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咸鱼女主她每天都在演 第150节

  那梦格外得清晰,但她就是知道自己在做梦。
  她走在一个装饰华贵的长廊里。
  长廊里提着灯笼的宫婢们来来去去。
  扶璃看了看长廊,发觉地方有些熟悉。
  这似乎是通往国主正殿的长廊,白色廊杆上铸了一个个狮头,狮头们神色各异地看着她。
  远处是有猫头鹰的叫声,扶璃忍不住搓了搓手臂。
  饶是在梦里,她也能感觉到这诡异的气氛。
  一位提了灯的宫婢经过她时,正与旁边人说话:“国主又喝醉了,每到殿下的生辰,国主总是要喝得烂醉。”
  “嘘--”旁边那宫婢道,“在这里可不能乱说话,当心被听到,拉出去杖毙。”
  “只可怜了…”
  那宫婢幽幽叹了口气。
  扶璃还没听清,就被一股力道拉着一路飘,最后飘到一个冷清的大殿。
  之所以说冷清,是因为黎宫内随处可见的宫婢们,这儿一个都没有。
  扶璃被拉着飘过屋檐,落到殿内。
  大殿也是旧的,墙壁红漆斑驳,扶璃还在梁上见到了蜘蛛网。
  不过,吸引扶璃注意的,却是坐在大殿台阶上的稚童。
  初初一眼看过去,只有一个感觉,瘦。
  嶙峋的肩胛骨将身上发白的旧袍高高地撑起一块,这显得他更小更瘦了。
  稚童正低着头,不知在看些什么,时不时拿手中的柴杆拨一拨,左手蜷在膝上。
  扶璃蹲到他面前,稚童似有所察觉,突然抬头。
  扶璃一愣,这才发觉,他比她以为的还要瘦。
  一副皮包骨的模样,两侧脸颊都凹下去,这样一来,就衬得那双眼睛格外得大,黑沉沉的,有些渗人。
  没见着人,稚童又低下头去。
  他在拨地上的蚂蚁。
  蚂蚁哼哧哼哧地搬着碎米粒,被他拨到一边,又继续重新搬起碎米,哼哧哼哧往前去。
  他又拨,蚂蚁又搬。
  这样的动作,重复了许多次。
  “你在做什么?”
  扶璃问。
  原以为他听不见,稚童却又突然抬头,往她所在的地方望了一眼,眼神透着茫然。
  扶璃终于知道,刚才看到这双眼睛的熟悉感来自哪里了。
  朝云师兄!
  是朝云师兄!
  他的眼睛和朝云师兄一样,只是朝云师兄的眼型要狭长一些,显得冷肃;而这稚童的要略圆一些,显出几分可爱来。
  扶璃简直要被自己的发现惊呆了。
  …难道他是朝云师兄的小时候?
  …或者说,她入了朝云师兄的梦?
  扶璃从前听说过,当心意相通时,有可能会进入对方的梦。
  可…
  她不可置信地看着对方,除了那双眼睛,他完全看不出朝云师兄长大后光风霁月的模样。
  他太瘦了,瘦得吓人。
  三四岁的光景,整个人像一根瘦麻杆,头发不见稀疏枯黄。
  唯有那双眼睛,在看人时显出那一分的靡艳,恰如粼粼的水波。
  扶璃伸手,欲去触摸稚童的脸颊,却穿了过去。
  稚童四处张望了下,似乎有些失望,他蔫蔫地垂下头去。
  扶璃忍不住唤了声:“朝云师兄?”
  这回,稚童没抬头,反倒是一位刻薄相的宫人冲过来,紧张兮兮地道:“要死了,要死了!殿下!你怎么又在弄这些脏兮兮的东西!”
  他将他手里的柴棍撇了,要来拉他,稚童却不肯,挣扎起来。
  “走了!别在这呆了,一会国主过来,当心掀了你的皮!我的好殿下喂,走了走了……”
  稚童却一下从他的手中钻了出来,跳到殿内。
  宫人在门槛外,似乎顾忌着什么不敢进去,只敢在门外劝:“殿下,你就与奴婢回去吧,我们回去等国主,今日是你生辰,国主一定会来的……”
  稚童就用他那双黑漆漆的眼睛看着他。
  宫人快哭了。
  “殿下,你这回若再不听话,让国主厌弃,那些人就要更加欺负到咱们头上了,殿下,您便跟奴婢走吧,殿下,殿下……”
  稚童终于开了口。
  “我要在这等父皇。”
  他道,还将蜷着的手递给宫人看。
  只见小小的瘦巴巴的掌心上,放着一只木蝴蝶。
  那蝴蝶已经被摩挲得光滑,呈现出一股光滑的釉质,很显然,这是一个极得主人欢心的物件。
  “哎哟,我的小殿下哎,这不是你最爱的玩具吗,你怎么把他拿出来了。”宫人大呼小叫道。
  稚童抿出一个笑,那笑像是害羞。
  他道:“阿树,我就把这个送给自父皇,送完便走了,好不好。”
  他问好不好。
  宫人没说话了。
  他杵在那看着门槛内的稚童,过了会,什么都没说便走了。
  稚童又坐在大殿门前的台阶上等,天越发黑了,月亮悄悄地跑到正中央,撒在大殿前的台阶上。
  扶璃陪他坐在旁边等。
  突然,稚童开了口:“你说父皇会不会来?”
  扶璃吓了一跳,以为他看见了她。
  他又继续:“会来的吧。”
  “应该会来的吧…听阿树说,每年我生辰父皇都会来母亲的寝宫呢。”
  他似乎在与一个虚无的存在聊天。
  “你说父皇会不会喜欢我的木蝴蝶?阿树说父皇以前很喜欢蝴蝶,因为母妃的名字里有个蝶字…他应该会喜欢的吧……”
  他小心翼翼地摩挲着这只蝴蝶。
  “…希望父皇拿了这个蝴蝶,就会喜欢我一点。”似乎是感到羞赧,他嘴角抿出了一点羞涩的弧度,强调般点头,“只要一点点就好了。”
  说着他又露出一个羞涩的笑。
  “啊,你也要回家了吗?”
  稚童他低着头,用柴棒轻轻地拨动一只落单的蚂蚁。
  扶璃这才意识到原来他在和蚂蚁聊天。
  她心底微微地涩,伸出手,想要碰一碰他的发顶,却在快要碰上时,又收了回去。
  莫名的,她不想惊扰他。
  他似乎在沉浸在一个梦里。
  突然,前方传来一阵脚步声,稚童惊喜地抬头,当看到来人时,眼里的光瞬间熄灭下来。
  是一队巡逻的侍卫。
  侍卫们持着长戟安静地走过殿前。
  又一阵脚步声来,稚童又抬起头,这次,他眼里的光没再熄灭,而是站起,冲着来人喊了声:“父皇!”
  年轻了许多的黎国国主踉跄着脚步,往这大殿前来。他似是醉了,还在挥退旁边欲搀扶的宫人。
  听到唤声,那国主抬起一双被酒精熏染的眼睛,等见到稚童,脸色立马就变了。
  本就红的脸,胀得更加红,一双眼也红。
  他不断挥着手:
  “谁放他过来的?”
  “来人,把他给孤拉走。”
  一群宫人“轰得”上来。
  稚童不依,不断挣扎着,回头喊“父皇”“父皇”。
  国主挥挥手:“放他下来。”
  稚童被放了下来,他立马冲到国主面前,手中木蝴蝶高高举起。
  “父皇!我来送你这个!”
  他一双黑得透亮的眼睛满是憧憬地看着面前这个掌控着整个黎国权柄的年轻国主,满脸的孺慕之思,好像面前这个人是他的整个世界。
  “蝴蝶?”年轻的国主道,“为何送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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