及东南方夹击而来的敌兵。
  事实上只要击溃一路淮东军,都能大为改善当前的战局,形势也容不得那赫乌孤不赌这一手。
  长期以来一直负责刺探淮东军情的佟化成却是心生绝望,即使在淮东军初建之时,林缚率当时的江东左军,就在津海犹能以不到两倍兵力的步卒,完歼当年那赫雄祁所率的四千精骑;至少到这时,淮东军还没有出现旅级战线给冲溃的败绩——在张家湾的两个方向,杀来却是两路镇师级兵马,佟化成不以为那赫乌孤的迎击能创造什么奇迹……
  第84章 尽歼
  入夏后天时早,拂晓时天就青濛濛的亮了起来,发白的半月浮在天际,静寂的看着昏暝天地间的无边杀戮。
  兵戈肃杀之气,充盈于四野。
  那一座座掘土为壕、编木为栅的营盘,熊熊燃烧着大火,映照着流趟不尽的血泊,举目所望,皆弓刀相加,倾耳所闻,皆人嘶马鸣,似乎无一处不是杀戮,似乎无一处没有伏尸。
  陈渍执指挥刀站在土坡上,细鳞甲在昏濛的曦光里闪耀着湖水一般的光泽,衬甲散发出汗臭跟血腥气——陈渍将战旗移到这边,这边战场还没有清理干净,失去战马的敌骑还有十数人在顽固,陈渍拔刀而上,溅了一身沸血,抹不干净。
  身后一棵中间给铁弹削出一大块的老桑树,翠绿的叶子震落了一起,树下的十数具死尸这时候已经给清走,还留下凝固的血泊。
  陈渍虎目皆是杀气,注视着山坡前的战场。
  淮东军有围歼凤河西岸残敌之意,然而敌帅那赫乌孤执意不退,反而有意妄图利用其骑兵优势,要将分进合击的数路淮东军分割开来,专杀一路。
  那赫乌孤在张家湾所率的残部步骑就有一万五千余人,他好差不差,迎头所击的恰是登城虎陈渍所亲率的登海镇师第一、第四、第五旅及一个新编旅、一个后备旅。
  一万五千精锐步旅,收缩在一起,未必定能抗住相当数量的敌骑冲击,而淮东军在马步军战术里,则强调纵深跟梯队的概念。陈渍当即使第五旅及新编旅、后备旅滞后收缩阵型,他则亲率第一、第四旅六千精锐,迎着敌骑进击的方向,以两个锥形阵列突进。
  接战之初,虽说编入阵列之中的火炮无法及时的发挥作用,但登海镇师的将卒,也不全是以传统、战械,以血与肉的搏杀,去硬扛住敌骑的冲锋……
  军械监的开花弹由于技术不成熟,炸膛的概率过高,此次没有用于实战,但与开花弹道理相通的伏火雷,则给了敌军不少的“惊喜”。
  外壳用薄铁所铸,填以铅丸与火药,用旋塞封闭,有药捻子引出,即为淮东军械监所造的伏火雷,可以说是手榴弹的雏形。只是军械监谓之“伏火雷”,林缚也由得他们去。
  虽说可以用蝎子弩,但接战时,将药捻子引燃的伏火雷,以人手在阵前掷入敌阵,使之爆炸喷射铅丸及碎壳片射杀敌卒。
  伏火雷的威力虽说要比近距离发射散弹要差多少,但投掷方便,特别是在仓促接敌以及复杂地形作战时,实有着火炮所远不及的便利。
  只是这种伏火雷,军械监也是新造,数量极为有限,甚至军部并没有在北伐战事里有使用伏火雷的计划。即使优先使用火器的登海镇师,在战前也只有一哨人马进行过训练,一直到拿下津海城之后,两千枚火雷才随补给船运来津海,第一批装备到登海镇师。
  面临敌精锐骑兵,步旅在突进时最大的问题就是要如何压住己方的阵脚。
  伏火雷对冲锋而来的骑兵阵列之杀伤,平心而论,谈不上有多强,一是骑兵冲锋时的阵列相对分散,二是体形庞大的战马受弹面要比马背上的骑兵大得多,三是伏火雷着地爆炸,铅丸十之七八会射中马腹,而较少会直接的射中敌卒。
  但是,伏火雷在敌阵中爆炸,声响惊天动地,弹丸四射,硝烟弥漫,只惊得那些个平时训练有素的战马惊惶不安,骇然四逃,顿时间叫敌骑冲锋的前阵乱作一团。
  敌阵乱则己阵安。
  以步卒为主的第一、第四旅更抓住机会,杀入敌阵,横冲直撞,杀得燕胡人抑马翻、哭爹喊娘,打得他们直往驻营回缩,而一时间不敢再仗着人高马疾的优势,来侵凌在夜色突进的淮东步旅……
  在拂晓之时,陈渍率第一、第四旅抢占张家湾西翼的无名矮山,消灭此处营盘驻敌之后,则以步旅欺凌骑旅之势,在从侧后翼而来的第五旅的配合下,强攻虏兵在张家湾的驻营。
  虏兵营盘可以说是冷兵器进代的骑营典范,以张家湾居大道之侧的一座大寨为主,营盘环环相接,掘土为壕、编木为栅,但由于是骑兵为主的营地,在整个营地的外围倒没有挖深壕;大概也是虏仓促间从卫河以西调来,没有时间挖掘长壕。
  这样的营寨,在淮东军精锐步旅面前,只能说是简陋了。
  无数淮东甲卒逼进寨前,限制住敌骑的冲锋,数以十计的轻型火炮从北侧及东北侧两翼给集中拖到阵前来,正对敌营,进行疯狂的轰击,将栅墙、将下马而战的敌卒防阵无情的撕成粉碎……
  站在张家湾前山头眺望战场的佟化成,此时只能无力的看着两名亲信给一枚实心弹同时射穿胸膛而死去。
  热血溅得他一脸,佟化成站在张家湾最高的山丘之上,能看到三墩桥、骆河店等营垒燃起点火,知道大势已失,已非人力能挽回,而入夜前侦察到进入潮白河北岸的淮东骑兵此时还没有进入战场,他们这时候想往西逃,也必将遭到无情的拦截……
  淮东军在占领津海之后,先期从两翼展开的兵锋,看似较弱,但实际是要将大燕主力吸引到中路来进行决战;而在十六日夜间淮东军渡河作战的也谈不上特别的强势,甚至叫那赫乌孤看到有一丝击溃淮东军的可能,说到底淮东军是想将他们像赌徒一样牢牢的吸引在凤河西岸的战场,叫两翼兵马有展开围歼他们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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