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4] 无药可救
“老大，前面发现了血迹。”在前头探路的飞仔回来汇报。
言璃听到血迹，心一下子提了起来，忙说道：“在哪儿？快带我们过去！”
众人在山谷搜寻了一上午，大概掌握了小艾和依依的活动轨迹。这两人在围着一片树林绕圈子，言璃猜测应该是依依那个鬼精灵在耍滑头拖住了小艾。
言璃现在心里特别没底，怕小艾伤害依依。
小艾的转变让言璃措手不及，言璃没想到那个善良体贴的男孩儿会变成吃人的魔鬼，虽然在末世人吃人不算是什么新鲜事，但对大多数人来说这是底线，宁愿饿死也不愿沦为吃人的魔鬼。
人一旦跨过这个底线，便不配为人。有时死并不可怕，可怕的是死亡的恐惧让你变成一个不人不鬼的东西，丢掉了尊严，连做人的底线都没有守住。
众人来到发现血迹的空地，地上滴落的血液很新鲜，应该是不久前刚发生的。
“不会是动物的吧？”言璃说道。
飞仔摇头，“是人的，而且有毒。”
言璃不解，“什么意思？”
飞仔晃了晃自己的手表，说：“这是小型验血设备，血是o型血，血液中含有辐射，还有好几种毒。”
言璃皱眉，“那肯定不是依依，小艾……”
小艾的身体经过改造，来之前又进行了大量的实验，言璃不确定小艾的血液会不会是特殊的，带有辐射和毒素。
时渐宇看出言璃的疑虑，说：“小艾的血液可能会含有毒素，但不会有辐射。尧城的基因改造应该不包含辐射，就尧城的技术很难精准地控制辐射量。”
“那会是谁的？”言璃皱起眉头。
这一带除了他们没有其他人，现在进入山谷的总共有三批人，他们这一队人，小艾和依依，还有一直没有回大本营的厨师长和王涛。要是血液不是小艾的，那带有辐射的人类血液……
言璃忽然抬头看向时渐宇，说：“会不会是小猴子？”
时渐宇点头，他刚刚也想到了那个小孩儿，“小猴子确实有可能，他的出现要是和悬崖下的旋涡有关，那他身上带有辐射也不奇怪，或许他的外貌改变也和辐射有关。”
“小猴子怎么会出现在这里？”言璃疑惑。
小猴子出现的地方是山谷深处，离大本营很远，那天消失后，小猴子便再也没有出现过，难道小猴子暗中跟踪他们来到了盆地附近？
这种可能性也不是没有，之前小猴子跟着他们，王涛和厨师长都没有发现，那天晚上小猴子出现在营地，两人更是都没有醒来，现在想想这事确实透着古怪。
“现在怎么办？”飞仔问。
时渐宇看了眼血迹，说：“顺着血迹继续追踪，他应该没走远。”
言璃和时渐宇详细说过小猴子的事情，就小猴子的智慧和身手，在山谷中应该没有动物能伤到他，所以只有持有武器的人类才能让小猴子受伤，而就目前的情况来看，小猴子极有可能和小艾发生了冲突，所以找到受伤的小猴子应该就能找到小艾和依依。
众人随着血迹寻找，血迹并不好找，但随着发现的越来越多，言璃心里也越来也慌，小猴子好似受伤严重，流了很多血，而且看样子根本没有做急救措施。
“这里有一滩血迹！”高伟在一处小溪边发现了大量的血迹。
众人赶过去，发现小溪边的泥地上有一大滩深红色血迹，看得言璃心惊肉跳。言璃抓着时渐宇的袖子，焦急地说道：“出这么多血，小猴子会不会有事啊？”
时渐宇也皱起眉头，看样子这个小野人根本不会止血，就这一路上的出血量来看，再不治疗的话，估计要失血过多而死。
这时在附近寻找痕迹的飞仔，突然大喊：“言璃，老大，你们快过来！”
两人连忙跑过去，半人高的草丛里有个卷曲的身影，身上灰色的毛发被鲜血染红，整个人缩成了一团，昏死了过去。
言璃连忙上前查看，是小猴子！
飞仔拿出绷带和药膏给小猴子止血，伤在肩膀上，时渐宇查看了下，说正好刺破了血管，加上小猴子不会处理伤口，还剧烈运动，导致出血量增加，才会失血过多昏迷。
处理好伤口，飞仔又给小猴子打了剂强效针。这种针是救命用的，有时队伍里的人在战斗中受伤严重，就会打一针来维持生命等待救援。虽然在短时间内可以快速提高生命力，但也有很大的副作用，所以不到危机时刻一般不会轻易使用。
没一会儿小猴子就苏醒了过来，小猴子见到这么多人一下子弹了起来，想要逃走，还好大家事先有准备，几个人牢牢地摁住了他，不让他乱动。伤口要是再裂开，可就真的要命了。
“小猴子，小猴子，是我，我是言璃啊，你还记得我吗？”言璃抓着小猴子的手，让他看向自己。
小猴子看到言璃安静了下来，张了张嘴，好像要说什么，但只发出了“啊，啊”的声音。小猴子不会说话，之前言璃简单教了他几个词，还无法正常沟通。
言璃灵机一动，从背包里拿出依依的照片，指了指，说：“小猴子，你有没有看到这个女孩儿？”
小猴子呆呆地看向照片没有反应。
“小猴子，你有没有看到这个女孩儿？她叫依依，她身边还有个男孩儿，叫小艾。你有没有看到他们？”言璃心里着急，但也明白和小猴子沟通急不来。
忽然，小猴子的情绪激动了起来，发出低沉的吼声，声音里满是愤怒。
言璃皱眉，轻轻抚摸小猴子的头，安抚他的情绪。
“小猴子，你知道，小艾？”言璃试探性地问道。
小猴子再次激动起来，身上的肌肉紧绷，整个人都处于愤怒的状态，好似随时都会攻击人。言璃无奈，只能再次轻声安抚。
“他怎么回事啊，他和小艾有仇吗？”飞仔小声嘀咕，怕小艾的名字再次刺激到小猴子。
言璃站起身，脸上的表情复杂。看了看手中的照片，言璃等小猴子完全平静下来，再次指着照片说道：“我想找到依依，你能带路吗？”
言璃指了指照片，又指了指自己，然后指向前方的树林，这样反反复复几次后，小猴子好似明白了，点了点头。
小猴子挣扎着起身，言璃让飞仔放开小猴子，随后在小猴子前面蹲下身。小猴子受了伤，又失血严重，继续让他走路会加重伤情，所以言璃想背着他。
小猴子看着言璃的背不知所措，言璃回头笑笑，温柔地说道：“快上来，我背着你。”
小猴子还是一动不动，黑亮的眼睛静静地注视着言璃。
时渐宇伸手扶起言璃，说：“他的伤不严重，就是失血过多。刚打了一针，这会儿应该没事了，不用背。”
众人都明白小猴子只对言璃没有戒心，言璃之所以要自己背，也是因为知道小猴子不会亲近别人，但山谷地形复杂，路本就不好走，言璃背着小猴子会很遭罪。
言璃还是不放心，“小猴子流了那么多血，不能再让他走路了，万一伤口再裂开怎么办？”
小猴子再强壮也只是个孩子，而且不知为何，这次再见到小猴，言璃对小猴子有种熟悉感，特别是那双眼睛，让言璃有似曾相似的感觉。
时渐宇见此一把拽过小猴子甩到了背上，小猴子受到惊吓，本能地想要反击，但被时渐宇牢牢抓住了四肢。
言璃也被时渐宇的动作吓了一跳，回过神来，有些责备地瞪了眼时渐宇，说：“你干嘛啊，这样小猴子会吓到的……”
言璃责备的话没有继续说下去，小猴子趴在时渐宇的背上安静了下来。
时渐宇看了眼言璃，说：“不用担心，他会听话的，我们继续找。”
言璃狐疑地看向小猴子，小猴子野性十足，不是轻易能驯服，但现在看样子还挺乖，并没有再反抗。
“小猴子，我们应该走哪个方向？”言璃放下心中的疑惑，指了指依依的照片再次询问。
小猴子看看言璃，又看看照片，最后指了个方向，还发出“嗷嗷”的吼声。
飞仔见此，说：“我们真要听他的吗？”
时渐宇倒是没有犹豫，说：“就按照他指的方向追！”
小队再次出发，言璃时不时拿照片问小猴子，小猴子每次都会指出方向，后面不用言璃问，小队一旦偏离方向，小猴子就会发出“嗷嗷”的叫声。
……
小艾再次停下脚步，脸上的表情阴森可怖。
“依依，我警告过你，不要再骗我，你为什么就是不听！”小艾缓缓转过身看向依依。
两人走了这么久，现在又回到了原点。
依依惊恐地往后退，脚下一滑摔在了地上。依依身上还绑着绳子，行动起来不方便，而且绳子的一头就在小艾手里，依依就是想跑也跑不掉。
“小艾哥哥，你说过，你不会再伤害我的！”依依因恐惧声音都变了调。
小艾慢慢走向依依，眼中的冷酷让人不寒而栗，“你为什么要骗我，我都说了不会再伤害你。我本来可以把你扔在洞穴里，让你自生自灭。我好心把你带出来，你为什么要骗我，你也想我死吗？”
依依的小脸上满是绝望，已经两次了，小艾已经两次差点杀了她，看着小艾扭曲狰狞的脸，依依明白小艾真的疯了，不再是那个对她呵护备至的大哥哥。
“小艾哥哥，你放过我，不要杀我……”
依依哭出声，她不想死，她不要死在这里，她想回大本营，想见姐姐，想见飞仔叔叔，想见小伙伴们……她再也不淘气了，好好听姐姐的话，好好做功课……
当窒息的痛苦再次袭来，依依绝望地闭上了眼睛——她真的要被小艾哥哥杀死了。
“砰”的一声，小艾发出惨叫，松开了掐住依依脖子的手。
依依剧烈地咳嗽，瘫在地上起不来。
言璃冲过去一把抱起依依，满脸的心疼，“依依，你怎么样？”
依依费力地睁开眼睛，看到言璃，眼泪一下子流了出来，“姐姐，呜呜……”
依依的嗓子受损严重，声音沙哑无比。依依无声哭泣，恐惧和悲伤让她小小的心灵负荷超载，精神上的摧残远比身体的伤害更致命。
“没事了，姐姐在这里，都过去了。”言璃柔声安慰依依，心却是在滴血。
寻找两人的这一路上，言璃做过无数次的心里建设，小艾既然能做出吃人的恶劣行径，就不能对他抱有任何期待，但亲眼看到小艾要杀死依依，言璃受到的冲击难以想象，言璃难受得喘不上气来，小艾真的无药可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