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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5节

  月唤恼道:“阿娘,你都胡说些什么呀?人家罗秀才只是心善罢了。他要想娶亲,有的是小姑娘家要跟他。我这样的,人家哪里看得上?这样的话,不要再说第二遍了!”
  又过数日,月唤正坐在柜台内看账本,忽然听得柜台外有男子问道:“敢问你们东家可是姓钟?”
  因温宅在城南,宝顺合开在城西较偏僻的一条街上,月唤也不是天天露面,是以铺子开出去一段时间,并没有被人认出来过。此刻听见那人的声音,月唤心头狂跳,缓缓起身,笑道:“原来是仇先生。仇先生找我,可是有什么事情?”
  仇万里眼睛往她肚子上飞快瞟一眼,很是怔了一怔,半响,察觉出自己盯着人家妇人家的肚子看未免太过失态,急忙收回目光,慢慢笑道:“……前两天和朋友出去喝酒,听闻城西新开一家绸缎庄,生意极好,奇的是,东家乃是女子,姓钟……我听后,心想大约是你,便前来碰一碰运气,今天一来,果然……”
  月唤定了定神,笑问:“自从温家出来后,一向没见着仇先生了,先生还在城中住着么?”
  仇万里笑道:“自然,我若不在城中住着,又怎么会得知你的消息?不过这两天在城南兴隆街买了一处宅子,这才搬家没几天。”
  月唤问道:“先生如今在哪里……”
  仇万里笑道:“我如今还做着老本行,在县衙做账房,管些银钱出入的杂事。得闲也读读书,打算明年八月去乡试……”眼睛突然瞥见从去净房解手回来的李元贵,不觉诧异万分,“李……他、他在你这里?”
  李元贵从净房出来,一见着仇万里,连忙上前抱住,“先生长,先生短”的和他亲亲热热叙起了旧,恰好是午时,李元贵便拉他去隔壁饭馆喝酒。仇万里统共和月唤没说上几句话,却又没有赖在这里不走的道理,只好一步三回头的和李元贵去了。
  那以后,仇万里三五不时地来宝顺合站上一站,偶尔也觉得不好意思,便扯上三尺五尺布头。那罗秀才也是见天跑来转上一转的。仇万里连月唤的小名都打听出来了,对于这罗秀才的事迹自然也一清二楚,心内不禁暗生烦恼。
  第296章 296
  从易初莲花购物回来, 喝喝水, 看看电视,偶尔说两句话, 也没什么特别的事情,五月去厨房里熬葱油,晚上想吃葱油拌面了。
  香葱一把切段, 洋葱和生姜切丝备着, 锅里倒油加热,葱姜下锅,小火炸上半个小时后, 再丢草果和八角进去,直到葱姜炸得焦黄,一丝儿水汽都没有的时候再关火。
  锅里熬着葱油的时候,她泡一壶花茶, 端着茶杯站在锅前慢慢的喝,泽居晋则躺在沙发上看她的书,间或打个电话, 身边卧着星期五和花小姐两个。
  等一锅香死人不偿命的葱油熬制好,也到了遛狗时间。五月解下围裙, 打开窗户感受了一下外面的温度,然后回房间戴上加厚护耳雷锋帽, 身穿长款军大衣,腰扎一根中老年男人挚爱的牛皮裤腰带,前腰别一根香肠, 后腰别一根橡胶棒,招呼花小姐:“走了。”
  花小姐乱摇尾巴,开心得要死,冲到门口眼巴巴的等她开门。
  泽居晋从沙发上一抬头,被她这一身炫酷的遛狗装备给惊的下巴都差点掉了下来,半天都说不出话:“你,你……”
  “因为外面冷,而且hana有时候犯懒,要我背它回家,自己的衣服完全没办法穿。”五月顺着他的目光看了看自己的一身装备,理了理军大衣毛领,交代他说,“小区里熟人多,你也不能多爬楼梯,就在家里休息好了,帮我看着星期五,我们一个小时后回来。”说完,牵上花小姐,开门出去了。
  已经走得远了,还能听见她教训花小姐的声音:“今天不能再啃人家阿婆菜地里的菜叶子了,否则回家时别再想吃烤串……”
  遛好狗回来,听见星期五咳嗽了两声,五月晚上就单独给它开小灶,煮了虾肉剥给它吃。星期五正吃着,花小姐也咳嗽了起来。泽居晋说:“hana会不会也感冒了?”
  在厨房里剥虾的五月说:“不要紧,家里有感冒药,等下我出去喂它吃药。”
  花小姐一听,咳嗽立马止住。好了。
  泽居晋看看她,看看花小姐,然后大笑。
  晚上用葱油做了拌面后,又加了点带壳小花蛤进去,一碗面又鲜又香。另炒了两三个小菜,炖了一锅乌鸡山药汤。
  五月把菜和汤一样一样端到饭桌上来。泽居晋帮忙拿筷子,去冰箱里拿啤酒,坐下来时,忽然说:“前几天一个人看了《恋爱世纪》。”
  她颇有些惊喜地看着他:“怎么样,是不是很好看?”
  “感觉还行,平时不怎么看这些。不过对你说过的理子和哲平的那一段小游戏印象很深。”
  “哦。”眼睛不由自主地瞄了眼他那挂在衣架上的oversize羽绒服。
  “sa酱说过喜欢那一段对不对?要不要试试看?”
  她笑道:“算啦,那是恋人间的小游戏。”
  他站起来,把羽绒服拿过来,看着她说:“一个游戏而已,过来。”
  天知道她自此看了这个电视剧之后有多想和喜欢的人做这个小游戏,虽然她不承认泽居晋是自己的恋人,但还是抵挡不住诱惑,轻声笑问:“真的可以吗?”
  泽居晋把羽绒服穿上,示意她到身后去。她掀起他羽绒服后摆,脑袋钻进去,他身上温暖又清爽的味道令人晕眩。
  她深吸气,跪坐在他身后,和他同穿一件羽绒服,单手环住他的腰身,脸贴在他脊背上,一只手从袖中穿出,摸索着拿起一双筷子,去盘中夹了一筷子不知道什么菜,又摸索着往他嘴里送去,然后问:“好吃吗?味道怎么样?”
  泽居晋笑:“被hana叼去吃了。”
  她嘻嘻哈哈的换一双筷子,再接再厉:“等一等啊,这一次肯定会成功,嘴巴张开,来——”正在努力夹菜,往泽居晋嘴里送,忽然听见钥匙声响,然后是有人推门的声音。她一僵,是金秀拉那死鬼来了。
  金秀拉晚上没活动,一直呆在家里,到了吃饭时间,不想吃外卖,看见五月说有事情的短信了,还想着去六楼碰一碰运气,于是拿上五月房间钥匙上了六楼。打开门,推开一看,见客厅地毯上坐着个男人,是泽居晋,他面前矮几铺满了一台面的菜,奇怪的是,他吃饭的时候,竟然还穿着看上去颇显臃肿的羽绒服,花小姐则蹲在他身旁,嘴里正啪嗒啪嗒吃着东西。
  泽居晋手上拿着一双筷子,筷子上挂着几根面条,已经举到嘴旁了,却没吃,大概被她惊到了。
  金秀拉默默退到门外,深深鞠了个躬,然后请安问好:“原来总会已经到上海了。前阵子听说您要回上海,我们都十分开心,特别是五月酱,连续好几个晚上都辗转反侧,高兴得没睡好。不仅五月酱,连……”
  听到“几个晚上都辗转反侧没睡好”时,五月环在他腰上的一只手就被他用力握了一握,摸了一摸。她掐他一把,又作势要把面条丢到他身上去,他才住手。
  门外的金秀拉马屁拍完,伸头看看房间:“请问,总会知道五月酱去哪里了吗?”
  泽居晋面无表情:“怎么,你找她有事?”
  他以提问来回答提问,金秀拉果然就忘了自己的问题了,慌忙作答:“噢,也没什么事,我做好饭,来问她要不要下去和我一起吃。”心里知道今天这顿饭大概是蹭不成了,却还有点不死心,眼珠子转了转,小心翼翼问,“请问总会为什么会……”
  泽居晋腰又被掐了一把,暗暗吸气,面上不动声色:“我来接hana回去。”五月对他的回答颇为满意,手终于从他身上松开。
  金秀拉又鞠了个躬,满脸谄笑:“这样啊,那请慢用。”
  没有蹭成这一顿饭,金秀拉感觉十分遗憾,但又对五月终于懂得拍马屁而颇觉欣慰,一边下楼梯,一边自言自语:“这马屁精,完全是青出于蓝嘛,烧了那么多菜。”
  她虽然对于泽居晋出现在五月房间感到吃惊,但却也没多想。泽居晋的那个妖艳女友,太他娘的美,和泽居晋太他娘的配,简直就像奥利奥夹心饼干和牛奶那样必须在一起。五月那么谨小慎微的一个人,哪有去勾引别人男友的狗胆?更何况这人还是她上司。
  一顿晚饭吃完,五月开始帮泽居晋整理旅行包。明天是周一,大家都要去上班,小唐会照常去柏庭国际公寓接人,他总不能一直呆在五月的宿舍里,所以五月打电话叫出租车时,他也没有发声,就默默看着她为自己整理东西。
  他的包好了,五月又去给花小姐的东西打包,他这时说:“hana暂时就留在你这里好了,和猫在一起,可以有个玩伴。”
  她想想也是,养了这么久,毕竟有点舍不得,而且花小姐每天下去溜达两次已成习惯,怕他的腿现在还不足以应付,于是作罢。
  出租车过来,她领花小姐欢送泽居晋下楼,等他上了车,她敲了敲车窗,泽居晋放下车窗玻璃。
  她说:“不管你信不信,我今年之内肯定是会结婚的。”望着他的眼睛,微笑说,“我在你住院的时候照顾你,是因为我爱你。而我爱你,是我自己的事情,与你无关,所以不必因为我对你的照料和福井的那几天而有任何负疚感。即便将来我们不在一起,我也会过得很好。明天见,泽居总会。”
  “说完了?”
  她一怔:“说完了。”
  他向她招手,她俯身下去,他突然伸手,把她揽住,“啪”的一口,亲上她的嘴唇,半天才把她放开,亲昵说:“明天见,sa酱。”
  车子已扬长而去,她仍然愣在原地。
  周一,津九开春节过后的第一次综合早会。早会就开在厂区的空地上,七百八人按部门列队站好,放眼望去,黑压压的一片,全是人头。
  早会开始,先齐声唱社歌,社歌唱完,大和田上台讲话。
  大和田先给大家拜年,问候几句之后,然后向员工们通报了上月的生产和销售状况。因为春节放假,回乡人员较多,人手严重不足,导致生产跟不上销售。大和田在会上要求大家作自我反省并同时努力,争取在下一个月把不足部分补上。该批评的批评了,该表扬的表扬了,公司的事情说完,最后请泽居晋上台说话。
  泽居晋今天藏青色西装,白衬衫,配以深色领带。西装紧窄挺括,白衬衫精神干净,一眼望过去,从头到脚无不给人以那种少年得志的天之骄子精英范儿。
  他走到台上,台下掌声雷动,财务课的几位仁兄猛吹唿哨,大叫:“总会好样的——”
  大家热烈拍手,激动地扯着嗓子叫唤。这个时候,大家早已忘记国界的存在,心中只为这个被宣布余生将与轮椅为伴、最终却凭着自己的双腿站立起来的年轻总会计师而感到高兴。
  掌声太过响亮,一向冷静严肃的泽居晋竟有点害羞起来,面色微红,笑了又笑,等掌声平息之后,调整话筒距离,清了清嗓子,微笑说:“我回来了,好久不见。”
  大家又拼命鼓掌。有婆娘喊:“整整一年没见,非常非常想念——”
  大家哄笑。吕课长心肠软,跟阿姨妈妈们一样容易动感情,这时鼻子就有些发酸,取下眼镜,用圆滚滚的手指头捏着眼皮:“我们总会走到这一天,真是不容易……”
  肖系长被万部长压迫□□了整一年,工作报告写了一堆,头发不知道抓掉多少,一朝得以解放,这时就想起泽居总会计师的好处来了,今天破天荒地放下一贯的仇视态度,连连摇头感慨:“真没想到,真没想到,没想到他还能有重回津九的这一天,吾册那,不服不行……”
  金秀拉特地从老远的技术部那边挤到五月隔壁的总务队伍里来,伸手指头戳了戳五月:“哎,感觉你们老板好酷,酷到不行。”
  五月说:“他都脸红了,你没看出来么。”
  “我说的不是打耳钉染头发说脏话的那种酷,而是一种经历过种种,如今平静又从容的感觉,这种感觉来自于他的内心,而非外表。啊,老衲的一颗少女心,本已结了厚厚蜘蛛网、冷冰成了一潭死水,现在却又因为泽居欧巴,而焕发新生了。”
  五月把她看了一看,半天才说:“是吗,那太好了,恭喜你。”
  作者有话要说:  下几章预告
  《ss》
  《情圣》
  《五月的男人》
  《五月家那位吃软饭的倒霉哥们》
  第297章 297
  台上的泽居晋等台下掌声、唿哨声停息, 微笑说:“去年一年, 给大家添了很多麻烦,十分不好意思。在我住院期间, 得到了大家很多的帮助和关心,谢谢。”眼睛往下财务课诸人所在的方向看过来。今天太阳很大,阳光下的他眉目英俊, 是历经磨难却始终没有被打倒的神采飞扬, “如果没有你们,我肯定无法重返工作岗位,也没有办法站在这里和大家说话。所以, 我想,我这辈子最幸运的事情,大概就是遇见你们,并能够与你们共事。”
  话一落音, 大家又报以热烈的掌声。五月站在一队同事中间,与他遥遥相望,很想像他对着自己笑那样也向他报以微笑, 奈何眼泪流得太猛,不用照镜子也知道, 自己的一张脸肯定丑得要命。
  站在右边人事那一队人里的小唐妹妹按着心口,也在流泪, 一边流泪,一边说:“感谢天,感谢地, 感谢风,感谢雨,感谢上帝使你我相遇……”
  五月捧住脸,“噗”地一下子,又哭又笑了起来。
  早会过后,有工会举行的“迎新春”接力赛活动,五月从总务那里借了裤装来穿,跑起来快似闪电,biu的一下,眼前人影一晃,转眼就不见了踪影的那种,最后和小杜小孟赢得了团队一等奖。奖品是印有“上海津九有限公司”这几个大字的毛巾和一盆盆栽,颁奖人是大和田。
  大和田把奖品颁发给她,夸奖她道:“钟桑状态很不错嘛,今天一天的工作也加油哦!”
  大和田给她颁奖时,泽居晋就站在一旁微笑着看她,她就想起很久以前,有一次消防演习时的事情来了。那一次,他也是这样看着自己,仿佛过去的一年,他从不曾离开过。
  莫名其妙的,她眼睛又是一红,差点哭了出来,忙抬头看天,把眼泪硬是憋了回去,心想今天自己是怎么了,怎么动不动就想流泪。
  五月才领好奖品,听见人群中有人喊自己名字,定睛一看,是快递公司的张蜥蜴鸥,于是对他微笑挥手。
  张蜥蜴鸥,江西人,三十来岁,离异有孩,是万部长去年新换的一家快递公司的老板,洋气点说法就是ceo,比起老板,他比较喜欢ceo这个称呼,因此津九一帮子人称他为张蜥蜴鸥。和五月一样,他也是苦出身,十几岁就来了上海,什么工作都做过,什么苦也都吃过,快递员干了多年,终于存下一笔钱,也是有胆量有魄力,没有像老乡们那样回老家盖楼建房,而是开了家快递公司,这几年越做越大,现在上海有房有车,也属成功人士。
  张蜥蜴鸥其貌不扬,一张扁平大脸铺开,散落几点麻子在上,额头宽到几乎可以跑马,从正面望过去,一张脸几乎找不出可以称之为线条的东西。身上虽然穿着阿玛尼或是古驰的西装,但脖子里却常年挂着一块硕大的玉观音,腕上常年挂几串檀香木手串儿,号称都是请九华山的大师开过光的,价值至少在一百万朝上。
  张蜥蜴鸥这人虽然浮夸,但在津九很受欢迎,因为他性格非常之热情,非常之活络,见人说人话,见鬼胡打岔,跟谁都能说到一起去,跟谁都能成为好兄弟,非常喜欢吹个牛侃个大山。
  他好像对五月有特别的好感,所以时常过来转一转,打打招呼,联络联络感情,把财务课上下几个管报销的人哄得团团转。而且只要是五月打电话叫快递,他有空都会亲自过来取,也不用五月填单子,地址丢给他,他自己填,还给帮忙打包,任劳任怨,妥妥当当。
  五月和小钱分手已过很久,今年又长一岁,吕课长渐渐替她担心起来,帮她分析说:“张蜥蜴鸥这个人呢,其实我看看还不错,虽然长相可能有点……但这个世界上,哪有什么十全十美的人?他呢,和气,能干,有自己的公司。虽然有个小孩子是短板,年龄也比你大一点,但只要两个人感情好,这个应该不是大问题……”
  她心里也觉得以张蜥蜴鸥的条件配自己绰绰有余,车子是奔驰,房子是复式,要在以前,肯定二话不说就答应交往试试看了。但现在却提不起什么精神,没那个心情。反正老天会给自己派个老公来,年轻多金人又帅。既然有老天会安排,自己还费那个心干什么,只要坐等老公从天而降就可以了。不急。
  她因为算过命,像是吃了定心丸一样淡定,但吕课长可急坏了,看她对张蜥蜴鸥并不上心,于是得了空就把工会王主席叫过来谈心。王主席说:“放心,我会留心的。”
  留心来留心去,总没有合适的。目前办公室员工多为上海人,有心想给她介绍个上海的,但人家条件好的吧,看不上五月。差的吧,五月看不上人家。各方面条件相当的,人家父母搞不好要跳出来作梗,都是一个公司里上班的,弄得太难看也不好。所以保险点,只能介绍外地人了。
  有一次,想介绍一个品质部的湖北小伙子给五月认识,肖系长和五月说:“找什么外地人?你去网上查查看,出了大上海,都是契丹人。你都来上海这么久了,以后当然要在上海安家落户,生活一辈子的,找什么契丹人,要找也要找上海人!”
  而吕课长替她相中张蜥蜴鸥,是想让她少奋斗几年,少吃点苦。张蜥蜴鸥年纪大点,又是二婚,加上喜欢五月,结婚后对五月肯定会言听计从,五月嫁给他,那日子好过了。肖系长却坚称来自江西的张蜥蜴鸥是契丹人,总之这个世界上除却上海男人,任何外地人都不足以配财务一枝花——五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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