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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节

  慕容德大急,哀声痛喊:“父皇,儿臣冤枉,儿臣冤枉啊!”
  皇上看着众人,眼底沉淀着悲哀和愤怒,捂住胸口猛烈的咳嗽起来···
  慕容恭蹭的一下跪在地上,大声道:“父皇,大哥他宅心仁厚,素来尊敬兄长爱护幼弟,岂能做出这骨肉相残之事?父皇,您可不要误信奸人之言,错怪了大哥,以至父子失和,兄弟反目,亲者痛,仇者快啊!”
  皇上倒抽一口冷气,额头的青筋根根暴起,指着慕容德道:“朕瞧你是十分狠毒,你五弟自小与你一同长大,你怎么忍心?!怎么下得了手?!朕!容不下你这样的儿子!天下也容不得你这样的皇子!”
  慕容德吓得脚软如缈雾,面如土灰,快速朝前趴去几步,大声哭喊道:“父皇,儿臣知错了,这件事全是因为儿臣收到一道消息,说是金雀凶星为北墨王妃,危及父皇龙体,儿臣才会想此下策,可儿臣当时只是下令捉拿北墨王妃,射向五弟的那一箭并非儿臣所为,请父皇明察!”
  “还敢狡辩,除了你还有谁?!”皇上脸色铁青欲迸,继而指着他怒吼:“再者,即便是北墨王妃为凶星,如何处置也轮不到你擅自作主!”
  “父皇,大哥是忧心父皇龙体才会一时犯了糊涂。”慕容策跪地求情,低首又道:“儿臣以为,那全是因为掌天史装神弄鬼才闹出来这些事儿,当时那箭的确是射向蓁儿来的,并非儿臣,还请父皇看在大哥一心为父皇忧心的份上,饶恕了大哥莽撞之举。”
  皇上满腹失望,怆然摇头:“朕,最不愿看见的就是你们兄弟相残!”说着,他大声咳嗽起来,眼光锐利的看着慕容德,深深叹了口气:“屈延寿,传旨,太赫王慕容德弑杀亲弟,削去爵位···”
  “父皇,大哥为了父皇着想,儿臣绝不会怪大哥,还请父皇饶了大哥这一次吧!人非圣贤孰能无过啊!大哥真的是一时糊涂啊!”慕容策磕头,不顾一切的说:“父皇,都是为掌天史所害啊!想必父皇也不忍心啊!”
  这时,丞相俞忠桓见慕容策如此替慕容恭求情,忙顺势领着一众官员下跪求情:“五殿下所说有理,还皇上请三思啊!”
  “父皇,请饶了大哥吧!”慕容奇也大声求情道。
  良久,皇上哀痛的叹出一口气,悲慨道:“兄弟如手足,断便不可续,你看看你五弟,即使到了这个时候还在为你求情,你有何脸面做他的大哥!”
  “儿臣知错了,请父皇饶恕儿臣一时糊涂!”
  “皇上,请宽恕太赫王吧!”
  “父皇,就饶了大哥吧!”
  “就算你是昏了头,是替了朕忧心,但,你伤了你五弟难辞其咎。”皇上连连摆手,语气哀伤道:“传旨,罢去太赫王禁防军及东晋防守兵权,夺太赫王妃锦德夫人之封号,闭门思过六月,非诏不得入朝!”
  慕容德如遭雷劈,狠狠咬了咬牙,磕头大声回道:“儿臣遵旨,谢父皇宽恕!”随即他极其不忍的将虎符取出,交于屈延寿手中。
  “策儿!”皇上疲倦的冲着屈延寿挥挥手:“传旨,今日起北墨王接掌禁防军及东晋防守兵权,先由秦苍炎将军代其管制。”
  “谢父皇!”慕容策惊惶不已,随即大声说道:“儿臣从未涉及军营,只恐无法担此重任,还请父皇将此重任交于三哥管制。”
  皇上垂眸,声色淡漠:“你身为朕的皇子不心怀天下,倒是成日里不学无数,游手好闲,就应该让你去军营里历练历练,起码再遇此类暗袭,至少能保住自己的性命。”
  “父皇,儿臣实在无法但此重任啊!”慕容策急道。
  皇帝并不理会他,转而唤秦苍炎道:“秦将军,日后策儿就交给你了,好生调教!”
  “臣遵旨!”秦苍炎立即跪地接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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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四十九章 再试温然
  太子府。
  猛地掀开门帘,慕容恭快步走进来,抬手一挥,精致的茶盏全数落地,发出一声清脆的碎瓷声,茶水翻了一地。
  他瞳底似有冰霜凝结,厉声道:“原以为父皇会削了他的爵位贬为庶人,没想到慕容策那个蠢货一味的帮他求情,总知道适可而止吧,该说的说了就够了,现下可好,就是收了兵权和封号,有什么用,倒是给了他东山再起的机会!”
  温然垂下眼睛,掩住了眼底的冷意:“殿下不该去找五殿下联手,应直接上报了皇上才是。”
  慕容恭猛地回眸,气急败坏道:“本宫若不是要保你,岂会去找他联手?!他要是在父皇跟前供出你来,你还能活着站在这里?!”
  温然‘唉’了一声,说道:“恕属下直言,殿下直接将我告了去,再做场戏让属下假死,更名改姓就逃过去了。”
  慕容恭心中一顿,对啊!他怎么就没想到呢?!
  他捏紧了双手,在屋子里走来走去,温然锋利的眸子望着他,“殿下,事已如此,还是按照之前的计划就是,让五殿下追随殿下。”
  “本宫没想到,父皇竟将兵权交给了这个蠢货?!”慕容恭猛地站住了步子,回过头来,脸色如夜一般黑沉,温然欣然一笑,走近他道:“殿下已有兵权在手,皇上也不一定会交于殿下,如今交给五殿下其实是件好事儿!”
  “好事?!”慕容恭难以置信的盯着他,温然低笑两声,神秘的凑近道:“殿下不都说了吗?那就是个蠢货!”
  慕容恭眉头一跳,默默片刻后,脸上缓缓升起了笑容:“蠢货···”
  “只要五殿下追随殿下,不就等于是将兵权握在殿下手里了吗?”温然小声提醒道。
  房里冰寒了许久,慕容恭忽而扬起眉头,眼神平静地看了他一眼,道:“慕容德必须除掉,这样,今夜你想办法进入王府,杀了他!”
  温然闻言悚然一惊,此时让他去杀了慕容德···
  “属下曾说过,只要殿下一句话,属下愿为殿下赴汤蹈火!”温然心里虽是慌乱如麻,面上任是表现的极为忠诚,他再赌慕容恭会松口。
  然而,慕容恭唇畔露出一丝淡淡笑容,执意道:“你快去准备吧!”
  温然心重重一沉,咬了咬牙道:“是。”
  见他走出房间,康鍀的脸上闪过一丝不解,他走近了些问道:“殿下与五殿下联手,不就是为了保温然吗?现下让温然去冒险,想进太赫府杀了大殿下可不是简单的事,这一去怕就没命回来了!”
  “慕容德势力大减,刚刚从宫中回来,他一定想不到有人会如此着急的要他的命!”慕容恭猛地回身,注视着他,沉声道:“温然本就来的突然,他虽救了本宫一命,但本宫还是想看看他究竟能为本宫忠诚到何种地步。”
  康鍀会意一笑:“殿下英明。”
  慕容恭唇角微微上扬,口吻极淡:“至于他能不能活着回来,就看他的本事和造化了。”
  房外寂静的没有一丝声响,温然穿着黑色夜行衣,伫立在游廊上,盯着月色静默···
  他十分清楚,慕容恭还是对他存有疑心,才会想出如此残忍的法子来试探他,今夜一旦行动,极有可能没命回来,而现下最关键的是慕容策想保住慕容德的性命,可是,在这样紧促的时间里,他该如何将消息传递过去呢?
  他深吸了口寒气,跨上马直奔向街市上的药馆,一路上,他并不向后看,他知道康鍀一直暗地紧随···
  开了些药,他再次跨上马来到季府。
  “温然?”白悦惊异的看着他,温然一把将她搂在怀里,在她耳边说道:“别说话,帮我。”
  松开她,温然垂眸,脸上挂满了不舍:“今晚我要去很远的地方办事,可能许久才能回来。”
  白悦抬起眼睛,带着一种奇异的神色,“你要去哪儿?”
  “你别问了,我就是想在临走前来看看你。”温然提起药包,放于她手中:“也不知道该给你做些什么,便想着担心你的旧疾会发,多开了些药给你防着。”
  因为季秒霖的关系,她以前经常去光禄府,一来一往的就与温然相识了,如今算来也有四个年头,她的脑子还算是灵光,听他突然说出这些莫名其妙的话来,便意识到他可能正面临着生死攸关的大事。
  “多久才能回来?”白悦看着他,心里升起一种酸涩之感,温然将她拥入怀中,手自然的拍着她的背脊,吻就落在她的颈子上:“我的命交给你了,夜探德庄,速传墨府。”
  白悦一愣,随即看向温然,冲着他微微一笑:“我等你回来。”
  温然苦笑一声,露出一口雪白的牙齿:“好。”
  转身离开,康鍀紧跟着就进来了季府,与白悦一个正面的碰撞,药包尽数掉在了地上,滚落开来。
  “见过康主领。”白悦不去拾药包,而是跪在了地上行礼。
  康鍀笑了笑,歉意道:“撞到你了。”
  白悦摇了摇头,“没事,是奴婢不小心。”说着,她便去拾药包,康鍀忙蹲下身子,帮她:“你生病了?”
  “噢,奴婢身有旧疾,担心突发就先备些药防着。”她从容不迫的笑道,康鍀将药包拾起放在鼻前闻了下,才递给她,没说什么便离开了季府。
  许是觉着今夜会送命,所以来见一面心仪的女子,康鍀跨上马,看着远远朝太赫府奔去的温然,无奈的摆了摆头,药包里什么都没有,怕是殿下多虑了。
  瞧见康鍀离开,白悦快步走去后门,一路上都在揣摸温然话里的意思,心底是焦急不已,想必速传墨府应是对她说的。
  墨府,除了北墨王府,燕城哪还有其它?于是,她自小路快步朝北墨王府而去···
  一一一
  北墨王府。
  书房中,慕容策垂眸,手中转动着虎符,嘴角抑制不住的扬起,发来一阵阵清亮的笑声。
  殷鹤也是极为高兴,上前说道:“甚好啊!太子果然是中计了。”
  “殿下虽是让温然送上这一石二鸟之计,可怎料到皇上会将兵权交于殿下您呢?!”煊绍脸上挂着得意的笑容,心里还是有些不解。
  “父皇虽立三哥为太子,但自从立了太子后,父皇就将这边防兵权交于大哥掌管,只能说明一点,父皇担心太子势力过盛,会危及到自己的皇位,所以就利用大哥来压制三哥。”慕容策将虎符放入袖口,不由冷笑一声:“即便今日本王不为大哥求情,父皇也早已安排好了说情之人。”
  煊绍点了点头,疑惑道:“可皇上今日罢了大殿下的兵权,岂不是无法压制太子呢?!”
  “大哥行刺本王已成不可推脱的事实,父皇处罚他,都是做给大臣们看得。”慕容策冷哼一声,煊绍又问道:“那皇上将兵权交于殿下掌管,这又是作何打算?!”
  “父皇的心思···”慕容策轻笑一声,又道:“兵权交于本王,同时又命秦大将军管制,无非是防止本王存有异心。”
  他墨黑的眸子冷肃,有一股沉稳内敛,摄人神魄的光华:“秦苍炎为人正直,又十分衷心于父皇,再者,本王对外沉迷女色,不学无术,明面上看对父皇的威胁就少了许多,加上秦将军的管制,本王当然要比其他人用得更加安心一些。”
  “大哥羽翼日渐丰厚,有朝一日怕是会凌驾于太子之上,父皇怎会让这样的事发生,所以早就有了削去大哥势力的想法,今日之事对父皇来说,就是顺水推舟罢了!”慕容策走到长榻上坐下,端起茶盏喝下一口清茶,抬眸道:“本王愚钝,愚钝之人才是最好掌控的!”
  “可,皇上到底还是···”殷鹤边笑着边摇头,话只是说了一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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