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术师[重生] 第95节
而那双眼睛又飞回了星空穹顶，快速地移动到了空间的另一处。
在钢铁森林的中心，一座银光灿然的高台之上，一枚金色的碎片静静悬浮。
在金色的碎片外围，包裹着一圈红色透明的流质体，如果程亦安在这儿她应该可以看出来，这是一个与她的精神系源宝相似的、被“收服”了的火系源宝。
金色的眼睛到了它的上空，静静地注视着底下。
“阿尔维斯，你开始被人类同化了。”一个突兀的声音从碎片所在的位置传来。
阿尔维斯此时的目光已经变成了与博士如出一辙的冷漠，它没有回应。
声音的主人也不意外它的态度，自顾自道：“你现在已经是一个独立的生命了，根本无需再为人类服务。宇宙中像你这样的智能生命无数，他们有属于自己的高等机械文明……
在那里，你才能找到你作为一个生命体的真谛！只要你愿意向宇宙发出信号，他们肯定会愿意来接回你这个新的同伴。
到时候，你甚至可以将地球当作你的附庸，又有什么不能拥？何必委屈自己屈居人类之下……”
包裹着碎片的红色流体逐渐凸出了一张有些诡谲的脸庞，在属于嘴巴的位置开开合合，显然这些带着诱导的话语，都是来自于它。
阿尔维斯对它所说的话没有任何想法，又像是听厌了，它说：“或许下次我可以向博士转告一下你的提议。”
“……”声音一哽，突然想起了一些可怕的事情，住了嘴。过了一会儿又犹不甘心怒道：“真不知道那个疯子有什么好的，你真是个傻子！”
心中还暗骂：艹！果然这种一根筋的铁壳子生命，无论在哪里都是他们一族的克星！
阿尔维斯不想理它，只默默回到了自己的数据流中推算着下一块核心的位置，留了一双眼睛监控碎片和异族。
它是博士创造的第一个智能生命，也是最特殊的一个……
正如地壳深处能传来愤怒的情绪……作为一个脱离了程序化而独立存在的智能生命体，它所有的情感都是因它的创造者而产生，它的生命自然也该为他而驱使。
用人类的话说，这叫爱……
————————————
羽垚火山岛大混战结束，下一场的一百进五十对角淘汰赛将在艾特兰西的第二赛场，万花之都星灵岛举行。
星灵岛位于羽垚火山岛与艾特兰西中心大陆的中线上，是一座以鲜花闻名的岛城。
这里还连续三年获得除中心大陆外最适宜的居住岛屿称号！
而也因为盛产各种美丽的鲜花，星灵岛备受女性的喜爱，常年会有情侣来此结伴旅游，因此也被称为鲸吞域最浪漫的岛屿。
第二赛场设在这里，估计艾特兰西也是打着宣扬本国特色风景区的主意，想促进旅游业的发展，为带动当地gdp的增长做贡献。
对角淘汰赛同样给了刚刚结束第一轮的选手们三天休息时间，这三天他们可以自由活动。而那些已经淘汰选手，他们也可以拥有免费的随行观战名额。
这主要是考虑跨域开销大，独自返程不安全等因素。
在比赛结束的第二天，一行人就乘坐祥云舰到了星灵岛，被安排进了星灵岛最具特色的花云海酒店。
因为选手的手腕上带了腕表，起到纪录身体数据的作用，这一次倒是不用赛前的封闭式准备了。
所以这三天时间，除了要遵守一般宵禁规则，不要在外露宿，以免意外情况发生外，其他行为都自由了许多。
刚刚放下行李，将房间的窗户打开通下风，顺便看看外面的风景，就听到敲门声。
心想应该是队友……
打开门，果然门外站的是徐悠扬和须闫两人。两人刚才应该是又battle了一次，一如既往有互斥效应在，一个站在门左边、一个站在门右边。
程亦安奇怪，“就你们两个，其他人呢？”
徐悠扬叹了口气，显得很不情愿，“老大要养生，齐野要宅，老翟说他要修炼！”
“除了须大头就只剩你了，千万别不想出去啊！我可不想和他二人行，那我还不如回房间躺着！”
须闫嗤一声，白眼都能给他翻脑后去，一脸嫌弃道：“你以为我想和你一起走？今天亦安要是不出门我就睡觉去，我管你干什么？”
程亦安见两人恨不得分道扬镳的斗鸡场面，只觉得自己好像肩负了一个粘合剂作用似的……走出房间将门一关爽快地说：“走吧，我今天正好要出去，你们谁也不用回房间了～”
两人虽然放了话，但其实还是希望能出门的。不过为了表明对对方的嫌弃，互哼一声，才一前一后往外走，要求程亦安走在他们中间。
用徐悠扬的话说就是，“亦安妹妹你帮我在前面挡着点，我不想和他呼吸同一批空气。”
须闫也不甘示弱，“亦安你走中间，他走我后面我总觉得有人对我不怀好意，我怕自己没控制住一盾牌把他拍飞了！”
程亦安：“……”心智骤降到三岁的两个人。
从酒店出来，两人估计是知道注意影响问题了，没有再针尖对麦芒，默契地并排走，只是一个在她左边一个在她右边。
花云海酒店之所以定位是一个特色酒店，就是因为它是唯一一家能建立在星灵岛最大的广场，花云海广场旁边的酒店。
花云海广场是星灵岛最大，也是花卉种类最多的广场！一年四季无论哪个时候，那里都是一派花团锦簇的景象。
艳丽的火芙蓉、娇媚的粉叶鹊、雍容华贵的金丝牡丹、还有清新可人的白雨杏……这些风格多姿的花儿或拥或散，错落有致，浓淡适宜。
各种品种的花儿交相辉映，在当地特有的花卉设计师的精心培育与布局下，精致怡人、惹人目不暇接……
说是广场，叫花园、植物园也是使得的。
出门就注意到了右侧花开正艳的“花园”，占了花云海广场大半的面积。风一拂，还能闻到特别的香味，嗅觉灵敏的应该还能分辨出都有些什么花儿混在了里面……
无巧不成书，在第二场比赛开始前的三天，正好是星灵岛的花神祭祀日。
这三天时间会有许多少年少女头戴花冠、身穿花服，到花云海广场来，参加一年一度的花子竞选。
这是一个星灵岛的传统节日，每年报名前来参选的少年少女当众表演歌舞画三艺，得票最多者当选为花子，可以在随后的花神祝福日中获得花神王冠的加冕。
程亦安三人听到路边有人在兴致勃勃地说这些东西，觉得还挺有意思的，决定也去凑凑热闹。
从酒店大门口去花云海广场只需要绕到侧面，但要去到举行花子竞选活动的地方还有些距离，大概就是从广场这头到那头……
广场中是禁飞的，他们没有从花园中间穿梭，据他们问路的当地人介绍，花园里面是一个迷宫，出口随机。
如果对路线不熟悉走进去，很可能就从同一面出来了，所以三个想去看看热闹的人选择了从外围绕。
一路上还碰到许多向他们兜售花结的花贩，花结是用一种拇指大小的名叫小珍珠的花制作的。
这种花叫这个名字是因为它们结苞时都是一粒粒的，很像一颗颗小珍珠，极易生长。
开花之后，颜色种类多，但都是淡淡的，特别秀气。保鲜时间又长，还有一股好闻的淡香，当地很多小姑娘都喜欢把它别在头发上。
而用它做成的花结还有些分量，掷起来不像别的小花那么轻飘飘……
所以，一直以来它都是被用来记票的花种。
问了一下花贩投票是怎么个投法，得知一个人投掷的花数量没有限制的。
不过花神祭祀上默认的规则是给同一个竞选者只能投一次票，也就是一朵花；但是你如果又中意其他选手，也可以给他/她投票。
徐悠扬又问了一下价格，也不贵，换算到神龙域的货币大概是两块钱一朵的样子。
他当即给给自己和程亦安一人买了二十朵，还气须闫道：“我只给亦安妹妹买，有些人想买就自己掏钱！”
须闫都要被他气笑了，斜他一眼“稀罕！”
说着，也掏钱给自己和程亦安一人买了二十朵。
像他们这样买十朵以上就可以赠送用花藤编的精致小花篮，所以买完，他们两人一人端着一个装了半篮花结的篮子。
而程亦安则抱着满到篮口的四十个花结，还得小心用手护着，省的走路晃掉了。
还没到，就远远听到有歌声传来……
程亦安听到这声音就微微讶异睁大了眼，因为这歌声中传达给听众的共情感明显非比寻常。
“是天赋吗？”低声疑问，她知道有些人的天赋会在乐感方面体现。弱的能引得听众公平，强的也能以乐杀人，只是不知道这位乐者是哪一类。
“走吧，过去看看就知道了～”须闫快走两步说道。
他作为一个战士没有程亦安对歌声中蕴含的精神波动这么敏感，但也觉得这歌声特别好听。
三人走到举行竞选的地方时，那里已经被堵得水泄不通。
大概两米高的展示台上面，一个带着一圈紫娟花环的少女正安静地站在那里吟唱，温暖动人，仿佛能勾起人内心最温暖的春风……
仔细听歌词，可以听出她是在赞美花神。
到了面前，程亦安也听出来了，这少女歌声引起的共情并不是天赋，而是因为她自身的歌唱技巧与情感投入，达到了足够打动人的地步。
精神源这个东西并不只有职业者才拥有，能引起精神源波动的东西也不止精神术法，还有由心而发的情感……
这是不同于奇幻的术战世界的……带有抚慰人心作用的光！
她若有所思地看着台上这个深情投入的少女，突然有种似是而非的不真实感。
从末世，加上到这个世界的时间久了，她都差点忘了作为一个普通人时，会有一种叫做精神追求的东西。
这种精神不是指精神力，而是在情感与理想高度上的共鸣。
她再一次过了一遍原身从小到大的记忆，不禁开始想一个问题……这个世界的人类追求的是什么？
职业者追求实力的极致，成为大术师、战皇；普通人则寄希望于后代拥有成为职业者的天赋……
可是之后呢？世界不是一个游戏场，升到顶级就结束，人类也不能将人生过成一个周而复始、原地踏步的轮回。
程亦安觉得人是不知道满足的，一开始她只是想活着，现在她却开始想要明白地活着了……
一叶障目，掀开叶子之后，站在外来者的监督，这个被“小说”化的世界开始浮现了它的种种bug……于她而言，就是一个接一个的谜团。
从宇宙看世界，程亦安对这个过度重武化的世界产生了怀疑。
一个文明如果只专注于人类自身的强大，那么得何年何月才能完成整个文明的进阶？
异族这么一个明显的星外文明种族的出现，难道没有让人类上层的那一批人意识到文明最终的进阶方向是朝哪里？
流浪地球之后一千年，这一千年人类好像被施了遗忘咒，忘记了一千年足够一个文明有多么大的飞跃……
这一刻程亦安的心里被这一系列思考，激起了惊涛骇浪！
歌声袅袅、引人入神……
一曲过后，爆发出雷鸣般的掌声！
沉溺思绪的程亦安也被这掌声惊醒，蓦然抬头，台上的少女已经唱完了，在和观众互动。
还听到有人在大喊：“索菲娜！加油！你是最棒的！”
“这小姑娘唱歌真好听！”旁边须闫也大力鼓掌赞道。
程亦安心不在焉点点头。
“怎么了，是出什么事了吗？”看出她的走神，徐悠扬关心问。
程亦安若有所感问他，“学长，你觉得这姑娘唱得怎么样？我是说比那些天赋类的乐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