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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十年代知青媳妇跑路后 第162节

  这一刻,楚婷只想把电话机给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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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万福公社这边鸡飞狗跳,省城这边也差不离。
  手头这篇文章,程涛写的非常快。几乎在和程红秋聊过天后的当天就完成了,之后甚至都没有进行删改。
  要知道他做第一篇文章的时候,一共写了一万字,之后经过删改成八千,到五千,再到两千。删节到最后,程涛都麻木了。
  这篇文章就完全没有那时候的纠结。一方面上面给的写文时间本来就短,没有那么长的时间让他去纠结。
  另一方面,整体而言,这篇文章的基调是倡导和批判。
  倡导社会上出现越来越多的杨三叔这样的人。他们会在其他人面临困境的时候,毫不犹豫的伸出双手,在千钧一发之际,很少有人还能冷静的思考过后得到多少回报,这是为人最基本的善。
  批判的是这个社会环境不能让做好事的人感到心寒,不求滴水恩当涌泉报,但求你对我也抱有点善意,这应该不过分。
  程涛认真分析过,他这篇文章不可能过审。虽然在动笔之初,他想着把后方面一笔带过,不说太多,但是人的思想和下笔那一瞬间的才思是很难控制的。
  但是不得不说,这是他目前为止做过最满意的一篇文章。写文章的人都有个愿望,那就是通过自己文字,让读者在精神上产生共鸣,如果能对他们的工作和生活起到引导作用,那更是再好不过了。
  不过这次就算了,杨三叔这件事情上,他实在没有办法集中在前方面大写特写。起码在文字上,他想遵从本心。
  说起来杨三叔的经历,是程涛在这个时代第一次体会到现实是多么残酷。这句话听着好像有点作,但也确实是如此。
  像之前他在程仓里的生活,就比较平顺,虽然程青松毛凤莲两口走得早,但是他们却给儿女留下了很多保障。一直到现在,程涛之所以能在程仓里生活的如此惬意,都和他们的离世不无关系。
  严格意义上,这两件事情并没有本质区别,都是救了人,都是救下了公共财产。唯一不同的大概就是程青松夫妇救的人里有以前的领导,而那位说话正好管用,再加上公社这批领导都领情,要不然他这些年的生活也肯定好不到哪儿去。
  当你对一件事产生共情的时候,就会故事主人公的经历表现出同情或者是愤怒。程涛调整还算快,主要他也没有时间伤秋悲世,把文章放在齐和昌办公桌上,他转头就去了医院。
  坐在医生办公室,程涛连紧张都忘记了,整个人都是僵硬的。
  “爸爸?”坐在他怀里的程小墩第一次看见这样子的爸爸,伸出手指轻轻点他的手背。
  “嗯。”
  “爸爸,你哪痛痛?我给你呼呼。”程小墩非常贴心。
  程涛反手把他的小手抓住,“现在不用。”
  不只是他,程红秋也紧张,她现在也分不清楚自己是担心侄子还是担心兄弟,还是担心自己,总之心就一直揪揪着。
  大夫很习惯这样的情景,进来看着俩人正经危坐,也就怀里的孩子还有点儿笑脸,不自觉的笑出了声。
  就是这一声笑,冲淡了些姐弟俩的担忧。
  大夫有经验,知道家属担心,直接迅速的宣布了结果。程小墩发育非常好,甚至比同龄孩子发育还好一些,其他各方面都正常。
  心里大石头终于落地了。
  程涛不想他崽儿多么优秀,身体素质有多好,只要是普通水准,他就知足了。其他,对他来说都只算是锦上添花。
  带着喜悦,姐弟俩去了体检科。
  程涛还挺担心他二姐,虽然潜意识里告诉自己现在的程红秋没有受到过任何伤害,家庭和满,夫妻恩爱,给后世留下病根儿的那些事情都没有发生,但是他还是担心,要不然也不能哄着他姐体检。
  结果和他想象的相差不大,程红秋大方面没有问题,只是大夫叮嘱让她学会控制脾气。
  程涛眼里,他姐当然是千好万好,但有一点是个急脾气。她本身麻利,也不能忍受别人慢悠,因为这她不仅是生闷气,还喜欢和家人闹别扭。
  这话要是别人说,程红秋早就急了。但是现在却非常乖巧,花这老些钱诊断出这么个结果,她当然得老实听着,并且表示自己一定会遵医嘱。
  这都是小问题,程涛这儿还更严重些。
  他不足月出生,所以先天不足。不过爹娘照顾的精细,还有俩姐姐护着,所以程涛从小到大除了文静了点,别人和普通孩子没啥差别,当然也不会有人想到送他来医院检查。
  现在大夫说他的心脏有缺陷,绝对不能受强大刺激,否则可能会危及生命。
  程涛完全没有想到他的身体还有这个毛病,不过想想也对,用木棒砸脑袋,砸巧了肯定是有性命之忧,毕竟脑袋不是随便就能打的。但是孟晓琴一个女同志,当时情况又紧急,他不可能找着致命区狠狠的砸下去。
  之前程涛一直觉得这事是凑巧了,现在想想这只是凑巧之下的必然。
  “那怎么办?这个病有法子治吗?大夫,你给想想法子,不管花多少钱钱,只要能把病治好就成。”程红秋赶紧表示。
  大夫摇摇头,“不用担心,情况并不严重,只要不受到巨大的刺激和疼痛,就一定不会有事。平常工作的时候适度适量,不要太逞能,要是感觉不适及时就医,多注意点就成。”
  虽然大夫再三强调程涛的问题不大,不过程红秋和程子悦都跟天塌下来了一样。尤其是他姐程红秋,堵在大夫办公室里问了半天。
  完事,她一边往回走一边还低头研究刚刚在大夫那里抄来的食补方子。
  不过这些方子现在肯定用不上,省纺织厂招待所是挺宽敞的,但也没有宽敞到连厨卫都有。不过,当天中午程涛还是被他姐按着灌了半锅鸡汤,这整只鸡是程红秋从医院回来,去找张文芳同志出去淘换回来,然后在张文芳家里做好端过来的。
  程涛:“……”还说俩人相处一般般,这是一般的样子?
  检查结果出来了,这也就意味着他们该回家去了,程涛这边勉强还能算是出公差,程红秋可不能再耽搁下去,她家里还有俩孩子等着呢。
  “不行,再怎么样也得等结果出来咱再走,不是说这次奖励挺丰厚的吗?”程红秋却不同意,她当然也想回家,但文章能不能选中对涛子来说也是个大事儿,来都来了,难道还差这一两天?
  再多几天,她这边也撑不下去,主要她男人还要上班,昨天打电话过来,还说运输队人手不够,他又不能出长途,就只能把活分摊给其他人。同事们明面上虽然不说,但隐隐已经开始有意见。
  程红秋知道,这是催促她回去呢。
  但是她还是想等结果出来,要是万一被评为优秀了呢?她弟的文章可是能被刊登在省城日报上的。是,这次参加活动的工厂都非常大,肯定是不缺人才,但有几个敢说他们写的文章能被省城日报社选中?
  反正,程红秋对她弟的文章能被评选为前几名,充满了信心。
  怎么说呢,这大概就是亲人吧,总觉得你千好万好,值得拥有这个世界上最好的一切。她从来没有想过她弟连小学都没有毕业,也许之前那篇文章就是瞎猫碰上死耗子呢。反正,她就是只相信自己想相信的。
  “姐,这恐怕不大容易。”程涛苦笑。
  他写的那篇文章,两边对比过于分明。
  他是下边工厂的工人,省纺织厂对他的控制很小,但是其他人,不管是齐和昌还是曹进路,那可都是省纺织厂的工人,完事之后他拍拍屁股回家了,那些人还要留在身纺织厂工作呢。
  选出这样一篇文章,上面的领导能没意见?
  这次活动是为了响应上面文件,宣传工人模范,说他们认真工作,说他们坚守岗位都行,你偏偏扯什么做了好事之后,因身体残缺受到的不公平对待,你这明摆着就是跟工厂领导作对啊。
  天地良心,程涛完全没有那个想法,他只是觉得既然已经打脸了,不如打的更彻底些。就算这篇文章最后登不了报,但是厂里领导总不可能一眼不看。
  他们总要评选的吧?如果最后选出来的文章是纺织厂工人写的,那可是一件值得骄傲的事情,程涛虽然不属于省纺织厂,但也是一个系统的。这种情况下,他们递交上去的文章,可能要经过几轮审查。
  程涛目的明确,他这篇文章只要被看到,就算是成功了。
  不过这些话,他不宜和姐姐解释太多,恐怕对方替他担心。
  多留一天就多留一天吧,他们也好好省城逛逛。
  此时,不管程红秋还是程涛都没有意识到,他递交的那篇文章在省纺织厂内已经引起了轩然大波。
  事情还要从早上开始说起——
  今天是省纺织厂的例行工会,厂长、副厂长,各部门主任以及车间长都要参加。会议内容主要就是总结上个月的工作,本部门定下的目标有没有达成?达成的目标为什么达成了?没达成的目标为什么没达成?并且这个月要怎么做?
  领导们也会在会议上布置工作,例如新接到了什么订单,上面又有什么命令?需要哪个部门配合?
  虽然说工厂公有,但是它的正常运行必然是靠人在推动。
  现在这会算是纺织厂一年中不怎么忙的时候,尤其是这个月,纺织厂最主要的任务就是成功举办交流会,交出一份让上边和下边都满意的答卷,是他们几家工厂共同的目标。
  曹厂长简单的部署过工作之后,直接把齐和昌叫了起来。交流会,从头到尾都是齐和昌在跟进,问他比问其他任何人都管用。
  “和昌啊,这个任务到现在没开始几天,你就简单说说你们现在做到什么程度了,好让咱们大家都有个底,我记得你全面跟进的是宣传这块儿?”
  齐和昌站起来,“对,我主要就是推进宣传这块儿。说起来还得感谢厂长你,从红鸩纺织厂给我们请来了一个大助力,程涛同志能力不俗,帮了不少忙。”
  曹厂长可很少听齐和昌夸人,而且他夸的这个人也很有意思。
  红鸩纺织厂是省纺织厂的下属单位,不过曹厂长熟悉的也就只有秦厂长以及厂委班子,或许还能加上几个技术骨干,其他他就不认识谁了。关于红鸩纺织厂成立宣传部,开始印刷厂内报纸又往各大报社投稿这件事情,秦厂长在做工作汇报的时候,其实提到过几嘴,不过他都没有过问。
  虽然是上下级的关系,但是省纺织厂这边并不直接过问红鸩纺织厂的生产和生活。
  两边儿各有各的系统,反正接到生产任务后,任务该是谁的就是谁的,省纺织厂这边完不成任务,就找省纺织厂问责,下边完不成任务就找下边负责,这么些年,两边一直保持着这个默契,到现在也没闹出过什么乱子。
  话又说回来,虽然两个都是厂长,他管着万把人,秦厂长管着六百号人,而且一个在省城,一个在两省交界处。
  明面上说大家人人平等,这俩能平等上吗?显然不能啊。
  不过因为两个人在没有成为厂长之前,甚至在没有进入工厂当工人之前就认识,那时候就是很好的朋友。所以交流起来要比其他人更加随意,曹厂长就经常在秦厂长跟前耍威风。
  这是第一次,因为一个年轻工人,曹厂长落于下风。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不是谁的文章都能被省日报社看上的,而且刊登在哪个版面也有讲究。程涛的那篇文章,质量是公认的高。
  曹厂长那也是人精子,没有几个心眼他能当成厂长?所以在知道这次交流会之后,他立刻就跟秦厂长通了电话,说要借人过来用一用。
  如果对方真有真才实料,能在这次交流会上再写出一篇类似的文章,那这次得脸了可就是他了。是你们红鸩纺织厂的又怎么样?到最后还不是要为省纺织厂,为他争光。
  想到这件事情真实发生后,他就可以跟老伙计嘚瑟,曹厂长还有些小兴奋。
  不过在请人过程中出现了几个小波折,再加上曹厂长手里是忙不完的活,很快就把这事抛到脑后去了。也就是刚才,听到齐和昌提起他才想起有这么个人。
  “对,对对,之前我跟他们厂长通电话的时候说是他家里有人住院,你知道是怎么回事儿?”老秦不至于在这些事情上诓他,尤其这并不是一个很好的借口,跟诅咒人似的。不过把照顾病人的家属拉来干活,好像也说不过去。
  “涛子哥他们现在就住在咱们招待所,一边工作一边等检查结果,听说今儿下午就能知道有没有事儿了。”曹进路插了一嘴。
  “这样啊,”曹厂长点了点头,然后继续问齐和昌,“你可是很少夸人啊,他在你那儿做什么了?”
  齐和昌翻开自己的笔记本,从里面拿出几张信纸,“三天前交代下去的任务,说好今天上午他们就要把文章交上来,到现在我只收到了程同志的。”
  他布置任务是在三天前的上午,按理说今天上午所有人都必须把文章交到他这里来。不过今天是例行公会,大家都知道,也都预料到他早上不会在办公室,所以其他人都自觉把上交的时间推到了下午。
  齐和昌绝对是一个严肃、有原则的领导,但是远远没有到吹毛求疵的程度。这种情况的推迟,虽然不提倡,但在并不影响任务往下的进展,就还可以原谅。其实说实话,今天一上班就看到自己办公桌上摆着几张纸,他是有些差异的,等看清楚上面的名字,他又觉得理所当然。
  程涛这个同志吧,看上去很温和。就有人说如果他当领导的话,肯定镇不住下边的人。就连他同办公室同事都这样说,齐和昌是觉得凡是这样想的人眼神肯定不好。
  程涛的脾气是温和了点儿,主要是他总是笑眯眯的,才给了别人这个错觉。凡是沾于原则的是你看他有丝毫退步吗?
  来到省纺织厂后的第一次开会,在周围前后左右没一个熟人的情况下,他都能侃侃而谈,而且还是一种说理式说教。这就能知道他对自己的想法有多自信,往往这种人是很难听进去别人说的话的。
  也就是说如果有人想拿自己的理论去说服程涛,几乎没有成功的可能。
  温和有主见。
  用这五个字来形容程涛,就非常贴切。
  看过这篇文章之后,齐和昌更加这样觉得。因为没有时间,他并没有完整看完这篇文章,但是这不妨碍他理解这篇文章的内涵。
  “哦?看来你对他的文章很满意。”曹厂长非常感兴趣,。
  “我只是随便翻了翻,还谈不上满意不满意,”齐和昌语气平淡。
  “既然齐主任都没来得及看,不如我们找个人把这篇文章读一读,咱们大家跟着断一段这位程同志的文章到底好不好?好,又好在哪儿?哪里还值得改进?”坐在曹厂长右手边的女同志提议。
  这个女同志姓文,是省纺织厂的副厂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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