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8节
原来是这样的原因。
叶青羽若有所思。
他知道自己命格虚无，还是当初在雪龙巢穴之中时，因为百万年英魂的叙说，而且当时百万年英魂还说过，自己从父亲那里得来的无名呼吸心法，与虚无命格相匹配，乃是专门为了这种命格的准备。
所以，刚才孙氏老君主说起来的时候，他立刻就意识到了问题所在。
如果说天帝无法左右命格虚无之人的命运的话，那当初父亲留给自己的专门适用于命格虚无之人的心法，又意味着什么呢？要知道，记忆之中的父亲，可只是一个普通的武者而已，又怎么会有这样的心法？
不过，这都是日后慢慢琢磨的事情。
叶青羽看向孙氏老君主，等待着他回答第二个问题——既然孙氏老君主并非是属于天帝的阵营，那为何他居然可以成帝，而且还会知道这么多的辛秘，这绝非是随便一个武道皇帝就可以知道的事情。
孙氏老君主虚弱的脸上，再度露出了微笑，道：“我能成帝，只是因为机缘巧合，得到了光明神帝的部分传承，在成帝之前，蒙蔽了天帝的察觉，等他发现的时候，已经来不及干预。”
“什么？”叶青羽大为震惊：“光明神帝的传承？难道道友竟是光明神帝的传人不成？”这个消息可就有点儿爆炸了，太过于令人震撼。
“可惜，只是一小部分传承而已，我的气运福缘，终究是有限，怎么可能得到这位创世以来之高存在的完整传承。”孙氏老君主叹息，但是言语之间，还是颇有骄傲之色，这是他一生之中最大的秘密，如今终于可以和别人分享，自有一种酣畅淋漓的感觉。
叶青羽点点头。
看来，光明神殿的传承气息，就如远古火焰真凰的完整血脉一样，对于天帝有一些克制作用。
就听孙氏老君主继续说道：“光明神殿冕下的道义，震古烁今，仅仅是一小部分传承，就可以助我成帝，事后，天帝察觉到了我身上光明神帝传承的气息，大为震惊之余，暗中调查一番，之后他心中有了其他的想法，想要窥得一些光明神帝传承的奥义，毕竟当年的天帝，也不过是光明神帝麾下的一员而已，他虽然背叛出卖了光明神殿，但是内心里对于光明神帝，却是又惊又怕，怕到了极点，深知光明神殿一身修为神功的恐怖，他当年也曾跟随光明神帝修行，只是得到的功法道义并不完整，当初的背叛之战，他最大的目的，就是要夺得光明神帝传承，可惜失败，之后心心念念，千万年以来一直都在追查，可惜却无所得，在我身上看到了希望之后，他很谨慎，一直都在暗中观察，各种试探，没有直接动手强逼抢夺，因为他心中很清楚，若是抢夺的话，他必定会一无所获，他对于光明神殿，的确是敬畏到了极点。”
叶青羽了然。
这一番解释，完全说得通。
不过牵扯到昔年光明神殿与天帝之间的恩怨，一切都并无佐证，孙氏老君主的描述，对于光明神殿尊崇到了极点，而叶青羽在星空战场之中与天帝分身交手过，也对话过，隐约已经了解到天帝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因此对于孙氏老君主的话，还是比较相信的。
“所以前辈所知道的这些事情，也是因为当年奇遇而得到了光明神殿的部分传承是，所得知的吧？”叶青羽问道。
孙氏老君主点点头，道：“的确是如此，我当年，误入一处仙域裂缝，得见光明神帝冕下埋藏于时空洪流之中的一些辛秘，这些，都是记载于其中，因此我推测，光明神殿经历了当初的背叛，并未战死陨落，否则，不可能有那样的传承和信息留下来，只是具体真相如何，我却无法确定，毕竟我所经历的那一次奇遇，很短暂，看到的一些画面和信息，也并不完整。”
原来是这样。
那一切都解释的通了。
“天帝很沉得住气，他应该是担心，我是光明神殿安排下的棋子，所以也忍了很长的时间，通过各种方式来试探我，在属于我的哪一个武道纪元之中，我曾经历无数次大战，即便是成帝，也曾数次游走在生死边境，其实都是天帝背后的安排，他想要通过我，顺藤摸瓜，找到光明神殿的下落，可惜失望了，等到我的武道纪元结束，我自斩修为隐退，以这种方式延长己身的寿元，才能被整个世界所容纳，可天帝为了试探我，曾两次安排下局，以孙氏一族的安危，逼迫我极尽升华而出手，所以我的寿元，才会消耗至此。”孙氏老君主唏嘘，如果不是那两次被逼极尽升华的话，那如今他的寿元还很悠久，毕竟他成帝的时间，要比通天、魔羽等人都要晚一点。
很显然，天帝依旧想要通过逼迫孙氏老君主的方式，得到一些他想要的信息。
“不过，我并无遗憾，因为我终于得到了我要等的人，等到了你的出现，当我以光明帝衍术推演你的来历时，就知道了你的命格虚无，乃是应了光明神帝的预言的应运之人，”孙氏老君主这一次算是彻底向叶青羽敞开心扉，完完整整地解释来龙去脉，道：“所谓的为孙氏一族谋求庇护，实际上只不过是掩人耳目的借口而已，只有这样，才能期满过一些人的眼睛，让他们以为我真的是以仙域试炼的名额来换取一位武道皇帝对于孙氏一族的庇护，实际上，我所求者，不过是为了回报光明神帝冕下的传承之恩。”
叶青羽恍然大悟。
这背后，竟然还有这样的衡量，若是孙氏老君主不说，没有人会想到这一层。
“道友刚才所说，光明神帝的预言，是指？”他再问。
这是他感兴趣的内容。
“我只是看到了预言的一部分，并不完整，更像是一种宽泛的概括，大意是：一位命格虚无的绝世人物，会挥动天地之间最强之剑的力量，斩破轮回的宿命，让坠落的星辰重新闪耀在星空，让裂开的大地愈合，让破碎的苍穹完整，让哀嚎的生灵安息……让曾经被夺走和剥夺的一切，都回到原本主人的手中。”孙氏老君主深思，道：“我所得到这一部分奇遇，很大一部分都是关于命格虚无的介绍，除却一枚神丹助我成帝之外，最为深奥的功法，便是光明帝衍术了，它可以推演应运之人，我就是因此而确认了你的身份，也会如此不计代价地帮助你。”
根据孙氏老君主所说，他当时的奇遇，很突然，毫无征兆，之所以成帝，并非是因为功法之力，而是因为服用了一粒神丹，直接从准帝境跨入到了武道皇帝的境界，那丹药似乎是专门为了他而准备的一样，除此之外，还有一些帝术，最重要的则是光明帝衍术。
这是帝衍术之中的一种，但它经过了光明神帝的推演增进，更加深奥和高明，除了推演天地万事之外，还有着一种特殊的作用，就是为了寻找一位命格虚无的特定的应运之人。
从这一段叙述来看，叶青羽隐约感觉到，孙氏老君主但是得到这一段奇遇，只怕并不是偶然，而是因为他符合了某种特定的条件，且成帝之后，需要履行一个义务。
这个义务就是寻找叶青羽。
一切都像是被安排好的一样。
“记得前辈之前说过，天帝乃是当年光明神帝麾下的一员，那很显然，除了天帝之外，光明神帝麾下应该还有其他心腹和战将吧，他们也都战死了吗？还是说，也如天帝一样，背叛了光明神帝？”叶青羽又问。
他必须这么问。
因为他已经联想到了一些端倪和一些人，想要确认他心中所想的那些人，是不是真的与光明神帝有关。
“或者背叛，或者战死，或者隐藏……这个我了解的并不清楚，但有一点可以确定，当年的光明神帝统御万古，堪称无敌，脚踏九天十地，横扫古往今来，已经是神而明之的存在，他组建了光明神庭，麾下战部众多，部主更都是武道皇帝境界的至高者，有无数忠心耿耿追随他的绝代人物，天帝就是其中之一，这些人不可能全部都背叛光明神殿，他们的下落，也说不清楚，当年的盛况，可以说是冠盖如云天地易辟，如今却是再也看不到了，很不早生百万年，与光明神帝冕下并肩一战。”孙氏老君主说到最后，不由得悠然神往，他很早就已经是光明神帝的信徒了。
“这么说来，光明神帝昔年的部属麾下，亦有可能存活到今日？”叶青羽心中震动，道：“毕竟天帝活到了如今，那昔日与天帝并肩的人物，也可以吧？”
“按理来说，应该是可以，这些绝代人物昔年追随光明神帝，都是震古烁今的天资，并不一定就比天帝逊色，他们可以与之争辉，或许可以在当年的背叛之战中生存下来，不过时机不对，只能隐藏与芸芸众生之中了。”孙氏老君主道：“这是我的推测，我也希望这样的推测是正确的。”
叶青羽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他心中，有一些很是可怕的猜测。
第1205章 来临
光明神帝这四个字，很容易就和光明神殿联系在一起。
而光明神殿乃是天荒界雪国之物，两者之间，是不是真的有什么联系？
还是说，只是文字上的巧合？
昔年，曾在光明城之战中，也出现了一些极为神秘的强者，比如宫商角徵羽五大神将中的强者，影子中的武者，温晚等人，和那位疑似自己真正父亲的绝世身影，到底与光明神庭有没有关系？
无数个疑问，在叶青羽的脑海里闪烁。
知道的越多，心中的疑问和震惊就越多。
按理来说，雪国这种小地方的人物，不应该和孙氏老君主口中如此盖压万古近乎于天地主宰一般的存在联系起来，但这其中的巧合，实在是太多太多了，叶青羽怀疑，绝世身影或许就是光明神帝麾下的一员神将，应该可以和天帝这种万古枭雄媲美。
也就是说，自己很有可能真的与光明神庭有关系。
孙氏老君主的一番话，让叶青羽觉得，自己的身世之谜，似乎显得更加扑朔迷离了。
现在想太多，也没有了任何的作用，叶青羽只能希望以后可以慢慢查明了。
如今，宫神将高地平依旧还在天荒界，若是回去，可以好好问一问，这是一位神秘的老人，还有温晚等人，也不知道死到哪里去了……想起温晚，叶青羽就是一阵阵地头疼。
“天帝既然已经背叛成功，暗算了光明神帝，那为何他在这么漫长的年代之中，却始终不愿意走到台前，要隐藏在幕后黑暗之中呢？”叶青羽将脑海之中的其他灾难都抛弃，继续问道：“不管是盖世枭雄还是普通人，皆因有所求才会有所为，难道天帝所求者，并非是功名利禄？而是隐身于背后操控天下大势的快感不成？”
“你说的很对，万物生灵，不论智慧高低，实力强弱，都引有所求才会有所为，天帝也曾是光明神帝的追随者，也曾对光明神帝忠心不二，但他最终却是背叛了光明神殿，那就只有一个原因，他的所求，超过了光明神帝的赐予，而他背叛成功之后，却一直都不走到正面接受完全生灵的顶礼膜拜，甚至都没有刻意去渲染扭曲那一段历史，我想原因只有一个，那就是他即便背叛了光明神殿，所求却是依旧不得，只能继续在暗中谋取了。”
孙氏老君主说到这里，又连连地咳嗽了几声，气息越发地微弱了起来。
他的本源之力早就因为数次施展光明帝衍术而消耗，如今实际上早就是油尽灯枯了，此时也只不过是因为心中执念不灭，要将坚守了无数年的辛秘都告诉叶青羽这个他认定的应运之人，所以才回光返照坚持着——当然，也有叶青羽注入他体内的帝力维持的原因。
所求不得吗？
叶青羽暗暗点头，的确，既然光明神帝是那种冠盖万古的存在，那又岂是那么容易被算计的，定然是也有防备，天帝所求不得，很可能光明神帝亦未曾全完陨落，所以他的心中有畏惧，所以依旧只能隐身于暗处。
“天帝如此可怕，他如今掌握了近乎于整个黑暗领域所有君主，当世无敌，为何还要退避，如此雄浑的底蕴，哪怕就算是赔上数十个君主，令他们极尽升华，终究可以完全将我斩杀，为何要命令所有的君主都离开王城，抛弃这个他辛辛苦苦营造的大本营，对我退避？”
叶青羽又问出了心中的疑问。
好不容易可以有一个知晓当年辛秘的人，叶青羽自然是希望心中的疑惑，可以得到最大程度的释疑。
“当然也是有所求。”孙氏老君主道：“虽然他积蓄了足以横扫当世的力量，但与他所求之事的难度，比起来，还差的太远太远，所以他必须保存实力，不想在关键时刻损耗己身，你以刚称帝的姿态，在星空战场之中，连斩玄黄、通天、魔羽三大极尽升华的武道皇帝，表现出来的力量，让他犹豫，他必须衡量将你斩杀所要付出的代价，是否值得，甚至，他还存了一些心思，想要通过你，来找到光明神帝的下落，他觉得你与光明神帝是有一定联系的，这种情况，极为类似当年他对我采取的策略，可是如今，我已经到了末路，他还没有从我的身上，得到他想要的，自然要找一个替代品，而你的出现，完全满足了他所需要的一切。”
叶青羽听明白了。
孙氏老君主又道：“而且，我数次施展光明帝衍术，推演天帝的一些事情，隐约中察觉，他的身上，似乎发生了一些不太正常的事情，导致他修为大损，他的状态很奇怪，我只能推演到他的神魂，却不能推演到他的肉身……或许，是因为修炼某种功法，亦或是他在防备着什么吧。”
状态不对？
叶青羽一听，却是脑海之中，瞬间闪过一道闪电。
他隐约之中，好像是把握到了什么，但却又似乎是一无所得，最终的谜底，似乎捅破一张纸那样近，但却偏偏捅不破。
他相信孙氏老君主所说。
因为在星辰战场之中，天帝的分身出现，也是以神魂状态，最后的战斗，他甚至要借助通天大帝的帝尸，这很符合孙氏老君主所说，光明帝衍术推演出来了一些端倪。
“我刚才给你的神玉之中，记载了光明帝衍术的经意，你若是对这一门极致的推衍之术有兴趣的话，可以参悟，但它极为消耗心神，不到关键时刻，不要随意施用，会损耗寿元。”孙氏老君主又盯住了一句。
叶青羽点头致谢。
他的确是对这一门帝衍术很感兴趣。
按照孙氏老君主所说，这一门由光明神帝留下来的推衍之术，远超普通的帝衍术，尤其是对于天帝有着极为特殊的灵敏感知之力，若是掌握了这一门推演术，日后与天帝的战争之中，或许可以起到关键作用——叶青羽的内心里，已经将自己和天帝彻底划成了对立面。
顿了顿，他问出了最后一个问题：“到底天帝所求，是什么？”
这个问题，让叶青羽心中无比感兴趣。
为了这个目标，他不惜背叛光明神殿，不惜隐匿在万古黑暗之中，不惜隐忍孙氏老君主和自己的存在，不惜放弃了整个守卫者王城——这样的行为，等于是放弃了整个守卫者阵营，放弃了他这万古以来经营的一切，只带走了所有的王城君主。
“他所求，乃是永恒永生，超脱轮回，独尊于千秋万代。”
孙氏老君主道。
叶青羽一怔，旋即下意识地点点头。
果然是这样。
果然是这样的目标。
这是一个很“俗”的追求。
但毫无疑问，这也是智慧生灵自从诞生以来，就孜孜不倦地向往的一个永恒追求。
当初，强如光明神殿、天帝等存在，都不能真正的超脱轮回，更不要说是武道皇帝了，虽然武道皇帝屹立在符文武道的巅峰，秉承天命，当世无敌，当却终究难以抵挡岁月的侵袭，最终都会巅峰不再而衰落，否则，如通天、魔羽等人又怎么会自降修为和境界，维持在准帝巅峰的境界来延长自己的寿命，苟延残喘。
轮回，是所有武道皇帝心中的噩梦。
纪元轮回，岁月更迭的，新的武道皇帝总会诞生，属于昔日符文武道巅峰之主的荣耀时光总会逝去，一个纪元的主角只有一个，而这个直觉也只能统治一个纪元。
传说之中的光明神帝，或许破天荒地将自己的统治纪元延伸了无数倍，所以他才能建立光明神庭，麾下的神将都是强如天帝这样的武道皇帝，但终究他没有能够实现真正的超脱，否则，也不至于被背叛算计，所拥有的一切，都如飞灰一般消散。
“他不惜放弃一切，甚至对我退让，莫非他所求的目标，契机已经到来？”叶青羽又问。
因为这一次天帝对于自己的退让，要比当初对孙氏老君主巨大太多，这没有理由，如果不是因为要积蓄力量来成就最终的目标，他完全可以豁出去数十位君主，命其极尽升华，彻底将自己消耗拼死，然后在接下来的漫长的岁月里，再慢慢培养和提拔数十位新的君主，毕竟以天帝的手段，以他已经培养出来这么多的君主的经验，这对于他来说，并不是什么难事。
天帝没有这么做，只有一个解释——
时间不够了。
没有足够的时间，让他再去培养数十位新的君主，所以他现在拼不起了。
“你的猜测很对，我最后一次帝衍术的推算，符文武道文明的轮回之期，就要降临了，入侵者将要发动真正的第二次灭世轮回，而天帝所谋求的终极目标，就在这毁灭之中。”孙氏君主说完这句话，长长地吐了一口气。
他的神色，以一种肉眼可见的速度，飞快地暗淡下去。
很显然，即便是有叶青羽的帝力维持，他也快要不行了。
叶青羽连忙急促地催动帝力，注入其体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